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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峥嵘(GL)——一天八杯水(134)

    话音一顿,她又道:打开又有何用。
    白涂愠怒道:不止展开了,还翻了个面,本不想动用灵气的,谁知最后还是得用上。
    那你起先为何不直接用灵气。鲜钰蹙眉,声音虚弱得厉害。
    白涂冷哼了一下,还不是忧心你会触景伤情,你如今还使得出灵气么。
    鲜钰头痛欲裂,蹙着眉头瞪起了不远处的兔子,像极了地里爬出来的恶鬼。
    白涂却满不在乎,从展开的竹牍上缓缓走过,将竹牍上连着的竹片看了个遍,他喃喃自语着:确实没了。
    鲜钰蹙眉朝竹牍上看去,这才发觉,竹牍朝上那一面竟连一个字也不剩了。
    白涂道:原本在这竹牍上的刻字,每一个字皆藏了灵气,皆能化作修为。你领悟到一个字,竹牍上的字便会少上一个字,现下竹牍上连一个字也不剩了,按理来说,你修为应已大增才对。
    大增?鲜钰冷声笑起,若不是用灯聚来了那人的魂,说不定我已被那道赤雷劈没了。
    白涂朝鲜钰走去,你如今境界如何。
    鲜钰费劲地喘着气,从唇齿间挤出字音道:先前尚且还算元婴,如今灵海中灵婴不见,不知我到底算个什么。
    白涂将一缕灵气探入了鲜钰的灵海之中,可那一缕灵气,竟似融在了里边一般,竟收不回来了。
    还未探出个究竟,就连自己的灵气也搭上了,白涂惊愕不已,讶异道:怎会这般?
    此法不是由你所创么!鲜钰更是觉得烦闷,浑身烧得厉害,险些要耐不住性子了。
    白涂蹲在了地上,一对耳朵微微动了动,可记忆中,我突破时并非如此。
    鲜钰索性闭口不语,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省些力气。
    白涂甚是纳闷,心里也焦急得很,可若是你没有突破,那竹牍里的灵气去哪了,莫不是随风飘散了?这怎么可能。
    你问我,我去问谁。鲜钰一字一顿道,说完这句话已竭尽浑身气力,连眼也不愿睁开了。
    她两眼一闭,素白的脸贴在了地上,气息弱得几近于无,似是个瓷人一般。
    从朱红的袖口里探出的双臂也白得像是天上的明月,细细瘦瘦的,不堪一折。
    白涂闷得很,又很是慌乱,见鲜钰连双眼都闭上了,连忙又靠近了些许,在觉察到她还有一息尚存的时候,才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躺在地上的人连动也不动了,似是睡着了一般,可眉心却还蹙着,那微弱的气息也甚是凌乱。
    白涂生怕她真睡着了,自顾自说起了话:你用那人的魂挡了天雷,那人虽不会被伤及性命,但神魂受损,那缕魂应当是被劈没了。
    说完后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红衣人,心下急得很,又接着道:老朽我用灵力化作寒链将其缠住的时候,就察觉到那人仅仅一缕魂就藏了极为高深的修为。
    鲜钰依旧没动上一动,虽还蹙着眉心,可闭起眼蜷在地上的模样乖顺非常,哪还看得见半点乖张怪戾。
    由此可见,那人若是全身而来,定不会被卷进灯里。白涂在鲜钰耳边念叨不已。
    他顿了一下又道:虽不知他究竟是何人,可老朽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倒不是气息熟悉,而是他的模样,似是在哪看见过。
    可惜老朽我想不起来了,不过看其初来时讶异的样子,应当未料到洞穴里的人是你。白涂话音一顿,忽然瞪直了双眼。
    他缓缓道:莫非是为我而来?
    鲜钰闭了许久的眼这才缓缓睁开了,她有气无力道:他认得丹阴,却不识得我,这般惧怕这功法的,无疑就是那意图斩裂和焚毁竹牍的人了。
    她连喉咙都烧得难受,唇舌干得厉害,说出口的话音轻软却沙哑,看他衣着不凡
    又以一魂之力便抵挡了赤雷,兴许就是国师。鲜钰面色苍白,唇上除了星点血迹外已无血色。
    她说完后,眉心忽地一蹙,似是喘不上气一般,只能张着嘴,一双眼又闭了起来。
    白涂试图将灵气探入她的灵海之中,想为她探探灵海的状况,可他的灵气却又被融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鲜钰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皆被烧着,浑身筋骨像散了一样,关节处烫得很,总觉得自己似要被烤熟一般。
    这一躺就躺了许久,可惜山外漆黑一片,山中也无人打更,不知究竟过了几个时辰。
    鲜钰动弹不得,也不知是疲倦还是疼得几近晕厥,她数次险些就要昏睡过去,双眸刚刚闭上,她连忙瞪大了双目。
    过了许久,她灵海中忽生出一股冷意,如大雨忽降,将灵海里烧起的火都浇灭了,隐隐没那么疼了。
    那冷意接着从灵海中钻出,顺着经脉爬遍了周身,如拂柳的春风,将筋骨之痛拂去了大半。
    似是真没那么疼了,气也喘顺了不少。
    鲜钰缓缓拢紧了十指,发觉自己竟恢复了几分气力,她咬起下唇,缓缓撑起了身,试图坐起来。
    白涂愣了一瞬,诧异道:你想做什么。
    鲜钰坐起身已十分吃力,哪还有力气开口。
    她盘腿坐直了身,缓缓闭起了双眸,感受着那股冷意在体内游走着。
    待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意在体内游走一圈,不光疼痒消去了大半,就连五脏六腑也似是不烫了一般。
    她将周身灵气收回了灵海之中,小心翼翼探查着灵海的状况,在灵海内,她愕然发觉仍有灵气在源源不断地涌出。
    可为何会如此?
    鲜钰怔住了,不知自己如今到底算是什么境界。
    是一切从头开始了,是如先前一样,还是破境了?
    她不知道,她根本觉察不到一丝境界突破的感觉,浑身依旧无甚力气,一身筋骨虽不怎么疼了,可还乏软得很。
    似是被分筋错骨之后,筋骨又被接上了一般,接是接好了,可使不上力气来。
    鲜钰抿唇不语,她不甘如此。
    渐渐,灵海里涌出的灵气越来越多,可鲜钰却觉得,似是还能盛得下更多一般。
    若是先前的灵海,定受不住这般浩瀚的灵气,可如今却承载住了。
    灵海不觉得有半分肿胀,筋骨也未被挤压得疼痛非常。
    莫非,她这筋骨和灵感当真被重塑了?
    鲜钰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随着灵海内灵气充盈,浑身连一丝疼痛也不剩了,不但如此,筋骨也不甚疲乏。
    灵海之中,一道金光从中而来,骤然间,将整个灵海笼了个遍。
    金光烁烁,其中有一道印记似被烙在了灵海上一般。
    朱红一片,如烟似丝。
    鲜钰猛地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周遭的灵气皆朝她袭来。
    源源不绝的灵气,从被赤雷轰穿的洞顶,从碎石遍布的洞口徐徐而来。
    所来灵气如风一般,吹得她的头发和衣袂皆飘扬而起。
    转瞬之间,她脸上和身上沾染的尘土竟被卷走了,再看不出半分狼狈。
    白涂愣了一瞬,他这才意识到,竹牍里的灵气并未被风吹散,而是到鲜钰那儿去了。
    鲜钰久久才回过神,她微抿了一下唇,发觉竟连唇上那细微的伤口也不见了。
    我她顿了一下,迟疑着道:破境了。
    白涂拔腿就朝她跑近,先是欣喜,其后却又不免有些失望。
    鲜钰捏起自己的腕骨,又顺着手臂一寸一寸往上摸着,她感受得分明,这一身筋骨似比先前要好上了一些。
    虽不如先前在翱仙山上越境而破,但如今尚还能突破便是极好的。
    她垂下眼,一双眸子湿漉漉的,似还未从苦痛中脱出一般,眸光还是软的。
    白涂一句话也未说,似是在思索什么。
    鲜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莫不是在可惜你竹牍里的灵气。
    白涂未开口,不但兔唇紧闭着,腹中也没传出声音来。
    是我这身子骨太弱了些,若是换了别个人,应当就对得起你刻进竹牍里的灵气了。鲜钰又道。
    是觉得有些可惜。白涂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如今这样也好,若是你被这残卷活活折磨死了,老朽倒还良心不安了,也不知该从哪捉只兔子来装你的残魂。
    鲜钰眉梢一扬,老头,你竟盼着我死?
    白涂睨了她一眼,怒道:无知竖子,老朽方才真要被你吓死,你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鲜钰心里明白,那竹牍并非凡物,更别提其上刻字了,白涂觉得可惜也无甚奇怪。
    那刻字中蕴含的灵气不可估量,应当是白涂耗费了大半的修为才刻下的。
    这样的物事,寻常人习得一二便轻易能从练气抵至筑基,更别提她已将全卷铭记于心。
    依白涂的话来说,他是在准圣之时被天雷劈没的,按古籍记载,准圣之前尚有还虚、大乘和乘鼎,可她如今,却仅仅到了还虚之前的化神。
    虽说急不得,可她当真浪费了这一卷竹牍。
    白涂啧了一声,闷声又道:想来是我刻字的时候出了些差错,不过如此也好,若是一举越了境界,指不定你还真承不住。
    鲜钰垂着眉眼,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罢了,如此也够了。
    白涂与她相识这般久,自然知晓这人向来好胜,可想不到,如今这人竟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奇怪么,奇怪得很。
    白涂一哽,心道莫不是受到刺激了,连忙道:如此也好,小孩儿还得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始龀之时,一步步慢行,方可走得更稳。
    鲜钰却自顾自道:如此回去,应当不会被拴着了。
    白涂很是茫然,却不敢深想,唯恐想到什么不该想的。
    鲜钰站起身,只觉得浑身轻得很,心下不免一喜。
    白涂看得更加茫然,莫不是要回都城了?
    得回去看看,国师是不是被劈了一缕魂。鲜钰唇角一翘,笑得甚是狡黠。
    白涂又道:你先前不是说,回都城怕会殃及长公主么。
    鲜钰低头看他,一头墨发似在这两日里又长了许多,她缓缓道:未料到此番会有意外收获,竟有人上赶着来替我挡天雷了,不回去看看以确认一番怎么好。
    她顿了一下,又道:若真被伤了一缕魂,想来往后一段时日,他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白涂疑惑道:可你才刚破境,为何不稳固上一日再走。
    本座十分急。鲜钰说道。
    白涂不解:急什么。
    鲜钰不能说,怕白涂晚节不保。
    她急着回去,想旁敲侧击地将这两日里发生的事说出来,看看厉青凝究竟拴不拴她。
    都城里那被念着的人,此时也未入眠。
    厉青凝一夜未阖眼,她手边放着一盏热茶,却未捧起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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