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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他将没入金映生胸口的剑鞘拔出,在积雪上甩出一道新鲜血线,无视了金映生死不瞑目的面容,平静地对常伯宁说教:三日未睡,连日奔碌,总是不好的。

    言罢,韩兢将常伯宁拦腰抱起,背起他的剑,迈步向长街尽头走去,轻声道:抱歉,打断了你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这个人,我先替道门处理掉。等你休息好了,再设法找到我吧。

    风雪在地上的尸身上披了一层浅浅白色。

    待小二拿着酒壶赶出门来、左右张望时,过大的风雪,让他把倒卧着的人当成了一堆被运货人弃置在此的破麻袋。

    雪草草掩埋了血迹,只剩下韩兢留下的一道浅浅足迹,蜿蜒行向了远方。

    第122章猫飞狗跳

    近来, 封如故在灰猫的言传身教下,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不甘寂寞, 隐藏在杏树蓬勃的枝桠之后, 对着一名路过的小和尚喊话:喵。

    小和尚提着大花剪, 一时未察觉声音来源,以为猫藏在花丛中,便低了头, 在群花间兴致勃勃地搜索起来。

    封如故玩性大发,纵身跃上墙头,双臂扒住边缘,笑盈盈地招呼:喂, 小师父,一个人呀。

    小和尚乍然听到人声,惊恐回首, 却见墙头上空无一物。

    少顷, 如一佛舍门吱呀一声响了。

    如一端庄而冷淡地从内走出。

    他平静道:可惊吓到你了?

    小和尚:小师叔,方才

    如一道:无事,一只逃出剑来的顽皮小鬼而已, 被我捉回去了。

    小和尚搔搔脑壳:我如一师叔, 我还以为是

    方才, 实在太像志怪小说里、专摄人魂魄的野猫成精了。

    而且这还是一只雄猫精,想想都叫人害怕。

    如一并不接话:还有何事?

    小和尚忧心忡忡地看一眼墙头, 举了举花剪:我我是来修剪花枝的。

    如一轻轻一躬身:有劳。

    重新掩上门扉, 如一看向了院落角落里的封如故。

    刚才, 封如故是被他握着腿、及时从墙上拽下来的。

    人柱从后面两手捂住了封如故的嘴巴,封如故犹自不肯安分,一尾鱼似的,活跳跳的,一看见如一冷脸走来,便马上学乖,抬起下巴,直勾勾地看着他,但眼里写满了恃宠而骄的这次错了,下次还敢。

    如一:义父,你

    下一刻,封如故立即无惧无畏地张开双臂,是个厚着脸皮要抱抱的模样。

    如一深思熟虑,艰难地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低叹一声,负手往屋内走去。

    谁想,他走出不过两三步,便觉身上一重,一双冰凉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其中一只顺着他宽松的僧袍圆领口摸了进去,一路摸到了心脏位置。

    如一心口被他指尖撩得微痒,面上却假意不动分毫:义父,你勿要同外人作那般亲密言语,平白惹人误会,着实嗯!

    他捉住封如故的手腕:不许乱掐。

    封如故偏头看着他,是个一头雾水的纯洁表情。

    如一退而求其次:想出去玩的话,你跟我讲,我带你出去。

    封如故鹦鹉学舌:想出去玩。

    如一隔着一层僧袍,轻拍一拍他为非作歹的爪子:好。

    得了如一首肯,封如故快乐了,环住如一脖子,柔软轻巧地荡到他的身前,把自己挂在如一腰上,抬头望他,眼里小狐狸的精光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如一自知又被他愚弄了,又因为他越长越像之前的封如故,不自觉咬了牙关:你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把脸依偎在了如一的锁骨上,乖巧至极地贴着他的耳朵,小小声叫唤:喵。

    如一:

    罢了。

    如一望一眼正在墙角蹭柱子的灰猫,想,是时候带义父出去见一见天日了。

    不然,义父是要彻底被它给带坏了。

    赶在灰猫发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如一打点行装,重踏人间。

    见他与方丈告别,戒律堂长老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情担忧。

    今冬,戒律堂长老生过一场重病,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性情倏然温和了下来。

    他问:两年了。他可曾放下?

    放下,是对求道之人而言。方丈温和道,于如一而言,他所求的,从非道也。如今种种背负,倒也不失为一种快乐。身在人世,亦在西天极乐啊。

    方丈,您此话何意?戒律堂长老听出这话里有些值得琢磨的意味,您是不是知晓什么?

    啊呀。方丈照嘴上轻敲三记,老僧老糊涂啦,不晓得,不晓得。

    封如故再踏人世,看什么都是新鲜至极,趴在如一肩膀上,好奇地探头探脑。

    如一仍担心有人会认出封如故,便于街边寻得一只因冻馁而亡的蓝眼黑猫的尸身,把封如故的魂魄慎之又慎地引渡进去。

    如今,封如故的魂魄生长得很是健康,从他得了猫身后活蹦乱跳的架势,便可见一斑。

    无法,为了防止他乱跑,如一只得让他在自己僧袍领口里做了窝。

    封如故表现还不差,从不乱跑,白日里抱着他的脖子酣然大睡,待睡得飨足了,就从他的领口突然冒出,照他嘴角蜻蜓点水地啄一口,然后扒在领口位置,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蔚蓝眼中闪烁着的情绪着实复杂,几乎与人近似。

    一名白衣俗僧,一只小小黑猫,走在街上,着实惹眼。

    某日,如一在面摊上点了一碗面,取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小盘碟,盛出一点面汤和面条,分给封如故。

    封如故埋头苦吃。

    看面摊的姑娘看这猫可爱,擦一擦额上汗水,走过来,大方笑道:师父,您带着猫出来修行吗。

    如一只顾着替封如故抹去猫胡子上沾染的面汤:嗯。

    姑娘跃跃欲试地想要抚摸:这猫是在哪里买的,着实乖巧,我也想养一只呢。

    封如故耳朵竖起来,抖了一抖。

    如一抚了抚他猫脑袋上厚实的绒毛,挡住了那姑娘的手:千金不换。

    他仰头望向那面摊姑娘,眼睛一亮:美人儿!

    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如一的脸骤然黑了,两指摁住猫头,逼他继续埋首于汤盘,又对姑娘点一点头:劳驾,请取一点醋来。

    姑娘没能摸到猫,眼巴巴地应了一声,转身送了醋壶来。

    如一给封如故的小面碗里添上一点:义父,安分一点。

    封如故不甘示弱,一挥猫爪,大半壶醋全倒进了如一碗中。

    如一:

    一人一猫的无声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夜半,他们在江陵城中的客栈借宿。

    如一挑灯,临案书写拜帖。

    时日渐渐过去,人们也逐渐淡忘了封如故之事,虽说还是有有心之人,意图将封如故入魔一事与风陵包庇相联系,但封如故死前,披露了昔年遗世之事,可谓一击中的。

    曾受其恩惠的众家道门,虽是嘴硬逞强,但脸皮再厚,也不敢全盘否认遗世中割肉换命之事,还有十几名遗世亲历者出面,极力主张封如故确实是为他们受了重创,极有可能是被迫入魔,其他人也只得收敛了些气焰,不敢再在明面上攻击风陵立场。

    如一无意独占义父。

    尽管他曾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但他深谙封如故脾性。

    他的人生中,从来不只有自己。

    如今风头已过,他在考虑,是否该让一些人,渐渐知晓义父魂魄犹在一事?

    江陵城,乃荆三钗所在之地。

    然而,笔走一半,如一凝眉搁笔。

    现在,当真是时候了吗?

    他拾起写了一半的拜帖,指尖催动,拜帖顿被一道青色鬼火焚毁。

    莫要一时冲动,等等再看吧。

    如一将笔墨收起,一转头,看清床上的封如故时,立时啼笑皆非。

    封如故第一次尝试离体,摇头摆尾一阵儿,只挣扎出来了下半身,露出一双小腿。

    如一上前,握住他的小腿肚,将他拉了出来:义父,休息了。

    封如故有点懵,摆摆头,将颈上的铃铛晃出一片叮当叮当的脆响。

    如一特地要了两张床铺的房间,想要封如故睡得宽敞点。

    他先将封如故的床铺收拾停当,才转身去收拾自己的。

    道过一声义父夜安,他吹熄房中两盏灯,只余一盏照明,敛起被子,正欲浅浅睡去,忽觉被脚一动,一双手不老实地摸了上来,被子鼓起一片痕迹,是有一只不老实的猫,从被底拱了上来。

    如一还想劝诫:义父,我特地要的两张床。你

    他接下来的话,被他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封如故无心握住了一处紧要之地,往上挪了几寸。

    如一的腿登时支起,将床褥蹬起一处隆起:嗯

    封如故在被中跋涉一番,扶住他的腰窝,把自己往前一拱,终于成功从被子里探出了头,趴在如一怀里,看着如一红得几欲滴血的面颊,灿烂一笑,用气音软绵绵道:我来啦!

    如一骤然翻身跳起,背对着他,胸膛剧烈起伏几度,颤抖着手,一手敛住衣裾,一手按住大腿前侧:封,封如故!

    封如故歪头,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处异样的变化。

    他大胆提问:你长蘑菇啦。

    如一:

    他再不敢多发一言,快步绕过屏风,扶住浴桶边缘,呼出的气流紊乱至极。

    如一喊了一声:不许偷看!

    已经蹑手蹑脚跟到了屏风后的封如故:哦。

    如一深吸几度,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纾解,把所有的声音都封在齿关之中。

    若是封如故敢探头进来,说上一句你在拔蘑菇吗,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当场羞愧而死。

    因为心里挂念着封如故,他盼着草草了事,可他实在不擅此道,折腾了半晌,仍一无所出。

    无法,他攥紧浴缸边缘,咬牙泄出一声低哼:义父

    片刻之后,他双腿微微一抖,腰身一弯,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一般,急急扯来毛巾,将手指手掌擦了个干净,又将沾染秽物的毛巾烧了个半分不留,才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转出屏风。

    义

    如一骇然惊住。

    客栈的窗户,不知何时大开,倒灌入习习凉风。

    封如故不见了,桌上躺着的猫身也不见了。

    他没有听到铃铛声,所以一直以为封如故留在外间。

    可他竟忘记了,封如故学什么都很快。

    区区脱体附身之术,对他而言

    如一急火攻心:义父!

    义

    如一脑中轰然一声,像是丘峦在他胸中崩裂开来,碎石穿云,将他一颗心瞬间砸至百孔千疮。

    不知不觉,他汗水淌了满脸,左胸发麻发烫,不得不伸手扶住桌面,才能不倒下去:封如故!

    昔日,封如故于亭间自尽的场景,一幕幕掠入他眼中,清晰如昨。

    而他去救了常伯宁,没能救到义父。

    先前,如一自认为将情绪控制得很好,从不曾失态。

    他也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那日眼见封如故自尽的痛楚。

    他从来是知道义父大概在哪里的,即使他离开自己十年之久,即使他神志不清,但他始终在。

    如一不敢想象真正失去义父的感觉。

    他心口疼痛难耐,疼得他脸色铁青,口中满泛铁锈之气。

    如一大口大口喘气,双腿微颤,直如溺水之人,指尖将桌角按下五个鲜明指印,亦不自觉。

    待缓过一阵,如一涣散的神智方才有所恢复。

    如一不敢肆意放出剑中人柱和其他鬼魅搜寻,怕引起城中修道之人的注意,只得匆匆跃入夜色、挑了一个方向,沿途寻找。

    此时的封如故,没心没肺,并不晓得有人在为自己牵肠挂肚。

    如一躲在屏风后拔蘑菇,始终不出来陪他玩儿,他觉得无聊了,便出来玩耍。

    天地都是他的家,他只不过是在家里游逛而已。

    他的尾巴一摇一晃,肉垫落在墙头之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欢快声响。

    他在地形复杂的江陵城里轻巧蹦跳,上房跃瓦,尽情享受自由的欢乐。

    然而,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此地他曾来过。

    三拐两拐,他蹦跶到了南城一处院落的墙壁上,举目四眺时,突觉脚下的墙面起伏了一瞬。

    内里藏埋的机关很快判断出来者是猫,躁动过后,便静止下来,没有启动机关。

    封如故四爪踩了踩,可不疑心这是幻觉,机敏地跃下墙壁,不经邀请,便登堂入室。

    月色之下,他看见一名道人模样的青年,头戴三柄银钗,手持一柄钢炼长枪,枪身矫若游龙飞凤,破云穿月,额上汗珠微微,有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却似不知疲倦,似乎由此才能排遣心头郁色。

    地上还丢了三只酒坛,酒坛歪七扭八地扣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空了。

    封如故揣着两只前爪,趴在台阶上静静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人并不适合使长枪。

    个中奥妙,封如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直觉如此,而他又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清了清嗓子,和这个陌生人打招呼:喂。

    荆三钗枪势骤然一收,因为收得太急,兼以酒意上涌,他踉跄两步,才将枪尖楔入青石砖地的石缝间,稳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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