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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强大得超乎我的想象。宿贞沉默片刻,轻声说,当你住在城郊民房里被老鼠咬耳朵的时候,容舜身边有六个硕士学历的保姆照顾着。你缠着那个女人,求她三次,四次,五次她才给你买一个炸薯条时,容舜挑食,他奶奶给他雇了三个米其林大厨。

    宿贞一边说,泪水静静地流了下来。她声音很平静,可她的心痛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明明知道你在哪里。我也知道你在吃苦。可我还是得让他享受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他得到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替你挡一挡灾,不应该吗?

    宿贞问道。

    现在容家都在为二房的事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你马上回杭市去。

    不用走太远。显得太刻意,反而打草惊蛇,就在杭市和从前一样生活。

    我管住容舜,不许他再找你。

    你先好好地自己过日子,等一切都结束了,妈妈再接你回家。宿贞说。

    谢茂和衣飞石都听出来了,只怕容家二房闹家务,也是宿贞的手笔。从衣飞石下飞机开始,她就不想让衣飞石回容家老宅。各种围追堵截,花样百出,都是为了把衣飞石赶回杭市。

    衣飞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在谢朝时,他是和大哥切磋时,不小心被飞溅的碎石擦破了。获得新身体之后,他也没有多想。现在想一想,位置其实有些细微的差异。原来是被老鼠咬的。

    宿贞对容舜显得很无情。然而,衣飞石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冷静的泪眼,却没法儿生气。

    【系统,我是她的儿子吗?】

    【血缘意义上而言,是的。她是石一飞的生母。】

    衣飞石没有劝说宿贞,没有告诉她,容舜是无辜的,你不该迁怒。他握住宿贞的手,向她承诺: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挡灾。我们也不需要逃避任何人。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在谢朝比较寻常,对新世界的母亲极其有意义的称呼。

    妈妈。

    我回来了,你不用再独自撑着了。

    已经成丁的儿子,就该顶门立户保护妇孺了。来自谢朝的老封建必须表态。

    儿子在。

    这母子相认的戏码来得好快。小衣,你真的不需要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一下?

    谢茂埋头翻着那一堆产业股权让渡协议,无奈地想,这他吗才看了半晚上好戏,啪唧就轮到自己上场演了。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第282章 乡村天王(41)

    认亲进行得很顺利,无法达成共识的是认亲之后的安排。

    宿女士坚持要衣飞石回杭市,彻底和容家断绝关系,尤其不许再和容舜往来。这要是不知道内情,真以为是一出恶婆婆棒打鸳鸯拆散容大少爷和三十二线胖龙套的苦情戏码。

    衣飞石又怎么肯假装没事人一样打道回府?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原身的父亲是被人所害,这仇人还一直威胁着原身母亲的安全。他继承原身的躯壳,替父报仇、保护母亲都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衣飞石犟起来谢茂都没辙,宿女士行事作风也极其强硬果决,二人都不是轻易能妥协的性子。

    你一言我一语扯了半天,衣飞石在谢朝时就习惯了在不平等的情况下和谢茂、衣尚予讲道理,耐性非常好,始终不疾不徐、诚恳恭敬地进行说服表白。

    宿女士不停看手表。

    衣飞石能判断出她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再磨下去,不是向他妥协,就是向他发飙。

    他看了谢茂一眼。谢茂知道他想干什么,默默起身去了玻璃隔断后边的茶室,假装烧水倒茶。

    衣飞石低下头,很容易就营造了一个我特别难受的氛围。连心浮气躁看手表的宿女士都愣了愣,看着他,不知道他下一步还想干什么。抓住了宿女士的注意力之后,衣飞石才抬起头,眼睫微湿,似乎特别委屈又强忍着,用清凉中带着一点儿独特腔调的口吻说:我不想回去。

    这一句央求中带着委屈和渴盼,还有一点儿年轻人独有的纯澈。

    除了不懂事的孩子,谁听了都要心软一下。

    回宿贞想说,回去是为你好,以后就接你回来。

    妈妈,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衣飞石巴巴的望着她。

    你

    妈妈。

    谢茂背过身,看着还在升温中的水壶,嘴角勾起偷偷地笑。

    衣飞石这个撒娇的功夫,极其厉害,轻易不会使出来。他很擅长判断人的情绪,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低姿态,什么时候强势表态。真逼急了,他不止会撒娇,还会哭。哭得情真意切极其可怜,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答应他的要求简直罪大恶极。

    不过,年纪大了之后,衣飞石就不玩这一套了。一则身份足够高了,在谢朝,没什么人值得他装可怜去讨好图谋,二则谢茂的各种套路都被他看穿了,就算谢茂想捉弄他,也根本吓不住哄不了。

    现在面对这个陌生的亲妈,衣飞石故技重施,谢茂数着数,看宿女士几分钟溃不成兵。

    宿贞为难极了。

    她心肠很硬,可是,儿子是她唯一的弱点和软肋。

    衣飞石一口一声叫妈妈,叫得她在心里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关系到儿子的安全,就凭这几声妈妈,哪怕儿子说的是妈妈我希望你去死,她可能都要走火入魔地答应下来。那可是丢了二十年、亏待了二十年、歉疚了二十年的亲儿子啊。

    太危险了。理智控制着宿贞,她不着痕迹地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不能答应。

    明明知道不能答应,对着衣飞石可怜兮兮的央求,她连狠心说不行都说不出口。

    二人谈话时坐在小餐桌边,桌上除了各种宿贞带来的文件,茶水杯,还有两个果盘,一个盛着葡萄,一个盛着大樱桃。衣飞石拿起两个大樱桃,宿贞还挺奇怪,这孩子突然打断情绪准备吃水果?两个大樱桃就飞了起来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咻地飞出,把两个大樱桃死死钉在了墙纸上。

    衣飞石走到墙边,把大樱桃和水果刀一起拔出来,摊开手心给宿贞察看。

    他这一刀不止射穿了两枚樱桃,连里边的樱桃核都齐齐整整地切成了两半,分毫不差。

    我有自保的能力。衣飞石说。

    宿贞有些惊喜,却依然不为所动:孩子,不是妈妈打击你的自信心。你这是在哪个剧组学的吧?这种马戏团的把戏,好看花俏,实战里并不适用

    马戏团的把戏。打遍谢朝无敌手的小衣,牛批哄哄的襄国公,你也有今天。谢茂闷笑。

    宿贞话音刚落,衣飞石手里飞刀又脱手飞出。

    为了不打草惊蛇,宿贞挑选的谈话酒店不算很高档,墙面上贴着装饰墙纸。这一刀扎进去,听见了细微的碎裂声,有墙纸挡着,也看不见里边的细节。衣飞石再次上前拔刀,顺手把墙纸撕下来。

    在他撕墙纸的同时,就有大片涂料水泥跟着脱落,墙里的红砖直接碎成了渣渣。

    整整半爿墙,轻轻一碰,就像沙砾一样簌簌滚落,扬起巨大的烟尘。

    衣飞石很有经验,扯起墙纸挡了一下,身上点尘不染,撤了回来。

    飞刀射樱桃是花俏把戏,一飞刀轰塌半堵墙,这已经超乎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普通枪械都做不到这种疯狂的效果。

    宿贞更惊讶了。她惊讶的不是这种反人类的效果,而是她不认为石一飞应该拥有这种能力。

    你这是宿贞把衣飞石看了一遍又一遍,惊讶错愕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高兴,谁教你的?什么时候教你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真好。真好。

    被衣飞石轰塌的那半堵墙,恰好对着隔壁房间的玄关。

    隔壁房间里边两个抛下亲戚跑出来打炮的情侣听见动静,女的懒洋洋地裹床单,男的穿了条裤衩子就过来察看情况,看着那一堵碎成渣渣的墙,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婆,老婆,墙塌了!

    女的拿着手机披着床单一溜烟就窜了过来,一边拍视频一边张望:哇哦,哇哦,真的塌了,这豆腐渣工程,老公你别动,我们拍个小视频放朋友圈和微博

    女人用手摸了摸残留的墙面,这会儿烟尘渐渐散了,她看见对面的衣飞石和宿贞。

    哇哦,女人小声嘀咕,胖鸭子。口味真重。

    衣飞石听不懂,不过,他看得出来,宿贞对此非常不高兴。

    啪一声,才被撕下来的墙纸重新挂在了墙上,顶上钉着的仍是那一把水果刀。正在拍视频的女人嗷地尖叫一声:嗷,哇,老公,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快快快我回放一下

    没等她把这段视频拉回合适的进度条,两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敲门进来,和这对情侣委婉地谈了一个价钱,直接把她手机拿走了。

    宿女士只能和儿子换个地方继续谈话。

    经过衣飞石示弱示威双管齐下,宿贞已经有些动摇了。

    谢茂在背后牵着满脸忧虑的石慧,衣飞石对宿贞下了最后一刀:容老爷子已经认出来了。今天下飞机,他就一直盯着我看,催促容舜给您打电话。当时,电话没打通。

    这你不必担心宿贞本能地想要张开自己悬了十五年的大网,继续将儿子完美遮掩起来。

    直到她看见衣飞石的双眼。她才醒悟过来,儿子根本不担心被发现身份,他就是想回来。

    石一飞已经以容舜老师的身份成了容家的座上宾,不可能不引起各方面的注意。这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已经把宿女士的庇护计划豁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宿贞一厢情愿想要把石一飞赶回杭市,其实,连她自己都不肯定一定能把残局收拾好。

    这一刀扎在了宿贞最薄弱的心防上,她沉默片刻之后,决定也很果断:好。

    不过,我希望你暂时用老师的身份留在容家。宿贞的本能仍是保护儿子。

    是。

    衣飞石也没想过认祖归宗的问题。

    他留京主要是想查查原身父亲死亡的真相,顺便不让原身母亲这么焦虑。

    这大过年的,闹什么妈不是妈,儿子不是儿子的狗血事件,他也怕自己的倒霉徒弟承受不住。堂堂容家大少爷,一夕之间就成了来历不明的孩子,一大家子都成了没血缘的陌生人,这得多惨。

    石慧看着哥哥和那位贵妇的背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谢茂:她真是我哥的妈妈?

    是的吧。我看了亲子鉴定报告,DNA不会骗人。谢茂说。

    房间里谈话时,只有宿贞、衣飞石和谢茂三人,石慧被安排在隔房的房间里玩手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容家的地下停车场里,宿贞对石一飞所说的那句我是妈妈。

    石慧关心的并不是感情和血缘。她和石一飞没有多深的感情。

    她关心的是:她不理我,那我肯定不是她的女儿吧?

    不是吧。一向对石慧很温柔的谢茂,这会儿却心不在焉。

    倒不是他知道石慧和石一飞没血缘关系之后,就不想理石慧了

    这会儿谢茂正竖起耳朵,饶有兴味地听衣飞石技巧娴熟地掐着宿贞的情绪,一步一捶,一点点围剿着宿女士坚韧的理智和意志。对此,谢茂深觉有趣,禁不住嘴角含笑,想起在谢朝的往事。

    在谢朝后期,值得衣飞石这么步步小心对付的人,大概率就只有他了。那时候衣飞石对衣尚予都是直来直往,为了家族利益,衣尚予后退一步选择配合信任衣飞石,很少和衣飞石发生分歧。

    石慧也没功夫品味谢茂的心不在焉,她担忧地说:那我就不能住在别墅里了。

    没有大别墅,没有清静的书房,没有可口的食物,没有零花钱。只有那个动不动斥骂挑剔自己的妈妈,和经常半夜坐在床边抚摸自己胸口的继父。她低下头,问谢茂:我给你们打工行不行?我可以住地下室的保姆房,我也不要零花钱,帮我付学费就行了,我可以打扫卫生洗碗拖地,洗衣机洗衣服不干净,我用手给你们洗

    谢茂停下脚步,弯腰扶住她的肩膀,对她承诺:就算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你也是他的妹妹。是一家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们互相关爱,彼此倚靠,是一家人。

    石慧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一向倔强要面子的少女吸了吸鼻子,说:嗯。

    互相关爱,彼此倚靠。才是一家人。

    第283章 乡村天王(42)

    和相认之后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悲情剧不同,宿女士相当冷静。

    她被衣飞石说服之后,依然要求儿子暂时以容舜老师的身份留在京市,只花了十分钟,就把她所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听上去没有丝毫保留。

    衣飞石借口要斟酌一二,约定明天再和宿女士联系。

    要和他商量?宿女士没有回头,这个他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谢茂一直在后边牵着石慧。

    不是他这么体贴地选择了避嫌家事,刚才衣飞石带着他一起进门和宿女士谈事情时,宿女士就黑了一次脸,这俩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

    这会儿几人都在步行。

    既不能让石慧听见太多不该知道的秘辛,又不好让石慧跟着宿贞的助理,谢茂就主动带孩子了。

    衣飞石笑了笑,不说话。

    他对宿贞一直很恭敬,第一次没有给宿贞回答。

    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可以让你议论,只有他,没得商量。

    衣飞石甚至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口吻背后评论。和不和他商量,听不听他吩咐,谁都管不着。

    连一个简单的是或者否,衣飞石都不肯表态,不给任何人谈论这个话题的资格。哪怕是原身的亲妈也不行。母子刚刚相认,彼此都还在试探对方的界限,必须立好禁入点,否则,遗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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