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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一级保护天才——中原逐鹿(31)

    张松:我自然有办法,监控也不是时时刻刻就会开着的。

    哦?周自横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监控被你动了手脚啊!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啊,为了我这么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你要做这么违纪违法的事。

    谁要你是周自横呢?

    虽然这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周自横知道,对面的人一直都对之前把高林弄下来的事情怀恨在心,再加上有关自己传闻

    嫉妒,愤恨。这些情绪让对方恨透了自己,越演越烈,无法收手,可以说自己只是一个出口,一个宣泄点,让他将这些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周自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分钟,僵持之余,突然轻笑了一声。

    随后他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晃着手机:我录音了哦!语气温和,像是对一个寻常朋友的问候一般。

    张松瞪大了眼,他原来只认为对方是在质问自己,没想到还留着这一手。

    周自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只剩下淡漠:被同一招打败,只能说你蠢。说完,他转身准备下楼,也不管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

    张松心里又怕又急,他担心周自横把手里的录音公布出去,那别说课题了,就连他现在的职称都保不住!

    他浑身颤抖,心脏跳得极快,脑中突然闪过过往的一些话语:停下!

    周自横没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张松继续喊:你都是这么对待老师的吗?怪不得徐涛被你害成那样!

    周自横身体一僵,踏出的半步在空中悬住。

    半晌,他转身,双眸里带着冰,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

    同时,楼梯上的一个人也停住了脚步,定在那里。

    第36章

    张松只有一米七左右, 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 除了凶神恶煞的长相之外,给人的压迫力基本为零。

    周自横步子迈得不重,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身上一般。他可以忍受这个枉为人师的男人陷害自己,辱骂自己,他大不了可以搜集证据再反击回去。

    可是他不能忍受徐涛的名字在这样的人嘴里出现, 他的底线被人触碰, 他的恩师被人拿来当做威胁自己的工具。

    他不能忍。

    周自横走在离张松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道德底线都抛在一边的所谓的老师。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仿佛在看着一只最卑鄙的蝼蚁。

    你瞪什么瞪!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学生交卷出来,张松不得不降低说话的分贝, 他仰头看周自横, 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你的表情, 我就猜对了,徐涛课题组的解散还有离职都是因为你吧!张松的每个字都化作利剑, 一刀刀全往周自横心头上捅,是,我是陷害你了,可是你呢?不也害别人了吗?咱们归根结底, 都是同一种人。

    周自横又想起一连数月的噩梦,无边无际在墙上和窗帘上蔓延的火舌,将那个宽敞明亮的实验室一瞬间烧成了地狱。那把火吞噬了许多东西,仪器, 药品,数据以及徐涛半生的心血。

    周自横站不稳,胸腔疼得厉害,喘不上气。头开始发晕,眼前渐渐黑起来,他用嘴大口大口得呼吸着。

    双腿也使不上劲儿,他一把扶在旁边的墙壁上。脑海里,徐涛和蔼的笑脸和烧毁的面目全非的脸交错浮现。耳边响着那句

    咱们归根结底,都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一种人!

    回音让周自横几乎晕过去,整张脸惨白无色,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地上跌落。

    他无力思考,却拼命提醒着自己要清醒!自己和张松,是同一种人吗?是吗?徐老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

    张松看着周自横的状态,慢慢移过去,他要趁机把对方的手机摸出来,删掉那段录音,毕竟那段录音要是传到网上,他会被开除的!

    张松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将手放到周自横的口袋处,刚要伸进去,却一把被人握住了手腕。

    那节手腕精瘦白皙,张松仰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看模样是个学生。

    他想挣脱开,可对方力气太大,他根本无法动弹,只好带着训斥的口吻: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化工专业2018届,季慵。

    张松心里咯噔一下,季慵那那这个人,不就是和周自横一起把高林弄下来的哪个学生吗?

    听说他背景还挺硬,不然学校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辞退一名名誉声望都极高的导师。

    当初就是因为打听过对方的背景,他才挑周自横这个软柿子下手。

    眼看着兜不住,也装不了,张松直接撕破脸: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吗?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他做过

    我想知道!季慵一把甩过张松的手,将他直接甩出了两米之远,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但不是通过你的嘴。

    因为你不配。

    季慵直接背起周自横,转身往回走,到拐弯处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依旧在原地发怔的张松。

    对了,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录音什么的都是我发到网上的,无论是高林还是接下来的你。

    张松眼前发黑,完了,一切都完了,那段录音,足够毁了他今后的人生!

    季慵看着他那副模样,冷笑道:他跟你,才不一样。

    周自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让那片不停在他脑海里跳跃燃烧的火苗渐渐熄灭,徐涛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也消失,只剩下一阵和煦微凉的风。

    风吹的他脸上痒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宽阔有力的背上,刚才的痒意也是对方的头发丝吹得他脸上所引起的。

    周身的味道很熟悉,周自横下意识地轻喊了声:季慵?

    身下人停住脚步,回应他的是沉稳安定的声音

    嗯。我在。

    季慵?

    我在。

    周自横不知喊他了多少声,而对方也不知耐心地回答了他多少遍。

    直到周自横将整张脸藏进季慵的帽子里,用闷闷的声音对他说:回宿舍吗?我累了。

    好。

    一个字让周自横无比安心,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他这一觉,一睁眼就是天黑。

    宿舍里很黑,也很安静,周自横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跟张松在教学楼对峙,然后张松提到了徐涛,然后自己自己

    他只想起自己被季慵背回来,其他说过的话一句也不记得。

    周自横刚准备翻身,就听见有声音传来

    醒了?

    嗯。这声音并非来源于季慵的床铺,可又熟悉无比,周自横翻了个身,发现季慵在他对面的床板躺着。

    你怎么睡那儿了?一开口声音还带着沙哑。

    季慵敲着二郎腿,躺在床板上抖啊抖,传来吱呀吱呀钢材摩擦的声音,他叹气道:楼上又漏水,淹了我一四件套。下回我干脆睡在游泳圈里得了,免得哪天我溺水身亡。

    周自横轻轻嗯了一声。

    季慵干脆做起身,靠在床边:你怎么样?现在感觉?

    周自横:没事。

    嗯。季慵拖着尾音,又沉默了片刻,你饿不饿?

    不饿。

    嗯。季慵又拖着长音。

    周自横直接打断他这些毫无意义的问话: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然后又加上一句:我都告诉你。

    那段国外的时间,对于周自横来说,是新奇有趣的。国大化工专业的大牛亲自点名要他,并带出国深造,参与两校联合的实验计划。

    他是幸运的,他忘掉了周琮和严慧,也将之前那三个相处不愉快的奇葩室友抛之脑后。他在实验上很有天赋,徐涛愿意带他,给他最新的课题,并手把手教他一切。

    有时候搞科研疲惫了,他就去运动,打打球,跑跑步什么的。受伤时,徐涛也会责备他,但更多的是关心。他享受着这种关心,恩师的知遇之恩以及在生活上的帮助让他对这个花甲老人充满了敬佩和依赖之情。

    直到一通越洋电话打进来他在得知父母离婚的消息后,差点连电话都拿不稳。

    他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他们最终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自己是他们的拖累,是一段无欲无爱的感情的物证。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他终究还是在意的。在意那两个每天不见踪影的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神情恍惚得去了实验室,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于是,祸患终于酿成!

    那场由易燃药品引起的火灾漫无边际地在整间实验室里游走!浓烟,火舌,慌乱的步伐以及大火中呼喊着他名字的声音

    徐涛将身上的白大褂湿水,一把把他推出去。他被消防人员架起,用最快的速度让他逃离了现场。

    幸亏最后大家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可是徐涛的课题组被停掉,并被宣布永远不能再研究此课题。

    徐涛不怕降职,不怕受处分,但这个课题是他这些年来的心血,眼看着就要出成果了,却被这一场无情的大火给毁灭消亡。

    而始作俑者就是他。

    张松说得没错。我害了他,他待我这么好,我却这么对他周自横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缓道,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一个人回了国,父母早就离婚了,我也不想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自责内疚之余,甚至把一些责任放在了他们离婚这件事上。我告诉自己,如果不是他们离婚,我也不会在实验室里犯错,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周自横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这些分明不能怪在他们头上。明明是我的失误是我的失误。

    其实我可以打听到老师住在哪里的可是我不敢见他,我不敢见他!我又有什么脸面见他。少年的声音渐渐染上一丝哭腔,但稍微停顿了会儿又恢复了原样,他一定很恨我吧!我怕他恨我,怕他用不屑又怨怒的眼神对我,那是我最钦佩的人,我宁愿不见他。

    我就是这么差劲又懦弱的一个人。我身上全是负能量,你别靠近我,会被我传染的。

    我要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们会不要我没一个人要我!

    周自横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季慵安静地听着,没出声。半晌,他在黑暗的宿舍里骂出来:去他妈的差劲儿!

    周自横一愣。

    去他妈的差劲儿!季慵带着狠劲儿又骂了一遍,离婚是他们俩过不下去了,没爱了,所以才分开!你是他们创造的,却不是他们感情消散的理由!他们不关心你,我关心你!他们不稀罕你,我稀罕你!在我眼里,你眼睛比星星好看,你比更迷人!你到我家,我妈也愿意疼着你,季雪就是你妹妹总之就是,你特别好,你别看轻自己,这世上还有人爱着你,你要看得见。

    周自横悄无声息的流着泪。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皮肤,沾湿了枕巾。

    他怕自己发出声音,只大张着嘴吐出气,又咬紧下唇压制着。

    这些话,从来没人对他说过。

    季慵听着从凝滞空气里传来的呼吸声,也跟着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朝对面喊:周自横?

    周自横重重吐出几口气,一面任凭眼泪肆意流淌,一面装作没事:怎么了?

    季慵双腿往墙壁一靠,头朝下,声音有点闷,估计是缺氧造成的:以前老季抽我的时候,我都特别想哭。不过想哭的时候,就去倒立吧,这样,眼泪就

    季慵周自横直接打断了他。

    嗯?

    你要过来一起睡吗?

    回答周自横的,是对面重重的身体与床板的撞击声。

    第37章

    季慵没开灯, 直接一跃跳下床板。窗帘没拉好,外面的月光倾泄而下, 给这个原本寂静漆黑的宿舍添了层薄纱。

    床上的被子鼓囊囊的,下面盖着的是那个故作坚强却偷哭的少年。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但季慵多少能体会到一些他的孤独,他的难过,他的外冷内热。

    季慵在如水的月光下, 一步一步踏着台阶, 朝着他小室友的床靠近。

    周自横微微侧身,床晃了几下,季慵心跳也跟着起伏。

    小家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周自横感觉到了季慵爬床的动作, 双手往脑后一枕, 心想刚才可能是自己脑子缺氧, 才会一时嘴快把人喊到自己床上。

    可对方床单被罩之类的不是湿了吗?也不能一整晚都睡硬床板吧。

    周自横就这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仿佛一点私心都没有。

    季慵的膝盖已经跪在了床尾, 一点一点往前挪着,不一会儿就挪到了床中间。

    周自横安静的躺在那里,像一个致命的诱惑和陷阱,时时刻刻吸引着自己朝他靠近。

    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想触碰他, 想轻轻的抱住他。

    月光下,季慵只能依稀看到周自横所占的位置,这床窄小,他尽量控制着动作, 让自己不碰到对方。

    心脏跳得太快了,他怕周自横听见。

    结果越紧张越出错,他的膝盖在抬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围栏,正好打到麻筋儿,瞬间整条腿失去了力气,身体直接压到了被子上

    周自横没料到对方会有这动作,重力让他小声地闷哼了一下。

    季慵心慌,手足无措,反应过来后赶紧用胳膊支撑在周自横肩膀的两侧,整个人的姿势,像是在做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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