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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博物图鉴——绝世猫痞(62)

    梦里依稀回到了小时候,十来岁的样子,他午睡刚醒,顺着楼梯蹦蹦跳跳往下走,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他蹑手蹑脚走到楼梯转弯处,躲在一株巨大的滴水观音后面,只见母亲方卉慈站在茶几边,柳眉倒竖,一脸戾气:方卉泽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卉泽坐在沙发上,背对楼梯,声音带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沙哑:我、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方卉慈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如果知道,就不会听那个女人的摆布!方卉泽,你是在毁了你自己!

    方卉泽哀叹一声,将脸埋进手掌里,单薄的身体蜷缩在膝盖上,抽噎着道:对不起,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简直像是中了邪。

    你就是中了她的邪!方卉慈眼圈发红,扬手要打他,到底没能下得去手,片刻后无奈地甩了甩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见她,不准和她通话,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永远消失!

    方卉泽的背影僵了一下,微微抬头。方卉慈直视他的眼睛,眼神狠厉几乎带着杀气,声音更是寒冷如冰:阿泽,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人心狠手黑,说话算话!

    方卉泽轻轻抖了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从今天起,待在家里不许出去,开学之前给我好好反省一下!方卉慈冷冷道,抱起茶几上一个箱子,转身离开。

    门外响起汽车驶离的声音,方卉泽坐在沙发上,泥塑般一动不动。

    萧肃蹑手蹑脚地走下去,小小声地叫:阿泽?你干嘛啦?

    方卉泽一怔,慢慢抬头,脸上泪痕宛然。萧肃扯了张纸巾递给他:我妈干嘛骂你啊?你惹她生气啦?

    方卉泽擦了擦脸,推他一把:走开!小孩子别管大人事!

    萧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胳膊肘撞在沙发脚上,龇牙咧嘴道:你算什么大人啊?你到底干什么了,惹我妈发那么大火?

    方卉泽瞪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伸手将他拉起来:滚蛋,玩你的乐高去吧,老子要静静。

    静静是谁呀?萧肃记吃不记打,粘在他身边,嬉皮笑脸扯了扯他的耳朵,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恋了?我妈不同意,让你离开那个女人?

    方卉泽张了张嘴,又皱眉推开他:关你屁事!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忽然眼神一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你都听见了什么?

    他手劲极大,萧肃几乎有些窒息了,握着他的手道:松、松开我刚、刚下来,就听见她、她说你被那个女人摆布让你离开她你、你松手啊!

    方卉泽眼睛血红,将信将疑地看了他足有五秒钟,才缓缓松开了他:真的?

    萧肃握着衣领,惊魂未定:真、真的啊,我骗你干嘛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卉泽看着他脖子上粉红色的勒痕,眼中浮起一丝内疚,将他拽过来轻轻揉了揉,说,对不起阿肃,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失手了。

    萧肃心有余悸,退开了些: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你们班女生吗?陶大眼还是郭菲菲?

    方卉泽眼神复杂,半晌挪开视线,道:都不是,你不认识,一个外校的女生这件事别跟我姐提起,别让她知道你偷听我们谈话,明白吗?

    萧肃知道老妈的厉害,乖巧点头。

    方卉泽像平时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满头短发揉成一团鸡窝,起身离开:我累了,去睡一觉。

    萧肃哦了一声,傻傻将脑袋上的杂毛抹平,目送他上楼。

    窗外蝉鸣阵阵,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着他修长的背影,他越走越高,那背影也越来越宽阔,越来越魁梧,渐渐变成了成年的模样。

    萧肃眨眨眼,恍然惊醒,看到暗淡的天光从深褐色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眩晕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梦。

    梦境真实而清晰,勾起尘封的回忆,萧肃慢慢想起,那应该十几年前的某个暑假,自己十岁左右,刚升小学五年级,方卉泽上初三,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惹得母亲大发雷霆,整整一个暑假不许他出门。

    方卉泽说是因为早恋,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今天忽然重新梦到当时的情景,才发现有很多违和的地方母亲的语气似乎过于严厉了些。

    不,不光是严厉,还带着一些震怒和恐惧。

    那不是家长发现孩子早恋时该有的情绪。

    方卉泽犯的事儿,应该比早恋严重得多。

    会是什么呢?

    萧肃闭目思索,然而梦境中原本清晰而具体的细节却慢慢模糊、消失了,就像落在沙漠中的露水,迅速蒸发,不留痕迹。

    忽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萧肃倏然睁开眼母亲临走前抱走的那只箱子,不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黄杨木匣子吗?

    所以,她在那年暑假把它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萧肃冥思苦想,总觉得记忆中有些东西冲突了十岁那年夏天,母亲明明带走了那只木匣子,但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分明还在家里见过它!

    没错,那时候方卉泽已经出国留学,父亲刚刚发病。

    所以,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第77章 S2

    迷迷糊糊似乎又睡了个回笼觉, 七点半的时候萧肃被荣锐叫醒了, 说要带人去现场重新推案情。

    工房周围一团乱, 市政挖开了管道, 原本年久失修的道路越发泥泞难走, 一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工房。

    所幸工房里面已经做过还原,所有的陈设大致还在原先的位置。

    我怀疑罗氏兄弟所说的是事实,他们确实不是杀人凶手,只是被陷害了。荣锐站在工房正中间,对专案组的负责人说,疑点有三个。第一,他们的供述高度一致,细节详实, 回答问题的过程中表情、神态极为自然,不像作伪。第二, 伪造绑架案来为自己杀人、销尸的行为做伪装, 逻辑牵强他们完全可以告诉家人自己出门旅游,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工房干完这一切,没必要弄个失踪案出来引起警方注意。

    他慢慢走到沙发床旁边,接着道:第三, 凶手的思维缜密, 专业性极强,如果罗氏兄弟有这种头脑,就不会留下关于死者的两个致命证据第二现场水槽里的人体残渣, 和他们清洗过的血衣。

    有道理。负责人点点头,接着说。

    假设罗氏兄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看到的情况该如何解释?荣锐道,昨天我过来仔细勘察了一下,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现象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摆放方式都高度对称,水槽左右一样,货架左右一样,沙发床摆在正中间,离两边墙壁的距离也一模一样。

    他环视四周:这间工房的结构也是高度对称的,方方正正的长方形,前后左右的松柏长势差不多,对高处气窗的遮盖也差不多。这意味着,在大雪和阴霾的天气里,太阳无论是东晒还是西晒,对工房内部形成的照明情况,都差不多。

    他又指了指隔壁:更奇妙的是,隔壁的二号现场和这里非常相似,除了南北朝向不同,里面的布局、光线环境,几乎和这里一模一样。

    负责人道:有一点不一样二号现场并没有沙发床。

    问题就出在这张沙发床上。荣锐走到沙发床边,用手电筒照着床下那些黑色的印痕,那天我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些擦痕,通过擦痕的延伸方向,找到了两个现场中间那道小门。后来我想,这些擦痕明显是新的,因为上面只有一点点灰尘,不像旁边的地面,糊了一层油污那么它们是怎么造成的?

    他忽然用力将沙发床往货架的方向推去,床下破损的万向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瘸腿那一边更是几乎划破了塑胶地板。

    孙之圣用手电光扫过他脚下,众人惊讶地发现,地上多了几道黑色的刮痕,跟之前那些刮痕极为相似。

    我认为,这个沙发床,曾经在罗氏兄弟被绑架的那几天里,推过了中间这道小门,推到了隔壁的第二现场。荣锐拉开货架,将沙发床一口气推过门洞,推到隔壁痕迹消失的位置。

    众人跟着来到第二现场,荣锐合上货架,问:现在,有没有一种自己还在隔壁的错觉?

    萧肃环顾四周,确实,这间工房和隔壁太像了,虽然因为南北朝向不同,但因为布置高度对称,光线幽暗,左右颠倒之后没有太大差别。

    罗氏兄弟以为自己三天里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其实并不是。荣锐站在沙发床的位置,开始重新推演整个案子的过程。

    正月初十中午,罗建红接到薯片发给他的定位,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只身赶往工房,然后在这里遇到他的三十二年互不往来的弟弟罗建新。

    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叙旧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他们惊恐呼号,无人应答,手机信号被屏蔽,闹到晚上疲惫不已,在破沙发上沉沉睡去。

    凶手确认他们睡着之后,悄悄打开大门进来,拔下固定货架的螺栓,打开小门,将他们连同沙发一起推到了隔壁工房,也就是他一早就布置好的恐怖杀人现场。

    虽然两个工房背靠背,左右颠倒,但因为室内陈设是对称的,光线又暗淡,所以罗氏兄弟醒来之后,完全没有发现方向反了。

    雪天、乌云、松柏的遮挡、暗淡的光线造就了这个完美的障眼法,更何况,凶手把一具赤裸血腥的尸体粘在镜子上放在他们面前,醒来之后他们光吓都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辨认东南西北?

    他们疯狂砸门,崩溃呼号,而凶手就站在货架的另一端,像个狩猎者一样欣赏着他们的丑态。

    罗氏兄弟吓破了胆,但货架被凶手重新固定在了墙上,他们发现不了暗门,只能用木椅子抵住门把手,防止外人进入。

    等他们累了困了,再次睡着的时候,凶手悄然出现,将尸体大卸八块,用准备好的生化试剂彻底化掉,冲进了下水管。

    之后,他把沙发床又推回了第一现场,把椅子挪过去顶住隔壁的大门,恢复货架,从第二现场的大门出去,从外面分别插上两个工房的老榆木门栓。

    最后,他悄然离开只留下罗氏兄弟懵然沉睡,等待警方的到来。

    匪夷所思的推演,沉默片刻,专案组负责人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就能解释地上这些新鲜的划痕是怎么来的。

    也能解释为什么尸体会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因为现场从来就不是一个密室,而是开放的。荣锐道,所以门闩上的勒痕,只是障眼法,是凶手刻意制造诬陷罗氏兄弟的。我昨天在现场试过了,用鱼线拖动门闩的时候确实可以留下痕迹,但很难勒得那么深。

    他走到货架前,指着上面几处洞眼,道:我们之前不相信罗建红关于镜面尸体的供述,一个原因是没有在货架上发现可疑的痕迹,现在看来,痕迹是有的,只是此货架非彼货架而已。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镜面上,再费劲巴拉地固定在货架上?负责人费解地说,如果他只是为了杀人、栽赃,那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把尸体丢在第一现场就行了,何苦布置这样一个镜像密室,把罗氏兄弟推来推去?

    荣锐忽然问:您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

    十八层地狱?负责人皱眉道,封建迷信的东西,忽然提这个干吗?

    十八层地狱的第四层,叫做孽镜地狱,传说一个人如果在阳世犯了罪,瞒天过海逃过法律的制裁,死后就会被打入孽镜地狱,里面的孽镜将照出他生前的所有罪状。荣锐沉声道,而十八层地狱里的第一层,叫做拔舌地狱,如果一个人在阳世说谎骗人,颠倒是非,死后将会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会掰开他的嘴,将他的舌头生生拔下来。

    一阵阴风吹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荣锐道:凶手将受害人一刀割喉,装在镜面之上,是暗示他生前作恶却逃过惩罚,凶手要代替阎王爷用孽镜照出他的罪恶。罗建红的口供还提到,尸体舌头被拔出,上面穿着铁环,挂着铁链,这说明凶手认为他生前说过谎话,害过人,所以要让他受拔舌之刑。

    又是一阵风吹过,负责人咝地吸了口凉气,道:所以,凶手是来代替正义惩罚受害人的?

    荣锐道,这件案子,罗氏兄弟其实是凶手请来的旁观者,凶手真正对付的是那个无名受害人。他将受害人骗到第二现场,一刀割喉,炮制成两重地狱刑法的样子,然后摆在罗氏兄弟面前,是要让他们亲眼目睹此人的惨状,告诉他们作恶的下场。

    他指了指货架上端,道:甚至,在布置好一切之后,凶手都没有离开,就藏在那儿,欣赏罗氏兄弟肝胆俱裂,哭嚎奔逃的丑态,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众人看向货架上端,那里有约莫四十公分宽的装饰板。荣锐道:顶上这块装饰板离地有一米八,后面是空的,可以藏人。我昨天上去看过,一个成年人躺在里面,眼睛正对的地方正好有一条裂缝,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细节都交代清楚了,孙之圣一直站在旁边听着,这时终于开始总结陈词:荣警官的推演我基本上是赞同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所以最后的论断还是要等专案组走访排查结束,抓住真凶以后才能确认。

    负责人乜斜他一眼,笑道:又开始打官腔了啊老孙,咱们可是党校同期,实在点儿呗。

    孙之圣比他小了至少十岁,竟然是同期,萧肃不禁叹为观止。

    孙之圣也一笑,说:饭可以吃饱,话不能说满,我这人你还不清楚么?就一个字,谦虚。

    负责人无奈摇头,孙之圣敛了神色,接着道:现在需要查实的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麻醉剂。我反复研究了罗氏兄弟的口供,发现他们都提到正月初十和十一的晚上睡得非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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