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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谢青吾(54)

    他倒没猜错,本来这一身就是为了去公司的,沈琛走了,所有人的最后一点顾忌都没了,该来的都得来了。
    就是在家养着,都快给人养废了,我妈还不让我出来 ,陶恂离沈琛远了一点才收伞,怕自己把雨点甩在了沈琛身上。
    就今天借着送送琛哥你的借口才好不容易跑出来的这一身挑的怎么样?还成吧?
    他穿衣裳一向精致,后来摸清沈琛喜欢简洁明了的版型后也就一直按着他喜后来,现在看着倒没那么不靠谱了,反而多了两分成熟稳重的气息如果不是说话依然不着调的话。
    等机的时间并不长,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不远,陶恂偶尔说两句话,沈琛就答应着,回答的平平淡淡,不说多么热情,也说不上冷淡。
    这一趟沈琛没带什么东西,国外的天气和这里不一样,他不喜欢带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除了身份证件外就是两张钱,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孑然一身,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因为下雨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陶恂和沈琛靠在栏上看着远处的飞机降落,眼里也不自觉的艳羡。
    然后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真想跟着你走了算了,去哪儿都成。
    沈琛难得挑了挑眉,同他开了个玩笑:跟着去讨饭呢?
    那也跟着去 ,你讨饭我就给你捧碗,你去哪儿玩就哪儿,只要你不嫌弃我手笨拖累你就行。
    青年回答的不假思索,不知是当真心里是这样想的,还是只是那么随口一句可有可无的玩笑。
    很多年后沈琛依然记得当初青年说出这话时候的神情 ,看似漫不经心,但在眼底深处却是他生平仅见的认真。
    他不否认他有那么一刻的心悸,像是被什么人陡然推开了心里禁忌着的大门,长驱直入。
    是他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的心动。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去讨饭都肯那么是男是女,他又当真那么在意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慢慢回过头来,手里当真拿了手机准备去订票,眼里有罕见的像是火烧起来的灼灼的光:去吗?那里的酒不错,不伤胃。
    那是十八岁的沈琛第一次踏足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想法。
    大洋彼岸,相隔万水千山 。他曾打点好一切让陶恂过来逍遥自在的过完他下半辈子,但那个蠢货不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到头来两个人都没能活。
    他曾经无比的希望陶恂能踏足那片土地,如今依然这样想。
    陶恂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预感到自己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他答应
    但不是这个时候,不是这个时候,他现在走不了也不可能走。
    他脊背僵硬的快要断掉,从心脏里发出来无数想要答应的声音,他陪着琛哥回过老家,去过深山,琛哥不论去哪儿他都愿意陪着一起去,以前都是他死皮赖脸的跟着,这还是第一次琛哥主动邀请他。
    他感受得到自己攥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不停的颤抖,用力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才能使他不至于陷入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在心里说了无数次我去,我愿意,琛哥,我想跟你去,你让我和你一起去,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说:不了
    我还得留在这里复查,我妈也不可能让我去,琛哥,等等以后......
    但一边说一边抖,什么以后?
    琛哥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他第一次开口邀请或许就是某种松动的暗示,他不知道琛哥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那样的举动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第二次,那是琛哥留给他的位置。
    可能错过这一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可是他没办法,他现在怎么能走?爷爷还在病床上,父亲还在抗着压力为陶家周旋,他的母亲甚至放下脸面回去求娘家人,陶家现在是什么境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不再是曾经什么都不知道纨绔子弟了,他得担起责任,而不是任性妄为,他不能跟着琛哥走,也不能叫琛哥留下来,他什么都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关上了琛哥向自己打开的那扇门,但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牙齿都磕磕绊绊到发不出完整的呼吸和颤音。
    沈琛不是没有那么一瞬的意外但也就是那么一瞬,刚才是他冲动了,出国得办签证过手续 ,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事,飞机再延误也不可能等他办完,而另一边的事情并不轻松,他也确实没有那个时间耽误。
    时间到了,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身边的人在无意识的颤抖,嘴唇一片惨白,看不出任何血色,他皱了皱眉,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在了陶恂身上:以后出来带外套。
    这场秋雨旁人不至于冷成这样,陶恂的身体在大病一场后果然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被带着些微体温的衣裳盖在手臂上陶恂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一样,他忍不住往前跟着走,脚上根本停不下来直到被拦下来。
    他手里没有票。
    沈琛坐在电梯往上去,他就仰着头跟着他削瘦矫健的身体抬起头追逐着看,冲他张了张嘴,他不知道琛哥能不能看见,他冲他比的口型是,我等你回来。
    我等着你回去 ,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去。
    我发誓,这辈子以后不管多少年我再也不离开你一步。
    不管你是不是还愿意带着我去,我都想跟着你。
    许魏瘸着腿赶过来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沈琛过了安检口,留下的那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在下面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他差点骂人,跪了两天他爹终于是没办法让他爬起来了,但爬起来的时候还冷嘲热讽了一顿,他这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他以为的天差地别根本不一样。
    他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着旁边脸色白的跟张纸一样的人,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怒气根本压制不住,一向稳定的声音都开始莫名的发抖。
    你他妈就这样让他走了?陶恂,你出息呀!
    他想指着陶恂的鼻子破口大骂,但自己眼睛倒先红了,声音都开始抖:陶恂你个傻逼,你不会后悔吗?就跟五年前一样,他一去不回,而你以后这辈子恐怕都没那个机会再看见他!
    陶家要是倒了陶恂绝不会跟林朝是一样的结局,林朝是陶恂放水饶过了他一回,陶家要是倒台根本没有任何退路,现在已经是在风口浪尖退无可退的时刻。
    没什么好后悔的,只要这辈子他过的好就成,我什么样不重要如果,如果陶家能逃过这一劫,我就告诉他
    陶恂被吼的没觉得难受,反而笑了笑,只是神思有些恍惚,像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然而他确实已经冷静下来了,声音虽然干涩的厉害,但却的确是认真的。
    许魏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行,陶恂,你洒脱,说放就放,你玩的洒脱的很,你能做到再在我面前放屁!
    他被气疯了,已经完全顾不上平素的的教养风度,如果现在这里有东西他能全部砸个稀巴烂。
    五年前他说走就走,一点信都没给你留,摆明了就是想摆脱你,想让你个累赘离他远点,你那时候也这么说的吧?你做到了吗?
    那时候满世界找人,找不着发疯是不是你?找到人以后在他学校门口蹲了三天不吃不喝的是不是你?你怕他不想看见你,知道他在哪儿也当不知道,每年都只敢偷偷看两眼 ,他家里断生活费,一个外国人找不到工作,你在他家附近开餐馆给他安排工作,变着法子找借口发红包是不是你?
    后来他创业失败,没人理会他的时候,砸锅卖铁把自己名下所有东西都变卖了 ,装投资对象的是不是你?他回来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陶恂,你自己怎么不说 ,他当初在国外贷不了款,钱都是你借着我表哥的身份给他投的呢?
    陶恂的脸色有瞬间格外苍白。
    那四年太长了,要忍着不见他根本受不了,他和沈琛是青梅竹马,从十岁认识开始就是一起长大。
    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因为沈琛性格孤僻冷漠,不合群,他一直自告奋勇做沈琛的同桌,离的最近的时候亲密无间哪怕是寒暑假最多也只有十几天见不着面。
    他那时候年纪也轻,想着沈琛不要他了,什么话都没说他也就堵着气,一开始胡作非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生命里少了一个人而已 ,没谁缺了谁活不下去。
    可根本不是,他想沈琛,想的整个人都快疯了。
    到处都找不到人,他只说去国外又是到底去哪里?什么时候走的,坐的什么时候的飞机,国外那么大,学校那么多,他到底在哪儿?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把人找到,去的时候正是冬天 ,他外国人的特征太明显,学校不让进去,他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等,等了整整三天,睡觉都不敢眨眼。
    后来看见他和一个年轻的男生边走边笑,笑容虽然浅,但确实存在着,他就安心了,他过的还不错,但是又莫名的嫉妒,跟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是别人,他嫉妒。
    大冬天的,沈琛穿的也厚,脖子上围了一条褐色的围巾,十八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不过一年未见好像又高了许多,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有一秒的迟疑。
    他却根本没有上前的勇气。
    他是在那时候才真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人的。
    找了一年,哪怕一年没见还是喜欢的,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已经够了,沈琛想走,他就让他走,生怕自己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所以等了三天连一句话都不敢上去说。
    国外冬天格外的冷,那三天冻的天手上脚上全部冻出了冻疮,借宿的旅馆里有人建议他喝酒驱寒,他酒量不行,喝到一半就开始说胡话。
    喊的都是同一个名字,但那时候他在首都纨绔的圈子里里面玩的开了,虽然没跟任何人真的试过,但上赶着投怀送抱的从来都不少。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他这辈子栽了 。
    一个月后他回了国 ,只见了沈琛三次 ,身上带了一身冻疮,回来喝了两个月的老中药。
    后来他总是借故往国外跑,把所有人都瞒的好好的,没跟任何人吭一声,他心浮气躁做事不计后果,每年出去一回后就能安分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后来沈琛创业筹措不到初始资金,他恐怕连许巍和林朝都不会告诉。
    陶恂生了个好家世,从小不缺钱,花钱如流水,但是自己随便花是一回事,支持沈琛启动数额庞大的项目却是另一回事。
    他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才开口向许魏和林朝借,借那么大一笔钱出去,陶恂不说也得说 ,那时候谁都年轻,他们兄弟情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拿钱没有二话,只是私底下都说他又蠢又二。
    说不定沈家二少在外面谈着女朋友 ,你拿钱给人养小姑娘去了。
    后来哪怕知道陶恂的性向也没什么话说,没向外边乱说一句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陶恂对待林朝格外手软的原因。
    这些事过去太久了,原本就应该是这辈子都不会被翻出来的,突然掀开来的时候哪怕是陶恂都是一怔。
    这些事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我没想拿这个去辖制琛哥,他不欠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乐意给他做这些,他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打算说过。他松了松领带,本来就不太舒服,现在被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心里的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说早说了,更何况琛哥对他也挺好的,当初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后来教他做事 ,沈琛没欠过他分毫。
    许魏给他气笑了。
    陶恂,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惊天大蠢货?你放他走什么?青年气到脖颈都绷出青筋来,他喘着粗气,一把逮住陶恂的领子,在他耳边低吼:你怎么不告诉他,他沈家他爹,准备搞垮陶家,准备弄死你们?
    你怎么不跟他说?
    许魏也是从他爹那儿听来的,说他们所谓的兄弟情义可笑的厉害,林朝当初为了林家翻脸不认人,现在沈琛重蹈覆辙,也就他一个不长脑子的还真当兄弟情义是个事儿。
    陶恂脸色惨白的不能看,他沉默了一下,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呼哧了两声才露出声音来。
    这事儿,跟琛哥无关。
    不管是他和沈家,都达成了诡异的默契,不让沈琛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他不能让琛哥为难。
    他说不准自己和沈家谁在琛哥心里更重要一些,可那毕竟是沈琛的父亲,血脉亲情还在,他没准备让琛哥进退两难。
    他往前望了望,大雨,有雾,他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境况,琛哥大概是已经走了。
    他低头,突然很轻的笑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许四,我不骗你,等琛哥回来,这次事过去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告诉他。
    我得告诉他。
    九万英尺的高空青年闭目养神,他不是没发现陶恂的异样,但他必须得走,他心里清楚的对照着上辈子的时间,距离开始还有时间,他只有处理好自己手下的东西,才能掌握主动权。
    再等等,来得及。
    只是那时他却没有想过 ,重生是他绝大的便利,但偶尔也会因此让他失去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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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心,没有虐,下一章就能告白成功,不久就能完结(?
    第58章
    陶恂在机场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许四守在他旁边上, 看着他吃完了药脸色惨白的发呆。
    看着外面的天空,眼里都没什么焦距。
    如果刚才琛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答应了现在又该是什么情况?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个白日梦,但人嘛, 总得给自己留点希望,他这人没什么大志向,浑浑噩噩半辈子,做过最长久的一件事就是喜欢那个人,得给自己留点念想。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
    许四骂了句脏话, 却没拦着, 这会儿抽一根心里可能还舒服会儿。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是许四, 他跪了整两天,腿一瘸一拐, 但没大碍, 至少相比之下要比陶恂好多了。
    陶恂靠在后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争分夺秒的处理事情, 车里挺安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想他琛哥这会儿到了没有。
    所谓政商不分家, 尤其在首都, 蒸蒸日上盘踞多年的企业背后或多或少都跟政府里面的挂着关系, 不然根本站不住脚,有些甚至跟另一条道上的也有些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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