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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投罗网(GL)——三月图腾(4)

    叛逆不羁的紫灰色脑袋,似笑非笑勾起的唇,在一群乖顺的学生中间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第7章 你出去
    简令抱胸坐在第一排,直勾勾盯着罗一慕看,眼神里带着玩味,嘴边一抹没正行的笑,仿佛在说,我们又见面了。
    罗一慕目光淡淡地在简令身上停留几秒,又不动声色移开,好像和简令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实际上也和陌生人差不多,她们一共才见了两面,罗一慕连她的名字也懒得知道。
    对于在课堂上再遇简令这件事,罗一慕有些始料未及,这一班学生今年大二,罗一慕上一学年也给他们上过另外一门公共课,对这些孩子非常熟悉,以前从没见过简令这么一号人,再说法学院的学生课业繁重,哪有功夫跑去网吧坐夜班兼职,八成简令这回是冲她来的。
    罗一慕不甚在意,甚至对简令的戏谑笑容也无半点反应,除了刚见她第一眼有几分诧异,之后完全把她当做一个来蹭课的普通学生看待,只要这个学生不打扰自己上课就行。
    罗一慕低头,拿起签到表,现在开始点名。
    大教室的讲台都装有扩音器,以防后排学生听不清老师说话,罗一慕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的放大,听起来有些混沌失真,比起简令之前听到的耳边低语,丢失了很多细节,比如底音中微带的一点哑,以及尾调上一点略略的上扬,可丝毫不影响她声音中的动听。
    三尺讲台,罗一慕站在上头,垂眼点名,显尽从容,简令双手虚虚交握,手背朝上,垫着自己下巴,她撑着头,痴痴看罗一慕。
    第一排第一座的好处就在这里,和罗一慕距离那么近,只要稍仰起头,就把她的模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收入眼中,包括她低头垂眼时,弯出来那段雪白细长的脖颈,还有浅色的一张一合的唇。
    简令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立刻起身走上讲台,当着她学生的面,把她按在那方桌子上,吻她那对漂亮的唇,直到她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直到唇上浅润的粉色充血成玫瑰绽放似的深红。这么大的教室,扩音器能把她唇缝中支离破碎的低吟传遍每一个角落。
    当然也就想想而已,罗一慕的武力值简令早有领教,就凭自己早年混出来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说什么强吻,只怕还没碰到她肩膀,就被她一个反手当歹徒给擒拿了,这点自知之明简令还是有的。
    她想得口干舌燥,下意识舔唇,眼神过于炙热直白,罗一慕想忽略都没办法。
    罗一慕向来是个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别说被人盯着,就是被人拿刀架脖子上,她该上课还是能专心致志地上课,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被这个非主流小孩儿一盯,她的心跳竟然比平常快了几拍,注意力也不能集中了,大概是简令发色太扎眼,又在第一排,她点名时环视教室,眼神总不自觉带到简令身上,看岔了点名表,竟然点错了一个学生的名字。
    这在别的老师身上不算什么新鲜事,发生在罗一慕教授身上,那可就太新鲜了。
    要知道罗教授除了阎罗王的传说,在法学院还有另一项记录,至今无人打破:她在津岭大学任教七年,从未叫错任何一位学生的姓名。法学院上至老师下至学生都在猜,这个记录的最长时间会是多久,有人猜会一直保持到罗一慕离职或者退休的那天,没想到长达七年的记录就在今天这个不起眼的日子里被打破,好几个学生激动于自己见证历史,悄悄立起课本,把手机藏在课本后面,慢慢打开摄像头,拍下这历史性的瞬间,迫不及待地发朋友圈,不到一刻钟就破了百赞,还被大量转载至QQ空间、微博、论坛等社交媒体,一时间整个法学院都有种提前过年的热闹气氛,让别的学院及外校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这些事正在上课的罗一慕并不知道,她除了自己的专业,平常对外界事务甚少关心,得知自己的外号也是因为有学生偶然说漏嘴,至于什么打破纪录的无聊事,在她看来纯属浪费时间。
    点名完毕,开始上课。罗一慕把点名表夹进课本尾页,打开PPT,又把课本和讲义翻至上堂课结尾标记处,今天我们讲劳动合同与社会保险法律制度
    老师。简令高高举起手来,懒笑着打断罗一慕,你还没点到我的名字呢。
    她只是起了玩心,想故意为难罗一慕一番,却不想触了罗一慕的逆鳞。
    罗一慕话音骤停,手上拿着书,居高临下斜睨着简令,黑了半张脸。
    偌大教室里有三秒钟的静止,地上落一根头发丝都能听见。
    罗一慕不轻不重地把课本拍在讲台上,和简令对视,沉声道:你出去。
    后排学生们的小心脏也跟着猛地一震,连喘气声都憋住了,在心里暗骂这个来蹭课的新同学怎么这么不开眼,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阎罗王,说不定待会儿还要殃及池鱼,让他们跟着一块儿倒霉。
    简令表情微愕,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然惹来罗一慕这么大的反应,甚至比昨晚偷亲她还要激动。简令自知失言,不敢再多嘴向罗一慕挑衅,摸摸鼻子,笑嘻嘻地道歉: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这回吧。
    谁知罗一慕不依不饶,冷着脸道:我给你两个选择,出去,或者保安把你带出去。
    简令和她对视几秒,她眼中的严厉让简令心虚,于是简令知道这回她是认真了,灰溜溜站起来,双手插兜缩着脖子走到教室外面去。罗一慕一路看着她出了教室,室外光线暗,看不清了,这才把目光转回课本,重新开始上课。
    上课之前,她还对着全班补充:以后凡有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的,一律到教室外面听讲。
    可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同学们不知道,也不敢问。
    简令被赶出教室后没走,靠在门后面等罗一慕下课,把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在耳朵里,这句话八成就是说给她听的,她扬起嘴角,心想教授姐姐表面凶得很,其实心肠还挺软的么,否则直接说以后不准来听课就行,何必说成到教室外面听讲?看来自己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她向来乐观,碰了一次壁并不气馁,只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了,教授姐姐对待上课这件事很认真,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简令也要向认真听课的乖学生的方向发展。
    简令苦笑,自己从前做学生时都没这么爱学习,为了罗一慕,她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节大课一共100分钟,七点四十的时候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下课铃一响,罗一慕说:休息一下。学生们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有的结伴去上厕所、接开水,也有的和前后左右桌的胡侃,罗一慕把书合上,放回讲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准备去趟洗手间。
    她出来时特意在走廊左右扫了几眼,可惜太暗,看不清什么,她耳朵动了动,也没分辨出简令的声音,她想,大概简令被她赶出教室之后就生气走了。
    罗一慕心里闪过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情绪,不知什么原因,她眼睛闭了一下,抛开脑中思绪,专心走路。
    她有先天性夜盲症,到了晚上基本就是个睁眼瞎,没有手电时只能凭听力和感觉认路,走得缓慢小心,可还是被一个在走廊中打闹吵嚷的学生给绊了一下,罗一慕一个踉跄,身体毫无防备地前倾,差点摔倒,这时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中一带,罗一慕顺势后仰,后背似乎撞到了两团绵软的部位,只听身后有一人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轻轻地笑,带着一点故意的委屈:慕慕,你撞得我胸口好疼。
    说话人比罗一慕矮一些,手臂横在她肩上,差不多是从后拥抱的姿势,下巴垫在她肩头,声音正对着她的后颈,紧贴着她的耳根钻进耳中,喷薄热气熏红了她后颈连带耳根的大片皮肤,那人的嘴唇也若有若无地触到了一小块泛红肌肤,轻软滚烫,罗一慕甚至能感受到她嘴边扯开的弧度,以及唇边开合说话的动作,轻佻又深情,好疼啊,你得替我好好揉一揉。
    她说着,鼻尖靠在罗一慕颈间轻嗅,手臂收紧,让罗一慕的背在她前胸贴得严丝合缝。熟悉的好听声音,带着三分痞,罗一慕一听就知道是谁。
    除了简令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唇纹扫过后颈,罗一慕后颈有点痒,细小的绒毛在简令的故意刺激下颤颤巍巍立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走廊上有不少学生,这样的姿势太惹人遐想,还好经过的班级并非法学院,否则又要惹来吃瓜群众的一场狂欢。
    罗一慕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上身微鞠,谢她扶的那一下,又为自己无意伤人而道歉。
    简令怀中骤空,含笑摆手,跟我说什么谢。眼中却颇为遗憾。
    简令跟了罗一慕一路,已经发现她行走状态与正常人的细微差别,判断她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也不点破,笑着又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你要去洗手间?正好我也去,顺路。
    眼睛不好使,感官就异常灵敏,抓在腕上的那只手触感清晰,掌心温度稍高,拇指指腹还不老实地在罗一慕动脉附近抚摸,让罗一慕整条胳膊都泛起痒。
    才见了三面的女人,就能这样亲昵,罗一慕想,这个年轻人简直轻浮得过分了。
    却没有拒绝。
    第8章 羞赧
    洗手间还算亮堂,罗一慕适应半分钟视力已经无碍,简令靠在外面走廊上玩手机等她出来,收到罗勤给她发的一个长截图,点开来看,原来是上节课罗一慕叫错学生名字的那个小插曲被当成什么要紧事放在网上,引起法学院大部分学生的疯转,调侃居多,还开始有同学做表情包写段子,好几个段子简令看了都不禁笑出声。
    简令:[不就叫错一次学生名字么?至于这么普天同庆的?#偷笑#]
    罗勤:[你不懂,罗教授在我们院就是个神人,关于她的神话还多着呢,#擦汗#你今天还算幸运的,只把你赶走了,不过你不是法学院学生,她就算怒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否则]
    简令追问:[否则怎么样?]
    罗勤:[我也是听人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事,据说我们专业以前有个学长被她逼得跳楼。]
    简令:[#惊讶#真的?]
    罗勤:[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传,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简令想,罗一慕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就自己跟她的这几次接触来看,她怎么也不像是把人逼上绝路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简令对罗一慕的一切故事都很感兴趣,还要再深问,手机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来电显示,简令看到那个号码,眉头一皱,就跟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发现一只死苍蝇似的,一整天的好心情全没了。
    她皱着眉,不耐烦地接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挺高兴,又有点小心翼翼,阿令啊?吃饭了么?
    嗯。
    吃了就好,晚饭得好好吃,注意营养搭配
    简令没那个耐心继续听她扯无关紧要的客套话,直接打断,有事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还有女人犹豫几秒,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样开口:你罗叔这礼拜六过生日,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来热闹热闹。
    没时间。简令干脆地拒绝,不留转圜余地。
    电话那头的女人并不放弃,语气里带上哀求:也没有外人,都是家里人,大家一起给你罗叔祝寿的,阿令,我这边能数得着的亲人就只剩你一个了,连你都不来,我一个娘家亲人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待下去?你就当心疼心疼妈妈,只当替妈妈撑场面,行不行?
    简令听到电话里女人的自称,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漆黑的眼珠和夜晚融为一体。
    女人等不来她的答应,只好使出杀手锏:帮帮妈妈,你就来一趟,吃个饭就行,礼物妈妈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不用你破费的,就算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好么?
    她不提还好,提起简令她爸,简令脸上冷意更甚,正欲开口讥讽,只听身后罗一慕的声音:走不走?原来她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阿令电话里女人的哀求还要继续,简令今晚终于和罗一慕有点进展,不愿因为跟她扯皮而耽误时间,随口应道:行。然后挂了手机,转头对罗一慕笑,走吧。很自然地又抓了罗一慕的手腕,领着她原路慢慢走回去。
    你不舒服?罗一慕看不见简令的表情,还是敏锐地有所察觉。
    没有啊。简令故作轻松,这么美的夜,又有漂亮姐姐陪我,怎么会不舒服。她抬头看天,你瞧今晚的月亮多大。
    快到中秋了,月亮的确很大,虽还不圆,可是又大又亮斜挂夜空,简令感慨完才想起罗一慕八成看不到,她侧头在罗一慕脸上打量片刻,果然见罗一慕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对简令所说景色无动于衷。
    简令斟酌着字句问:慕慕,你是不是从没看见过月亮?
    在学校请叫我老师。罗一慕不咸不淡地纠正。
    反正我又不是你学生,凭什么叫你老师。简令嘴硬顶了一句,仍然听话地改口,老师,你见过月亮么?。
    罗一慕淡然说:电视上常有。
    电视里的怎么能比自己亲眼所见?简令反驳,又想到罗一慕大概一辈子都没机会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到月亮,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她有些替罗一慕难过,改口安慰道: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毕竟隔了几十万公里,摄像机镜头下的月亮还更圆更亮更清楚一些。
    罗一慕有些惊异,这孩子看上去混不吝的样子,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满口的油腔滑调,没想到也有这样笨拙安慰人的时候,像个愣头青,罗一慕心里感到好笑,没意识到嘴边也稍微弯了一点点弧度,很少的一点,可能离她远些就注意不到了,不过简令离她那么近,又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么珍贵的表情。
    极轻微的一点向上弯曲,配合她眼中看不见前路的舒展放空,旁边教室里斜射出来的灯光在她脸上留下一边阴影,她的脸上半明半昧又出奇和谐,温柔恬静的模样,很生动,比简令在网上看到的她所有出席活动时假笑的表情都生动多了,看得她眼睛发直,没注意脚下台阶,一脚踏空,重心不稳要从台阶栽下去,她还抓着罗一慕的手腕呢,摔倒的那一秒,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赶快放手,以免罗一慕被她连累也摔跤,就真的松开手,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感的来临。
    已经做好准备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简令快摔下去的瞬间,罗一慕更快地扶住了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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