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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木苏里(48)

    不消片刻,江添也拿到了一份外卖。童子和老毛觑了一眼包装,好像是椰子鸡之类的淡口菜。他俩以为江添自己想吃,结果上了楼把摊子铺开才知道,那是给盛望点的伤员餐。

    伤员当场撒泼,差点勒着江添的脖子同归于尽。

    小龙虾烧烤都在面前摆着,非让我吃这些淡出鸟的东西,你特么故意的吧?盛望怒道。

    江添被他死死箍着,不得不把头低下来配合。不知是被手臂磨的还是因为他压着嗓子沉声在笑,喉结连带着四周皮肤都漫起一层薄薄的红。

    他收了笑,就着被挟持的姿势从床头勾了两只药盒过来,食指一挑带着盒子翻转到背面,指着使用说明说:自己看。

    盛望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辛辣刺激的都不给吃呗。

    江添说:松手。

    盛望冷笑一声把爪子松了,不甘不愿地吃起淡食来,一边吃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围观群众。童子和老毛心说我们做了什么孽要来受这份罪?

    两人一边后悔串门一边闷头狂吃,解决了绝大部分食物,最终阵亡在最后一根烤串面前。他们仰靠在椅子上,摸着肚皮发饭后呆,看着江添拿走了最后那根软骨串串。

    他刚吃了顶上那块,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就在他低着头单手打字回复消息的时候,盛望眼疾嘴快,连签子带肉一起叼走了。

    江添把手机扔回床上,木着脸看过去。

    盛望挑衅一笑,嘎吱嘎吱地把软骨吃完了。

    童子反应缓慢地发了会儿呆,捧着肚子站起身说:老毛我们走吧,我要撑死了。

    *

    三天的假期说长比双休长,说短也是真的短,嗖地一下就快过去了。

    盛望和江添速度快,只花了一天半就搞完了所有作业。如果脚没瘸,还来得及出门逍遥一下,奈何被现实摁在原地。

    之前在家要什么有什么,盛望都无聊得快要长毛了。这一天半呆在宿舍里,娱乐活动接近于零,他却觉得放松又惬意,还挺舒服的。

    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

    国庆前后气温突然回升,宿舍夜里闷得恼人。教室和宿舍的空调是学校统一控制的,过了9月初就断了电。

    这个年纪的男生体燥火旺,耐不住高温,于是602那几个鬼才仗着学校安全、宿舍楼层又高,决定夜里敞着门睡,体验一把夜不闭户的感觉。大门和阳台一连通,夜风直贯南北,整个宿舍都很凉快。

    据说这是往届学长们的经验,年年都这么干,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别的宿舍一看有人带头,也纷纷效仿。除了601。

    盛望和江添并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以前住宿也没少干过被舍管挂黑板的事。他们不这么干只是觉得夜里的宿舍是很私人的空间,就像在家会关卧室门一样。

    大门敞着,万一早上趴窝睡懒觉呢,别人奔过来串门都没个阻隔,那多不体面。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一溜排宿舍敞着门浪了几天,终于在国庆假期最后一个漫漫长夜里撞了鬼

    看到人影的时候,盛望刚从一场大逃杀似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他没醒全,迷迷瞪瞪地睁了一下眼,隐约看到有谁从床边过去了。

    他下意识以为是江添,还咕哝着问了一句:几点了?含糊得像是梦呓。对方没答,他也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里。

    他睡得并不沉,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一边跟着梦境走,一边回想起床边经过的人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江添睡觉套的是白色T恤,怎么会一片黑?况且他皮肤冷白,夜里只要有一点灯光映进来,都不会那么模糊不清。

    盛望卷子被子翻了个身,然后一个激灵惊醒了。

    他翻身坐起来,扫视一圈。对面两张上下铺都是空的,阳台只有衣服高高挂着,随着夜风飘起又落下,卫生间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声音。

    盛望从床上下来,伸手拍了拍上铺的人。

    江添。他轻轻叫道。

    对方睡得不沉,一声就醒了。他眯着眼朝床边看了一眼,嗓音透着哑:怎么了?

    你刚刚下来过么?盛望问。

    没有。江添答完便明白了意思,他坐起来,捏着鼻梁醒了醒神便从上铺下来了:你看到什么了?

    也可能是做梦?盛望说。

    两人在宿舍转了一圈,起初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他们默认是梦,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江添顿住了动作。

    他一只脚已经踩在梯子上了,又撤下来,走到阳台边拧开了门。

    洗完澡晾上去的衣服还是湿的,在地上积了几洼水,有人不小心踩到一洼,留了几只脚印。如果他们再晚一点醒来,脚印就要被风吹干了。

    盛望二话不说,抄起手机就给宿舍值班室打电话。没多会儿,值班阿姨带着两名安保上来了,六楼一排宿舍纷纷亮起了灯。

    查宿舍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遭贼了。那几个敞着门的宿舍或多或少都有损失,童子最为惨重。倒是601没丢什么东西,可能是盛望那句呓语吓到贼了。

    宿舍出问题,学校可一点儿不敢耽搁。舍管处很快报了案,阿姨把几个开门迎客的住宿学生叫过去一顿训。

    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结束,已经凌晨4点了。

    阿姨记下了一页黑名单,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临走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就算查也要花几天时间的,难保小偷胆子大又摸进来,他六楼都敢翻呢。你们这几天晚上睡觉注意点,害怕的话拼个床或者回家住两天,都可以,安全第一。回去记得在我这里登记一下。

    盛望和江添回到宿舍。

    他们想要防贼其实还挺难的,毕竟宿舍有点闷,晚上睡觉就算门都关着,也不可能不开窗,那小偷估计就是从窗子伸手进来开的阳台门。

    舍管阿姨担心学生出事,多叨叨几句很正常,但盛望觉得小偷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了,所以依然留了窗子透风。

    盛望洗了手盘腿坐在床上跟江添聊了一会儿,直到楼下的人声渐渐散去,夜晚重归寂静,他才又有了几分困意。

    江添准备去上铺的时候,盛望歪靠着墙,卷了被子昏昏欲睡。

    他半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江添把手机放到上铺,宽大的白色T恤松松地抵在床栏上,压出两横褶皱。

    他看见江添动作停了片刻,忽然扶着床栏低头看过来,问道:怕么?

    盛望淹没在困倦里,反应有点慢,他疑问地嗯了一声,才意识到江添想说什么。

    他胆子其实很大,恐怖片可以关灯看,恐怖游戏敢玩VR版的。一个人在家呆久了,神经比谁都粗。不然也不会在意识到宿舍有人的时候,直接下床来看。

    他完全可以说怎么可能会怕,但他动了一下嘴唇,却没说这句话。

    微风从窗纱里透进来,对面邱文斌的蚊帐轻轻抖了几下。盛望忽然朝床里让了一点,冲空位一抬下巴说:阿姨说可以拼个床,上下铺拼不了,但我可以让你半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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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走班

    江添没有跟人睡一张床的习惯, 即便小时候在丁老头家借住, 也总是一个人蜷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 怎么哄怎么劝都不睡床。

    唯独有一次,团长在沙发上尿了一大团,那味道实在销魂。丁老头拆了沙发罩和坐垫洗了两轮, 又把架子晾去了门外,江添不得已跟他在木板床上凑合了一晚。

    木板床很宽,睡两个成年人都足够, 更何况那时候的江添还很小, 只能算半个人,而老头被子又大, 本以为没问题,谁知他半夜睁眼却发现江添快掉下床了。

    老头像观测小动物似的盯了半宿, 总算明白了

    这小子睡着了就是个活体雷达,你往他那挪一点, 他就下意识往床边挪一点,宁愿没被子盖冻着,也不靠着人睡。

    于是那一晚, 谁都没睡好。

    丁老头起初以为小兔崽子嫌弃这里,后来又明白过来并不是,他就是一个人太久了。你给他什么环境他都能睡得下去, 只是不习惯跟人亲近。

    江添当然不知道睡着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他只记得丁老头第二天硕大的黑眼圈和连天的哈欠。

    那之后,他再也没跟人睡过一张床

    包括练字的那次。

    那天盛望赖在他被子上,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那间卧室的床比丁老头的木板床还要大一圈,躺三个人都没问题,两个人更是绰绰有余。有那么一瞬间,江添真的有点犹豫。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睡上去。

    他只是把被子裹在盛望身上,又掖了两道,闷不吭声恶作剧似的把某人卷成蚕蛹。自己却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趴在书桌上凑合了一晚。

    他知道盛望心思敏感,所以第二天还假装自己睡了床。

    可这次不同。

    这次是他先开的口,是他鬼使神差地问了盛望一句:怕么?

    啪

    发什么呆啊?盛望伸手打了个不重的响指。

    江添回过神,见他又把手揣回被窝,像一只蹲坐着犯困的猫。他闷头打了个克制的哈欠,清亮的眼珠顿时蒙了一层雾。

    江添脑中有根神经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我睡觉翻身比较多,容易把人吵醒。他说。

    盛望有点懵:没有吧,我不是跟你挤过一张床么?

    江添:

    睡得挺好的啊,我没被吵到。

    江添感觉给自己掘了个坑,爬不出来的那种。

    挣扎的神经彻底摊平,他心说行吧,然后伸手去拽被子。

    那位盘着腿犯困的又发话了:这床顶多也就一米来宽吧,塞得下两床被吗?

    当然塞不下。

    江添扶着床栏沉默片刻,认命地在下铺睡下了。

    盛望分了一半被子过来,他只盖了半截。宿舍的床这么窄,下铺还没有护栏。照当年丁老头说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从床边掉下去,被子盖了也是白瞎。

    他微垂着眼皮,透过纱窗看着阳台外冷白的月色,脑中自嘲似的胡乱闪过一些想法。他感觉盛望轻轻翻了个身,微弓的脊背和肩胛抵着他,隔着棉质T恤传来另一种体温,比他微高一点。

    虽然之前嚷嚷着困,但盛望并没有很快睡着,他能感觉到。

    对方偶尔会有一些很小的动作,抵着他的脊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盛望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安静匀长。

    江添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因为低头而微凸的颈骨。

    都说睡意会传染,他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亮,实际上没过几分钟,他就感觉到了困倦,就像手臂紧贴的那片体温,持续不断地传递过来。

    *

    江添是被细细索索的开门声弄醒的,睁眼的时候窗外一片明亮。

    人们形容睡得好,常说一夜无梦到天亮。他并没有享受到这种感觉,相反,这两个小时里他争分夺秒地做了三场梦。

    一场梦到自己在荒岛边缘被海带缠住了手。一场梦到学校闹鬼,宿舍楼塌了,他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住了半边身体。还有一场梦见体育活动课打篮球,他不知是中暑还是中毒了,怎么都跳不起来,活像挂了个秤砣,还很热。

    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天光,想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盛大少爷睡着了嫌热,把被子全堆他身上了。然后又因为触感是棉质的,把他当成了抱枕,大半个身体都压了过来,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江添木然地看着上铺床板,总算知道那些梦都是怎么来的了。丁老头十年前的夸张抱怨无法得到证实了,因为某人压根不给他机会掉下床去。

    卧槽!

    史雨的声音乍然响起,接着邱文斌嗷了一嗓子,似乎被绊了一下。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书包和床柱碰撞的丁啷声,彻底把江添弄清醒了。

    他转头望去,就见那两位舍友张着大嘴看着他,活像见了鬼。

    盛望在吵闹声中动了两下,睡眼惺忪地抬头扫了一眼宿舍一片模糊,啥也没看清。他又闷下脑袋,下意识想埋回被子里缓一缓,结果被子触感有点硬,埋不进去。

    盛望纳闷地再次抬头,看到了江添的脸。

    盛望:

    他在起床气的笼罩下愣了一会儿,一骨碌爬坐起来。

    我一直这么睡的???盛望问。

    江添终于能起身了。他靠在床头的栏杆上,刚想活动一下麻了的右手,闻言动作一顿,不咸不淡地说:没有,我傻么。

    也是。盛望放下心来。

    但史雨和邱文斌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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