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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谢茂稍微示意了一下。

    发号施令,自取其辱。

    谢茂的态度让丁仪有些惊讶。

    她似乎很肯定地认为,谢茂一定会坚持留在特事办。

    此时谢茂说要离开,让她觉得极度荒谬和不信任,她的表情,似乎觉得谢茂在虚张声势。

    你觉得走的一定是我?谢茂也很惊讶于丁仪的自信。他能教普通战士修真,能彻底改变特事办被隐盟压制的尴尬局面,丁仪却认为有你没我的局面下,离开的必然是他?

    这不重要,我们可以再谈。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谢茂纠正话题。

    丁仪把他倒扣着的微型投影仪重新放回原位。

    白墙上,投放着某个装置的拆解图。

    当年发生的事,保密时间是五十年。我不会告诉你。不过,正在发生的事,和十八年前的事息息相关。如果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谢茂,你很聪明,我觉得你可以找到当年的真相。丁仪说。

    我不谈条件。谢茂说。

    我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我接到过当年事件的封口令,所以,丁仪口吻很平淡,都不像是在说服,而是陈述一个事实,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宿贞的别墅里,丁仪说了很多当年的事。

    唯一保密的,就是当年容锦华送去伦敦的那一份文件,保密五十年。

    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宿贞拿着一本《诗经起源与先秦民俗研究》愤怒地打碎了她的胳膊,她也只是干巴巴地说谢润秋与羲和不值得信任,没有透露任何内情。

    她刚才想要给谢茂的任务,和当年容锦华递送的文件相关?和丢失的7号档案相关?

    谢茂开始看她投影在白墙上的图片。

    这是谢茂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件武器。

    一件我们至今还没彻底弄明白原理的武器。我私底下请了一些信得过的修界大师察看、研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丁仪指着拆解图中其中一个放大的剖面,那应该是一种符文。不过,没有人能读懂,史籍上也没有任何记载

    谢茂仰头看了好几眼,问:能放大吗?

    丁仪按了投影仪一下,一张更清晰的大图投放在白墙上。

    谢茂自问旧地球史学很扎实,各种古代神秘学符号、文字,更是未来时代少有的佼佼者。

    然而,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太多了。太多有趣却脆弱的文明,在漫长的岁月中昙花一现,哪怕一缕痕迹都不曾留下。

    没见过。谢茂说。

    丁仪也没指望他见过,她再次按了投影仪,下一张图里满满地排个各种武器。从冷兵器时代的刀枪剑戟到热兵器时代的枪械炮弹,简直是个巨大的武器收集册:我们有理由相信,它是一种能量增幅的符号。任何发现它的武器,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效果。

    比如?谢茂示意最近的那把袖珍手枪。

    我们曾用这把枪里遗留的子弹,打死了一只紫毛僵尸。

    携带特殊属性?能够对付非自然力量?谢茂觉得有趣了,这是一种能量符文?

    这把匕首,它能切割龙角。这把短刀,能够杀死邪灵。这把枪我们没有实物,不过,丁仪说到这里,表情很肃穆,它杀死了我们三个海外小组成员,包括七名隐修弟子。

    普通人持枪,杀了七名隐修弟子?谢茂问。

    丁仪点点头。

    这是一种全新的能量体系,我们请了专门的密码专家,古文字专家,研究了很多年。得到的结果并不好。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射击,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神圣的,去秽的,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死亡但,那没有用。丁仪说。

    就像隐世家族的符纸,就算普通人学会了它的含义,掌握了它的绘制规则,但,没有相应的传承,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纸,没有任何意义。它不会自己飞起来打人,也不会祛病止血。谢茂表示理解。

    他站了起来,走到丁仪放满了白墙的各个神秘图案前,看了片刻,突然问:这个不保密?

    这是你的任务。丁仪拿出PAD,调出地图。

    北斗定位中,整个华夏沿海都是一片赤红色,一直蔓延到太平洋,丁仪关闭了SOS救援系统,刺目的红色瞬间消失了,只有一个纤细的箭头,指向欧洲大陆西北伦敦。

    容锦华意外身亡的城市。

    那里有一份东西,我需要你去拿回来。丁仪说。

    拿回来?

    谢茂并不质疑特事办的决策。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当年送出去的东西,近二十年后再取回来,这不算决策失误。

    这叫世易时移。

    他想确定的是,现在丁仪让他去拿的东西,确实是当初被容锦华送走的吗?

    丁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默认。

    为什么要先生去拿?衣飞石看了不少电视剧,还被童画拉着看了不少动作电影,PAD地图上闪烁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SOS信号,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丁仪对衣飞石的态度一直很亲切友好,说话时语气都温柔了许多:因为他放倒了常居雷。

    因为谢茂放倒了常家家主。

    理论上,谢茂目前是华夏修真界出世的大师中,最能打的一个。

    他还是特事办的自己人。

    你让我去拿这么重要的一件东西,却不告诉我它是什么。我怎么评估它的重要性?也许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把它谢茂做了个顺手给人的动作。

    丁仪不说话。

    所以,我是个幌子。或者说,我是个靶子。谢茂拆穿了丁仪的安排。

    谢茂

    嘘。

    谢茂看着白墙上神秘古稚的图案,仅凭着丁仪刚才透露的一些细节信息,他已经大概摸到了这种神秘符号的门槛。

    不管这个世界上的神秘学体系有多少种,世界的本质是一样的。

    修真者,求的就是这一个世界的本真。

    同样是小麦粉,揉成面团。可以做成包子馒头,也可以做成面包蛋糕,还可以做成面条、油饼。

    神秘学对能量的运用也是一个道理。不管它用那一种方式去运用能量,能量的本质不会改变,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对特事办聘请的密码学家、古文字学家来说,能够明白这些图案的意义,却无法运用。在未来修真社会接受过系统学习的谢茂不一样。仅从丁仪所说的几个细节,他就差不多猜到了某几个能量循环的开闭程式。

    面前这一张图,他已经彻底记下来了。

    回家推衍一番,多则十日,少则半天,很大可能就能推开这个彻底陌生的玄学体系的大门。

    对谢茂而言,其难度也就是五星大厨解锁一种食材的全新烹饪方式。

    我可以去。不过,这里边的武器,你给我一把。小刀也行。谢茂开了条件。

    衣飞石很不愿意让谢茂去做靶子,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能阻止谢茂,反驳谢茂,只得默默按住手里的阴阳灯。不管谢茂做如何荒唐的决定,他都会负责。

    丁仪也不是傻子,立刻问:有头绪了?

    谢茂笑了笑,没否认她的猜测,说:看来我又多了一枚筹码。

    他已经和丁仪摊牌了。他不会再接受丁仪的领导,要他留在特事办,除非丁仪退役。

    丁仪有几张牌,谢茂不知道。但谢茂握着的牌非常致命。他能教主食组修真。现在,他还有希望破解这种特事办研究了多年的神秘符号。

    丁仪也突然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对谢茂露出笑容,特别真实的笑容。

    你信任我。你不怕我让你永远留在境外。以常理来说,我很可能这么做。丁仪说。

    谢茂不置可否。他当了几辈子皇帝,见多了人心易变,无数年少时怀揣赤子之心的好孩子,都会在权势侵蚀中面目全非,可是,他面对面与人相识的当下,看人极少出错。

    丁仪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官员,最容易玩弄公权以私用。所以,她讨厌原身,就敢出卖原身去死。

    可她眼底没有吃喝玩乐等私欲,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处在国家级一线战斗部门的指挥中枢,始终保持着巅峰状态的体能,随时能出战斗任务。没有家庭,没有私生活,只有工作。

    她一定有特别的信仰。

    为什么?丁仪问。

    谢茂笑了笑,在她耳畔轻声问:你真的想知道?

    丁仪从他带了些玩味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不祥,来不及拒绝,谢茂已经低声说:因为我会看相。我知道你的儿子是谁。

    第317章 乡村天王(76)

    丁仪久站当场,强压着心头的震动,拒绝和谢茂谈论私事:你要的东西,明天之前交给你。后勤组会替你办好出境手续,两天后出发。有问题吗?

    没问题。谢茂没有问衣飞石的签证问题,因为,根本不需要。

    出门时,遇见了守在外边的齐秋娴。

    谢茂还记得丁仪PAD上赤红一片的SOS信号,他和丁仪没什么好说的,齐秋娴不一样。

    齐秋娴从一开始就隐隐照顾原身,在谢茂第一次泄漏阎罗幻阵解法时,也是齐秋娴出面替他说话,主动维护他。齐秋娴还是主食组的齐妈。

    情况怎么样?需要支援吗?谢茂关心地问。

    常主任在昌平殉职,跟随他出任务的十三名隐修弟子也都牺牲了。特事办目前处于紧急时期。齐秋娴显然知道丁仪在里边给谢茂安排了什么任务,紧急时期,丁主任有完全决策权,只要她肯为下达的命令签字我不能驳回。

    这是隐隐地向谢茂道歉,对丁仪派谢茂去伦敦执行任务的命令,她无能为力。

    特事办是个军事化管理的部门,虽然没有军衔编制,可在特事办犯了事直接就上军事法庭,这就让这个组织的一切都变得很硬朗。权限规定的范围下,上级对下级拥有绝对的权力。

    谢茂也没指望齐秋娴阻止什么。

    当初特事办三位主任二比一投票出卖他的行踪时,齐秋娴也没事先通知他会有危险。

    来自隐盟的常宿义不提。丁仪和齐秋娴这两个从一线战士拼杀到高位的普通人,也许有私心,也许有情绪,然而,特事办所代表的利益,在她们心中永远高于一切。

    齐秋娴对谢茂的善意,大不过她心中特事办的利益。

    谢茂不在乎这个。不因私废公是个极其良好的品质,他要是中南府的领导,也喜欢任用这种人。

    我明白。我和丁主任谈得很好。谢茂表示理解。

    我送你们出去。齐秋娴两只手都揣在兜里,脸上没有半点轻松的表情。

    路过茶室时,谢茂稍停了一步,缀在他身后的衣飞石立刻快步上来,恭敬地问:先生?

    把傀儡还给人家。谢茂指了指里边。

    陶家都穷成这样了,真拿他家两具价值不菲的傀儡,只怕那家天天背后画圈圈咒自己。当然,他不怕诅咒。之所以叫衣飞石去还傀儡,还是因为敬重其祖宗德行。

    求真者,道德而已。陶家沦落至此,是因为他们祖上勇赴国难。

    无论什么时候,谢茂都不会欺负英灵之后。

    是。衣飞石也没问为什么,将两具傀儡释出禁阵,留在了茶室门前。

    他正要敲门

    屋子里边稀里哗啦一阵拥挤摔跤的声响,很显然,里边一直都有人挤在门前窥视外边。

    等里边的人都让开,并站稳之后。衣飞石才敲了敲门。

    门内。

    陶亭理了理自己崭新的羽绒服,练习了一下微笑,听见敲门声就赶忙拉开门。

    他只看见衣飞石离去的背影。人家根本就没想跟他们说话!

    不过,陶家几个年轻人也根本不在乎这个了,看着失而复得的两具傀儡偶人,陶亭紧张地上下观察打量,向同样关心的叔爷陶圃汇报:幺叔爷,是好叻!指甲壳儿都没落下!

    陶圃挑衅出手,是想试探谢茂懂不懂陶家的驭法。

    哪晓得谢茂没出手,派出衣飞石以力破巧,暴力拆了他一具傀儡。

    整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离开了预设的轨迹。现在谢茂和衣飞石不计前嫌,不止没找他麻烦,连傀儡偶人都还给了他,他哪里还好意思继续上前纠缠?

    其余几家长老虽然关心谢茂的横空出世,也没急到陶家这种程度。这会儿都只是远远地看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今信息世界,地球就这么大。正所谓山水有相逢,只要谢茂还活着,迟早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何必跟陶圃一样,傻逼兮兮地去找晦气?

    常燕飞是跟着谢茂来的,这会儿也没想着留在特事办效命,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陶圃眼前一亮,揪住陶亭小声叮嘱几句:可不可以?

    陶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好半天,陶圃红着眼睛狠踹他一脚,他才不情不愿地说:可以,可以嘛!我申请一百五十块活动经费!

    陶圃从裤兜里掏出钱包,给他数了十张百元大钞,说:去吧。

    陶亭捧着钱,整个儿一个老子马上要去买别墅的表情,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在场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注意到了陶家的对话。年轻人之间比较有共同话题,派个后辈去谢茂身边混眼熟,这是个不错的策略。不过,目前谢茂身边已经有常燕飞和陶亭了,再多弄几个过去,只怕会引起谢茂的反感和戒心,一起出局。

    过段时间,慢慢安排。几位长老都开始在心中扒拉自家年纪性格都合适的后辈。

    ※

    齐秋娴一直走在前边,很沉默。

    谢茂觉得她没必要这么负疚,她与谢茂非亲非故,不过是上下级关系。说句残酷些的话,任务总要有人去做。不是谢茂,特事办也会派出别的战士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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