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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雀——寒潭鸦(97)

    眼皮深重,姜铎早已浑身惫懒困意沉沉。
    抬手看了看表盘,夜里十二点二十分。疲累奔波了一整天,换做平常他早就该倒进床铺往死里睡过去,要不是和这老虎牙越说越上火,何至于熬到这个时辰。
    想到这,瞌睡说来就来,姜铎的脑袋开始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往前耷,还囔囔自语
    不过没关系,新骆驼也好旧骆驼也罢,只要我找到熊忠的下家,找到当年和女尸案有关联的行凶者,总能把他揪出来。我先睡会儿啊
    说完这个,耳边却响起尔扎都惹的嗤笑声
    找到他们以后呢?
    统统关起来,关到死!证据捏准了判他们个无期死缓,让他们去牢里赎罪姜铎听见自己絮絮叨叨浓重的鼻音,下巴抵着胸口,石头太硬脖颈有点酸,便皱着眉往背包软处靠。
    再然后呢?等事情了解了,我还想是搞个铺面。你呢?
    姜铎有点烦,这老头闷起来像块臭石头,话多起来怎么像八辈子没聊过天一样,叨逼叨逼叽咕个没完,便有些恼火的顶了一句:
    警察不能经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还没打算饶了姜铎,
    那我辞职脱警服,你说我铺面里卖点啥好呢?要不干脆弄个小超市吧,或者摆个烧烤摊,我记得阿都木爱吃肉串来着,哎,小子,你有什么打算?
    这他妈没完没了,姜铎气急的翻起来,几乎是骂出声:
    我能有什么打算?别让人开车碾我,追在我屁股后头给我下毒我就烧高香了,我只想认真工作挣钱养家,带我爸妈出门旅游,还有,和小涛结婚。
    尔扎都惹吓得嘴一张差点让香烟烧穿作训裤,大笑出声,
    哈哈哈!现在警队招人都不体检了吗?你脑子没病吧?
    我他妈知道不合法!姜铎被羞臊清醒了一点,挣红了脸大声吼道,你他妈还有完没完,老子追着你跑了一天山路夜里还得给你当陪聊是吧?
    尔扎都惹充耳不闻,这个话头太有意思了他不想就这么打住。
    我问你,你打算怎么结?向两会呈请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提案,还是直接出个国?移个民?
    我要敢出国结婚,我爹能打断我俩的腿。
    聊吧聊吧老子聊死你!姜铎置气的靠着登山包使劲扭了几下,蜷着身子,认命的回答:
    还能怎么结,和小涛一起去三两叔、文清阿姨和奶奶坟前磕个头。在请一次客吃个饭,让临潭的叔叔们都做个见证,给他们敬酒发烟送点喜糖。
    呵呵呵还想得挺周全。尔扎都惹笑起来,
    还有,得帮小涛治治他的夜惊症。姜铎咕哝了一句
    夜惊?尔扎都惹懵懂一愣,没有多说什么,在望向姜铎时,就见他因为实在疲累得不行已经完全合拢了眼睛。
    夜惊就夜惊吧
    尔扎都惹转回目光,抽起烟,鼻尖前的白雾一缕一缕飘向篝火,沿着山涧林地和溪流层层叠叠的浓黑色轮廓,细细描摹了一遍,咽了一句,
    兹莫格尼,山林保佑、先祖庇佑、无灾无劫、清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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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番外一
    1999年3月1日, 傍晚。
    林逆涛站在姜铎那个10来平方的小狗窝窗边, 左手拎着灰扑扑的书包,右手往里把破破烂烂的新课本一本一本外往拿, 码到书桌面上, 越码脸色越精彩,恨不得抽出刀来拿刀背敲姜铎的脑袋。
    我错了,我真错了小涛。我这就去院里捡两块砖把书面合拢压一压,准能压平了?姜铎在他身后一会左一会右小心翼翼的瞎往前凑,想赎罪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林逆涛边码书边抬眼瞥他,轻轻一笑, 成啊,你捡来我来压,看看能不能把你那猪脑壳也压平了。
    小涛我真错了。姜铎一脑门细毛汗上前拽住林逆涛的手腕,把他扯向自己正面对着, 眉头拧了个川字眼角往下耷拉, 一脸无辜:
    这事儿吧真不赖我,他们四五个追着我一个人下黑手,我这不一着急抡顺手了嘛, 谁成想你那包那么不经甩, 还没抡两下呢拉链就扯断了。说着,姜铎心虚的往皱巴巴的课本上瞟了一瞟, 谄笑,
    我来给你包上书皮, 保准跟新的一样。
    林逆涛干脆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抱着胳膊眯缝起眼睛,光拿眼睛横他
    姜晓堂,忽悠谁呢?八成是你这猪脑壳又忘拉书包拉链才把书全甩出去的吧?你能耐啊,开学第一天就和初三的打架,要我看,上这个学还真是委屈你,你应该行走江湖直接行侠仗义去,古惑仔最配你。
    嘶你娘们儿啊?怎么能全赖我呢?姜铎下巴一抬开始回横,捏着他胳膊的手又往里掐了掐,打球输不起就拿胳膊肘架人脸换谁不得揍丫挺的啊,就为了给你捡书,我还生挨了他们好几下呢,就这你还跟我娘们儿唧唧的使小性儿。
    火蹭的一下烧到最旺,林逆涛眼底一压稍纵即逝,瞬间灿烂的笑起来,趁姜铎一晃神,突然抬手拧住他的胳膊上前一步压紧他的肩,转腰向下一摁,手肘顶着他脖后关节把他脑袋按到刚码好的书面上,咚的一声!皱巴巴的两样撞在一块了。
    行,把老子新课本甩个稀烂是不是也得把你揍个丫挺啊?再他妈敢说我娘们,揍死你信不信?
    在林逆涛跟前,姜铎被一向识时务,立即讨饶,涛爷,我错了涛爷,骂顺嘴了涛爷,您男子汉,一顶一的男子汉,课本我的赔给你还不行吗?
    你的?林逆涛撇撇嘴,放开他再剜他一眼,还不是破烂。
    懒得再废话一句,林逆涛坐到桌前一言不发的找胶带和剪刀,贴课本,贴试卷集,贴习题册。
    今天是初二下学期第一天开学,班里没安排课程,就光注册、认教室、领新书和交寒假作业。自己不过耽误了一小会儿到办公室帮老师登记名册的功夫,转眼两个书包就被跑操场打篮球的姜铎一手一个抡铜锤似的砸了一篮球场,两套新课本题册牺牲了一套半,得亏今天风小,他把人打跑了还不忘把散了一地的试卷纸页捡起来,不然还得找同学借了复印。
    想到这,林逆涛做手工活一样小心翼翼的比划着粘书,粘完姜铎的还得粘自己的。
    其实弄破书倒也没什么,就皱了点但没缺页粘好了还能用。和人动手也没什么,初中男生半大不小直不愣登,动手永远比动脑子快,经常打场球打着打着就变成打群架了,姜铎身板够,反应灵活,下手又黑,基本轮不着他吃亏。
    只是自己气不过他那几句口头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老骂自己是娘们儿。
    同样是=胯=下=二两肉,怎么自己就娘们儿了?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其实自己巴不得自己真是个娘们儿,能够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想到这,呲的一声劲儿使大了,合拢的书页被自己多按出去一截大口子,胶带没粘对位置,反而黏了自己一手。林逆涛恼火的抠下来搓成球扔进垃圾桶,重新比划着重新剪。
    小涛,吃糖。
    林逆涛一愣,刚转头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剥好的大白兔,再看向姜铎,就见他没事人一样拖过凳子坐到自己旁边,放下糖盒,也拿起胶带照着书比划,边比划还边凑过来,弯起胳膊肘哥俩好似的一撞自己的肩,给自己笑了个不要钱的。
    你别生气了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原谅我了吧?这书我帮你粘好了你先用着,等周末我到书店去给你买一套新的。我再给你剥块糖好不好?
    艹!心脏大爷我给你跪了,能他妈别跳那么快么?
    林逆涛低头不说话,边认真吃糖边专心粘书,仿佛在粘=炸=弹=。
    姜铎皱了皱眉以为他还在生气,又剥了颗糖递到他嘴边,张口就来:别他妈跟个娘多大点事儿啊,等会儿我就上书店行不行?
    嘴里是奶糖味,鼻尖前也是奶糖味,林逆涛寒着脸艰难的抬头看了姜铎一眼,脑子一抽直接上口咬住那颗糖,没咬准含深了,唇瓣嘬了一下,舌尖有点咸。
    姜铎惊了一跳被火烫了一样抽回手,都已经落自己嘴里的糖硬是被他带出来掉到地上,糖面和心一起沾上一层灰。
    我,我给你找胶水去。
    瞥了眼抽屉里的固体胶,在盯着慌慌张张往门外赶的姜铎背脊看了一会儿,林逆涛又转回桌前,铺开一张A4纸,把撕成三大片还印着半个大鞋印的物理课本封皮拼好,粘在白纸上,就觉得眼前脏兮兮皱巴巴裂着几道大口子还敢往上蹿的航天运载火箭,很像自己的心。
    开学没多久,学校多了一门课,青春期生理卫生和健康教育。
    这课初一上学期就该上完了,但是边远山区小县城的老师们向来只会语数外历史地理自然科学,没脸给这些大俗的知识备课,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更没勇气顶住一群半大懵懂的青少年求知欲旺盛的目光。课本发到学生手里大家自习自习便算完事,原本一学期本就不多的20节课时,硬是被其他主科老师借走了14节。
    结果正好撞到素质教育课改大旗的枪口上,教育局搞调查暗访,学生一问三不知。连性别意识、器官功能、健康安全和青春期正确认识自身身心变化的重要性都说不清楚,县妇联、关工委和教育局震惊之余又很是震怒,即刻下令所有初中加课。
    所以,今天上课前男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早早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器官草图嬉笑胡闹,就等着被逼上讲台的古板小老头讲起一些敏感词时,拿他起哄开玩笑。
    刚进入第二性征发育期的女同学们则一个个如坐针毡,恨不得把书上把锁,埋头藏脸通红了脖颈,不像是来上课倒像是来上刑的。
    坐在教室靠后刷数学试卷题的林逆涛就很不一样了,淡定到格格不入。因为他性别男,爱好姜晓堂,为了这点与众不同的爱好,这本书早就被他翻烂了,根本就没教他该怎么正确认识自己老想伸手拽姜晓堂胳膊、贴他背脊、搂他腰、还喜欢闻他汗味儿的心。
    可他不甘心,绞尽脑汁用尽一个初中生能够接触到的所有认知渠道,把各种符合他心理特征和青春期萌动的资料全都研究过一遍,甚至捏着嗓子用我有一朋友来开头,给县医院打了电话,结果电话对面的咨询医生张口就来,
    你朋友这病不好治啊,这是性变态,得赶紧上医院体检面诊,做个心理测评表再开个咨询疗程,尽快纠正。
    我可你去妈的变态吧,林逆涛怒极,什么破医院连真性同性恋天生的掰不直都不知道。
    小涛,大不大?
    坐自己后一排明显属于变态范畴外还带头打了鸡血的姜铎,拍拍林逆涛的肩,见他转过来,便一脸兴奋的用指尖戳着课本上女性脖颈底下肋骨往上的两团器官。
    大。作为好哥们林逆涛赞同的点点头,咽下去一句,大的恶心。
    姜铎笑起来很懂的说,必须得大,捏着才能又软又舒服。
    林逆涛心底抽了抽,他常年练刀打拳,肌肉紧实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哪一个地方都没办法让人捏着很软很舒服,不禁有点沮丧。
    娘们儿啊你这么点就能耳朵红。眼见小涛神色不太对,姜铎笑起来,仗着在学校他不敢动手便勇敢的往前凑了凑,伸手揪住林逆涛的右耳垂,轻轻搓了搓。
    也挺软啊
    林逆涛飞快的正直身子往前一埋,弓起背扑倒在数学试卷上,迅速抬手把蓝底白线条的薄绒运动服衣领翻起来,遮住脖颈。
    眼前有什么细白的转眼便红成好看的一片,开花了一样。姜铎愣了一愣,手比脑子快的抬起屁股追过去,按着桌面再往前一伸手,三个指头并排一勾,扯着前面的后衣领往下一拽,露出脖子底下一小块铺展开来的红扇面。
    哈哈!学委你怎么娘们似的?还没上课就害羞了啊?
    草,别人也看见了,听见周围的哄笑声姜铎立即松手,悻悻的抹了抹鼻子。
    衣领忽然被向后拉扯卡住脖子,林逆涛呼吸一滞惊了一跳,急忙抬手揪住前襟再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姜铎
    这下好了,气的连眼角都红了。就知道当着同学的面小涛肯定不会动手,姜铎索性不要脸了,往后靠到后桌桌沿上反手搂着自己的脖颈,上身舒展开嚣张的直视林逆涛,吊儿郎当搭腿一笑,
    我看见有虫子掉你后背去了,帮你拉开找找。
    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却最终也没有挥过去,林逆涛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撮着牙花磨出来一句:
    你给我等着!
    铃响了一会儿,小老头才夹着书灰溜溜的进了教室,全程通红着老脸望天望墙望黑板,就是不看学生,声音蔫吧在嗓子眼儿里做贼一样,上了一节特有意思的健康课。
    姜铎却啥也没听进去。原本说好的要带头起哄刁难老师也愣是没顾上。一直趴在桌面上埋头抱住脑袋,面前立着一本书,从书缝里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看。
    有两只红通通的耳廓立着,耳缝与脑袋间是修剪整齐的发尾,那头发自己常摸,又细又软,手一蹭就爱起静电,和自己的硬茬寸头一样都是姜明远的手艺,但是老爹明显给自己刮头就应付了事多了,偏心。
    再看见脖颈间,一小片绯色若隐若现,化成红云一朵直接钻进衣领底下。
    不一会儿,绯色尽褪,露出腻白的皮肤,毛孔边细细一层小绒毛在光线底下模糊不清,姜铎想伸手摸一摸,不敢,想把那衣领再拽下来一次,也不敢。但越不敢就越想,想着想着姜铎仿佛已经飞到了林逆涛正前面,看见他飞红的眼角和通红的耳根,气鼓鼓又气喘吁吁,不禁指尖连着心口有点麻,两眼发晕某处一紧。
    正上着课呢,姜铎就敢脸皮粗厚神色如常,实际上课桌底下抬了头的玩意儿已经被勒得难受,只得缩着腿拼命夹住忍了好大一会儿,把注意力全都放到小老头皱巴巴的脸上,等没那么躁动了,莫名火气又上来,手痒痒总想折腾点什么似的拿起铅笔,戳了戳前面那位的校服背面。
    那人动了一下,往前挪挪凳子让姜铎够不着。
    你他妈!姜铎没来由开始很火大,干脆换了把长尺子再接再厉的戳他,光戳不过瘾还一下下的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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