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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这才多会儿时间,难道就惊动了锦衣卫?惊动了羽林卫?

    若真是这两个兵衙的人都来了,只怕今天闹出的动静还真就不小。几大兵衙之间,各自都隐有几分较劲。除非惊动了上边,或是事态难以控制,否则,卫戍军手里的活儿绝不会通知锦衣卫与羽林卫来协理。

    不必猜了。

    谢茂静静看着西城兵马司房脊下悄然潜伏的身影,眼底抹过一丝笑意。

    虽然他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可是,来的既不是锦衣卫,也不是羽林卫。

    是衣飞石。

    第20章 振衣飞石(20)

    衣飞石恰好潜伏在房脊下的一片阴影中,短暂的停留之后,他像夜猫一样飞扑而出。

    躲在圆柱后看不清衣飞石的去向,谢茂下意识地往外挪了一步,急道:快去帮忙!

    他当然知道衣飞石身手不凡。可他认识的是多年后的衣大将军。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衣万一还是个半罐水呢?平白折在这里,他可得心疼死。

    照例守在他身边的侍卫都没动,外边负责御敌支应的四名侍卫应声而出,齐刷刷地攀上了房檐。哪晓得刚冒头就被衣飞石带来的亲兵射了一弩,各自狼狈地翻了下来。余贤从出面道:信王府侍卫办差!

    衣飞石刚制伏两个探子,回头一望,道:夜色昏暗难辨敌我,还请老实待着!

    把余贤从气了个倒仰,正要喝令侍卫再上,衣飞石已挥手道:探头就射!

    谢茂一向信任衣飞石,也从未把衣飞石当外人,忙道:小衣说不许动你们就别动!都没穿侍卫服,小衣那边也认不全咱们的人。他若能控制局面,咱们静候佳音。老余,把人撤回来。

    衣飞石杀敌时窜进了民宅,隔着两栋房听见了寂静长夜里谢茂的声音,顿时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很惊讶在此的竟然不止是信王府侍卫,连谢茂也跑这儿来了?更让他惊讶的是,谢茂脾气居然这么好,被他强行扫了面子也半点不生气,反而喝令侍卫配合。

    衣飞石带来的亲兵都是衣尚予从边城带回的百战精英,迅速合围堵死了去路。

    衣飞石亲自带队下场捉拿,很快就将遭遇的四名陈朝探子一一擒获。

    外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谢茂看着衣飞石又从去处飞掠而回,心想我小衣好俊的身手。

    衣飞石便飞身落入西城兵马司的大堂之中,确认了立在屋檐下的朱雨、余贤从身份之后,他很规矩地交出身上的弩具、兵刃,恭敬地施礼:卑职衣飞石求见信王殿下。

    大堂里此时漆黑无边,仅有檐角一盏荒灯。

    箭响之时,信王府侍卫就第一时间扑灭了大多数灯笼,尽量将信王藏于暗处。

    谢茂从人群的阴影中走出来,上下打量衣飞石,很意外地发现这少年竟然受了伤: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在孤行宫中玩耍么?怎么会突然进京来?你来做什么?谁伤了你?

    他一句话里问了两句受伤的事,衣飞石脸上青白一阵,似乎很不好意思,小声说:卑职前日不告而别,大将军按军法打了我几棍子

    衣尚予?谢茂差点喷出来。

    他就奇怪了,衣飞石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从他行宫中跑出来?原来是衣尚予亲自去接人了。他那行宫圈住衣飞石问题不大,但是衣尚予要上门讨人,家里几个小猫小狗哪里扛得住?就算是皇帝把衣飞石圈了,衣尚予亲自进宫要人,皇帝也得把儿子还给人家。

    可衣尚予为什么会去信王行宫找人?难道是因为容庆?不至于吧。这点小事也能惊动衣尚予?

    谢茂正困惑不解,衣飞石已屈膝跪下,求道:殿下救我。

    怎么了?从未见过这样示弱的衣飞石,谢茂惊讶之余还有两分暗爽。你也有求爸爸的时候!

    今日午后有天使往大将军行辕,向大将军传陛下口谕,请大将军即刻进宫。

    这句话仿佛只是衣飞石漫长故事的开始,却已经把谢茂震得险些站不住了。

    皇帝不会轻易召衣尚予进宫!更何况是一道口谕,更何况是午后的急召。圣旨都没有,让衣尚予午后往京城赶,到了宫中只怕都已经下钥了,还见个什么驾?

    最重要的是,衣尚予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普通臣子。他若进京,皇室与大将军行辕都会绷紧神经。皇帝怕衣尚予逼宫造反,大将军行辕则害怕皇帝诱杀衣尚予。

    这种情况下,皇帝怎么可能让衣尚予夜里进宫?他找刺激吗?

    不巧大将军就去行宫寻卑职了,没见着天使。与卑职一齐回行辕之后,方知此事。

    分明是衣尚予觉得这道口谕蹊跷,不想亲自进宫,可是不进宫也不行,所以才费劲去信王行宫把衣飞石找了回来顶缸。衣尚予长子衣飞金领兵在外,能代替衣尚予进宫的,就只有次子衣飞石了。

    谢茂看着衣飞石的目光就变得有点微妙。这么着急的情况下,你爹还有空打你屁股,你肯定犯事了!

    衣飞石哪里想得到满脸正经的谢茂正惦记他的屁股,一字字继续交代:卑职赶到京城时,城门已闭。因有天子口谕,卑职便请城门吏开门,却不想城楼上弓箭齐射,指责卑职为外族匪盗。

    他说到这里,脸上显出几分愤愤,这不是瞎扯吗?这儿可是圣京城!哪路外族匪盗能凭空摸到圣京城外?

    谢茂顿时与他同仇敌忾:对!就是瞎扯!小衣你别生气,孤替你削他!

    衣飞石有点不好意思:那,那也不必了吧。嘿嘿,信王舅舅。他膝行上前一步,略羞涩又紧张地扯了扯谢茂的衣角,长长的睫毛在夜色中微微颤动,城楼上那不知道是谁,大约是个校尉什么的拿箭射我,嘴又臭,我一时气急,就反射了他一箭。

    谢茂被他扯得心肝儿麻酥酥的,一直陶醉在衣飞石你也有今天的暗爽中,闻言瞬间醒了。

    衣飞石的箭法有多好,如今世人未知,谢茂却是太知道了。

    衣飞石既然说他反射了对方一箭,那就肯定是射中了。至于射中了哪儿,全看衣飞石心情好不好,想不想要对方的性命。被他用羽箭瞄准的人,没有任何选择挣扎的余地。

    死了?谢茂做最坏打算。

    衣飞石怯怯地点头:舅舅,要不我还是先跑吧?

    你就装,继续装!你要真害怕,你就不会杀人。你要真想跑,干嘛还往城里钻?谢茂看着他俊秀可怜的青涩脸庞,心里骂开了一片,却舍不得真的拒绝衣飞石的虚情假意。两世君臣,衣飞石没有求过他一句。他太享受来自衣飞石的哀求了,哪怕是假的。

    火石电光之间,谢茂就明白了衣飞石的打算。

    衣尚予明知道皇帝的口谕有问题,依然让衣飞石进城来探听情况,是不想和皇室撕破脸。

    可是,衣飞石和他爹不同。他一开始就想借信王之手逼反他爹,此时城门外射杀守城校尉,更是明晃晃的搞事情:他奉皇帝口谕进宫,城门吏却拿箭射杀他,他反击时杀了城门吏,就有错处也不甚大。难道还不许人家反击了?这可是衣尚予的亲儿子,不是什么随便杀杀的人。

    你这杀伤力哦,都快赶上爸爸我了。谢茂忍不住摸摸衣飞石的脑袋,衣飞石脊背一僵,谢茂也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手稍微停了停就松开了:待会先跟舅舅去见杨娘娘。

    衣飞石还不知道谢茂对承恩侯府干的坏事,满心欢喜地点头:谢谢信王舅舅!

    全程帮忙坑死承恩侯府的信王府诸人:你怎么好意思去找杨皇后哭啊!你刚把人家亲弟弟坑悬崖,把人家庶弟三条腿都废了啊!你还要脸吗?

    谢茂将衣飞石扶起来,替他拍拍膝上的灰尘:衣姊夫真打你了?疼不疼?要么舅舅给你揉揉?正吃着嘴上的小豆腐,突然想起有点不对,你从西城门进来的?

    衣飞石点点头:是。从青梅山大营进京肯定是走西城门啊,难道还绕个路?

    你进城时杀了守城校尉,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衣飞石不解:只射了一箭。我只杀了一个人,能有什么情况?

    衣尚予的名声在谢朝实在太能唬人了,衣飞石杀人不眨眼,对方还未鼓动起守城将士的情绪,一波箭雨之后,衣飞石就将领头的守城校尉射了个对穿,随后吩咐亲兵们举火,露出身上大将军行辕亲兵的甲胄,高喝:我是衣飞石,衣尚予是我爹,衣飞金是我哥,皇帝召见,还不开门?

    城楼守兵中有猫腻的,也就只有被衣飞石射死的那一人。随着此人的死亡,衣飞石指哪儿打哪儿的箭法威慑下,再有衣尚予的名声加持,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正常人也不会相信圣京城外会出现外族匪盗啊。外族人都打到圣京城外了,大半个谢朝估计也都没了。

    何况,衣飞石带的人也不多,算上他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匹马。逼宫?肯定没戏。

    城门开得虽然曲折,衣飞石还是凭着一手箭术,与他亲爹亲兄的面子,硬生生砸开了城门。

    他带着人大摇大摆进了城,也没人敢拦下他,说要把他下狱。

    这位是谁啊?衣大将军的二公子。拿他倒不费事,关键是拿下来了怎么办?往哪儿关?甭管是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这大半夜的把衣飞石往哪个衙门送,就是把哪个衙门往死里得罪。烫手的山芋谁想接啊?

    反正都是要跟皇帝告状、等皇帝处置的事,先把衣飞石捉住干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者说了,守城的卫戍军里,真没人想为那个半夜瞎指挥放箭的同僚出头惹事。

    所以,衣飞石在射死了一个卫戍军守城校尉之后,还能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在京城闲逛。

    谢茂立即吩咐余贤从:立刻回王府调人,堵西边的口子。

    甭管西城门如今乱没乱,那一股从清河街杀到合子街的陈朝探子若从西城跑了,这笔账十有八九要算到衣飞石的头上。信王府按律蓄有五百侍卫,他去山中只带了百人,其余人等都在京城信王府待命,因此谢茂才能紧急调人。

    余贤从领命而去,谢茂按住衣飞石肩头,认真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二十四骑。

    陈朝探子往合子街去了,你带人和我一起过去。

    衣飞石蓦地回头,却见城西方向举火撩天,城墙告急!

    他再没有挑衅皇室的心思,道:殿下,卑职即刻西去驰援。您千金之体切勿轻动!

    谢茂想到陈朝探子走脱这事儿他要背锅,他也想到了。意识到谢茂是在替自己周全,他心中浮起一种淡淡的尴尬。这人虽觊觎自己身体,可也是真对自己好。此时也无暇多顾,衣飞石匆匆告辞,身形一翩,人已越墙而去。

    墙外很快响起整齐清脆的马蹄声,衣飞石已带着他的亲兵绝尘而去。

    谢茂倒是想跟他一起去,那也得追得上啊!顿足道:快追快追!

    一直在旁边装哑巴的钱元宝忙道:我家有马!白先生,快,咱们给十一哥牵马去!

    第21章 振衣飞石(21)

    因是战时,圣京宵禁,仓惶出逃的陈朝探子并没有给京城造成太大的慌乱。

    谢茂带着信王府侍卫一路追着衣飞石往西边跑,衣飞石带人从青梅山赶来京城马力疲乏,谢茂这边骑的马倒是一直在马厩中养精蓄锐,奈何马种比大将军行辕的战马差了一线,又因人马不谐,两边一前一后离开,也是一前一后抵达。

    靠近合子街的骡马市已燃起大火,这地方白天市货骡马,旁边就有大大小小的草料行,夏日夜风凶猛,火苗落地瞬间燃开一片。不远处的坊丁、百姓,纷纷出门救火,临近才发现兵马所设置在街市各处的太平缸都被打破了,救火的水平白淌了一地。

    陈朝探子放了火,当然也不会放过救火用的太平缸。

    大火熊熊燃烧,确实困住了大部分赶来的卫戍军脚步。

    卫戍军兵权旁落,大部分兵丁以守城之职受五城兵马司调遣,而防火缉盗、整饬城内风化才是五城兵马司的本职。骡马市大火已起,若不救火,一旦火势蔓延开去,烧死烧伤京城百姓,身为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钱彬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衣飞石看了火势一眼,问明白陈朝探子离开的方向之后,毫不犹豫打马离去。

    跟上跟上!谢茂立刻跟了上去。

    卫戍军已经留了相当的人手在此疏散附近百姓、参与救火,不差他们这几十个人。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一旦火势蔓延,人力所能做出的努力已经非常少了。除非在失火初期就迅速以附近太平缸里的水、沙将火苗扑灭,否则,救火基本也就只能拆掉附近的房子,阻止大火继续蔓延。

    分明留下来能做的事不多,根本无须留下太多人,钱彬还是选择留下大部分卫戍军与兵马司衙役负责救火。这伙陈朝探子战力惊人、心狠手辣,钱彬已经不太指望能将之擒获了。若是走了贼子,西城又被烧了,他怎么向皇帝交代?

    留下大部分下属救火,是一种绝对不会犯错的政治态度。也是钱彬入罪翻身的关键。

    本以为陈朝探子会寻找一段容易攀爬的城墙,越墙而出,哪晓得顺着一路被惊动的坊丁指点,衣飞石居然径直追到了圣安门。圣安门就是圣京西城的门户,衣飞石不久之前,才在这里射杀了一名守城校尉,强行打开了城门。

    一股被算计的寒意从衣飞石脊背倏地窜起,他心想,这可糟糕了。

    才杀了一个守城校尉,陈朝探子就从这个死掉的校尉当值的城门跑了,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他和陈朝探子没勾结,谁肯相信啊?

    二公子别急,人还没出去!卫烈提起马鞭,指向城下的藏兵洞。

    圣安门内因地势修筑了一座瓮城,南北各有两处箭楼,架着十座谢朝威名赫赫的徐子连弩。这种弩机重逾千斤,能连续发射二十五支重弩箭,遇上这种续发重器连弩,五百人以下的骑兵冲刺通通要跪。尽管射程不高,移动不便,可是,把这东西搁在瓮城里当守关用的杀手锏,至今无人可破。

    衣飞石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打这主意呢。

    瓮城外边已经死了一地卫戍军了。

    陈朝探子一路杀向西城门,图谋的就是这十座徐子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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