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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怖——瑆玥(229)

    柯寻一只脚踏进树洞,用力将这尊石像转过身来,正面依然是绿苔斑斑。

    岳岑扶着轮椅站起身来,用自己的布巾将石像的面孔擦干净,露出的五官竟然仪表堂堂、不怒自威。

    这是一尊一人高的石像,雕刻的是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背后生着一对硕大的蝗虫的翅膀,正面看去就像披着一件威风猎猎的大斗篷。

    岳岑:这应该就是蝗神的神像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把神像送回到八蜡古庙中,让这位昆虫神归位。

    柯寻望着蝗神,一时不语。

    岳岑想了想,对柯寻道:百姓们供奉的是不是蝗虫并不重要,祭祀本身其实是一种朴素的企盼和希望,百姓们求的无非是无虫无灾,丰收饱腹,一家安康。

    柯寻回过头,指着远处的田地:那里种着麻,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我也分不清是苎麻还是亚麻,田垄边上放着几大捆子用麻搓成的绳子,我这就去取来,咱们可以利用麻绳把神像送回去。

    岳岑望着柯寻,似乎现在才明白了,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能够闯过那般多凶险的关卡,如今依然镇定地站在这里。

    第322章 和合12┃血红天空。

    嘀

    这个声音不大,但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耳朵里。

    怎么说呢,就好像在体内有一个电子报时器似的东西,不管你走到哪儿,即使捂紧了耳朵,也能听到这一声嘀,这个声音就像是从自己的心脏或大脑里发出来的,无法避开。

    吴悠就是被这个声音叫醒的。

    她从流沙地上抬起头来,头发上沾满了沙子,她看了看趴在不远处的顾青青。

    顾青青也醒了,她的精神不及吴悠,此时一动都不想动。

    吴悠坐起身来,先吃力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时间1:11:29。

    青青快起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吴悠站起身来,有些吃力地在沙地中前行,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朋友,咱们已经走出来了!这些沙子在慢慢变少!

    顾青青挣扎着从沙地里坐起来,这才发现,那险些将自己完全掩埋住的流沙,此刻已经变得少多了。

    顾青青擦掉了脸上粘着的沙粒儿,为捡回来的这条命感到庆幸,此时的目光落到两人之间的那只大牛皮口袋上:那东西还在里面吗?

    吴悠已经拿起了牛皮口袋,小心翼翼将手探了进去,一只金光灿烂的贮满了金沙的沙漏被她拿出来:在,还在。

    顾青青也凑上前去,望着这只呈对三角形状的沙漏,贮满金沙的一头像极了埃及金字塔。

    吴悠的眼睛却由亮转暗:这东西对咱们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木版残片

    这起码是牛皮口袋需要的东西,顾青青将金沙漏又放回了牛皮口袋,咱们一来到这个世界,身边就有这只牛皮口袋,而且任何东西都放不进口袋中,唯有这个沙漏,所以这东西对咱们一定是有用的。说不定,说不定可以起到钥匙之类的作用呢。

    一阵风起,刹那间飞沙走石,风势越来越大,两个女孩儿紧紧抱在一起抵御狂风,那牛皮口袋就被两人紧紧藏在怀中。

    大约几分钟过后,那风就渐渐淡去了。

    随着风离去的,还有沙子。

    风带走了最后一粒沙子。

    两人的脚下是坚实的土地,四周空旷无垠。

    吴悠将牛皮口袋扎扎实实斜挎在肩上,与顾青青茫然地望着这一片宇宙般广袤的天与地。

    如果说狭小空间会给人带来逼仄的恐惧感,那么如今这过于广袤的世界,则令人有一种面对汪洋大海般的无助感。

    如今也不知是日落还是日出,天边浮现出一抹红色,那红并非霞光的红,而是血一般的红,就像有谁在天边屠杀了一条龙,血溅红了小半边天。

    另外的大半边天颜色也各有不同,有一半是灰色,另一半则是银白色。

    顾青青拉着吴悠的手,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两个人并不知道其他组是怎样分的,但显而易见,自己这一组应该是整体中能力较弱的一组。

    对此吴悠还曾鼓励顾青青说:你负责脑力劳动,我负责体力劳动,咱俩简直就是绝代双骄无坚不摧呀!

    两人现在却茫然了。

    吴悠皱着眉头,盯着那片灰色天空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又向前迈出几步去,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似的。

    顾青青立即拉住了吴悠,对同伴反常的举动有些怕:吴悠,你看到什么了?

    吴悠站住脚步,眼睛死死盯着灰色天空:就像海市蜃楼似的,我看见、看见一些古代人在干活儿!在汗流浃背地干活儿!

    顾青青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向那个方向看去,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许是我的视力不行,也许是你比我有灵气儿,我什么都看不见!你给我仔细说说,那都是些什么样的古人,他们在干什么活儿?

    我也说不清楚,关于古人的打扮,我只知道清朝和其他朝代这两种吴悠说到这里有些汗颜,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描绘自己所看到的:反正这些人不是清朝的,头上顶着个发髻,光着膀子,腰上缠着布巾,挺肥的布裤子就是干粗活儿的打扮,我也看不出他们到底干的是什么活儿

    在吴悠的眼里,这些景象就像被浅灰色薄纱做幕布,隔着看的一场电影,电影里演的是某一部古代纪录片。

    有声音吗?顾青青问道。

    什么?

    你看到的这些人,这些场景,有没有声音?

    吴悠侧耳倾听,居然真的有声音,而且是一声刺耳的驴叫。

    吴悠很快在场景里找到了这只叫唤的驴子,这驴子正用一双水饺般的眼睛四处观望,觉得无聊了就再叫唤一声。

    这些人们正从驴车上卸东西,吴悠继续自己的讲述,那些东西是灰色的,长方形的,一大块一大块,有多大呢,那面儿和小学双人课桌那么大吧,厚度有烤箱那么厚。

    顾青青忽略了吴悠不恰当的比喻,自己在心里直接把烤箱的厚度换算成了三本辞海

    他们干的活儿就是卸货吗?有没有别的?顾青青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盲人,而吴悠就是自己的眼睛。

    他们把这些长方形的灰色大块子卸下驴车,然后就搬到了一个大架子上面,下面坐着锅生着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吴悠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场景里的那些人。

    别急,继续观察,顾青青虽然看不见,但却也盯着那片灰色的天空,仿佛自己根据吴悠的描述也能看到似的,人一旦陷入遐想就会深入其中,你能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吗?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出什么?是劳动的喜悦,还是被盘剥的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吴悠听了这话,目光死死盯着面对着自己的那个人,以及旁边那个侧脸对着自己的人:这个真不好说,他们好像挺高兴的,但这高兴像是一种偷偷摸摸的窃喜而且他们还有些惊慌,左瞧瞧右看看,好像干的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一个大汉还在呵斥那只叫唤的毛驴,好像生怕驴叫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顾青青没有想到的:你继续观察,注意他们手上的动作,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吴悠吃惊地发现,一位大汉将一根棍子似的东西捅入了灰色的长方块中,两人合力再将棍子拔出,长方块被捅破的地方,就像开了水龙头,有灰色的水从中缓缓流出来。

    几人急忙拿着容器去接这些灰色的水,仿佛这些才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如此这般,就是全部劳动过程。

    顾青青听了吴悠的描述,半晌不语:我完全不懂这个领域,如果牧哥或者邵总在,说不定就解开谜题了。

    吴悠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又向前走出几步:不行了,看不见了,场景消失了。

    完全都消失了吗?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顾青青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和我看到的一样吗?是一些灰色的流云一样的东西。

    不是,就像一张旧照片似的,隐约能看到那些灰色的大方块儿,整整齐齐垒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吴悠回过头来,看了看顾青青,要不我试试看看其他方向?

    顾青青:你的意思是,另外的两面天空,也有可能会出现类似的场景?

    试试看吧。吴悠将身子转了个方向,这次面对的是那一片银白色天空,那个方向可真亮啊,简直有些刺眼了。

    顾青青却丝毫看不到什么刺眼的东西,只觉得是一片微亮的流云在那里浮动。

    青青,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我能看见了,这个也许和视力没什么大关系。吴悠眯着眼睛继续盯着那一片银白色看,按我们那儿的说法,我小时候有点儿通灵,我太姥姥说,我眼睛特别干净,能看见好多别人看不到的,也正因为那样,我小时候总得病,每次都得找我太姥姥抓惊驱邪病才能好。

    后来,我太姥姥说想法子把我的眼睛给蒙住了,看不见了就受不到那些东西的骚扰了

    那为什么现在顾青青问道。

    自从上次咱们的骨相被看出来之后,我总觉得,我太姥姥当年蒙着我眼睛的那个东西,好像不见了我好像又能看到小时候那些东西了,不过入画之后胆子也大了,不像以前那样会被轻易吓着了。之前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今天这些景象特清楚,我就是又能看见了。吴悠的表情里看不出悲喜。

    顾青青上前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吴悠再次揉了揉眼睛:不行,那个方向太亮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棵树似的东西

    顾青青有些走神,望着吴悠那一对明亮的眼睛:我现在明白,画推选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其理由的。

    吴悠点点头,这一点自己也想到了,此时将眼睛看向了那一片血红色天空。

    或许甫一看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待吴悠认真看第二眼的时候,却捂住眼睛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惊叫。

    顾青青急忙用身子挡住了吴悠的视线,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抚:怎么了?是看到可怕的东西了吗?

    过了半晌,吴悠才点点头,但下意识地扭过脸去,忌惮似的避开了那一方血红天空。

    顾青青并不急于问,只是轻轻拍着吴悠的后背,接着就听对方说:都是鬼。

    鬼?

    对,那一片血红色天空里全是鬼,而且全被杀死了。

    鬼?被杀死了?顾青青有些怕,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逻辑不同。

    那些鬼被开膛破肚,或断肢砍头那一片红颜色,就是鬼的血染的!吴悠只觉得寒毛竖起,一直扭脸避开那一方血红天空。

    吴悠说的这些,顾青青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一片红得很不自然的天。

    第323章 和合13┃宫廷。

    所在世界空旷广袤,似乎唯有这三个方向可以投奔。

    灰色、银色和血红色,如同三道关于颜色的选择题。

    灰色世界里是一群做着诡秘生计的男人;银色世界十分耀眼,但只能隐约看到一棵树;血红色世界惨烈绝恐,令人望而却步。

    两个女生在心里率先放弃了血红色的选项。

    这三个方向,也许不见得是个单选题。顾青青说。

    难道咱们还能一次进入两个世界吗?吴悠不理解。

    说不定这次被我们淘汰了的选项会在下一次出现。顾青青说出自己的分析。

    还有下一次?

    吴悠收起愕然的表情,默默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这样,咱们粗略分析一下,顾青青盯着灰色和银色两方天空,根据你刚才的描述,灰色世界里的人们干着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事情,我们突然闯入,应该并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而银色世界里,只能隐约看到一棵树,起码没有看到其他危险。

    我也比较偏重于这个世界。吴悠朝那里望了望,银色世界依然耀眼,硕大的树影竟有几分华丽。

    两个人分析不出更多的线索,便迈步向着银色方向走去。

    吴悠身上的牛皮口袋很大,装了金沙子的沙漏在里面根本显现不出什么。

    这个牛皮口袋显然不止能装下一个沙漏。顾青青说,如果我们刚才经历的流沙世界是第一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已经成功得到了这个世界的东西,就是金色沙漏;第二个世界面临一道3选1的题,我们大概也需要从第二个世界里得到一样放进牛皮口袋里的东西,才能算做成功。我认为,每一个世界不可能独自成立,它们之间应该会有所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第二件东西可能和金色沙漏有关系?

    顾青青点头:应该有关,但金色沙漏有很多特性,很难判断出第二件东西和金色沙漏的哪一点有关,是沙子,是金子,还是沙漏所代表的时光,亦或是沙漏的特殊形状。

    更让人惶惑的是,对于这三个可以窥探到的世界,我们并没有抓住其特征,目前仅知,灰色世界最后定格的长方形方块很关键,但我们并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银色世界的树,也只是一个巨大的影子;至于血红色世界

    顾青青说到这里,发现同行的吴悠停下了脚步,以一种略显僵硬的姿态转身朝血红色方向看去。

    顾青青想要过去拉住对方的手,但又怕突然吓到她,此时只有默默地驻足等待。

    吴悠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收回来:这个世界也定格了,变成了一些红色的石头山,那是远景,要是仔细看的话,山上的红色全是刚才那些鬼的血。

    听起来依然骇人。

    顾青青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两个女生肩并着肩,不约而同继续向着银色世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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