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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进修学院——未妆(17)

    咔擦,于无声之处传来一声细微的脆响,温久却被猛然惊醒,眼前是米白色的天花板,没有海水,没有水草,也没有那一道翻天搅地的银光,这是在宿舍里面。
    简意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宿舍里十分安静,温久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压在胸口的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黑了,大概是自动开启了屏保。
    温久揉了揉眉心,把电脑收起来,爬下床的时候他感觉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两块灰色的石头,就像是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自己什么时候捡了两块石头揣兜里?温久使劲想了想,但是奈何他才刚刚睡醒,满脑子一团浆糊,压根想不起来,随手把石头扔进了垃圾桶。
    才走了几步,他就顿在原地,回头立刻冲回垃圾桶旁边,多亏了笑陈的坏毛病,垃圾桶里干干净净的,两块灰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里面,毫不起眼。
    温久这才想起来,这不是敖蒙发下来的那块灵石吗?
    灵石失去了原本的莹白色泽,灰扑扑的,裂成了两半,温久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开始突突跳了起来,这石头里面的灵气是被自己吸收了吗?
    他居然真的能吸收灵气?
    温久拿着那两半裂开的石头看了半天,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犹犹豫豫地根据敖蒙在法术课上讲的要点,沉下心去,仔细感受。
    然而三分钟后,他放弃了,什么丹田?见鬼去吧,他除了肚子饿以外,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温久把那两半石头扔进抽屉里,抓起学生证准备去饭堂,没走几步,又想起姬挚的话来,让他中午去别墅吃饭,温久迟疑了一会,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湿漉漉的,水汽黏在皮肤上,让人生出一点不适来,他忍不住抓了抓脖子,决定还是去饭堂。
    朝闻鸟送的外卖是很好吃,但是对于那条蛟龙来说,自己的肉恐怕也很好吃。
    经过昨天那一咬,温久觉得自己大概被姬挚咬成了一只鹌鹑,把怂之一字展现得淋漓尽致,下午他就打算去找敖蒙请假,所以有一些麻烦,能省则省,要真去了别墅,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温久去了素食区打了一盘青菜一锅炖,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他来得时间有点晚,再加上今天不用上课,所以饭堂里面人很少。
    于是那个人走进饭堂的那一刹那间,温久就感觉到了摄人的压力,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忍不住转头望去,他甚至能看清楚那人金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是那只跟蛟龙打过架的金翅大鹏鸟!
    勺子啪嗒一声落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温久使劲张了一下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腿也麻痹了,他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
    温久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那人越来越近了,近了,直至从他身旁走过,豆大的冷汗顺着下颔滴落,耳边传来一声充满轻慢的笑。
    温久心里还未放松,便再次高高提了起来,那人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在他面前坐下来,温久匆匆一瞥,只见那盘子里堆放着深红色的东西,散发着腥味。
    那大概是什么动物的身上的生肉,温久没敢细看,他只想迅速离开这里,早知道会碰到这个危险分子,他今天就算是去别墅,也不该来饭堂。
    那人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嚼动的声音听在温久耳中,只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即便是温久没抬头,他也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一直在盯着他看,金色的瞳仁里满是凶残和冷酷,还有垂涎,咀嚼的声音越发大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盘子里。
    温久紧紧捏着掌心,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青菜盘子里,竭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怯意,那人一边大口吃着生肉,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然后向温久伸出了筷子:吃吗?
    他的嗓子很低沉,有点像沙石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温久垂眼,看着面前那双筷子,上面夹着一块血红色的肉块,大概是因为学生们的牙口太锋利了,学校担心他们把筷子咬断,所以统一采用钢制的筷子,但即便是这样,许多筷子上都有牙齿咬过的痕迹,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尖利的牙印,衬着那块鲜红的生肉,简直是恐怖片一样的存在。
    温久盯着那双筷子,也许是看他很久没有动作,对面的人又把筷子往前伸了伸,再次开口:吃吗?
    粘稠的鲜血滴答落在温久的盘子里,和绿色的青菜汁混在一起,看得让人直想反胃,那双金色的瞳仁紧紧盯着他,里面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他再次重复:吃。
    周围的空气愈发沉闷起来,温久甚至生出一种已经呼吸不到氧气的错觉,他竭力咬紧牙关,听对面的人问:你为什么不吃肉?
    温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暗金色的瞳仁微微收缩了一下,那双筷子被收了回去,温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发现自己的勺子也被顺走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不锈钢勺子折射出冰冷的光,凑近那殷红的肉,挖起一块,然后朝自己递过来,鲜红的血顺着勺子滴落,发出粘腻而轻微的声音,听在温久耳中却觉得砰砰作响,对面那人咧了一下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吃了,就让你走。
    同时,温久感觉到脖颈处有什么东西一丝丝收紧,令他忍不住想要用力呼吸,对面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珠兴奋得仿佛要燃烧起来,温久想,他可能碰上了一个变|态的妖怪,而且这个妖怪似乎也对他的肉很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6章 生食
    温久回到宿舍的时候, 宿舍门开着,里面没人,十分安静,他直接扑进了洗手间,开始拼命呕吐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一起给呕出来一般。
    但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满嘴都是腥气,就仿佛他吐血了似的, 这腥气让温久不觉又想起来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那种生肉特有的柔软触感,饱含着冰冷的血液, 咸腥的味道,像一团棉花, 死死堵住了他的嗓子眼,他忍不住又开始干呕起来。
    但是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那些生肉不见一丝踪影,似乎已经被消化了,自己的胃功能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温久扶着盥洗台的手微微发抖。
    冰冷的瓷砖贴着手心,令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抬头看着镜子, 里面的青年脸色惨白,更衬得眉毛眼瞳森黑漠然,仿佛大病不愈似的。
    他刚刚才吃了温久顿时一阵反胃, 趴在台子上又开始呕吐起来。
    直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温久差点脱了力,他觉得胃在跟自己作对,不管心里多么厌恶,但是刚刚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就是吐不出来。
    温久放弃了,拖着两条虚软的腿出了洗手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椅子上的那个人,霎时间他浑身的神经反射性紧紧绷起,待看清楚那双银色的眸子,温久又骤然放松下来。
    心里不得不承认,虽然姬挚也是对他有所图,但是比起今天饭堂遇到的那个变|态,他宁愿被姬挚吃掉。
    不知是不是刚刚恶心反胃过了头,把他的恐惧尽数压了下去,看到姬挚出现在自己宿舍,温久只是神色恹恹地问:你来做什么?
    姬挚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过来,眉头微微蹙起,温久注意到他最近经常做这个动作,他的语气不太高兴:不是说中午要去别墅吃饭?
    温久随手拖过来简意的椅子坐下,他现在浑身都很疲累,根本没心思搭理姬挚,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声音轻而无力:我吃过了。
    他说完,脑海中是一闪而逝的血红色,胃里又开始疯狂翻滚起来,就好像塞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似的,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灼痛无比,温久死死摁住胃部,忍不住缓缓趴下|身去,冷汗争先恐后地渗了出来。
    姬挚见他不对劲,先是一愣,然后才起身过来查看,他走近了,就隐约闻到一股气味,神色有些不大好,问道:你吃了什么?
    温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根本无法回答他,豆大的汗珠子从额上滚落下来,胃部的灼痛感渐渐蔓延开去,让他有一种自己被放在油锅上面煎炸的错觉。
    姬挚皱了一下眉,见温久实在难受,便伸手在他的后脖颈处按了一下,温久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困倦将疼痛感压了下去,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里惆怅地想,以后要是实在没办法,他可以选择让姬挚吃了算了,也免得落到那个变|态金翅大鹏手里,毕竟姬挚的外卖要比生肉好吃的多。
    午后的雨已经停了,天边的乌云散开,薄薄的云层后面露出半个太阳来,金光万丈,把云层边缘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几只苍隼在天际盘旋。
    庭院里面,邬南正躺在摇椅上假寐,黑猫窝在他的肚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穿梭在细滑的皮毛中,猫十分享受地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传来咔擦的轻响,惊醒了一人一猫,邬南忍不住眯起眼来,看到姬挚正站在自家栏杆旁边,他打了个呵欠:回来了?
    姬挚敲了敲铁制的栏杆,说:你来看一下。
    怎么了?邬南又眯了一下眼,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温久,顿时惊诧地坐直了身子:这怎么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
    姬挚简短地解释:他吃了驳茨的肉。
    等邬南到了隔壁别墅客厅的时候,温久还没有醒,被姬挚放在了沙发上,邬南探头看了看,啧了一声:驳茨肉虽然好吃,但是他也太小了,消受不了啊。
    姬挚皱了一下眉,语气有点焦躁和不耐:他平常不吃生肉的。
    邬南讶异:这么说,是有人让他吃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姬挚说:我到时候去查查,他现在这样,有什么办法吗?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邬南瞅了他一眼,笑道:驳茨肉灵气太足,他当然受不了了,熬一熬也能过去的,你别紧张啊,不是什么大事。
    姬挚的目光怀疑,邬南见他不信,干脆把手里的黑猫递过来,道:当初天狗也偷吃过啊,什么事也没有。
    姬挚抬起眼皮子,与那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珠对视了一眼,黑猫舔了舔爪子,傲慢地喵了一声,转过头去。
    邬南见姬挚仍旧一脸凝重,收回黑猫,叹了一口气:养孩子真难,还是养猫舒坦,这样吧,要不然还是给一粒青和丹试试?
    姬挚无语半晌,然后指了指门口:麻烦你了,不送。
    邬南眼睛一扫,看见桌上摆的菜,语气惊讶:啊,你还没吃饭啊?这盘小黄鱼炸得真好看。
    咪呜。
    姬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邬南美滋滋地一手揣猫,一手端着一盘酥炸小黄鱼,满载而归,望着他施施然的背影,姬挚简直不知道自己叫他过来干嘛的,反正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就是了。
    温久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火上面烘烤一样,浑身上下都滚烫无比,如果温度再高一点的话,应该会滋滋冒油了。
    那条蛟龙应该高兴坏了吧?再撒点孜然就可以开吃了,温久迷迷糊糊地想,万分惆怅。
    过了很久,那滚烫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浑身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无比舒适,他能感觉到几缕温和的气息,顺着四肢百骸游走,最后汇聚到心口的位置,然后轻轻打了一个转,停了下来,温久顿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就是丹田了?
    那股温和的气息停留片刻之后,便又开始顺着浑身的经脉开始游走起来,细细地开拓着每一条经脉,引起一阵轻微的麻痒,像细小的蚂蚁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温久迷迷糊糊地感觉那股气息这样循环了四五次,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的地方传来一阵痒意,仿佛有人伸手在触摸一样。
    温久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然后醒了过来,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别墅,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金色的夕阳从玻璃窗外面照进来,像是洒落了一把金粉似的,空气中飘散着细小的微尘。
    温久怔怔地坐起身,阳光直射过来,令他剧烈地眯了一下眼,忍不住拿手挡了一下,这时候,从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声,他转头看去,是姬挚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正在轻轻震动着,显然有电话打进来。
    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姬挚大步走了进来,挑起眉:醒了?
    温久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那正在震动的手机,简洁地提醒:你的电话。
    姬挚拿起手机,并没有直接接听,而是对温久说:等会朝闻鸟会过来,你记得收一下外卖。
    说起外卖,温久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噜一下,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就好像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似的,姬挚戏谑地瞥了一眼他的肚子,温久下意识伸手捂住,语气木然:哦。
    姬挚出去接电话了,没几分钟,那只黑色的朝闻鸟果然来敲窗户了,温久过去拉开玻璃,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客厅,夹带着植物特有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您的外卖,请慢用。朝闻鸟说话时是很可爱的正太声音,它扭头又衔出一个小袋子,放在窗台上:这是您另外点的新鲜牛奶。
    温久愣了一下,拇指勾起那个小袋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一盒纯牛奶,他不解地说:这是他点的?
    朝闻鸟拍了拍翅膀:大概吧,我只负责送外卖呢。
    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这句,朝闻鸟就离开了,温久一头雾水地拎着那一袋牛奶看了半天,才回到餐桌旁,碗筷才摆放完毕,姬挚就再次进来了,看来是电话打完了。
    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温久格外饿,他简直怀疑自己能吃得下一头牛,姬挚仍旧是吃得很随便,就好像他根本不饿一样,他看着温久开始盛第三碗饭,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吃了驳茨肉?
    ?温久嘴巴没空,只是以眼神发出疑问。
    姬挚夹了一筷子鱼,语气漫不经心:驳茨肉只能生吃,你不是不吃生食?
    温久咀嚼的动作霎时间停住,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他的脑中突然闪过血红的影子,还有无数凌乱的线条,那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再次呈现出来,最后定格在那一枚不锈钢的勺子上,粘稠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发出啪的声音,这轻微到几不可见的声响却重重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温久扔下筷子,猛然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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