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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美学——廿小萌(59)

    但钟亦只有一句:你们期末是打算拍我吗?一个两个瞪着我,完全不看看窗外有什么想拍的吗?
    下了缆车,张行止看着最后一辆缆车上扶着钟亦下来的王寺恒,脸色依然铁青,王寺恒在心里叫苦连连,他们三个刚刚为了谁扶钟老师下去的事差点没原地打起来,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撞老张的枪口。
    最后是房路说反正王寺恒的贼心路人皆知,没必要再做无谓挣扎,白白多牺牲一个。
    左师傅拖着大家回酒店的时候,张行止全程跨着脸、站在座位的过道中间给学生们嘱咐自由活动的注意事项,句句到肉。
    今天是礼拜四,我们集合返程的时间是礼拜天,左师傅的大巴会在礼拜天早上凌晨五点准时停到酒店门口,大家合理安排时间,提前收好东西,订好闹钟,不要迟到。
    全班:啊凌晨五点集合啊
    张行止:谁迟到谁挂科。
    全班:好!!!
    从你们等下下了这辆大巴起,就是你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小事发消息,大事打电话,王寺恒把我的手机号码再发一遍到班群里。
    张行止:注意人身安全,注意财产安全,因为任何原因丢了东西、受了伤的,挂科。
    全班:这也挂?是丢了东西、受了伤还不够惨吗?
    张行止就扫着他们问了四个字:听见没有?
    充分见识过老张怒火的众人:听见了!!!
    张行止:最后再强调一次,不要超出我在app里给你们划定的范围,衣食住行全都有,超出范围我这里都有提醒,谁
    谁超谁挂科!
    这次,不等张行止说完,孩子们便异口同声地帮着补齐了,乐的钟亦和左师傅在前面直笑。
    后来回家的一路上张行止都没搭理钟亦,就是铁了心的无论钟亦说什么都不作声,甚至是上了栈道,钟亦在他耳边提议今天晚上用什么体位的时候。
    张行止以为他阿奶应该在外面打牌,结果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老太太在往餐桌上端菜。
    见到两人回来,老太太也没什么好脸色,在钟亦对面一坐就指使着张行止进去端盘了。
    离开前,张行止下意识看了钟亦一眼,他看过去的时候,钟亦也正好在看他。
    等人走开,整张餐桌就只剩下钟亦和老太太两个人。
    老太太也没藏着掖着:阿也怪我让你一个人下山,跟我发了脾气。
    钟亦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句:我也没别的能还您了。
    今天餐桌上是三菜一汤,一道青菜,一道炒肉,一道闷炖,清亮的汤汁里飘着青菜同款绿叶,口感清爽的出奇。
    打钟亦第一天来张行止家,老太太就一直用四菜两汤的规格招待,反正都是一大堆不认识的东西,钟亦后来索性也就不问菜名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规格下降。
    张行止觉得他阿奶是还在赌气,但其实钟亦早就想说了,他的饭量摆在张行止面前就是喂猫,根本吃不了多少,没必要每天都准备那么多。
    一桌饭,每两个人心里就藏着一个共同的心事,眼下三个人愣是藏出了六个小心思,也没人聊天,大家就很沉默的吃着,但氛围却又诡异地不算坏。
    钟亦这次也不见外了,吃饱就安静地把碗筷放了下来。
    一见他动,张行止就是风云残卷一阵暴风吸入,紧跟着放下碗筷道:我也吃饱了,阿奶你放着等我收,我带钟亦去洗澡。
    说着,张行止都准备扶上人往后院带了,就听老太太冷不丁扔出三个字:胃下垂。
    两人皆是一顿,钟亦还在状况外,只有张行止应:那我带他去我那边转一下。
    钟亦:?
    更听不懂了。
    是走到后院,张行止才给他解释:一吃完饭就洗澡,容易胃下垂。
    钟亦消化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老太太是在关心他,但眼下他更想干的,还是调侃张行止。
    钟亦就睨着人笑:现在怎么舍得跟我说话了?先前死都不理我。
    然后张行止就又哑巴了,全程只看路、走路,一眼多的都不敢看钟亦。
    这是生怕自己顶不住还是怎么呢,钟亦真是被乐到了,也没看张行止把他带到哪个屋子散步,一秒把人戳穿道:你干吗这么怕跟我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露馅?
    张行止顿了一下:不是。
    钟亦翘唇:那你今天也帮我洗澡?
    张行止:不用。
    为什么?钟亦看了眼自己的脚,很不方便啊。
    你是脚崴了,不是手断了。张行止立马把昨天钟亦拒绝他的话回敬了回去,今天已经可以沾热水了。
    但钟亦也把张行止昨天的学来了,改口改的很快:那我帮你?
    张行止又是一顿:不用。
    钟亦挑眉:真的?
    张行止:嗯。
    钟亦:我让你刮我耻毛也不要?
    张行止:不嗯?
    第70章
    话音落下,张行止正好打开跟前的房门,钟亦顿时被房间里的光景看愣了神。
    看着眼前一排一排用绳整整齐齐串了满屋的照片,他头也不回地问张行止:这都是你拍的?
    云县的房屋是经典的复古砖木结构,不似江南精美的雕刻,这里一砖一瓦间全是混着泥土气息的质朴和大气,搭上屋内密密麻麻迷宫似壮观的照片,首先从视觉上就让人很震撼,这相片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小几千了。
    钟亦是等了半天,没能等到身旁人的回应才扭头,几乎是立刻就被张行止的表情气笑了,他哪能不知道这人的心思: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我说了让你刮,就一定让你刮,干吗这么一脸的不放心?
    实际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张行止却是缓缓舔了舔下唇,并不吭声。
    钟亦没好气睨他:我在你这信用值就这么低?
    张行止这才一声咳嗽说出话:不是。
    钟亦:那你什么意思?
    张行止再一次闭嘴了,就低头带人跨过门槛,走到了最左边绳线起始的地方,岔开话题道:都是风景照,地点和拍摄日期写在照片背面,从这边开始
    他一个看字还没出口,就被钟亦一把推靠在了他们家墙上。
    虽然从两人的体格上严格来说,这不叫推,顶多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总之钟亦把人按墙上了以后也不说话,就昂着脑袋看着他。
    是最后张行止被他盯的受不了了,才不得不松口:你明明知道
    钟亦眨眼:你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两人间维持了一整天的地位瞬间掉了个个。
    又一阵对视后,张行止喉结微动:怕你耍赖。
    张行止:怕你耍赖但我拿你没办法,因为喜
    钟亦揪着他的衣领便吻了上去。
    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月光透过大敞的房门洒进屋里,印在那些挂在绳线上的照片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独独只有屋角是暗的,张行止甚至能看到钟亦后脑勺的明暗分割线。
    但钟亦没给他太多机会仔细分辨,抬手便蒙住了他的眼。
    张行止只觉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身前人温阮的唇she和微烫的体温。
    他现在一点记不起自己先前因为什么生了气,一双大手不由自主便fu上了钟亦的yao身,然后一点一点沿着那个他喜欢的轨迹向下行进。
    钟亦嗓音沙哑:张行止,你现在mo我屁骨是什么意思,我让你mo了吗?
    钟亦呼出的热气就贴在他脸庞,但他一点看不见钟亦的表情,因为那只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并没有挪开。
    钟亦勾唇:所以我能理解成你接受我的贿赂了吗?
    张行止嘴上依然没说话,滞留在钟亦库yao里的大掌却是开始缓缓往回抽。
    钟亦反手就把某人的手按住了,挑眉道:现在想起来销毁证据了?
    身前人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张行止被控制地死死的不说,他还一只手扣着人家的腰,一只手没拿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想赖账都赖不掉。
    钟亦被张行止的小模样逗得不行,正准备见好就收,便听张行止一语惊人的来了一句:没想销毁证据,只是比较之下,更想把你的毛剃了。
    那个沉着冷静的坚定口吻真真儿是让钟亦瞬间失笑出了声,拿开捂在他眼睛上的手道:我们Candy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可爱,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不会是你前任吧?
    那一刻,映入张行止眼帘的,全是钟亦那双笑得拂去锐利的狭长眼眸,眉眼如画。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张行止拍人无数,从没对这句话产生过异议,直到碰到钟亦。
    张行止说:没,对人,就喜欢过你。
    表个白都能这么严谨,钟亦感觉自己有被取悦到,眼下一拍张行止结实的胸口就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让你剃。
    说着,钟亦便要抓着人开始一张一张地欣赏照片,离开前,膝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张行止身上蹭了一下。
    他嘴里是说着好戏不怕晚,张行止却是又一次被liao拨地不上不下,明显就是在报复自己今天白天给他摆了一天的脸色。
    钟亦才不管什么理由,反正他一不开心了,就想力所能及地干点让自己开心的。
    看着那些照片全都被装在一个一个用锁扣固定在绳线上的透明小袋子里,钟亦就若无其事地朝张行止问:我能摸吗?
    张行止合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道:可以,底片袋装着没关系。
    得到肯定,钟亦也是小心翼翼的,一翻手里的樱花就被背面标记的日期惊到了:10年武汉拍的吗?这都九年了,能一直保存这么久?
    套在外面的是无酸袋,照片也做过过膜处理,能保持原有颜色饱和度,防止回潮。说起专业相关,张行止才觉得能稍微把注意力从身下挪上来一点,保存照片的两个决定性因素是光热和潮湿,山里夏天凉快,这间房一般不开门、不见光,但湿度偏大,所以房间里常年开抽湿器,等时间再久一点,会整理成册放到电子干燥箱里。
    这样钟老师又一次被踩中知识盲区,他涨知识地眨了眨眼。
    这里挂在第一位的照片就是武汉那张樱花,再往后,还有九寨沟、宏村等等等等,一路过去,到房间顶头顺着留出来的缺口进入下一列,背面的拍摄日期依次推移,从国内到国外全都涵盖在内。
    钟亦现在看着地名,倒是能把他们大概跟张行止地形墙上标出来的小红旗对上了。
    虽然这些照片里除了地标打卡式拍摄,其他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清澈的池底、含苞待放的野花,不特别对应背面的笔记看,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的。
    钟亦说自己不懂摄影不是谦虚,什么构图、打光他是真的一概不懂,但张行止的照片看起来让他觉得很舒服。
    哪怕是很简单地去拍一个电线杆在太阳下的影子,你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出他在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想表达的情绪是什么,或浓烈或含蓄,或期盼或多愁,找不出一丝违和感,和他的人一样直球,一点不藏着掖着。
    其中自然也有他们母校的照片。
    两人都没在学校待多长的时间,但到底还是怀念的。
    钟亦当时大多都在外面跟组,张行止则是在环球旅游,完全不同的两种打开方式,落脚点却是一致的都不着宿舍,只回来参加考试。
    钟亦继续被张行止扶着往后,他突然很好奇张行止人像拍的那么好,怎么这里摆的全是风景照。
    张行止沉默了一下,答得很中肯:没有特别喜欢的。
    钟亦可还记得周瑞先前说他在《Zar》兼过职的事,乐道:不知道那些超模、明星听到了会不会被你气死。
    不过既然这么喜欢旅游的话
    接下来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除了阿尔尼迈。钟亦补充道,我是说很单纯的旅游,不含任何工作性质的那种。
    想也知道,张行止当初退圈的理由就是他父母的去世,总不能真跟姜铎铎说的一样,让老太太白发人送两次黑发人。
    张行止大概想了一下:梅里。
    梅里?如果钟亦没记错的话,前面的照片里好像已经见过两次梅里了,是说梅里雪山吗?你想爬?
    张行止摇头,解释地很仔细:梅里雪山是藏区八大神山之一,有十三座海拔平均在六千米以上的山峰,主峰卡瓦博格神山被美国学者称为世界上最美的雪山,但它是处女峰,没人爬上去过,从1902年英国登山队就开始尝试了,一直到2001年,被当地人立法禁止登顶都没人成功。
    钟亦没明白:那你又去干什么?
    看日照金山。张行止,我是去过两次,但把整个季度等完了也没看到。
    那里常年云雾环绕,想看到比较碰运气。
    钟亦顿时就想起了张行止拍的尼泊尔雪山:是说太阳照在雪山上的那种金山吗?
    是,日出的时候,很漂亮。张行止拍过很多雪山的日照金山,但名气最大的,他却总没能碰上。
    你呢?当时为什么突然出国进修了。张行止反问道。
    这个问题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找到答案,算着时间,阻断药那件事发生在钟亦进修结束刚回国的时候,那就是说也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出去的。
    结果钟亦给出的答案,出乎他预料的简单:读书还能为什么,书这种东西,永远不会嫌自己读的多吧。
    张行止愣了一下,道:跟我阿奶说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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