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不见棺材不掉泪 > 不见棺材不掉泪
错误举报

分卷阅读6

    不见棺材不掉泪 作者:吞拿鱼王三明治

    颜|咬牙,一想到林雁东和那老淫虫竟已到了这种关系,便觉得心口都要裂开了,怒火中烧,莫名的闷,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的:“老淫虫喜欢你?他中意的人根本不是你林雁东!!”

    “他……”情况本完全在想象中发展,陆熙来腹中早已打好稿子,却因为意外的看见颜|的眼中泛出晶莹,不由一愣。

    “他喜欢你这副皮囊长的像陆熙来那个泼皮!你这性子也像陆熙来那个泼皮!!”

    陆熙来从未见过颜|这种样子,他自问自己历经这多年的奔波,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此时心中却莫名发酸。

    犹豫许久,陆熙来终于问道:“他没有把我当林雁东,你呢?你有吗?”

    “……”

    颜|不再说话,他的喉结动了一动,眼中泛出的泪水渐渐退了回去,“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颜|回房后官服也未退便一头倒在了床褥间,天色不过未时,他却感到困乏无力。

    关于林雁东,关于陆熙来……他一直坚信不疑的心开始隐约动摇了。而抵抗这动摇,仿佛就让他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这样浅浅似睡非睡的躺了几个时辰,颜|才勉强回了精神,扶着床坐了起来。

    颜|摘下头冠,换上便服,洗漱一遍,才稍微定下神,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便发觉宰相府的冷清,颜|这才想起早上打发走了许多下人,一阵惆怅中迈出去的脚步也不知该往哪走,想了想还是往东院走去。

    林雁东果然在房里。

    只是隔着一道半开的纸窗看见那伏在桌上的书生,颜|便不由停下了脚步。

    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刻刀,林雁东嘴里叼着一把细长的刻刀,双目凝着一处,正全神贯注的拿着一把略粗的刻刀刻着什么。

    额间细细的汗珠凝聚滴落,林雁东忽然将手里的刻刀插进头发,取下叼在嘴里的细长刻刀继续手上的活计,并未留意到远远站在窗外的颜|。

    看着他的专注,颜|不由露出一笑,忽然发觉林雁东这张讨人厌的脸,偶尔也可以安静的很耐看。

    并不去打搅,颜|看了一会,便沿着原路静静的走了。

    “咔嚓。”

    宁阳王难以置信的瞪着叙述完毕的关万何,手上的力气一时没有收敛,便生生把玉扇的扇骨一气握了断。

    陆熙来!!你有种!!!

    “哼!”赵敬仁猛地将玉扇砸在了地上。

    要不是陆熙来一如反常的千依百顺,顾盼生辉迷了他的眼睛,他早该想到的,莫名其妙在这种时候跑来拿什么玉!

    竟是为了颜|――

    关万何见宁阳王反应暴怒,急忙道:“王爷,是不是那书生胡扯,那破玉根本不是你赐的玉?”

    “破玉?那是和田玉!”赵敬仁眉一抬,也不知该从哪里反驳好,只知道自己气的脑子都快糊涂了。

    关万何顿时噤声不语。

    赵敬仁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调整好气息,关万何见他冷静了下来,忙道:“王爷,即便那是您的玉,把冰佛放进玉中是不可能的,只要您亲往宰相府,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赵敬仁冷冷道:“问题就出在我不能亲往。”

    若是他真的亲往把那玉给砸了,颜|是得以锒铛入狱,但陆熙来知道是他一手策划的话,按陆熙来那记仇的性子,他下半生的幸福还有一丝可能性吗。

    但气就气在,陆熙来竟为了一个颜|来欺骗他的感情!!

    赵敬仁瞪着那在地上碎成好几块的玉扇,调整气息,又静下心来想了想,才冷笑道:“关大人,要证明玉中无冰佛也不是没有办法,还得麻烦您走一趟。”

    关万何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哦?王爷请讲!”

    “本王所赐玉块长宽纵皆为两寸半,重十八两三。――众所周知,冰轻于玉,若此玉当真包裹于圣上的冰佛,应当轻得许多。至于此玉,本王正好本有一对,大小一致,关大人只需取来称量,再与颜|那块对比,若两块玉石一般重……颜|便是拿实心的玉石欺君!”

    第十五章[插图加入]

    由于睡的太晚,陆熙来第二日起床后哈欠连连,但记得和九皇子的约定,便不得不穿衣洗漱,一边束发一边小跑在回廊间。找不到个下人,跑到后堂没找到早饭吃,陆熙来又摸着肚子跑了回来,琢磨着到外面买点东西填填,可惜也没有几个铜板。

    正不知如何是好,跑过正堂时便听见了颜|的唤声:“站住。”

    此时已经随着惯性跑开好几步,陆熙来急忙掉头跑了回去,胆怯的探出个头看看颜|现在是什么脸色。

    颜|已换下了官服,一身便衣,在正堂中四平八稳的坐着,此时脸色平和,竟带着一丝少有的暖意。

    见状,陆熙来才安下心来,唤道:“老爷。”

    “嗯。”颜|应了一声,放下茶水,起身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走出正堂道,“饿了吗。”

    陆熙来抚抚肚子,点头。

    此时颜|已擦着他肩,顾自走向了大门,声音清朗,听上去心情不错:“要吃点什么?”

    宰相大人这是要请客吃饭呢?陆熙来大喜,赶忙跟了过去。

    跟在一身苍紫色的颜|身后穿越在人来人往的市集中,陆熙来东张西望,最终做下决定,一指旁边一家拥堵兴旺的包子铺。

    “肉包子。”

    他倒好养活,颜|一笑,也不顾他那一身绸缎衣裳和周围多么格格不入,一下就挤进了人群里。

    不一会儿,颜|便拿着两个纸包在人群里钻了出来。

    两个人这回并排走,一起吃着包子沿着原路回府。陆熙来不住斜眼看颜|的脸,穿着浅色衣裳让他更显得年轻。

    陆熙来发现他吃起东西的方式也十分独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文雅,而是开一大口吃下一个小笼包子,然后才曼斯条理的认真嚼着。

    陆熙来越看越入神,整个头都歪到人面前了,直到颜|的目光移了过来,才把他的视线“砰”一声弹开。

    “看什么。”

    “……没什么!”陆熙来急忙摇着头咽下嘴里的包子,抓了个热乎乎的新包子咬了一口。

    颜|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才移回到面前的路,又塞了个小笼包子进嘴里。

    待两人走到宰相府,陆熙来也差不多吃完了两个包子,还在垂涎颜|剩下的小笼包子,突然听见一串脚步声,抬头正看见一个轿子停在了宰相府门口。

    手肘捅捅颜|,陆熙来笑着撇嘴道:“你看看,那四个抬轿子的累的像跑了五十里路一样。”

    话音未落,肥硕的尚书大人已掀起轿帘走了出来,陆熙来笑得更开心:“果然没错!”

    陆熙来笑嘻嘻的,颜|却忍不住皱起眉。

    那空城计毕竟是空城计,能瞒过一天,却总归没法瞒天过海。

    关万何这一次少了客套,简单说明来意,便命人端出了宁阳王府取来的另一块玉块。

    几人全部齐聚在正堂前,两块色泽相近的玉摆在高案上,宰相府生死就全看中间那一杆秤了。

    “颜大人,以示公允,不能让贵府的人来称。”关万何说着扫了旁边站着的陆熙来一眼,显然是防着他作假呢。

    陆熙来满不在乎的一扬头,吹了声口哨,心想你关万何还配说“公允”两个字?

    第一个上秤的是宁阳王府取来的玉,执秤者小心的摆好玉石,拎起一头,调整秤砣后,高声道:“十八两三。”

    眼看执秤者的手开始伸向银盏上的玉石,颜|叹息一声闭上了眼,却听见啪一声。睁眼便看到陆熙来拿着扇子而关万何的随从吃痛捧着手。

    关万何立刻把茶盏放在一旁,肉肉的手指着他愤怒道:“林雁东!你要妨碍公务不成!”

    “我哪敢。”陆熙来笑笑,“只不过呢,此玉乃王爷所赐,又裹着万岁的冰佛,贵比金镶玉,岂是能让人三番两次颠来倒去查验的。”

    关万何的脸抽了一抽:“你是说,本官查不得这块玉了!”

    “没有没有。”陆熙来摆手道,“只不过,尚书大人,你这次既然来了就让你查,以后可不能三番两次来捣乱哦?”

    关万何听了急忙点头,但心底下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发觉好像小时候让西席先生教训了一样。

    得了关万何的保证,陆熙来这才把扇子收进袖口,亲自拿起了银盏上那块玉来。

    关万何怕极了他使诈,急忙道:“你放下放下!离那块玉远点。”

    这是你的玉还是我的玉?陆熙来撇撇嘴,还是将玉交给了站在一旁的侍卫,缓步到了颜|身边。

    颜|的脸色并不是那样好,陆熙来看着他紧锁眉头,几乎要忍不住抚平他蹙起的眉心。

    他只得握了握颜|的手,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开始渐渐放松时,颜|也回过了神偏过头来。

    陆熙来接收到颜|投来的视线,一瞬只觉得像回到了七年前的雪地上,那个少年拼劲全力抬眼投来的脆弱目光。

    陆熙来顿时紧张的低了头,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或许那并不是单纯的恐惧,谁知道呢?

    侍卫小心的摆好玉石,执秤者拎起一头,便开始调整起秤砣,这一回却迟迟不说话了,反复调着,不一会,额前便开始溢出了汗水。

    见执秤者表情,一直悠哉喝茶的关万何也开始慌了,把茶盏又一次放在一旁的茶几:“怎么了?多少两啊?”

    执秤者终于是把秤砣定在了一处,结巴道:“回,回老爷。此玉……此玉只有……十五两一。”

    关万何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可能!”说着关万何看了远远站在一旁冲他无辜耸肩的陆熙来一眼,气恼的红起了整张脸,冲到了执秤者旁一把夺过了秤亲自称。

    看着关万何的脸色越变越差,陆熙来缓步踱了过去趴在一旁读数道:“哟,十五两一?”

    这句话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尚书大人这下脸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恼怒的一扔秤,关万何羞红了一张大脸,命人拿走王府的玉之后便逃也似得领着一干人等出了宰相府。

    陆熙来看着关万何消失在大门口,正也要跑出府去,却让颜|一把拉住了手,不由困惑回头。

    “怎……怎么了?”

    “……”颜|的表情却比他更茫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林雁东。”

    “……”

    “……我果然没有办法……不把你当做陆熙来。”淡淡说完,颜|便松开了手。

    这话来得太过突然,让陆熙来一瞬慌了,调整心律,忙转过身来问:“为什么?!”

    因为你像他一样身边环绕奇迹?因为你像他一样让人想要依靠?

    已不是一个孩子了,这些话颜|怎么说得出口,只好在心里苦笑一声,转身大步走进了正堂。

    陆熙来心慌,却同时想起现在不得不去一趟宁阳王府,反正颜|一时半会也搞不定,只好先撇下他,快步跑出了宰相府。

    赵敬仁正在府里发火。

    难怪关万何昨日说“那块破玉”!关万何虽然是个废物却贪财,玉的成色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他总算想明白了,陆熙来根本是在街上买了个颜色差不多的破玉装宝呢!!

    陆熙来,你究竟把本王置于何地!!

    关万何就这么看着赵敬仁在那发无名火,明明气极却一言不发,像个哑炮似得。眼看着宁阳王把手里那把新买的玉扇也啪一声砸在了地上,真让一向惜财的关万何心疼肝疼。

    手里的玉扇已砸碎了,而宁阳王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抓起了另一个和田玉高高举起,关万何双眼一瞪,觉得心都要蹦到喉咙了。

    “王爷。”

    一声传报适时响起,回廊跑来一个下人看了园中发火的王爷愣了一愣,还是道,“上次那个书生……”

    说到此处,关万何惊愕的发现宁阳王竟立刻把和田玉块放回了盒中,沉下气道:“叫他进来。”话音未落,便听见一传欢快的脚步声渐近,陆熙来笑着跑出回廊推了那来传报的下人一记:“都说不要传报的咯。”

    “啊?林雁东。”关万何一惊,这真是冤家路窄。

    陆熙来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咦,尚书大人?”

    赵敬仁已冷静了下来,思忖片刻道:“哦,尚书大人,同僚之间帮帮忙算些什么,不用言谢。”

    关万何一怔,不过他混迹官场多年,便立刻会过意来。

    看来宁阳王并不想让人知道此事是他策划的。

    “那,完璧归赵,关某先告辞了。”一揖,关万何便领着随从们走了。

    陆熙来在原地左右摇晃着,直到关万何出了院子,才换回兴冲冲的表情,朝赵敬仁靠了过去。

    赵敬仁却只是偏身避过,往躺椅上一坐,毫不掩饰言语中的不满:“假玉包假冰,欺王又欺君,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陆熙来像是知道愧疚一般,意外的老实,一声不吭的走到赵敬仁身边低头站着。

    赵敬仁见他这样,气直接就消了一半,却还是气愤的“哼”了一声,道:“换做是别人,十个脑袋也不够我砍的。”

    陆熙来知道赵敬仁心软了,才敢开口道:“……我错了。是我错了。”说完低声嘟哝道,“但不是你说拿去干什么都可以的吗。”

    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赵敬仁猛地瞪了陆熙来一眼,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起:“本王的玉呢!!”

    “……”

    见他耸了耸肩,赵敬仁又是气又是急,怒不可遏的瞪着陆熙来:“你丢掉了?”

    “不敢不敢!”陆熙来连忙从怀里取出了一包用手绢包着的东西,“成色这么好的玉……丢了多可惜。”

    赵敬仁现在的心情就像送出的礼物被人瞧不起一般糟糕,忍着气,二话不说便夺过了那包东西。

    东西握在手中,赵敬仁才发觉形状不对。

    打开手绢一看,里面并没有玉块,但却有一枚玉坠,提起玉坠看了看,赵敬仁的眉头终于缓缓的舒展开。

    一只活灵活现的玉龙,正随着手中曲卷的链子在他的眼前旋转。玉龙盘着的玉球上若隐若现的刻着一个赵字。想到自己的属相便是龙,赵敬仁只感到一股暖流措手不及的涌入胸口,再也提不起气来。

    赵敬仁愣了半晌,终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将玉坠放在一旁,顺手拉了陆熙来到身上。

    两个人在摇椅上晃了几晃,陆熙来没有挣开,只是问:“刻得不好?”

    陶醉在陆熙来衣襟间特有的气息,赵敬仁闭目陷在他的肩上,双手在他的后腰游荡,喃喃道:“是你刻的,我都带在身上。”

    本是情迷时,可陆熙来在一旁不合时宜的自说自话,立刻煞了全部的风景。

    “喏,本来是怕你太生气要砍我――留着最后求情的。”

    下一刻,赵敬仁便脸一沉,手一翻便将陆熙来从身上丢出,“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滚!”

    第十六章

    陆熙来一手拿着个盒子,揉着双肘嘟哝着回府。

    说完“滚。”之后又说“把那块玉也拿去玩。”然后又说“快点滚,不想看见你。”这死脾气真是越来越像某个宰相大人了。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但凡长的好看一点的人,脾气都爆的伤人呢。

    那个玉坠他可是从昨天下午雕到三更半夜才睡,真是吃力不讨好。

    陆熙来打个哈欠,搂紧了怀里装着玉石的盒子,急匆匆跑回宰相府。

    市集杂乱,地上难免有些瓜果皮壳,每天难免有那么几个点背的人摔上几跤,今日的陆熙来就是其中一个。

    陆熙来跑着跑着一不小心脚底打滑,只感到身子一轻,手里的木盒腾空而起,自己却呜噗一声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顾不上疼,陆熙来忙撑起身子爬起来,急忙四下寻找脱手而出的那个木盒,在看到有人将木盒送过来时一喜,顺着那手往上看,却一下子愣了。

    “……”东宫侍卫长王诚举着那木盒正要归还,却见那人抬起头来是认识的脸,顿时也是一脸尴尬,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先打破了沉默,露出一笑:“林太傅。”

    陆熙来也不再发呆,揉着膝盖屁股站起来,一把把木盒夺回怀里,才警惕的看着王诚。

    东宫侍卫长跑到宫外来,想来也不是干什么好事。

    王诚却憨厚的挠挠头,道:“……哦,身体不适告了一日假。见天气不错,便出来转转。”

    陆熙来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直到王诚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怎么林太傅今日也告假吗?”

    “…………”

    陆熙来沉默片刻,终于大叫一声“啊!!”跳了起来。

    九皇子那一声“说定了。”随着那不舍的眼神同时出现在脑海,让陆熙来心中一紧,不停的自责着。

    “我忘了!!”陆熙来顿时跳脚,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看天色甚至已过正午,陆熙来只能干瞪着王诚。

    王诚见林太傅瞪着他半天,莫名的后退了一步,干笑着安慰道:“无妨,再不济也就是半月俸禄?”

    “……你懂个……!”陆熙来说到一半又拼命跺脚,想了想,一把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了王诚手里。

    “……”

    王诚无言的看着陆熙来一副托付重任的神情拍拍他肩道:“麻烦您送到宰相府。”随后便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上气不接下气进宫跑到国子监,一边喘着气一边猛推开门,陆熙来本已经不抱期待,却看见那白衣的小皇子静静坐在书案前翻书。

    听见响动,九皇子立刻抬起了头来。

    那一对视,又岂是陆熙来一个人的眼里燃起了一度熄灭的期待。

    九皇子抿了抿嘴,良久才道:“以为先生不会来了。”

    “……”陆熙来慌忙开口要解释,却一时语塞,还不知从何说起,便听九皇子平静的开口:“先生,无妨,亦书也是才到。”

    陆熙来并不相信,但朝前走了两步,这才发觉九皇子白净的衣裳上沾了灰尘,再看他的脸,眉梢,耳畔也擦破了皮。

    一愣之后怒火顿起,陆熙来咬牙握紧了拳头:“那个小畜生。”

    九皇子只是淡淡摇头:“不是六哥。”

    “若是六哥,打几个巴掌也就行了。”

    听着九皇子习以为常的语调,陆熙来真觉得心都疼得滴血了,他急忙走到九皇子身旁,小心的伸手查看他的伤。

    掀开他鬓角的发,发现脸上只是一些擦伤。

    陆熙来松口气,手无力的搭上了他的肩,却不料一碰他的肩,就听见身前的孩子倒吸一口气,痛的“嘶――”了一声。

    “……”陆熙来一怔,立刻扯开了他披在外边的袍子,但看到的一幕,却让他震惊了。

    鞭痕。

    每一道都深的划破了白色的衣裳,留下鲜红的口子,下手完全不知分寸!

    陆熙来顺着他的手看到手腕,更看见了捆缚留下的狰狞痕迹。

    九皇子略微欠身,用衣袖盖住了腕上的痕迹憨憨道:“亦书急着赶过来,就没有时间换一身衣裳。先生见笑了。”

    这样漂亮又懂事的孩子,到底是谁这样心狠手辣。陆熙来心如刀割,痛的声音都在颤抖:“……究竟是谁?!”

    九皇子顿了一顿,也不隐瞒,只淡淡道:“是大哥。”

    见陆熙来气冲冲的“腾”一声站起来,九皇子忙拉了他的衣摆:“大哥先天有脑疾,一直叫奴才们欺负,打骂,所以才做事没有分寸。”

    这宫里是个什么鬼地方,连个傻子都能吃人?!陆熙来难以置信的瞪着九皇子,真恨不得将他带回家亲自拉扯长大。

    不再授课聊天,陆熙来立刻搀着九皇子回寝宫后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他本就怕疼怕的要命,看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更是连拿着湿巾的手都在颤抖的。

    九皇子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不自然绷紧,两鬓汗水不住落下,却一直一声不吭。

    陆熙来心想你就是痛了唤一声也好,这样一声不吭的,他真不知自己是否弄疼了他,手上便越慌。

    毛手毛脚的清理了一遍,铜盆里的水也染上了血色。扶着九皇子到床上躺好,陆熙来看着他闭着眼连睫毛都在颤抖,便心疼的抽抽,便问:“唤个太医来吧。”

    “……”九皇子睁眼,吃力道,“不必。”

    见他紧皱眉头似乎疼的难以入睡,陆熙来站在一旁一脸担忧,不肯离去:“九皇子,我等你睡下再走。”

    他问完就有些后悔,以两人并不算亲密的关系,这要求提的算是唐突了。

    果然九皇子再次睁开眼来,但他只是略微困惑的看了看陆熙来,便叹息道:“先生若有空闲的话,留下陪陪亦书说话可好。”

    “有空有空。”不料会得到应允,陆熙来兴奋地答应着,急忙转身搬了把椅子,在九皇子床头一坐。

    他原本是个话匣子,可看着那一脸虚弱的九皇子,开着嘴半天,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

    九皇子闭目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身边的人开口,才睁开眼,低声道:“先生。”

    “……?”见到一只手搭在了他放在膝上的拳头,陆熙来慌忙抬头。

    “今后……先生唤我小九可好。”

    “……小……九?”

    谁也料不到,陆熙来不过唤了这一声句尾还带着问号的“小九”,赵亦书那一向木讷的脸上竟就露出了安心一笑。

    陆熙来当时便愣在了当场,脑子乱成一团。

    他一直以为九皇子先天面瘫,却原来也有这样的表情吗?

    他真不能想象――这讷讷的表情下藏着多少辛酸,这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究竟是怎样承受过来的。

    若陆熙来的爱意曾是满满装在一个木桶里,此刻便像是被人踢了一脚,冲着九皇子如数的倾倒而出了。

    没有先生教便一人苦苦钻研圣贤书,当他只身一人坐在国子监的书房里,读到“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这种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显然他领悟也实践了圣贤书教他的所有道理,但老天又给了他怎样一个答卷?

    这身子纤细的少年,想要习武,理由也不过是想要自保吧。十五六岁,习武尚不算晚,或许不能有所建树,自保却是不成问题的,颜|当年还不是从十四岁开始的。

    越想心越痛,陆熙来终于闭了眼,做下了决定,他的右手搭上九皇子的前胸,开始缓缓施力。

    赵亦书看看陆熙来的手,抬头:“先生?”

    “别说话。”

    引导他体内之精气,助他三次呼浊纳清后,陆熙来就将手收了回来。

    九皇子又自行练了一遍,才开口再次道:“好舒畅。”

    陆熙来换上笑嘻嘻的表情点点头,道:“――喏,外面的大夫都说这样子换气会比较好啦,不知是真是假,你试试看。”他脸上带笑,心里却一毛,心想要是道家的掌门人听见他把道家独门吐纳法形容得如此一文不值,一定会拿个板砖拍死他的。

    “谢谢先生。”

    陆熙来想了想,始终有些不太放心道:“哦……还有,别告诉别人。”

    赵亦书低垂眼眸,心知肚明却不开口,只是应了声:“嗯。”

    赵亦书以吐纳法调息片刻,便安然的睡下了,陆熙来又不住端详他姣好的脸蛋,过了大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天色大暗,已近戌时了。

    拦了个轿子回府,一路上陆熙来不由感慨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看看,现在就有一个阴险狠毒的畜生太子,一个欺软怕硬的傻子大皇子。

    除了这俩就剩一个一直在外面打仗都没露过面的三皇子和一个九皇子,陆熙来想想,九皇子他虽然木讷了些,但他又仁慈,又知礼数,似乎他才该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天马行空的乱想着,轿子很快便在宰相府门口停了下来。

    陆熙来把最后点铜板也给了轿夫,便拍拍屁股跑去推宰相府大门,他一推,却竟然没推开。

    陆熙来还没当回事,拍拍门,等了一会,终于听见一串脚步,一人停在了门那边。

    “林管事。”

    竟是有福的声音,一日不见,陆熙来倍感亲切,忙道:“有福?咦你回来了?快给我开门。”

    “林管事,不行啊……”有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为难,“老爷说以后过了戌时就不许给您开门。”

    “……”

    陆熙来一顿,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找到了有福那句话的重点:“为什么不许给我开门!”

    有福道:“老爷就是这么说。”

    “为什么只有我啊!!”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老爷就是这么说的。”有福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才道,“……林管事你今晚就找个客栈待一晚吧。”

    说完,有福似乎觉得愧疚,立刻小跑逃走了。

    “有福!!有福你放我进去啊啊啊!!!”

    陆熙来歇斯底里的狂拍宰相府大门,拍的大门砰砰直响,好在拍了半天,终于再次听见了一串跫音。

    第十七章

    脚步声并未在大门前停下,而是在一旁的围墙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陆熙来便听见“砰”一声巨响,一样东西被丢了出来。

    陆熙来急忙跑去看,趁着月色摸到一个砸烂一半的方盒子,里面装的不是玉又是什么。

    和田玉已碎了一角,可怜兮兮的躺在盒子里,心疼的陆熙来是呲牙咧嘴,脸一沉,心想能把这么好的玉“砰”一下丢出来的人,想也知道是谁了。

    “喂!这可是和田玉啊!!”

    “哼。”

    果然,这一声哼从鼻腔发出,却字正腔圆,除了颜|还能有谁。

    陆熙来正在捧着玉跳脚,便听见墙里面颜|阴阳怪气道:“回来干嘛,抱着你的玉去王府睡去!”

    “……”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去喝花酒被关在门外的惧内相公。陆熙来打着马虎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啧啧,宁阳王一块接一块的送玉,太子爷的侍卫都给你跑腿送东西了。”

    “……不,不是啊!!虽然……不,颜|你听我解释。”陆熙来一面说着一面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自己说出口的都是什么台词啊?

    但里面的人却充耳不闻,吼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

    陆熙来无奈,深知颜|的性子多犟,即便全解释清楚也决不会给他开门。

    算是死了心,但陆熙来偏不甘心,便高声嚷嚷道:“呐!是你不给我开门啊!”

    “……”

    站在墙内的颜|不开口,但没有离去的脚步声,陆熙来便知道他在听着。

    把玩着地上的石子,陆熙来发出些声响:“昨日去账房支了银两,正好去小倌馆玩玩。好久没去了……”

    去小倌馆个鸟鸟,他昨日去账房支的银两都用来买了那块破玉,剩下些铜板也打赏了轿夫,根本连客栈都住不起。

    但果然此言一出,他就立刻听见了颜|气冲冲远去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震天动地,看来的确气的够呛。

    行了,口头之快也逞了,陆熙来自嘲的走了几步,在宰相府大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此时月明星稀,夜深人静,夏风宜人,倒也不是不能凑活一晚。

    但陆熙来才刚撑起下巴,心想只能这么凑活一夜时,便听见颜|的脚步杀气腾腾了折了回来。

    吓一跳,陆熙来急忙回头看,随着背后大门猛地打开,颜|如夜叉一般拿着棍子走了出来。

    “……”陆熙来大张个嘴,吓得腿都软了,立刻拼命摇头没骨气道,“颜|,我没去!我没钱……不,我没打算去!”

    见颜|危险眯起的眼移到了自己身上,陆熙来忙指证着自己还贴在台阶上的屁股:“你看,我真没打算……”话还没说完,陆熙来便感到后脊梁被猛一杵,身子一趔趄,差点没缓过气就这么去了。

    “你去啊!”

    又被颜|拿棍子一杵,陆熙来咳不停,急忙站了起来试图解释道:“颜|我……”

    “去啊!去小倌馆啊!”

    颜|又打又杵,赶得陆熙来抱着个玉是又跑又跳:“颜|,颜|……”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小倌馆?……我打断你的腿!”

    “……呜呜呜。”

    “让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