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错误举报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罗浮春觉得自己这套理论甚是无懈可击,前后自洽,能够完美地解释自己今日的怪异举动,和对落久的那一丝说不出的缠绵心绪。

    桑落久注视他的眼睛,少顷,他粲然笑开了:多谢师兄。

    以往,罗浮春听他叫过许多次师兄,每听一次,便自觉多了一分骄傲,也多了一分责任,但今日不知怎的,自从他动过那个念头后,便觉得落久唤他师兄的声音极是悦耳,恨不得叫他多喊自己几遍。

    罗浮春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这样古怪。

    而罗浮春的性格,向来是想不通一个问题,索性就不去想了。

    他说:吃完记得去刷牙再上床睡觉啊。

    桑落久依言,捧着点心,斯斯文文地吃净了,又拍一拍手上的糕点屑:谢谢师兄。

    罗浮春一指他身上:外罩脱了吧,师兄给你挂起来。

    桑落久点头。

    然而,当他将外罩脱到一半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动作稍顿。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低下头去,不引人注意地浅浅一笑,将薄外罩交与罗浮春,起身进入了屏风内。

    桑落久的衣服上沾染了他身体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梅子香,甜中微酸,闻起来很是舒服。

    罗浮春将他的衣裳抱在怀里,低头嗅一嗅,心里就无端欢喜起来。

    他正欲把他的衣服和自己的挂在一处,就摸出,在他外罩内侧的口袋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

    他也不多想,以为是手帕一类的东西,便伸手取出,免得揉皱了。

    这是何物?

    罗浮春抖开绢帛,翻开一观。

    不消几个瞬间,他一张俊面臊了个通红,像握着一件着火的物件,脱手将那污秽之物丢进了床底。

    落久为何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是勾栏的姑娘给他的,还是有人教他学坏?!

    抑或是这是他自己买来的?

    难道他是想要

    也对,他到了那个年纪了。

    可是

    罗浮春胡思乱想间,桑落久已经面色如常地转出屏风,返回床边,无视了一脸欲言又止的罗浮春:师兄,我们安置了吧。

    啊,安置。安置。

    这如何能安置得了?!

    桑落久睡着后许久,罗浮春仍是浑身燥热,夜不能寐,一双长腿在被窝里夹了又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将那落在床底的小册拿出,对着微薄的一星烛光,一边红着脸细细查看,一边百转千回地纠结着。

    这这这成何体统?

    简直有伤风化!

    向来自认刚正的罗浮春忍无可忍,丢了小册,动手将滚烫的脸拍打了好几下。

    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快些睡觉!

    一旁的桑落久于黑暗中睁开眼睛,注视着耳根通红地背对着他、不断小幅度调整自己双腿姿势的罗浮春,自然地低喃一声,翻过身来,将头抵在了罗浮春后背上。

    罗浮春僵成了一块铁板:

    他欲哭无泪地想,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距此两墙之隔的常伯宁,酒意退得很快。

    他毕竟是修道之人,卧床休息小半时辰,浅睡便消去了残酒之意。

    常伯宁觉得口干,昏昏沉沉地起来给自己倒水喝,摸到一杯温热的茶水,也没多想,便捧着喝了起来。

    自己喝醉后发生的事情,常伯宁已记不很分明了,便只当是自己泡的茶,自己熄的灯。

    在昏暗到只剩一盏灯的屋中,常伯宁端着茶杯,想着刚才自己在小睡时做的梦。

    他梦见了那个被他所伤,却还赠花给他的男人。

    只是梦里的面孔模糊一片,不甚分明。

    那仿佛是一张熟悉的脸,并不属于自己,但常伯宁已经忘却了,面孔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又抿了一口水,正欲搁下水杯,动作骤然一顿,绯云大片大片浮上脸颊。

    常伯宁总算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刚才那绢帛上绘了些什么。

    意识到后,常伯宁差点当场自燃,手足无措地站立了一会儿,忙四下寻找起绢帛的去向来。

    结果是一无所获。

    匣子里没有,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

    常伯宁呆呆地捧着杯子,在桌边坐下,脸上热度迟迟不肯褪去。

    那也是自己的一场幻梦吗?

    他缘何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说,和那个伤害如故的人有关?

    常伯宁倒了一大杯水,呆望着窗外月色,咕咚咚灌下去,眼眶都因着紧张,红了一大圈。

    一只木匣,搅扰得两间房中的人都心湖荡漾起来。

    倒是那本该赠礼和收礼的人,暂时免除了尴尬,在湖畔面对面地相遇了。

    如一是心中有事,故而出来漫步散心。

    封如故则是出来寻找那吹洞箫的知音人的。

    他提着酒壶,久寻知音无果,眼见欢.场渐散,人烟渐稀,心中已知道大概不可能再见到那人了,提壶而饮,咽下失望后,抹去唇角酒液,笑说:大师如若无事,可愿随封二夜游?

    第90章怦然心动

    如一冷面如霜, 一颗心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而快要从胸口漾出来:如此, 也好。

    月色如冰,寻欢之人成群结伴, 醺然而归,美人妆残,收起琵琶, 意兴阑珊地点上一炉香, 好散去舱中浓重的酒气,自己则倚在船头,嘴角还挑着习惯的笑,眼里却是冰冷而疲惫的残光。

    他们上了一座石筑的小桥。

    封如故看向船上女子们褪色的脂粉红妆, 自言自语:是了, 人都走了, 笑给谁看呢。

    如一认同他的话:不喜欢笑,便不要笑了。

    封如故有点诧异地回头:你在对我说话?

    如一偏过脸去:我在对船上的人说话。

    封如故望向如一的侧脸, 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内容。

    他向来思路跳脱,常发惊人之语,是以在正统道门间疯名远播, 自从师父飞升以来, 这些年来, 少有人能这样快地跟上他的思路。

    师兄天真单纯, 师妹不服就干, 浮春太傻, 他养只鹦鹉养三年, 恐怕都比这傻小子机灵些,落久则太聪明,但却养出一身藏拙的性子,即使听懂了,也佯作不懂。

    许多年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在静水流深中自言自语。

    直到与如一再相遇。

    尽管这孩子嘴上不会说好听话,但他在某些地方,却意外能与自己合契相鸣。

    人生在世,所遇见的万事万物皆有曲韵,有人在此刻听到高山大川,在彼刻听到小桥流水。

    而所谓知己,不过求一个异口同声,求那人耳中的声音,与自己的声音全然同调。

    想到此处,封如故又起了疯性,戳戳如一臂弯:哎,你猜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如一低头看着被他碰过的地方,拿指尖覆盖上去,悄悄抚摸,同时冷冰冰道:不感兴趣。

    封如故拿胳膊肘碰一下他,专注地笑望着他。

    如一真想当做自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知道封如故在想些什么,以及想做些什么。

    他说:我去给你取箜篌来。

    也不用去取箜篌,那东西太大,在屋中弹一弹便罢,搬来拿去,太费力了。封如故翻身坐上白玉桥栏,双腿垂在外栏上,活动了一下手指,借把琵琶或者月琴来。今夜我高兴,要弹一首给她们听。

    道君给妓女弹琴,若是被寻常道人听见,怕是要大惊失色,大呼不成体统。

    好在,封如故向来不知体统为何物。

    而如一则想着,封如故本就荒唐,不受世俗约束,那么,他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有何妨?

    如一要来一把琵琶后,封如故也戴好了义甲。

    试弦调音后,他对着荡在湖心、任尔东西的寻欢船撩响琴弦。

    他弹的非是什么高情雅趣的小调,乃是在风月场里听过的扬州清调,讲的是一对小儿女在夜间私会,隔墙谈情,曳春藤,跳粉墙,曲调且俗且欢乐,抓人耳朵得很。

    果然,有二三琴女打起精神,闻声望来,对相貌俊俏的封如故指指点点,吃吃笑起来。

    封如故是个人来疯,人越看他,他越是大胆。

    如一在旁看他撒疯,想:不堪入耳,艳俗至极。

    心里想着,他却悄悄在后按住封如故的衣带,免得他疯得过了头,一头栽进莲池里。

    那些在风尘里滚得劳累不已的琴女,本已麻木了一张面孔,如今听到欢快乐音,有人想起了几桩深埋心底的悦心之事,难免展颜,也有人怔怔落泪,似是想起了少女时邻家同她打枣偷杏的少年。

    桥边生了几丛茜花,随清风乐音而动。

    封如故的体力有限,很快就累了,只是那些琴女们的情绪方才好些,自己就这样搁琴不弹,拂袖而去,未免大煞风景。

    封如故正手酸时,忽然听得身后有动静。

    一条手臂环住他的腰,打算把他从桥栏上抱下,不容他再放肆。

    封如故:干嘛?

    如一:你累了。

    封如故想,自己一无疲态,二又没出声抱怨,怎得他就知道自己累了?

    那边厢,如一觉得这简直是理所当然之事。

    以他那惫懒娇气的性子,发了这么久的疯,早该累了。

    封如故就是爱和如一抬杠:我就不下去。

    如一:我没有手了。你要是在上面乱动,若是落水,我不会救你。

    封如故起初没听懂什么叫没有手了,本想调笑他两句,但在看到他撤开压住自己衣带的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的洞箫时,他突然噤了声。

    如一看他的眼光,以为他又要说些诸如大师也爱声色犬马、是否心疼封二之类的怪话,平白惹人生气,便别开脸,摆出勿要多想的表情:不过代而奏之,聊作消遣。

    别吹大悲咒啊。封如故迅速把神色整理好,你一吹,怕是要把她们都给吹跑了。

    如一看他一眼,将洞箫送到唇边。

    他吹出的竟同是扬州小调,音色恬静,比之封如故的艳情小调减了几分俗气,闺阁情趣十足,颇有青梅环绕的雅趣。

    对面的女子见换了人演奏,且也是个相貌俊俏的郎君,个个趴在花栏上张望,偶有起哄,唤如一说,郎君琴艺如此好,不如带她们走吧。

    如一郎心如铁,只专心吹奏,将她们的叫声统当做黄鹂夜鸣。

    封如故倚靠在白玉石栏上,也望着如一,听着他方才找了许久的洞箫声,就在他咫尺之处悠扬响起。

    是我的小红尘啊。

    为何是你?

    封如故端起酒壶,饮下一口,想,他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在面前频繁自称我的?

    他的这点孩子似的小心思

    封如故握紧酒壶,目光在他俊美的下巴弧线上流连片刻,又饮下一杯酒。

    封如故出神时,如一已奏一刻有余,曲调方罢,他放下洞箫,嘴唇因为充盈血色,变得极是动人。

    歌女琴妓鼓掌叫好,有一女子隔湖抛来一枝残春,是一簇稍稍有些焦黄干枯的栀子。

    封如故翻过栏杆,俯身从水里捡起栀子,又摇摇晃晃地站起,冲船上女子们晃一晃手。

    谁想,封如故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他的酒量非比从前,踩在白玉栏杆外侧,一低头,再一起身,骤觉酒力上涌,他一时晕眩,朝湖中倒去。

    好在他身侧还有一个人。

    被人夺住手腕、强硬拉回去时,封如故一头撞在了一片温暖里,突然就不很想抬头了。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脑子都不清爽了。

    可他现在除了脑子,还有什么?

    起来吧,别贪恋。

    如一由他枕在自己胸前,故作镇静,俏脸通红。

    察觉到封如故想要起身,如一怕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尊容,心中惶急,竟一把按住他的头,不许他起身。

    本来打算清醒的封如故:

    船上女子看二人姿势暧昧,便猜出这二人身份,纷纷笑将起来,疲惫的愁云是当真一扫而空了。

    封如故隔着栏杆,伏在如一怀中,就势将酒壶嘴含入口中。

    待如一理顺血气,略略松开手,封如故才钻出来,执住他的手,脚站在仅有半个指节宽的栏杆外侧,身体因醉意前后摇晃,叫人担心他下一刻就。

    封如故笑嘻嘻道:胸真大。

    如一:他简直想要松手,让封如故好好醒醒酒。

    封如故看一眼身后的波光粼粼:差点儿掉进去。

    如一:我警告过你。

    封如故举起只剩残底儿的酒壶,一饮而尽,并从酒壶上方看他一眼,带出满眼的酒光: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如一忍耐得变了一瞬脸色:过来。

    封如故:干嘛?

    如一:你当真醉了,不可胡闹,义父会担心,我送你回义父那里去。

    你义父重要还是我重要?封如故扶着栏杆,抵死不回,我就要留在这儿。

    常伯宁的脸与封如故的脸,在如一脑中交替浮现,惹得他心湖激荡,涟漪难平。

    直到如今,他仍是怀疑,封如故有可能是当初救他的人,是他的神明,他的义父。

    可倘若真是如此,那他憎恶封如故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呢?

    封如故还在等着他的回复时,如一竟强硬地把封如故从栏杆那头拖过来,径直扛上肩头。

    避开他的眼睛,如一才能开口:你怎可拿自己与义父相比?

    他与义父完全不是一回事,为何要比?

    如一直觉自己状况不对,不肯再想下去,又不肯放他继续撒野,一手抱琵琶,一手抱他,回了客栈。

    封如故借酒装疯,问出了答案,如今也老实了,伏在他肩头想心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