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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校草补课的日子里——执笔忆流年(51)

    喻礼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对女生不太感冒,但这是祁湛的亲人。
    他缓缓伸出手,嘴角扯出一个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只手就被祁湛按了下去。
    你在这干嘛?祁湛看着顾心媛,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我跟朋友去滑雪,她说着,又转向喻礼,笑嘻嘻道,小哥哥一起来吗?可好玩了,跟我们一起肯定比跟这个木头一起好玩多了,我们有好几个小姑娘呢!先加个微信呗!
    她直接点开手机露出自己的二维码递了过去,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这么外向的性格,倒是跟祁湛半点不像。
    喻礼抿了抿唇,祁湛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能抱歉地看了一眼顾心媛。
    不加!祁湛直接拒绝道。
    人家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人,管天管地管语文数学还管人家加不加微信?顾心媛蹙着眉,满脸愤愤不平,我跟你说,你给我买三套试卷那事儿没完!
    一,我确实可以管他加不加微信,二,我觉得我应该跟舅舅提议,再给你买三套试卷,毕竟你也快要升高三了。祁湛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很强硬,你觉得呢?
    顾心媛涨红了一张小脸,哼哼了两声,这么护着?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喻礼瞬间僵住了身体。
    祁湛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捏了捏他的掌心,看着顾心媛,你该回你的座位了,不要挡在过道上。
    哼!小姑娘一甩头发,拎着自己的小包快步走了,没过三秒又折了回来,趴在喻礼的座位上,从上往下探头看他,小哥哥真不考虑加个微信?我可以跟你讲很多这家伙小时候的糗事哦!
    喻礼没忍住笑意,轻轻笑了出来。
    别说,还真有点心动。
    然后被祁湛轻飘飘瞪了一眼,只能扭过头去看窗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等到人走了,喻礼才凑过去,看着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耳垂坏笑道,小朋友小时候有什么糗事啊?说出来分享分享呗
    别闹。祁湛把暖烘烘的杯子塞进他手里,两只手都牢牢按在了杯壁上。
    掌心是温热的水杯,手背是祁湛温热的掌心,里里外外都透着暖意。
    她比我还小呢,能记得我什么小时候的事?祁湛无奈道,这丫头就是有点唯恐天下不乱,你别听她瞎说。
    哦喻礼拖长音道,其实就算有,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是小时候嘛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小时候什么样?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板着脸都不说话吧?
    祁湛沉默了三秒,一把将人半揽过来,把喻礼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又抬手捂上了他的眼睛,睡!
    言简意赅。
    喻礼微微勾起唇角,遇到不喜欢不想回答的话题,就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这家伙真是别扭得可以。
    但不知是因为真的累了,还是因为那熟悉的好闻气息格外熟悉,喻礼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等他被祁湛叫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B站了。
    起来把衣服穿好,下面很冷,围巾手套不准忘,皮肤绝对不可以露在外面。祁湛伸手帮他捏了捏酸痛的脖子,自己开始收拾那些垃圾和行礼。
    等他们下车的时候,喻礼才真正感受到北方的冷。
    一种几乎透进骨子里的冷,哪怕脸上戴着口罩,眼睫毛上也很快结上了冰霜,甚至能感觉口罩外面都有细细的冰碴。
    祁湛肩上的包里背着所有东西,包括两人的换洗衣物,他另一手还紧紧拽着喻礼的胳膊,这里的地上全部都是冰,对于从来没体验过的南方人来说,着实有些危险。
    等回到祁湛在B市的别墅,才算松了口气。
    别墅很大,打扫得非常干净,但是却没有人。
    地暖开得很足,进屋就要脱衣服,穿着轻薄的衬衫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奇妙,喻礼就趴在床边,着迷般得盯着外面的美景,甚至还有心思吃一根雪糕。
    只准吃一根,不然肚子该不舒服了。祁湛倒也没阻止他,放了一杯奶茶在他手边,陪他一起在床边坐下,翻开一本书,等下午雪会小点,到时候才能出去玩,知道吗?
    嗯嗯嗯!喻礼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就胡乱点头应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满是惊奇与赞叹。
    祁湛难得见他这幅纯然小孩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突然想起网上的段子。
    南方人第一次见雪觉得好玩,却不知道北方人眼中的南方人更好玩。在喻礼眼巴巴的期盼下,三点左右的时候外面纷飞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了,他匆匆起身穿上外套,就要往外冲,却被人拉住了胳膊,仔仔细细又套了围巾和手套才放出去。
    哇啊啊啊啊!喻礼小孩子一般地在雪地里撒欢,看着原本平整的雪地被自己踩出一个个脚印,顿时来了兴趣,就像追着自己尾巴的猫咪一样,一下一下算计着脚步,硬生生踩出一行字来。
    祁湛。
    歪歪斜斜,跟他写在纸上的字比,丑得太多了。
    也幸亏别墅前这块空地够大,不然怕是根本写不下这幅巨作。
    他抬头看着站在对面,眼神温柔的祁湛,慢慢蹲下身,脱了手套,在他的名字下面画了一颗爱心,然后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小小的,甚至比不上一个脚印大小。
    而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那根手指头就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喻礼抖了抖,连忙戴上了手套。
    再怎么闹也不准摘手套。祁湛见状走了过来,脸色微沉。
    喻礼连忙伸脚把自己的名字和那颗爱心抹掉,假装无事发生。
    先进去让我看看你的手。祁湛拉过他的手就要往屋里拖,喻礼干脆蹲下来,耍赖一般盯着他,就那么一会,没事的,来打雪仗吧!
    不行,你祁湛蹙了蹙眉,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扬起了一片雪花,睫毛鼻尖都挂上了晶莹剔透的雪花,然后迅速融化,变成亮晶晶的水珠。
    无奈只能陪着他先玩游戏。
    等到闹够了,喻礼才干了他一直想干的事。
    用小雪球不断滚出了一个大的,堆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小雪人,捡了两块石头当做眼睛,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他就像是突然点醒了什么奇怪的技能,兴致颇高地又堆了一个差不多高的,以及一只小猫样的白色雪团。
    乍看之下,有点像一家三口。
    他没好意思问祁湛这像不像他们,只是略微遗憾道,可惜带不走,我感觉这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艺术细胞了
    这倒是实话,他智商超高,却独独在动手能力方面,几乎算是半残了。
    可能真的是人无完人。
    祁湛看了他一眼,也把这三颗雪球都拍照留念,两人就在这别墅里住了三天。
    睡前看雪,睡醒玩雪,好不惬意。
    一直等回到S市,喻礼还有几分恋恋不舍,可过几天小朋友就要去欧洲跟父母一起跨年了。
    这次的回忆,已经足够他支撑那段分离的时光了。
    然而祁湛递过来的盒子,却让他楞在了原地。
    里面有三个雪白的陶瓷娃娃。
    形状跟他堆的那三个雪人如出一致,完美缩小的比例,甚至连那两块丑丑的石头眼睛都那么有特色。
    我第一次做,做的不好,但还是想送给你。
    下次,再一起去看雪吧?
    第51章 你把我当孩子哄?
    看着手里白白胖胖的瓷娃娃, 丑萌丑萌的,喻礼有些想哭。
    他就那么捧在手上,宝贝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曾经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封在了那所房子里, 而现在只有那些旧书, 房东遗留下来的木质家具等,似乎除了身上这套校服和那只手机, 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但他手里的这份, 名为心意的礼物,让他有几分不知所措,直接排除了凌乱破旧的出租屋。
    若是放在那里, 仅仅是想想, 都觉得是种玷污。
    最后喻礼捧着盒子回到了寝室, 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想想又觉得不安心, 左右看了看, 拉开衣柜, 塞进了最边缘的角落,最后在上面盖了两件衣服。
    寒暑假一般没人住宿,但也不是不能住, 另外交两百块钱一个月就行, 算是相当便宜的房租了。
    不过这段时间,喻礼基本都睡在小朋友那套小房子里。
    两人一起结伴探索了所有的边边角角,摸过每一块地砖, 仔细聆听每一个小物件背后的故事。他想认真地了解这个人的一切,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遗憾的怀念的。
    一个完整的小朋友。
    明天明天我有事,就不过来了。喻礼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有段时间没见的团团,毫不介意白色的细毛沾了他一身。
    怎么了?祁湛随口问道,也坐在了他身边。
    喻礼摇了摇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就不问了。
    好,那我也回家一趟,收拾一下东西。祁湛温声道。
    这小崽子最近胖得多了,你真的没有喂过量吗?喻礼把团团的两只前爪握住提起来,长长的一条,人立起来正好可以够到他的下巴,团团便伸出舌尖一下一下舔着,喻礼被它闹得直往后缩。
    不会,它不胖的,只是毛比较蓬松。祁湛也伸手过来,在团团的下巴处微微挠了挠,让他不要去闹喻礼。
    喵呜小团子闻到另一个主人的味道,马上转头朝他怀里拱过去,在祁湛身上蹭了蹭,小脑袋来回拱着,喵喵直叫。
    嘿,小崽子果然更喜欢你。喻礼笑着歪在沙发,大咧咧毫无形象地躺着。
    不会,它也喜欢你。祁湛看着他,认真道。
    果然没多久,团团在祁湛身上撒欢撒够了,又扑腾着两只爪子往喻礼腿上爬,成功拱进喻礼怀里之后,呆不到三分钟,再次往祁湛那里移动。
    啧,这小崽子还挺花心!喻礼看得好笑,来回几次折腾之后,团团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爪踩在祁湛大.腿根上,脑袋和大半个身子都拱在喻礼怀里,抱着他的一只手臂来回舔着蹭着。
    身体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展示出极佳的柔韧性。
    担心它长时间维持这个高难度的姿势会伤到脊椎,两人只能靠的极近,头碰着头,大腿挨着大腿,让这只花心的猫能身子在一个人怀里,脑袋埋在另一个人怀里。
    这倒不像是他们在撸猫,而是猫在撸两个主人。
    说,这猫这么花心,是不是你教的?喻礼捏了捏团团软绵绵的小爪子,举起来朝祁湛挥了挥,还是说主人其实也很花心?
    祁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么没营养的问题,直接伸手在喻礼腰上轻轻戳了一下,接过他软倒的身子靠在自己肩上。
    直接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喻礼笑眯了眼,偷着乐。
    可是之前的气氛再美好,到了第二天都会变得稍显沉重。
    这是喻礼母亲的忌日。
    说起来也讽刺,就在过年前夕,原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没能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这里是S市郊区的一片墓地,荒芜,偏僻,但是便宜。
    把他们母子两所有剩余价值都榨干之后,那群黑心肝的亲戚才恩赐般的,给她置办了后事,埋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
    甚至入目可见的几百米内,只有这一座荒坟。
    墓碑上刻着慈母徐黎敏之墓,而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挂满枯枝落叶,看上去萧瑟极了。
    喻礼拿出毛巾和水瓶,细细把墓碑擦拭干净,又拔了杂草,在地上放了几块小蛋糕,和一些水果。
    然后毫不在意地席地坐下,轻轻摸了摸冰凉的碑石。
    妈妈,我好久没来了,很想你。喻礼的指尖轻轻滑过那凹进去的字体,在她的名字上细细摩挲了一遍,眼前逐渐模糊。
    曾几何时,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但可能老天都看不过去那份幸福,才会一样一样,全部从他身边夺走。
    毕竟在此之前,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生命真的会如此脆弱。
    对不起啊妈妈,喻礼任由泪水流了满脸,轻轻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疤,我怪过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那么脆弱,可我现在明白了,那些崩溃,真的只在一瞬间罢了。之后的日子,的确说不上多好,依旧是痛苦的。
    喻礼垂着头,回想着自己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那些晦暗的,疼痛的,洒满了汗水与鲜血的日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
    而逐渐清晰的是,大大咧咧很讲义气的江辰,刀子嘴豆腐心的宋淑娴,那只软乎乎的白色小奶猫,以及那个
    几乎占据了他所有思绪的人。
    但似乎也没那么坏。喻礼眼睑微垂,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地上的杂草,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快速补充道,妈妈一定也会喜欢的,他很乖,很厉害,又懂事又上进,你们肯定会揪着我的耳朵说,你就不能跟人家祁湛学学?
    模仿着自己父母的口气,喻礼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眼泪却流的越发凶。
    他很好,特别好,对我也好。喻礼挪了挪屁.股,稍稍有些不安,所以我也想努力,跟他一起变成更好的人,本来我以为自己就要腐烂在那里了。
    其实我不太怕疼,断了骨头稍微会疼一些,但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可平时哪怕是手上割破一个小口子,那小孩都要紧张很久,真不知道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么那么会操心
    喻礼抿了抿唇,摇头笑了笑,别人都以为他可闷了,冰山男神高岭之花,但是他管起我来,真的比管家公还啰嗦。你们以前常说让我以后找个管得住我的,我这可是远超预期,你们会高兴吗?
    他一个人对着墓碑絮絮叨叨,一会哭一会笑,好在这一片根本不会有人来,不然怕是怀疑他精神失常。
    那个人是我嗯,喻礼思考了一下措辞,轻轻咬住下唇,很喜欢的人,喜欢到不会去考虑他的性别,年龄,脾气性格等所有值得思考的一切。就只是单纯很喜欢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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