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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系统语言不通是种怎样的体验(穿越)——

    天地昏暗,冰渊自平地高高拔起,直耸云霄,底下挤满怨魂。这些怨魂仿佛黑暗里成群的蠕虫,它们浩浩荡荡漫无边际地寻找食物。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万千怨魂抬脸,口器大张,仿佛在等着什么珍馐美食。
    那东西甫一落下,怨魂们便如潮水般涌上。每只怨魂俱是身体青黑,面容扭曲,吃的也不是其他,而是活生生的魂魄。中间的魂魄被它们一片片分食,痉挛地发出间歇不断的嘶叫声,然而都被怨魂们的咀嚼声淹没。
    谢怀尘只觉全身都是撕裂般的痛苦,身体被那些可怕的东西不断啃食,仿佛越来越小。入目所见皆是一张张扭曲的脸,这些鬼面同红衣谪仙的一模一样,看见这张张脸就能让他想起无数次死去的痛苦。
    冰渊依然矗立于天地中央,晶莹的冰壁仿佛地狱中唯一的净土。
    谢怀尘曾想过无数次逃出深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结果他万万没有料到外面和里面是一样的,都是地狱。他费尽心力的挣扎,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掉进另一个地狱。
    一种浓郁的绝望和怨恨从心底滋长。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他要遭受这种痛苦?
    是谁让他这样的?他要杀了他!
    耳边有数万怨魂餍足的嘶叫,魂魄的啃噬似乎无穷无尽,白色的人影在无数怨魂中哀叫、抽搐,最后变成瑟瑟的蜷缩。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
    终于,怨魂的嘶叫开始渐渐消失。
    周遭寂静无声,怨魂们一动不动。随后有安静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靴子踩在泥地上的簌簌声响。
    白色的人影依然蜷缩在地上微微发抖,久久无法从痛苦中回神,哪怕知道有人来了,他也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浑浑噩噩中,一只手摸上他的头。
    他吓得浑身一僵,拼命把自己往后缩,生怕又要承受魂魄啃噬之苦。
    没事了。这时头顶上方响起好听的声音,嗓音低低的很温和。
    白色人影愣了愣,这声音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结果下一瞬,他被人一把捞进了怀里。
    对方一身红衣,衣料柔滑且冰凉,他摸着对方衣服上细绣的并蒂莲花,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那人很自然地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轻轻拍他的背说:怕了?
    怀里人抖了抖,没说话。
    红衣谪仙道:知道怕,以后就不要随便乱跑。
    怀里人挣扎着抬头,似乎想要努力看清对方的脸。然而入眼是一副扭曲的鬼面,眼瞳幽深,惟有下巴削尖的弧度昭示着对方是一个人。
    谢怀尘怔怔看着红衣谪仙,心里不断质问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然而他口不能言,嘴里发出的只有嘶哑的嗬嗬声。
    红衣谪仙却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冰凉的手指点了点他眉心:你叫谢怀尘。
    然后指了指自己:我叫谢洛衡。
    说着笑意温和:我是你哥,记住了么?
    谢怀尘张了张唇,一个字没说出来。
    随后,红衣谪仙抱着他朝冰渊走去,所过之处怨魂尽皆退散。
    走,我们回家。
    可惜没走几步怀里人就颤抖起来。红衣谪仙不以为意继续往前,然而谢怀尘颤抖得更厉害,嘴里不断地发出喑哑的嘶叫,手上力道似乎要将红衣谪仙撕下一块肉。
    红衣谪仙停步,目光与谢怀尘对视,谢怀尘脸上狰狞,眼中布满血丝,青灰色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然而扭曲的不止是他的脸。谢怀尘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扭曲,崩溃。谢洛衡三个字仿佛一把钥匙,无数的记忆被这把钥匙打开蜂拥而至。
    地府、阳门、穷鬼,青色的身影与红衣谪仙重叠在一起,谢怀尘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城主府小公子什么谢怀尘,他根本就不是!
    他不过就是一只鬼!
    一个在地府终日游荡,不死不灭,没有前世来生的千年鬼!
    而谢洛衡就是杀了他的仇人!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出,谢怀尘已经双目血红,心里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说仇人仇人仇人!而他目光散乱,浑然已是崩溃。
    正在这时,浓稠的黑夜里突然出现了一指。
    这根手指轻而易举地破开层层壁障,以万钧之势点在谢怀尘额头。
    清。
    一道慵懒的声线响起,谢怀尘只觉识海突然被一分为二,一股极清正的气息猛然灌入,天地为之清明。
    怨魂们恐怖的面容轰然破碎,红衣谪仙的身影也倏然化为齑粉。
    等谢怀尘再次回神,自己居然已经身处云海,所踏之地皆是虚空,入目之色皆是云白。刚才在幻境里见到的一切可怖似乎只是一场虚妄。
    小子,还不回神?有人在他身后戏谑道。
    谢怀尘被这突兀的一声吓得肝胆俱裂。他全副心神还沉浸在方才的顿悟之中,如今被身后人这么一叫,心跳猛得一窒,差点没背过气去。
    红衣人看着他惨白的小脸和忍不住的咳嗽,笑得十分肆意:哈哈哈居然被吓成这样,真是没胆子。
    谢怀尘瘫坐在云上,身上冷汗已浸透了衣衫,他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你剑魔?!
    柳厌青眉峰一挑,一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嗯?你还记得我?此时他端端正正立于云端,负手拿着一把折扇,一下一下敲在自己背上。他眯着眼打量谢怀尘,周身自有一股风流贵气。
    柳厌青没料到,谢怀尘的记忆已被悉数唤醒,居然连前几日在茶馆里发生的事和剑魔的身份也一道想了起来。这可谓是甚得他意。
    这是哪?
    你已破境,此地是我的地盘。
    我为什么会破境?谢怀尘眼中透出血光,语气带着地狱的寒凉,我经历的那些是你做的?
    闻言,对面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盈盈笑意取代,你经历的那些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在等你。
    等我?谢怀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狐狸一样的人,滚。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柳厌青缓缓走近谢怀尘,全然不顾少年此时满身煞气,气质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不过,身为同是被谢洛衡封印的人,我觉得咱们可以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
    谢洛衡: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31章
    谢怀尘对柳厌青的印象并不深,而且仅有的两次交集都是对方欲取他性命。一次是他小时候,柳厌青把他丢进一个阴森森的树林喂狼;另一次则是几天前,这位红衣剑魔在茶馆门口不管不顾地要杀他。
    可以说两人的交情差到极点。
    你误闯了迷心境。迷心境是谢洛衡用来压制我的幻境,结果被你小子给误闯了。我见你在幻境中可怜,又发现你身上有谢洛衡的封印。柳厌青指指谢怀尘,又指指自己,你有封印,我也被他封印了,看来咱俩是同病相怜,于是我就救了你。
    谢怀尘冷冷看了柳厌青一眼,他根本不相信柳厌青的话,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不信任何人。
    柳厌青见他不信,双膝一曲,蹲下来与他平视,你身上的封印到了我这境界一眼就能认出来,你的部分记忆被谢洛衡抹了,还是我出手给你恢复的。
    其实这话纯属瞎扯,谢洛衡的封印,就算天衍宗主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谢怀尘不置一词,手一撑颤巍巍地便站起来。
    喂,你去哪?
    谢怀尘没理他,直往前走。
    你若是想去找谢洛衡,我可劝你不要去。柳厌青蹲在原地苦口婆心,你想,他既然封印了你的记忆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一些事,现在你想起来了,还跑过去问他,那岂不是上赶着再被封印一次?
    这话倒是没错,可谢怀尘现在对什么都不在乎,他唯一想做的便是立刻找到谢洛衡,然后质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封印他的记忆,以及前世是不是对方杀死的自己。
    让我出去。谢怀尘不耐地说。
    喂喂,是你误闯了谢洛衡的迷心境,又是我看你可怜才把你救出来,你就这么对恩公说话?
    谢怀尘沉默了下,你想怎样?
    柳厌青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道: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现在都看谢洛衡不爽,不如合作?
    合作?谢怀尘只觉听了天大的笑话,我记得你想杀我?
    误会,那都是误会。柳厌青闻言连忙摆手,脸上笑得仿佛重逢了几十年的好友,之前杀你是想威胁谢洛衡,可现在你跟我一样也是个被迫害的,所以倒不如咱们联手对付下共同的敌人。
    谢怀尘没有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线:不感兴趣。
    柳厌青有点无奈,于是干脆一腿伸开一腿曲起,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就这么坐了下来,小子,你可能并不清楚自己的状况。说着啧啧两声,谢洛衡与你有何恩怨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你现在是被他囚禁了。
    听到囚禁这个字眼,谢怀尘心有所动。
    你问问自己,这么多年可曾出过城?柳厌青侃侃道来,哪怕不是出城,谢洛衡连让你出府都很少吧?你难道从来不觉奇怪?不瞒你说,这座城其实是一座大阵,谢洛衡一直将你囚禁于阵中不见天日。你若不想永远束缚于此,大可与我合作一起破阵,如何?
    谢怀尘面色苍白,对方这番话勾起他在幻境中痛苦的回忆。这情景与幻境中的冰渊何其相似?
    我为什么要信你?谢怀尘冷笑,谁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闻言,柳厌青一派随意,小子,你要知道你现在回去只有两种结果。其一,谢洛衡将你的记忆重新封印,你继续困死在这座城;其二,谢洛衡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是困死在这座城。你不信我,难道你还信骗了你这么多年的谢洛衡?
    但是跟我合作就不一样了,说着,柳厌青露出他那一贯的狐狸笑眼,我们都需要破阵,也都讨厌谢洛衡,所以你破他的阵,我抓他的人,事成之后各得自由,你还能从他嘴里撬出真话,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
    城主大人的祭礼还在进行,祭台上方天青云墨,散落于地的微光透着昏黄,空气里弥漫着山雨的潮湿。
    谢洛衡手中温玉褶褶生辉,其光芒每强一分,笔下的符文便多一分威势。
    城里的百姓们只看见自家城主在祭台上一派端庄,手中变戏法似的在空中画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下一道笔,空中便轰鸣作响,似是有蛟龙囚于云海,呼啸翻腾着欲冲出桎梏。
    咳咳柳厌青捂着嘴咳了咳,他身上红衣已经湿透,发冠微乱,折扇张开,扇面却已沾染了淡金符文。他手腕一翻,扇面一荡,符文消散无踪。
    凭一块破玉打架算什么本事?柳厌青气笑道,既然这样,我也懒得客气。
    说着折扇一收,并指于空中画了一道符,那符文与谢洛衡的竟是一模一样。两人似乎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于是同时画出相同的符意。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动作一致,远远看去仿若镜像。只是一个画出的是无边煞气,一个临摹的是道意之清。
    一股庞大的威压自两人中间弥漫,底下百姓受不住纷纷瘫软在地。
    突然,有一女子惊叫出声,原来她怀中婴儿竟是长出狰狞鬼牙一口咬在了她腕上。那女子惊恐地将孩子甩落在地,却见婴儿面色泛青,全身血管突起仿佛恶鬼转世。
    谢洛衡温润的眉眼染了痛色,屈指一弹,一道清风卷过婴儿,那襁褓中的孩子转瞬化作一道飞灰。
    但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发生了变故。
    煞气蔓延,凡人一旦沾染便会失去神志化身恶鬼,这也是谢洛衡为何要大开祭典召集百姓于佛寺观礼的原因。佛寺有大阵护佑,并万千符意加持,柳厌青若要用煞气侵染此城,他也能护住城中百姓。
    只是,不是每次都能护的滴水不漏,城外树林里就安置了无数被侵染的人。
    老人因自己半边僵硬的身子在地上哭嚎;混小子被突然魔化的麻雀撕咬了一口皮肉,等同伴将他扶起时,他浑然已失去神志,手臂染上青黑;更多被煞气入体的百姓意图爬上祭台,因为祭台上方有最清善的气息,吸引着他们去撕咬,吞噬
    谢洛衡神色沉凝,煞气每侵染百姓一分,他自己的气息便萎靡大半。这只是符意上的较量,神物道心并不能给予他多大的帮助,谢洛衡画出的那道符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就在谢洛衡的符意将将破碎之时,忽有清远的钟鸣自佛寺深处传来,天地为之一静。
    下一瞬,四方钟声大震,佛铃齐响,百灯明灭不定,似有什么东西欲破土而出。
    谢洛衡眼中有一刹的惊疑:怀尘?!
    柳厌青眼尾勾出一抹餍足的笑意,接着他心念一动,煞气冲天,趁着谢洛衡出神之际一举攻破防线。刹那间,谢洛衡指尖符文破碎,他踉跄后退几步,漫天符意仿若一场细雨落了他满头满身,随之一道落下的还有几滴金红鲜血。
    **
    另一边,佛堂,黑瓦,雨滴。
    雨水淅淅沥沥从瓦缝滴落,四下无人,天地只剩了雨声。
    唔有人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最后半跪于地。地砖很凉,鼻间能嗅到佛堂的檀香味夹杂着外面潮湿的水汽。
    邵月缓缓睁眼。
    那一刹,佛堂金光大盛,穹顶宫灯明灭,叮叮叮叮,屋檐一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铃音,同时,庄严的钟声自殿外传来,一下下仿佛诸佛念祷经文。
    同时,佛寺的一角,清浅的莲池跃出金鲤,一朵极清极净的白莲缓缓绽开,恍若仙迹。这一幕恰好被留守佛门的小沙弥看见,惊掉了手中扫把。
    整个佛寺都因他的苏醒震动不休,连佛堂里的香案都被惊得摇颤不停。
    耳边吵闹,脑中混沌,邵月下意识将手紧握一团,其上青筋清晰可见。然后他将食指置于唇边,笔直白皙的指仿佛在结一道莲花印。
    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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