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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0

    无绝 作者:岳千月

    绪起伏,“本座除过你的奴籍,你大可恢复原本名姓,好生过活。无绝已死,那些是非欺瞒,本座已无心追究……你不必挂在心上。”

    叶汝瞪圆了双眼:“教、教主……!?”

    云长流道:“怎么。”

    叶汝方寸大乱:“不、不……他们,他们都说您……”

    云长流冷冷接上:“说本座疯了。”

    叶汝:“……”

    “我倒是……想疯……”

    云长流自嘲地一笑,他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木屋,痴痴伸出手,描摹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幻影。

    这些天,他以为自己也该习惯了,可……不管看几遍,每当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木屋之内,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总是不减反增。

    “若疯了,许是就真能看见了……”

    而不是这般,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看着荒凉的山路,痛不欲生,却要骗自己说那里仍有桃林灼灼。

    看着腐烂的木屋,五内崩摧,却要骗自己说那里仍是昔年模样。

    看着空旷的黑暗,万念俱灰,却要骗自己说那里仍有逝去之人。

    明明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假装好梦如旧。

    云长流轻轻叹息:“本座这个样子,对不住无绝,是不是?”

    叶汝完全迷糊了,他真的搞不清楚云长流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教主的这种情绪实在……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诡异。

    明明那几日,护法只是叛出息风城不知所踪,教主都能痛成那样,日复一日地在病中苦等,一遍遍追问着护法的归期。

    如今关无绝连带着阿苦说没就没了,云长流却连悲伤都似是淡淡的。自始至终,叶汝也不过刚刚才见他落了一滴泪而已。

    叶汝正心内忐忑,却见教主站了起来,侧过半张苍白的脸来。

    云长流直勾勾地盯着叶汝,神色仍旧清冷淡漠,眼底却是乌黑似浓墨一团,渗人得很。

    只见他颀长食指点了点自己,嗓音古井无波,“好,我不死。”

    “……”

    叶汝顿时头皮全麻了。

    云长流语气直板地道:“我活下去。”

    他活像是中了邪似的,慢吞吞地转身,一面迈开脚步,一面自言自语道:“我不再伤心。”

    “教,教主,”叶汝开始吓得双腿打颤了,“您怎么了……”

    云长流扶着墙,往木屋外走去,口中还在喃喃:“我要珍重身体。”

    “不不不,教主您不要这样,”叶汝终于落到了和当初温近侍一样的无措境地,他哭道,“奴知错了,奴知错了!叶汝方才都是胡说八道的!!您别吓奴……”

    阳光照亮了白衣,云长流怔怔地抬眸,他看着木屋外的世界。

    他嗓音虚飘得像风中一片叶,恍惚道:“我从此余生,平安喜乐……”

    “我……听无绝的话……”

    云长流茫然地站在了木屋的门口。

    他知道他要走出去,为了不辜负关无绝的牺牲。既然无绝所求不过是自己的余生安乐,那他就给,他什么都给得起……

    再说,这应该不难的,他从小到大都是被逼着活,为了别人的执念而活,他应该能做到的。

    “我……我……”

    云长流的手指痉挛着,他喃喃,双眼渐渐失焦。

    木屋外是灿烂春阳,芬芳春风。

    是连绵的神烈山,是无垠无际的天地浩荡。

    是没有了阿苦,也没有了关无绝的阳间。

    光明尽殁。

    没有了光的阳间,是什么样子?

    他到底该如何在无光之渊,余生安乐?

    排山倒海的恐惧瞬间没顶,云长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跪倒下去,膝盖狠狠磕在门槛上。叶汝惊慌尖叫,含泪扑过来,“教主……教主!!”

    “咳……咳咳……咳……”

    从喉中呛出的血落在那已腐朽了的门槛之上。

    云长流胸口刺痛,他竟开始咳血不止。久病的肺腑早被逢春生折磨得十分脆弱,这些天非但未能得到休养,反而一损再损,至此终于是撑不住了。

    刚苏醒不久的意识,再次被风卷残云般吞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云长流眼睑沉重地合落下来,他努力地想要睁眼却是徒劳。透过最后一丝缝隙,云长流望见自己试图伸出去的手指,看到指尖离那木屋外的温暖光明只一步之遥,却再也无法触及。

    彻底昏迷之前,他终是吐出了真言。

    用破碎的虚弱嗓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只有叶汝听见了。

    教主说的分明是,我想死。

    再如何表面理智,再如何强作冷静,再如何骗人骗己,都没有用。

    云长流还是,迈不出去这道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云长流:我是装疯,我没疯,我活的很开心……

    叶汝:确认完毕,教主他的确疯了。

    第167章 雄雉(3)

    云长流还是无法从木屋中走出来。

    长流教主此前把一切身后事都安排得十分妥当,不似当年云孤雁说跑就跑扔下一摊子不管事,一点也没给别人添麻烦。

    到了如今,他不寻死觅活,不哭天抢地,而且也不装疯卖傻对着空屋子絮絮自语了。给他送饭他会吃,给他送药他也喝,只是不再开口说话。

    只有有人试图强行带他离开这间屋子时,他才会疯了似的挣扎,呛咳吐血,泪流不止。

    当连悲伤的力气与自欺欺人的勇气都耗尽之后,云长流身上的最后一点神采,最后一丝生气,也死寂下来了。

    他已不知昼夜,不知冷暖,连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都无法感知。他就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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