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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逃生游戏[无限流]——月下归(103)

    顾萌被恩瑾搂着腰远离护栏,他正要发难,底下的黑水里突然扬起一条黑色的鱼尾,是那种类似金鱼的群尾,足有八尺长,摔得水花四溅。女生们尖叫着躲避开扑上岸的水,贴着右侧的墙边走。

    卧槽!什么东西?文磊抹了把脸上的水甩甩手,就要靠近护栏查看。

    这时,河水底下慢悠悠地漂过两个昏黄的大灯笼

    文磊一惊,后退一步贴到墙边,脸色有一瞬间的煞白,惊疑不定道:那么大,不不会是鱼吧?

    定睛一看,众人都发现那两个大灯笼其实是鱼眼。

    靠边走。薄晔朝河水里掠了一眼,在前方淡淡提醒道。

    顾萌明白恩瑾刚刚是在保护他,不自在地按住他扶在腰侧的手试图挪开,说:别贴着走。

    恩瑾不但不放手,反而握住顾萌的腰往上一提,搂得更紧了。那一下提得顾萌瞬间挺直了脊背,微微睁大了眼眨了眨。

    为什么不能贴着走呢?恩瑾脚步不停,带着顾萌向前走,裙摆摇曳间蹭过身旁人的裤管。

    他微微低头看向顾萌,勾唇一笑,低柔的声音透着轻松愉悦:顾先生是我身上拆下的一根肋骨,原本就该紧贴着我才对。

    顾萌莹白的脸颊上扩散温润的血色,在恩瑾的情话攻势下大脑暂且空白,只能被挟带着向前。

    薄晔回头看了眼恩瑾,挑了挑眉,低声道:后面那个娘炮好骚啊,我得想办法会会他。

    唐止: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明黄色的灯笼也愈发显眼起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大家听到清晰的敲击声。走近了才发现,有人在一座桥旁打桩。

    那座桥架在河的上方,连接古镇与河对岸未知区域,只是前面拦着路障,无法通行。

    打桩的人脸上同样戴着面具,朝着一根直插河底的木桩一下一下抡着铁锤,对于他们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兴趣。

    薄晔在桥前停下了脚步,看向河对岸,想了想,带着几分把握道:这座桥是逃生出口。

    逃生出口?小麦一看就是有经验的玩家,他观察了一会儿河对岸,保守道,会不会设置得太显眼了?

    唐止接上薄晔的话,道:虽然不知道古镇的地形,但四面应该是环水的设计,古镇类似于孤岛,想要离开这里就要越过这条河到达对岸。既然这里设置了一座桥,大概率是用来给玩家逃生的。

    哎?哎?我看不对吧。文磊争着说话,对唐止的说法不屑一顾,按你这么说,要过河何必通过桥,会游泳不就行了?实在不会游泳就找条船呗。逃离这个副本也太没有难度了吧?

    顾萌目光很轻地掠了男人一眼,似乎是懒得开口,道:你忘了下面还有条金鱼吧?

    油头粉面的男人瞬间没了声。

    不过这座桥暂时不能过。薄晔靠近路障,抬起双手比出一个相框的手势,闭着一只眼透过空隙看去,淡淡道,桥身歪斜,重点可能在于那根木桩。

    小麦立即意会了他的意思,架着粗壮的手臂走到河边,问桥上打桩的男人,浑厚的声音道:师傅,这桥什么时候能修好?

    那人戴着一个鹤的面具,嘴部尖了出来,在暗淡天色下浮现的轮廓不成人形。

    这根桩扎下去就差不多了。师傅转了转手臂,接着继续抡起铁锤。

    众人站在河边围观了一会儿,顾萌最先提出: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根桩似乎没下沉过?

    大家同时点头。虽然打桩的师傅一下一下抡着铁锤没有停歇,但那根木桩竖在河里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下沉的迹象。

    薄晔啧了一声:就跟我用迅雷下载小电影一样,光有速度,进度条死活不动。他扯了扯领带,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看得真是让人火大。

    一时间,大家的关注点全放在了小电影上。

    第90章 金曜日

    当, 当,当。

    男人们三三两两蹲在河岸边,又观察了近五分钟, 古镇上方的天都黑下来了,那根木桩该多长还是多长。打桩的鹤脸师傅无论多么卖力地挥舞铁锤, 决定桥梁能否通行的那根木桩就是陷不下去。没有实质性进展,如同一场作秀。

    潘彼得累了,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朝着鹤脸师傅一指:他就是个演员!

    其他人:

    孩子是真的耿直。

    鹤脸师傅继续抡锤,节奏不停。

    恩瑾拢拢宽大外套的前襟,低柔的男音在夜里听起来仿佛携带阴风:这个师傅可能指望不上,要想逃出这场游戏,我们需要一台打桩机。

    众人点头, 觉得这方法可行,但是

    顾萌原本是蹲着的, 他拍拍裤腿起身,叹气道:去哪儿找打桩机?

    打桩机是不可能找到的。薄晔望着底下黑沉的河水,心不在焉地喃喃道, 人形打桩机倒有一个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薄晔。

    潘彼得天真懵懂,环顾四周:人形打桩机?在哪儿呢?

    恩瑾抱着臂站在河岸边, 长身玉立,晚风吹得旗袍开叉处抖动飘摇。闻言,他跟薄晔对视一眼,几乎是秒懂。很快,两个男人又心照不宣地错开视线。

    第二个意会过来的是唐止, 就见那张清丽漂亮的小脸在刹那间涌上红潮,拉过薄晔的手就走, 拖不动时还用两只手去拽。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风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又羞又恼的小奶音:薄晔!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讨厌你!

    我说错了吗?带笑的男音一听就不正经,宝贝你又不是没使用过,每次赞叹又快又深又用力的是不是你?

    现在,大家全明白了。

    *

    顺着幽幽亮起的纸灯笼一直走,众人最后到达了一座宅邸前。粗糙古朴的大门上方横着一块匾额,金色的油漆大字斑斑落落,在两旁白纸灯笼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丁家院三个大字。

    灯笼高悬在屋檐下再也没有熄灭过,可见这就是玩家们最终的落脚点。大家站在外面观望,打量四周环境。可能是夜晚到来的缘故,也可能是地理位置偏僻,门前南北走向的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风卷着烟似的雾气贴着青石板路面蹭过。

    文磊用力抹了把被夜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动作间不乏耍帅的嫌疑:谁家大院门口挂白灯笼?死人了要奔丧还是怎么的?依我看来,这宅子邪气得很,人在里面住不下来。

    那你睡外面好了。恩瑾最先步上台阶朝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淡淡建议道。

    哎?你这人文磊嘶了一声,双手叉腰,恼恩瑾不给自己留面子。可他一看到大佬一米九的颀长背影,穿旗袍也是一副气势爆棚的样子,就不敢真的跟对方起冲突。

    吱呀一声响,恩瑾推开大院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四方庭院。庭院里竖着一个一个的架子,由竹竿搭成,高四米左右。架子上垂挂着染好的布料,在深秋的晚风中晃晃荡荡。茶褐、天青、官绿、蓝染碎花,布料颜色纷呈。

    晾布架之间摆着几口染缸,缸口上方都压着块木板。那些板已经看不出原色,跟底下的染料是一个色。

    原来是个染坊啊。小家碧玉暗叹道,一边跟着前面的人在染布间穿行,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走到一半的位置时,她余光一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扭头朝左手边看去。一块大红色染布从上方四米多处垂挂下来,被风吹得鼓胀作响,染布下方飘飘晃晃,与地面的间隙间,露出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

    小家碧玉浑身一抖,盯着那双突兀出现的绣花鞋,目露惊恐之色。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掀飞染布一角,于是她就在那一角的空荡处看到一段月牙白旗袍裙摆,裙摆下方裸露一截脚踝,白得像蜡,如同泡白的腐肉,踩着红色绣花鞋。

    啊啊啊啊

    小家碧玉双手捂脸尖叫,仓惶地四处乱撞,撞到一具温暖的身体就不管不顾地紧搂住不放。有鬼!有鬼啊!

    宅子里寂静一片,阴气重,突然间划过的高分贝尖叫把其他人都惊掉了魂。

    文磊心脏一颤,蹦得老高,被吓狠了直接破口大骂:谁啊?!大晚上瞎几把叫!尿都快漏出来了!结果转头一看是小家碧玉,脸色变了变,瞬间就不吱声了。

    顾萌此时有些尴尬,正被小姑娘勒得紧紧的,想推开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抬着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妹子。他窘迫地出声提醒,你可能过于紧张了,要不然先松手?

    小家碧玉瑟瑟发抖着从顾萌胸口处抬起头,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看到抱着的人是顾萌时,她明显怔了一下。接着眼珠子转了半圈,想了想,嘴一瘪再次扎进他怀里:呜呜呜哥哥,好可怕

    顾萌:

    恩瑾抱着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西装外套罩在肩上,袖口空荡荡地随风微摆。

    潘彼得狗腿地凑到恩瑾身旁,悄声道:哥,这能忍?

    恩瑾冷冷一笑,上挑的眼尾显得有些刻薄,忍不了呢。

    顾萌被缠得没办法,问哭个不停的娇弱妹子道:刚刚看到什么了?

    另外两个女生抱团取暖,又怕又急,纷纷附和道:是啊,慧慧,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

    小家碧玉依然不敢抬头,伸出颤个不停的手朝后指:红布后面。

    顾萌身上挂个人,举步艰难,只是不待他走到那块染布前,一道高大身影先他一步靠近,一把掀开垂挂着的红色布料。

    众人看去,染布后方除了一双绣花鞋,什么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有嘛潘彼得挠挠脸颊,嘀咕道,不过光是一双绣花鞋也够惊悚的,怎么不收好,放在了庭院里?

    小家碧玉察觉到周围众人的反应,将信将疑地扭头往回看,结果这一看却是比见鬼还惊恐:不对!刚刚明明有人穿着鞋站在后面的,一个女人,穿白衣服不对,不对,我肯定没看错。

    恩瑾放下布料,目光垂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捻了捻手指,发现上面染了些湿漉漉的红色。

    所以呢。恩瑾眼都每抬,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雪青色手帕,仔细地擦拭自己染了红的手指,小妹妹,既然你也看到没事了,可以放手了吗?不是自己家的男人,抱着算怎么回事?

    小家碧玉现在不仅怕鬼,还怕面前的女装大佬。在恩瑾强大的如同正宫娘娘的气场压迫下,她惨白着脸松了手,回到了其他女生身旁。

    文磊抓住时机,赶忙脱了外套靠过去,周到地披在妹子身上,好言安慰:慧慧,你别怕,刚刚肯定是看走眼了,再说大家都聚在一处呢,不会出事的。

    小家碧玉没拒绝他的外套,垂头丧气,依然没缓过神。

    众人见不过是虚惊一场,松口气,继续朝前走。

    他们身后,红色染布的末端垂了下来,透过与地面的间隙,就见一只脚探进了绣花鞋中,接着是另一只。脚踝白得如同一堆腐肉。

    还没走两步,唐止瞥见身旁的染布后滑过一道黑色影子,他后颈一凉,不自觉握紧薄晔的手,想都没想就侧头看去。

    阴风掀开挂帘一样的长布,一个戴猫脸面具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体型是个老太太,佝偻着背,一身深蓝袄子,手里提着个白纸灯笼。

    薄晔唐止猝不及防跟对方打了个照面,受惊不浅,往薄晔身旁靠了靠。

    其他玩家也看到了悄然出现的陌生人,集体远离一步,神色里都透着紧张和惊吓。

    薄晔揽着唐止压进怀里,上下打量怪异的老太太,道:你是

    猫脸面具不透光,嘴的位置油漆剥落了,因此整张面具看上去异常沉默,像一只永远开不了口的猫。

    我常年待在这儿守宅子,是丁家的佣人。面具后的声音苍老沉缓,身形一动未动,令人感受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既然路过此地,就此住下吧,宅子空了好多年了,没有其他人,房间正好够你们住。

    众人其实是拒绝的。

    本来就觉得这里阴气重,现在又来了个鬼森森的老太太,让人浑身不舒服。但他们同时也明白,既然NPC都开口留他们了,今夜除了这个阴宅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

    跟着老太太踏上走廊,顾萌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响,间或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烧柴声。

    他循声望去,原来在院子的西北角处架着一口巨大的缸,原先被晾在院子里的布遮着没看见。那口大缸里盛满了水,被下方的柴火烧滚了,蒸汽袅袅,水面不断翻腾着水泡。

    这在夜晚的宅子里看来十分怪异,好像此地所有的鲜活气息都聚在了这口烧着水的缸里了。

    请问顾萌望了眼前方老太太佝偻的背影,奇怪道,你们都是在户外烧水的吗?

    这样大宅里总归有厨房吧。

    老太太提溜着一杆白纸灯笼,在回廊里慢吞吞地向前挪步,给身后的客人们引路。她头也不回地道:那个不是烧水用的,那缸是用来煮布的。

    顾萌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在染布方面是个门外汉,但他也依稀听说过在浸染布料前有一道工序是将布匹放在水里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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