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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峥嵘(GL)——一天八杯水(44)

    虽说皇帝此番多半是想借她来制衡几方争储之力, 应当是不会让她走的,可若是皇帝一时起意,同样也能一句话就将她许配出去了。
    方才芳心一番话让在座的的人浮想联翩,虽说后来又有所解释,可这使臣奉命而来,不免会多想一些,譬如这东洲长公主是不是真有怪癖,究竟和自家国君般不般配。
    厉青凝垂下眼眸,在旁人的暗议声中,微抿了一口淡酒。
    依她所想,这妥那国此番派使臣来,不单单是为了借这千秋节向东洲示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妥那国如今国力强盛,兵力、财力今非昔比,要真的与东洲相比,那兵力想必要比东洲更盛。
    妥那国的人向来更高大一些,在行兵上,着实要比东洲更占优势。
    只是,妥那国的粮产并不十分丰富,故而先前屡次派使臣来示好,以通商路,互通有无。
    席间窸窣低语声不断,厉青凝微微蹙眉,暗忖,这一回妥那国也并不例外,想必也是为和亲这一事来的。
    去年千秋节时她在慰风岛上,也曾有使臣到都城,那时她派人向厉载誉传达了婉拒之意,没想到这一年,妥那国的人又来了。
    一年过去,妥那国的疆土又开辟了不少,甚至还占据了一个物产丰富的小国,已不再像之前那般需要东洲的粮食了,若是他们想对东洲出手,也少了许多顾虑。
    去年厉载誉尚有底气,可这一年就不一定了。
    想来这妥那国实在是大隐患。
    在大宴上闹出这般啼笑皆非事,厉青凝却安然坐在席上,神色依旧从容。
    眼下来不及多想这险些毁了自己一世英名的事,她微微侧目,朝凤咸王那边望了过去。
    这一望恰恰与目露疑惑的凤咸王对视上了,两人目光如锋,只一瞬又错开。
    厉青凝不是想看凤咸王,而是想看他身后的鲜钰。
    什么身强体壮者为首选,她本意只是想让芳心像以往那般机灵点,说些别的,可如今真是跳进海里也洗不清了。
    即使如今有了后话,宫里长舌妇那么多,想必不过多时,一传十、十传百,长公主喜好身强体壮、能抗耐打者这皇室秘辛就会传遍皇宫。
    厉青凝心下一叹,这样也好,倒省去不少麻烦。
    主位上,厉载誉欲言又止,脸色虽和缓了些,可依旧不太好看。
    过了许久,他才道:这几个兽奴看着都相当聪慧,想来十分难选,如此,就先将这份贺礼送下去,宴后再请长公主挑选。
    此话既出,妥那国使臣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厉青凝又微微低身作礼,回头朝芳心使了个颜色。
    芳心这才走了回来,她看厉青凝阴晴不定,寻思着难不成自己会错意了,这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这一回抄什么书,抄几遍?
    厉青凝沉默了许久,而后丹唇一动,罢了。
    芳心松了一口气,心里略微一喜。
    厉青凝随即又道:无需太多,将先前抄过的都重抄一遍。
    芳心倒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芳心领命。
    在妥那国的使臣下去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宗亲群臣上来献礼。
    宫女一件件接过,到厉载誉和皇后面前展示了一番后,才依次将礼品送了下去。
    所有贺礼已经呈上,宴起,美婢娇人踩着丝竹管弦之声翩跹起舞。
    席上,鲜钰微微蹙眉,总觉得这千秋宴也太/安稳了一些,不像是暗藏利剑寒芒的样子。
    她抬眸朝厉青凝望了过去,只见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一身玄衣如鸦羽,握着白玉杯的手指根根细长白皙,一身寒凉,似是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一般。
    所有人都面带喜意,只她仍旧是那般。
    一切都好,除了
    她那变了的喜好以外。
    鬼知道后来芳心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看此世厉青凝在梦里做这做那,醒来又百般不同,说不定她在厉青凝梦里就是体壮如牛的身姿,醒来就被嫌弃瘦弱了。
    嘴里的美酒和佳肴似乎没有味道了,鲜钰硬生生咽了下去,险些哽住。
    面前美人的舞姿也似乎寡淡了些,就连丝竹弦乐也变得吵杂刺耳。
    鲜钰叹了一声,心里硌得慌,就想亲口去问问那没有心的长公主,究竟对梦外的她有没有意思,若是没有意思,那日后就不要再在梦里想着她!
    坐在前边的凤咸王在同邻座的人寒暄,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鲜钰侧头朝二皇子厉无垠那边看去,只见那厉无垠也在同旁人高谈阔论。
    不应该。
    远处甩着彩绸起舞的美人缓缓退下,一列骏马飞驰而来,骏马之上,彩缎轻纱似蝶翼一般,远远望着如梦似幻,分明是有佳人坐在马上的。
    鲜钰微微蹙眉,在别的马匹都止步场中时,有一匹褐马忽然踢起了前足,嘶叫着往前奔去。
    那方向正是厉载誉的华座。
    见状,鲜钰微提唇角,屈起手肘支起了下颌,姿态懒散至极。
    四处响起救驾之声,那褐马近乎逼至厉载誉面前。
    站在厉载誉身后的其中一位修士微抬手臂,那疾驰的骏马骤然被震开,四脚乱蹬着倒在了地上。
    鲜钰细眉一挑,察觉到那修士抬手之时,周遭灵气似有被波及。
    那人的修为果真不低,约莫也是个元婴。
    两大宗门果真藏龙卧虎,随便一出就是个元婴修士,不过想来这两人应当是宗门里的佼佼者了,不然为何能跟在厉载誉身侧。
    前世围杀她的人中,除了两大宗宗主是化神以外,其他修士几乎全在元婴以下的,金丹和筑基为多。
    她手上力气微微一重,险些将手里的玉杯给捏碎了。
    只见方才从马上摔下的美人顿时被几个护卫给按住了,美人惊得花容失色的,嘴里直冒冤枉之声。
    坐在上位的厉载誉脸色又黑上了一些,朝底下众人缓缓扫去了一眼。
    鲜钰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负责此宴的大臣战战兢兢跑出来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恕罪,这马在宴前还好端端的,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疯。
    查。厉载誉只道出一字。
    这话音刚落,不单单跪着颤抖的大臣,就连已被擒住的舞女,以及方才跳舞的、正在奏乐的全都被拉了下去,喂马的马童也不能幸免。
    席中一时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这大喜的日子,各国使臣又在席中,闹出这样的事着实难看。
    鲜钰暗忖,此事无须多想,只稍动动脑子便知,幕后之人意在惊动厉载誉,并不是真想要厉载誉的性命,不然又怎会只动了区区一匹马,况且大宴中众目睽睽,要想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暗暗朝席间几位皇室宗亲望去,只见他们神情郁沉,些个又十分震惊,不像是暗中推波助澜之人。
    凤咸王什么面色她尚且看不到,却见那二皇子神情略微微妙,明明唇角往下扯着,眼眸也直往下垂,但眸中似暗含精光。
    这就有意思了。
    诸位莫被扫了兴致,来人奏乐。厉载誉僵冷的脸色稍稍一缓,抬手轻拍掌心。
    随即几人匆匆忙忙赶到,连忙吹拉拨弹起来。
    大宴上方才还凝重的气氛这才弛缓下来,渐渐又有了该有的喜意。
    鲜钰暗忖,这一番审问也不知能不能审出个所以然来。
    观厉载誉面色,明摆着是要秋后算账的,这背后之人若是被找出来,定会被重罚。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事与她无关,就不知在场的人有没有谁在惴惴不安了。
    半个时辰后,内官疾步而来,靠近厉载誉耳畔轻言了几句。
    话音十分小,况且周遭又喧闹得很,即便是坐在厉载誉身侧的皇后,也未必听得清那内官说了什么。
    常人是无法听清,可修为高深的修士却能隐隐听到一二。
    鲜钰见厉载誉脸色大变,她微微侧耳,只听见那内臣依稀说了几个字。
    马厩异香所致品香坊
    她微微蹙眉,异香?
    一个念头忽然冒起,还未细细思量,就见厉载誉朝厉青凝斜去了一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千算万算,没算到那背后作梗之人竟是想将脏水泼到厉青凝身上。
    想到这,鲜钰抬眸就朝厉青凝望了过去,只见厉青凝漆黑的瞳仁微微一抖,似是也听见了那内臣的话。
    那内臣同厉载誉说了几句,随后便朝厉青凝走近,抬手半掩住唇,在厉青凝的耳边说了一句:劳烦长公主殿下随老臣走一趟。
    厉青凝微微颔首,面色冷淡如霜,放下手中玉筷后便随那内臣走远了。
    鲜钰心揪起大半,可眼下众目睽睽的着实不好离开。
    待到大宴结束,她才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凤咸王,先行离开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找到了马厩,却见马厩外只有一个小童在守着,而内臣口中的异香她闻也闻不到,想来已经消散了。
    匆匆忙忙下,她又轻步踩着高墙上的青瓦,不过多时便到了大理寺,主厅和侧厢里无人,而审讯室里却隐隐有两人气息,想来那内臣应当会将厉青凝带来此处审。
    幸而屋外无人把守,她伺机而入,待屋里审问的人出来后,才从正门走了进去。
    漆黑的审讯室里忽然又泻入了光,那一线光爬上了地面的石板,又沿着粗陋的木桌落到了桌前坐着的人脸上。
    坐在其中的厉青凝眼眸微眯,丹唇微微一动,正要说话时忽然顿住了。
    她本以为是审讯她的人又回来了,不曾想,门外挤进了一个朱红的身影。
    那人逆着光而来,反手合上门后,又轻步走到了她面前。
    屋里的刑具一样也未动,桌上干干净净的,却放了十数个瓷瓶。
    鲜钰心一颤,咬牙切齿道:厉载誉要将你赐死?
    看红衣人轻手轻脚走近,又磨牙凿齿地开口,厉青凝微蹙的眉一舒,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些,竟然笑了。
    鲜钰愣了一瞬,这才意识到那瓷瓶里的应当不是什么毒药,她耳廓微微一热,才问:瓶里是什么?
    厉青凝未立即回答。
    她怎么也想不到鲜钰会来,不曾想梦里被她伤透了心后甩袖而走的人,如今竟还是找上了门来。
    梦里幕幕可见,她对鲜钰千般不好,纵使她是有那么些可取之处,可何德何能令这人百般不厌。
    过了许久,厉青凝不答反问:你
    鲜钰双手撑在了桌面上,垂下眼看着坐在桌对面那欲言又止的长公主。
    殿下想说什么,莫不是要托孤了,本座可不想替你养那什么兽奴。鲜钰啧啧叹道。
    厉青凝:
    她一听就知这人是对方才宴上之事耿耿于怀,这才动了动唇道: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又微微抿起了唇。
    话必定是得说的,若是不说便会像梦里那般,两人渐行渐远,可这话得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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