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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名流渣受——大叽叽女孩(93)

    顾无忌也正是这个时候才好好看了看哥哥的脸,只见他亲爱的哥哥脸上有着明显的烫伤,红了一片,眼睫毛湿哒哒的黏在一起,微微睁开一点,便看见里面红彤彤的全是血丝。

    顾无忌愣了愣,瞧见哥哥伸手想要揉眼睛,立马把哥哥的手捏住,一边把冰袋重新压在顾葭的眼睛上,一边心痛地说:哥,你疼不疼?

    顾葭没瞧见跟来的还有陆玉山,他方才睁开眼,模模糊糊的只看见了顾无忌,于是本来没什么事儿的顾葭只是听见这一句问话,就心中哽着一股子酸气,犹如火山爆发般涌出来,化作滚烫的眼泪,同巨大的委屈,融成和冰水一样透明的液体滑落。

    顾葭之前在顾老太爷面前又多硬气,在顾无忌面前就有多难受,他突然间连呼吸都带着哽咽,既试图让自己平静又无法控制,于是音色都充斥着撒娇般的鼻音,他说:无忌,你先听我说,我有一件事儿求你,你答应是不答应?

    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啊。顾无忌伸手给顾葭擦脸上的水珠,有的冰凉,有的滚烫,他手指测量每一颗水珠的温度,每碰到一个滚烫的水珠,便手指都僵硬一分,他说,哥,你怎么这么傻呢?那老头子泼你水,你是不是就站在那儿等人泼你?

    顾葭伸手握住顾无忌的手,说:这是其次,我就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去天津卫?咱们不要在这里住了,我真的不想在这里住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想给我什么,可我不要!你也别傻乎乎的给顾家打工了,顾老爷子是故意把地契都卖了,他本身就没打算留给你什么,留给其他人什么,我们何必呢?何必在这里受人白眼,还不得好?顾葭没有说顾老爷子不要顾无忌的话。

    顾无忌好好好了好几声,亲了亲顾葭的脸颊,他甚至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于是舌尖发苦,手心刺痛:哥,我们先搬出去,我们不在这里住了。

    不是的!是不要和顾家有任何联系了!顾三少爷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我不喜欢这里无忌,这或许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你不用为我争取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在乎。

    顾葭向来总是愿意为了弟弟隐忍,弟弟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答应,可这回他不乐意了,他宁愿自私一点也不想要听见别人说弟弟和自己有什么苟且的话。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的,他和无忌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是那种关系概括总结出来的?

    太恶心,也太令人难受了。

    好,好,先不说了,我们现在就走。顾无忌一把将哥哥横抱起来,视野里根本看不见陆老板,让汽车带自己和哥哥去和平饭店。陆玉山紧随其后的上车,其间沉默着,看着顾无忌哄孩子一样哄顾葭,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上的烟灰

    和平饭店里的经理亲自接待了顾四爷,送人上电梯,到五楼的套房里去,刚把顾葭放到床上,便又发现顾葭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了!

    之后又是请大夫,折腾了两个小时给顾葭打了一针,见哥哥睡过去了,才走到客厅,掏了两根烟,一根递给一直坐在客厅的陆老板,低声说:出去抽?

    陆老板烟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迈着长腿跟顾无忌出了门。

    门口有两个顾无忌的保镖守着,里面还有个跟过来的冬花盯着,因此顾无忌终于是能够歇一歇,和很讲义气的陆玉山一同站在五楼的阳台口一面看雪一面抽烟。

    顾无忌忽地笑了一下,对陆玉山说:陆老板,今天你也陪我转了一天了,不如你先回去?

    陆玉山点点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拍了拍顾无忌的肩膀,说:四爷,你今晚要留在这里?

    顾无忌点了点头,黑发几乎遮住他的眼,他模样慵懒,吸了一口烟,吐出去的烟雾久久散不开,一如顾无忌眉宇间的凝重:我哥从小身子不好,现在眼睛睁不开,发烧的缘由也模模糊糊,我得陪着。

    那你不告诉乔女士一声吗?我瞧乔女士也很关心三少爷的。

    顾无忌缓缓眨了眨眼,说:没必要,有我就行了。

    那可不一定呀。陆玉山语重心长的说,顾四爷,别介意我多一句嘴,今日我也瞧见了,三少爷明显很激动,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他说什么,你都只是先答应,具体却不打算照做

    顾无忌看向陆玉山,没说话。

    但有时候你想给他的,不一定是他想要的。就好像你认为他只需要你就够了,但其实他还需要乔女士,你这样拘着他,他又是个病人,憋坏了可不好

    顾无忌隐约感觉陆玉山的话里藏着话,但关于顾葭的事,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对哥哥好!没人有资格!

    陆老板,你该回去了。顾无忌隐在阴影里的眼看着陆玉山,冷漠地说道。

    陆玉山却好说话的叹了口气,一副很为这兄弟俩着想的样子,说: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但这也是事实,你哥他不只属于你,还属于很多人

    说完,陆玉山就下楼,到一楼的时候,他的手下弥勒和张小桥已经办好了和平饭店的入住手续,把房门钥匙给了陆玉山。

    张小桥嘴碎,但看见七爷阴晴不定的脸,也不敢多嘴,只是陪着陆玉山走到饭店的外头,踩点似的看着五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要打劫那五楼住户。

    也不知道陪着陆玉山在下面站了多久,烟头扔了一地,头上都满是雪花,张小桥和弥勒才听见七爷轻飘飘的哑声说了一句:

    京城真冷啊

    第131章 131

    顾无忌站在楼梯口发呆, 他手冻得通红, 夹烟的手指头都僵硬得无法弯曲了,才想起来得回去,他不回去, 哥哥一觉醒来找不到自己可怎么办啊?他得回去。

    和平饭店的地毯采用了羊毛地毯,外国货, 手工编织,但是这玩意儿顾无忌卖过,知道这东西在国外不值几个钱, 但现在只要是什么东西打着洋货的名头,就能在国内卖出一个好价钱, 价格翻出四五倍,乃至十倍都不在话下。

    他那些弄去国外的茶叶, 分装打扮过后直接卖给英国皇室,那也是一大单子, 本来年前就可以收到外币, 结果这下不仅钱没了, 日后还能不能合作都成问题。

    不过这些在顾无忌看来都不是事儿, 任何问题的出现, 不管难与否, 解决了就是,若做生意太过顺风顺水反倒让他怀疑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如今这样正好, 不管是谁要整他, 大家年前把账一块儿算了,免得年夜饭都吃不香。

    他心中想着这个,走到门口却是问手下陈幸,陈幸与陈福是一对双胞胎,两人除了一个耳垂大一点,几乎没有区别,但顾无忌就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将这两人分得清清楚楚,从未错过:你闻我身上有没有烟味?

    一边说,顾无忌一边还抬起袖子自己闻了闻:我自己是闻不出来了。

    陈幸兄弟两立马都闻了闻,说:味道不大,三少爷现在正虚弱着,估计也闻不到,四爷不用太担心。

    顾无忌淡淡嗯了一句,看着陈幸把门打开,双腿却是如同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听到里面冬花有动静,才恍然地大步流星走进去,小声说:我哥醒了?

    冬花不太清楚,她伺候三少爷老半天,只瞧见三少爷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可听三少爷嘴里不时哼哼唧唧,那大概是很难受吧

    她正要询问三少爷要不要喝水,那嘴皮子都干得能撕下来一层皮了,但没开口说几个字呢,四爷就回来了。冬花同府上的人一样对顾无忌充满敬畏,但胆子也小得很,从不敢背地里说主人家的坏话,更清楚自己和那些府上的老人不一样,那都是有靠山的老奴,就好像童太太一样,是府上有情分的人,捅再大的篓子,老太爷知道了也护着呢,大老爷顾文武想要废妻那更是痴心妄想,可她什么都没有,和远房表哥的情分也少得可怜,只好本本分分的做事,希望老天善待自己这样的本分人。

    不知道啊,我就是瞧见三爷嘴皮子干,想问问三爷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我拿湿帕子帮忙打湿一下嘴唇,不然右边也要裂开口子啊。

    顾无忌坐到洋床的侧面,裹着一身的寒意靠近顾葭因为听从医生嘱咐,不能开地暖也不能开热水汀,所以房间里和外面比差不了几度,都冷得很视线落在顾葭唇角的伤口上,他几乎是想去亲一亲这伤口,想凭本能的像动物一样给顾葭舔伤,但却忽地皱了皱眉,发现这伤口不太对。

    冬花,你出去。

    顾无忌声音平静,已然不似方才歇斯底里要大夫给自己一个交代时吓人,冬花私心里觉得顾四爷当真是除了没有穿龙袍,那就是活生生一个皇帝在世!和戏文里头,爱妃一死就要太医们陪葬的昏君简直一模一样!

    冬花腹诽着,默默出去,顺便准备将门关上,可这一动作还没有做完,就又被顾四爷叫住,冬花心脏都要被吓得停跳,唯唯诺诺的说:四爷吩咐

    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细致地同我讲一遍。顾无忌走到客厅,一边倒了杯水,一边坐回床边,将顾葭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准备喂水。

    冬花拘谨的站在洋床正对面,盯着床上的锦绣小花,拼命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个就一大早我帮三少爷拿了花瓶,三少爷说是要去探望老太爷,但不好空手去,我就和小六哥一块儿帮忙,然后三少爷去了老太爷房里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

    你清楚什么?顾无忌给顾葭喂水的时候,那玻璃杯子即便轻轻碰到了顾葭的唇瓣,将那下唇压下去,可怎么顾葭怎么都吞不进去,不张嘴,哥,乖,喝点水。他后一句声音明显温柔许多,像是在哄媳妇儿一样,又像是在哄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冬花偷偷撩起眼皮,正想说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却发现四爷自己喝了口水,然后捏着三少爷的下巴两人嘴对着嘴喂水。她脸皮顿时红彤彤的,手指头搅着衣角,眼神闪闪躲躲,生怕被四爷发现自己窥探了不该看见的事。

    可她也没有想想,四爷为什么没有避着人的原因,只当四爷狂妄自大唯我独尊惯了,所以根本不在乎她这么一个小小丫头的眼光。

    杵在那儿做什么?我让你说话,就说你平日里听见下人们都说些什么?不要隐瞒,我很讨厌别人说瞎话骗我,蒙我,知道了吗?

    冬花立马点头,说:我、我知道,可那些都不是我说的,是本来就有谣言,后来今天谣言更是不得了,说是有人听见了您和三少爷那啥,证据确凿,有伤风化、败坏门风我觉得恐怕就是因为这个,老太爷才会和三少爷不对付吧

    冬花猜得八九不离十,话也说的委婉,生怕哪里说得不对,刺激到顾四爷这位皇帝敏感脆弱的内心,然后大手一挥把她拉去砍头。

    好,下去吧。顾无忌道。

    此时天色已晚,刚下午五点,太阳却早早就躲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冬花走出房间,扭头就能看见京城大大小小的夜场都点了灯,外头处处燃了柴火,做饭吃,炊烟袅袅,混入寂静的白雪里,美成一幅画。

    门口的双胞胎兄弟也都认识冬花,哥哥陈幸作主,让冬花回府休息,冬花不敢走,下楼要来了一些晚餐,和陈幸陈福兄弟两人一块儿站着就吃了。

    吃饭的时候,弟弟陈福问大哥:要不要也给四爷送进去一份?四爷最近都没咋吃饭。

    哥哥陈幸摇头,说:四爷自己清楚,我们守门就守门,不要多事。

    冬花俨然不了解四爷,以为陈幸大哥是害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才不敢询问四爷要不要吃晚饭,于是正义感猛然崛起,嘟着嘴巴,说:陈大哥,你们好歹也是跟了四爷很久的人了,连这点小事都不劝劝人家,不吃饭哪能行呢?

    陈幸摇了摇头,说:这个真不用,不是我们偷懒,是实在说了也没有用,等四爷什么时候想起来三少爷也没有用晚餐,就会立马出来让我们准备了,病人应当只能喝粥,你让饭店准备稀粥和一点酸萝卜就行,准备多一点,四爷饭量大。

    冬花听陈大哥话里话外都表示三少爷对四爷的重要性,一时联想起自己看见的那个吻,总觉得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既然大家都好像习以为常了,冬花便决定也习惯起来,自己还要在顾府干一辈子呢,这种事儿对大宅门来说,或许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且不管外头的人心如何浮动,顾无忌这边却是已经开始解开顾葭的衣服扣子,一点点一点点的像是剥开鸡蛋一样让顾葭完整的暴露在他眼前。

    顾无忌仔细打量着顾葭,从顾葭白皙的脖颈检查,一路往下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刀一样准确停在哥哥明显红肿的胸口。

    但这不算完,顾无忌心中有些猜想,这猜想使他几乎要遏制不住怒火,但随着哥哥身上的证据越来越多,他的怒火却反倒越来越小,就像是被一捆湿漉漉的嫩草压在上面,闷闷的,好似只有一缕火苗熄灭的青烟从里头缓缓飘出。

    然而他哥哥身上没有被人留下吻痕,倒是那细腰两侧却明显有被狠狠掐过的淤青,但这淤青是什么造成的,也可以有别的说法

    他哥哥身上没有牙印,但检查那断袖必经之所、五谷轮回之道的时候,却可以看见道口被糟践过的痕迹!

    顾无忌盯着那仿佛都被野猪糟践到烂掉的浅红色大白菜,深呼吸了一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可当他看见他目之所及处有罪恶被一点点吐出来,登时睫毛都颤动了一下。良久,顾无忌扯了一张纸,帮顾葭擦掉,还趁着顾葭迷迷糊糊的时候,把本不该属于自己做的后续工作做完,然后迅速将衣服重新套到顾葭身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沉沉的看着昏睡的顾葭,一面听着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一面听着对方的呼吸,眸色晦暗不明。

    如他所想,是有人害顾葭至此,原因难以启齿。所以没多久,顾葭就退烧了,眼睛也不烫了,但还是看不太清楚,睁不开,当顾葭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那张漂亮的脸下意识的侧到顾无忌那边时,顾无忌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反倒是看着哥哥犹如盲人一般,无措的伸手摸了摸床单,寻找他,第一声叫的也是自己的名字,才走上前去,握住哥哥的手,说:哥,我在,别怕。

    你在就好,方才,我做了个梦。顾葭出了一身汗,黑发黏在脸颊上,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像是刚被谁狠狠疼爱了一番,是情热过后的虚弱,梦到我看不见了找不到你,梦里,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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