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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陈直男(17)

    况且若出了什么变故,非得推选新任天师

    也绝不该是他。

    开什么元始天尊的玩笑,他连观里头开销用度的账都算不清楚,要他来管霁云观?

    李重棺的脸色也一下子精彩起来,仿佛失了魂似的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捻着指头推算起来。

    没死,活着,别瞎想。片刻后李重棺舒了一口气,拍了拍陈知南的肩,轻声道。

    却看到一个眼泪汪汪抽抽噎噎的陈知南。

    李重棺:

    陈知南当然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那小嫩脸蛋儿写得满满都是噫噫呜呜,好笑的紧。

    李重棺很尴尬,犹豫半晌,从兜里头摸了块布帕出来,一把糊在了陈知南脸上。

    那道士方才被陈知南推了一把,也是吓得不轻,现好歹缓过来了,才继续揖首说道:老天师年事已高,现外出云游,将天师一位转由小天师。天师不在观里的时候,观中一应事物皆由玄一老人负责。

    陈知南却听出了那道士的弦外之音:

    陈旭不想老死在观里。

    李重棺身形却忽然晃了一下,许久,才问道:你们老天师今年贵庚?

    那道士居然支吾起来了。

    这嘶,怎么好像突然记不起来了

    李重棺转向陈知南,那人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肯与我说。

    李重棺听此话,眉头愈发蹙了。

    方才迎人的队列还没散,又有人从后面往前传话来:

    玄一老人请天师会于东堂。

    东堂,那日陈旭蛮不讲理地干掉了整一碗红烧肉,把陈知南送下山的时候,也是在东堂。

    却原来沧海桑田根本耐不得百年千年,一十二日也能熬出个物是人非。

    命耶,运耶?

    陈知南浑浑噩噩地进了东堂,李重棺本是站在门口候着,又被小童请去别屋里坐着吃茶。

    小童刚欲烹茶,却被李重棺挥手止了,刚想说不必,话到了嘴边又变成把你们老天师先前的茶饼拿来,要碧螺春。

    小童愣了愣,道了句好,取了碧螺春了,又欲烹煮,却又被李重棺挥手止了。

    李重棺轻声道:我来。

    不是什么大事,小童又也知道李重棺是小泉堂的人,便允了,细声嘱咐几句,就掀了帘子出去。

    独留李重棺同那馥郁茶香共处一室,沁了满怀故人思。

    玄一老人正坐在东堂内,候着陈知南。

    玄老。陈知南轻声道。

    阿南啊,过来。玄一老人也是看着陈知南长大的,亲近得很,向来都喊他阿南。

    玄老,陈知南道,我

    嘘

    玄一笑了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们阿南,都是天师了。

    玄一把面前摆着的布包,轻轻地放在了陈知南手上。

    拿着吧。他说。

    陈知南不明所以地揭开。

    里面包着的,是一面旗子。

    旗杆米来长,两指粗,木制的,黑里透红,被岁月磨的光亮。

    旗面似乎是没见过的锻布,玄色的底,上头绣了一个坤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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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不恐怖,作故事铺垫用,南哥终于要学着长大啦~

    v前尽量更新肥一点让你们多看一点喔qaq

    今天也是爱你们的直男!

    第17章 哭梨园 二

    这是什么?陈知南问道。

    玄一摇摇头,只笑着,没说话。陈知南本想摇摇那旗,却被玄一制止了。玄一又递了一只布包过来,陈知南打开来看,是一本账簿样的东西,面上明晃晃一个陈字,十来公分厚,封面是硬壳的,线装,结结实实的一大本。

    拿着,回头有用的。玄一说着,又递过来一封信,这个,给李先生。

    陈知南接过一干东西,打作一包,才得空问了:我爷爷呢?

    他啊,玄一叹了口气,神秘地笑了笑,老了都闲不住,出去玩儿去了。

    陈知南摆了摆手,不信道:得,我也不是三岁娃娃了,您别蒙我。

    没蒙你,他身子硬朗的很,我还不了解他。玄一捋捋胡子,笑眯眯地说。

    二人还未聊上几句,有小童进堂奉茶来,片刻后,又有人来揭了香炉点了新香。

    玄一把茶碗盖一滑,陶瓷磕碰出悦耳动听的脆响,像一泉眼里汩汩冒出来几个泡泡似的。

    天师,您觉得这地界怎么样?玄一问道。

    陈知南是头一次听着玄一老人同他说话用您这个字眼,当下也是吓得不轻,忙拱手道折煞晚辈了。

    又说,挺好的,渺然世外。

    是啊,我在这里八十六年,山河破碎国运飘摇,内忧外患,黑云压城看不见光的时候,这里也从未变过。

    玄一老人说话慢悠悠的,带点老辈人抑扬顿挫的味道,说几句便呷一口茶,待琢磨透那清苦味儿之后,才肯吝啬地又吐露出几个字来。

    你看门口那棵樟,还是我十三岁那年栽的。玄一笑道,都这么大啦。

    陈知南本以为玄一要来一通长篇大论的人生感慨,结果玄一话风一跳,道:你也在观里长大,来与我论论,这无为是个什么意味?

    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玄一笑了笑,不顾陈知南一脸迷惘的表情,摸了张黄纸出来,递给陈知南。

    这鬼画符样的东西陈知南见过,从前跟着陈旭下山装大仙坑蒙拐骗的时候常用,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张是祛病符。

    玄一祝天师此生安康无忧。

    陈知南会完玄一老人,便去了偏堂寻李重棺。知道这人在这儿喝了大半天茶水,估计早已等的心焦,就直接把那信掏了给李重棺:喏,我爷爷给你的。

    李重棺三两下撕了封,从里头抽出三四张薄薄的泛黄的宣纸来。那纸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李重棺没把内容给陈知南看,陈知南只能从半透的宣纸背面隐隐约约看到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和李重棺微微发抖的手。

    李重棺读得很快,三两下就读完了翻页。也读得很慢,翻来覆去读了四五遍。等他终于放下信,很小心的放回封里,叠好了塞进胸前的口袋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陈知南发觉李重棺的眼角居然就那么红了。

    还好,李重棺浑然不觉似的,好歹他也没生我的气。

    然后很响的,李重棺吸了下鼻子。

    玄老叫你去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陈知南答,把自己提着的东西给李重棺看了一眼,就把这些给我了,也没和我说爷爷去了哪,也没解释什么。

    正常,估计是那家伙给教的套话,毕竟有些东西,玄老作为一个外人,总归是不能知道的。李重棺轻轻碰了一下那布包,又很快缩回手来,道,看到这东西,我才觉得他是真的走了。

    玄老说这叫坤旗。陈知南道,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李重棺定定地看了眼陈知南,道:你既已经是天师,我便再也瞒你不得,既然如此,你

    下一秒,李重棺瞳孔蓦地一缩,然后跟没拴紧的疯狗似的,咻地一下往陈知南身后窜去,只在原地留了这说了半句的话。

    陈知南不明所以地喂了一声,顺着李重棺奔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愣住了。

    霁云观的后山头,忽地泛起了幽幽蓝光,把夜晚烧地有如白昼。

    陈知南才想起,这天是中元了。

    时间过得是真的快。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了什么,跟着李重棺飞奔而去。

    二人一路跑到后山细流的源头。

    却只见河灯不见人。

    百千河灯仿佛魂火般,在山间的溪水里飘飘荡荡时起时伏,然后成群结队地顺流漂向远方,流成一道一道幽蓝的河。

    李重棺看着那些河灯,慢慢的慢慢的,背靠着一颗树,坐在了地上。

    陈知南本想劝他,也不一定的,别着急,但自己又觉着着实有些好笑。

    除了陈旭,谁还能点一河蓝幽幽的灯来。

    前些年的中元,他也是这么干的。李重棺却是先开了口,道,见着我一盏一盏放河灯,看着那百千只眉头一皱嫌麻烦,一挥手呼啦一下全给我点着了,点的我措手不及,差点没时间丢下河。

    不过也挺好看的,像一颗颗蓝色的星星。李重棺说。

    这里面有一盏,李重棺忽然道,可能是他替我烧给他自己的。

    李重棺远远地指了一盏:喏。

    陈知南当然分不清那盏同别的有什么不同,但李重棺仿佛认定了似的,便觉着那是陈旭的,盯了好一会儿,居然丢了块石子把那灯砸了,才道:走吧。

    陈知南看着这一切,更加茫然,没反应过来,道:嗯?

    信我求的卦,李重棺轻声道,他还没死。

    犯不着点这些个东西。

    陈知南才反应过来李重棺方才说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去哪儿?

    李重棺言简意赅:小泉堂。

    陈知南崩溃,大晚上的,又是中元,饶了我吧他现在只想扑进他阔别已久的小房间里,呼呼地一觉睡到天亮啊。

    陈知南都这么说了,李重棺当然也不会强求。况且也的确没什么问题,中元么,还是小心为上。

    而李重棺先前说了一半却又被打断的话,也只能再找时间详谈了。

    于是足足拖了三四日,二人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小泉堂。

    李重棺加快了步伐,先于陈知南一步,迈进了门槛,而后转过身,面对着陈知南,目光清晰明澈。

    欢迎来到小泉堂,

    陈天师。

    李重棺朝陈知南伸出了手。

    陈知南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握了上去。

    于是乎,在经历过吃人花园女鬼上身和爷爷去哪儿后,霁云观新任天师陈知南,终于摆脱了实习店员以及学徒工的身份,作为一个半吊子天师,成功加入小泉堂。

    这对陆丹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毕竟这样一来,总算有人能陪着她一道了。

    然而好景不长,自霁云观回来之后,陈知南就疯魔了似的,每天就着那几本书,还有从陈旭房里新搜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其努力刻苦程度同广大新中国高考考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誓要成为一个提笔不忘符张嘴能说咒的合格天师。

    陆丹:明明人都回来了为什么我更加无聊了

    更加好景不长的是,这两个月,广大妖魔鬼怪就仿佛忽然销声匿迹了似的,不仅闹事儿的没有,连半夜来看病的小鬼也没有了。小泉堂整整两个月没有半点进账,实在是把陈知南担心的要死。

    敢情黄泉条件还不插,阴魂厉鬼都鲜少生病的么。

    可见啊,生老病死之天命还是尤为重要的,特别是最后面那个死字,不仅养活了纸钱丧办制棺等一系列产业,还养活了小泉堂。

    都是吃一口死人饭的啊。

    李重棺倒是不着急,悠游自在得过着自己的日子,时不时掐掐手指起一卦,确认确认陈旭还活着否。

    幸好,一直都还活着。

    直到二月后,小泉堂被人推搡着,进来一位稀客。

    市委书记,田志奇。

    哎妈你干什么,妈!田志奇想往外走,又怕用力太过反把身边老人带倒,只得一步三顿地被迫走了进来,我不信这个!妈!你这是封/建迷/信

    陈知南见了这驾驶,明白这是票大单子,很上道地在田志奇进来后,走过去把门闩上了。

    田志奇:

    田母推着田志奇走着,絮絮叨叨地念叨:什么封建迷信,前两天你姨太婆婆托梦给我的,这还能是假的?你姨太婆婆!

    你过来坐下!田母把田志奇按在座位上,又拖了张椅子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李重棺,哎呦!这俏锅锅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撒!

    陈知南:那闩门的锅锅有没有和您梦里一样帅啊。

    李重棺谦和地笑了笑,点点头,先谢了田母,再道:田书记。

    陈知南品了品这个难得的笑容,简直充满了一股见钱眼开的恶臭啊恶臭。

    田志奇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哎呀。

    说说吧,怎么了?李重棺冲陈知南摆了摆收,招呼道,茶来,沏前两天开的肚包。

    田志奇苦着脸直言道:大夫,我身体挺好的没啥毛病,我妈非得我来,茶是不用了,我马上带着她走

    风湿骨痛痛了七年半,书记还是要养好身子,李重棺道,前日丢的钢笔,在家门口的草垛子里找找看。

    田志奇愣了一会儿,忽得起身就往外走,留下田母一个人,对着李重棺坐在这里。

    哎,你干什么!这孩子!田母嚷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一直这样

    陈知南沏好了茶,笑说这种人也不少见,没关系的。

    田母接过陈知南递来的茶,吸了吸鼻子,笑道:哎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年纪大了,也分不出好茶坏茶,香倒是挺香。

    陈知南心里头嘀咕道,茶也必须是好茶,泉哥的品位在这儿呢,民国拿羊肚包的茶包,现今难买得很,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喝得到的。

    李重棺点点头:阿姨喜欢就好,可以说说书记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起这事儿,田母就愁眉苦脸起来了:哎呦可不是吗可真是愁死个人

    田母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夫,你知道梅园吗?

    梅园,位于川西老街头,临着江,是民国时数一数二的川剧班子。那可不单单是戏园子,独栋的,顶大一外花苑,一抬眼就是渺渺长江水。不说二楼单间雅座,一楼的位子都是一票难求。那时候,什么名流公子哥儿富太太,军政要人,最讨喜的娱乐活动便是想法子搞几张票,去听一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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