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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293)

    哪怕收缴来的文书足以证明契丹背弃盟誓的事实,辽人也定然将百般抵赖,算上使者往返与辽宋二国所需的大量时间,单是互相谴责、互送谩书,动堪都需以月计。
    而辽人胡搅蛮缠,硬要装傻充愣的原因,自然是为拖延时间具体拖延到几时,就要看目前正僵持不下的西线战局,初步结果何时出来了。
    若是宋蕃联军占了上风,对节节败退的李元昊,辽主定然会落井下石,先要求分一杯羹之后,再思修复与宋蕃二国的关系;若是李元昊在辽兵的支援下击退敌势,展现出作为盟友的充分实力,那二国合盟抵御宋蕃合盟的进展,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作为明面上坐山观虎斗,暗中投注博弈的一方,契丹纵会因李元昊的潜在失利而蒙受损失,却也能轻易从瓜分战果中找补回来,总归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自然显得油盐不进。
    陆辞早已预测到他们会无耻耍赖,因而淡定地派遣官吏进行口头谴责,重点还是放在让礼部立即停止原先按澶渊之盟所定下的数额、每年对辽国进行赠予的岁币以及其他物资,再是彻底关闭国境上的一切贸易,紧锁城门,不容外族进入。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面对这场不知要打到何时的战役,每一份物资都是弥足珍贵的,能尽早止损自然最好。
    在之后的六个月中,一晃由中秋入了隆冬,又有隆冬迎来初春的寒凛,西线的战役并未似屡得战果、高唱凯歌的东线一般取得进展,而始终保持焦灼。
    李元昊身有岳家的虎视眈眈,前有宋蕃的来势汹汹,片刻也不得喘息,日日夜夜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却当真叫他一路撑了下来。
    他不甘如祖父辈起那般,只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而是实打实地怀揣着振兴党项一族的雄心壮志,不惜弑母弑兄,囚禁父亲才登上王位的。
    眼看壮志未酬,抱负未展,他倒是为博得辽人支持数次折节屈膝,迎娶辽国公主
    他如何会甘心一切努力付之一炬,让祖祖辈辈攒下的基业葬送到自己手里,还平白便宜了他最瞧不上的宋人与宿敌吐蕃!
    李元昊本就天赋英才,拼着这股血性,加之有地利之便,再凭着辽人送来的粮草、后方补给较宋蕃要轻松得多,因而丝毫不露颓势;而宋蕃初次为盟,虽有兵力优势,却因范雍与唃厮啰意见常有相左,最后虽勉强达成一致,却无论如何都称不上齐心协力。
    加之长期远征作战,归期未明,兵士思念家人,士气自然不如保家卫国的党项人高涨。
    双方长短各自相抵,便形成了半年过去、也未能分出高低的僵持战局来。
    战果半天不见,军资却是源源不绝地供应着,哪怕是数国中最富饶的大宋,国库所贮也很快跌落到了让赵祯感到不安、计相不住哭穷的程度。
    也就在这时,朝中渐渐变得嘈杂:有提议同党项说和撤军的;说提议将再调遣一批东线军队至西边战线、争取速战速决的;有抱怨吐蕃另有心思,未出全力的;更有提议放弃西线利益,将重点放至屡创佳绩的东线的
    声音一多一杂,终日吵得焦头烂额不说,也让渐渐没了信心的赵祯动摇了。
    然而通常最让他安心的议事堂里,也分成了壁垒分明的三派,延续了早朝上的吵闹,顿让赵祯头痛不已。
    他这日实在听得心烦意乱,索性提前离开政事堂,在大内生了会儿自己的闷气,待从内侍那得知宰执们政事理毕、各自回府时,忍不住让内臣前去拦下陆辞,带到大殿中来。
    他们各执己见,各有各的道理,倒让我不知听谁的好了。四下无人,最近鲜有机会单独拉着陆辞说说心里话的赵祯,忍不住将满腹牢骚和盘托出: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未立即听取小夫子的意见,白给契丹人送了一季的岁币,唉!
    陆辞安慰道:陛下无需懊恼,若非亲眼见着那白纸黑字的凭据,单凭臣一面之词,确实难信辽人早已背信弃义,与夏人暗通款曲,图谋不轨。况且现今亡羊补牢,为时亦不算晚,何须过于苛责?
    一直暗悔白白给辽人多送了一季岁币的赵祯,听了这番宽抚后,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仍有些恹恹道:往事不可追,但这眼前僵局,又当如何破解?
    钱粮如流水般淌了出去,在打仗上迟迟没有突破、纯粹比拼损耗的情况下,就不知究竟是辽夏还是宋蕃先撑不下去了。
    从表面上看,大宋最为富庶,财资也最为雄厚,按理说能坚持最久。
    然而先有天书下凡、广建庙宇的闹剧,后有左藏库大火的人祸,再有蝗灾旱害等天灾,还得算上日渐冗重的官吏与逐年增加的岁币与赠礼看似零碎的支出相加,便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国库虽还不至于到入不敷出这一步,每年却也鲜少能有盈余了。
    若非如此,赵祯也不至于时刻充满危急感,年年放出宫仆减少开支,桌上菜式还节俭得连蛤蜊都舍不得轻易摆上。
    陆辞摇头,实话实说道:依臣之见,皆不可取。
    同党项说和撤军?
    那不过是重蹈覆辙,再饲豺狼不说,还得面临夏人有恃无恐的狮子开大口,给本就吃力的大宋财政再添一重负。
    关于调遣一批东线军队至西边战线、争取速战速决的提议,亦是天方夜谭东线之所以至今能在搅浑水的辽军冲击下稳住阵脚,靠的便是先前重视守备战略下特意安放的精兵悍将;在主将范雍用兵软弱保守的情况下,加大西线军力究竟能添上多大优势尚且未知,削弱东线守军的害处却是一目了然。
    而大宋,却无论如何是担不起双线失利的严重后果的:轻则损害士气、从此一蹶不振;重则丢失现有疆域,间接导致西线军心的溃散。
    至于那些个抱怨吐蕃另存心思、刻意未出全力的说法,更是可笑至极。
    即使撇开党项与吐蕃长年以来的恩怨不提,单是唃厮啰与趁虚而入不成的李元昊之间,便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在与大宋合盟之前,宗珂固然诸多要求,但在谈妥之后,出兵时也切切实实地动用了绝大多数的精锐部曲。
    单是唃厮啰胆敢将守备空虚的后背留给大宋,未曾设防这点,再枉去怀疑,实在太过小人。
    将战事拉长拖久,损害的不只是需提供两方军资的大宋,更有出兵最众、损员最高的吐蕃,这些还是实打实的精兵,唃厮啰岂会不心疼?
    提议放弃西线利益,将重点放至屡创佳绩的东线的提议,则彻底枉顾盟友吐蕃人的利益:既为同盟,自当同进退,共荣辱,岂有贪己身之利,弃盟友于不顾一说!而在缺乏西线牵制辽夏主力的情况下,要想东线再如先前般进取顺遂,不外乎是痴人说梦。
    听陆辞简明扼要地分析,逐个否决后,赵祯眉头是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末了,赵祯忍不住失望地说:眼下,当真只有耐心静待结果了么?
    陆辞轻轻颔首。
    他不好说出口的是,若不是朝野上下一致、非要把满腹诗书、却丝毫无排兵布阵的能耐范雍派去做最需锋锐气势的西线主帅的话,西线战局怕是早就有所进展了。
    然而临阵换将极败士气,在眼下范雍还称得上无功无过的情况下,他若做此提议,不仅难以达成,还易在朝野中掀起对新领兵人选的争执浪潮。
    既然主流还是以文制武的风向不变,那这场争执的结果,顶多经过好一阵折腾后、换另一位儒官前去顶替范雍,说白了还是换汤不换药。
    赵祯无可奈何:唉!
    见小皇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陆辞抿唇一笑,正要宽慰几句,忽就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咦了一声。
    究竟是他眼花看错了,还是那摆在木架上的花瓶,方才的确小小地晃动了一下?
    见陆辞突然一动不动,神情严肃,屏息静听着什么,赵祯不禁好奇问道:小夫子?
    陆辞聚精会神地等候了好一阵,直到等不到他回应的赵祯按捺不住,拽住他袖子要继续催问了,才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他以为刚刚余光捕捉到的小小晃动,仅是疲累下导致的错觉时,靴底所触的地面,就切切实实地开始了小幅的震动!
    真是地动!
    说时迟那时快,在地面开始小幅震动的瞬间,陆辞飞快地扫了眼华而不实的桌腿,当即放弃了在不牢靠的木桌下避灾的念头。
    恕臣冒犯。
    陆辞根本来不及细想,一个俯身,就将还愣着搞不清楚状况的赵祯拦腰抱起,空着的另一手抓来悬于一旁的挂绸,粗略朝小皇帝头上一盖,立马趁着震荡还不算厉害时,拿出了最快速度,朝殿外的空地狂奔起来!
    在他迅速完成这些动作,开始朝外冲刺时,竟见四周内侍还傻傻站着,不由高声提醒:愣着作甚!还不快跑!
    听他一声轻咤提醒,内侍们才如梦初醒般,也纷纷朝外跑去。
    与先前那轻微得难以察觉的小震不同,这回的震荡感明显要厉害得多。
    就在陆辞紧紧抱着小皇帝、一马当先地冲出殿门的瞬间,殿檐上一沉甸甸的黄金饰物刚巧因受此震荡、原先的脆弱支撑不堪重负,任其直直坠落下来
    陆辞满眼都是象征着安全的空地,待他余光捕捉到重物坠下时,已然来不及做更多的闪避动作了。
    他不假思索地冲前狠狠一扑,只顾将小皇帝推开,好以后背抵挡住那份量不轻的坠物。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029年(剧情需要被我提前了一年) 京师地震 具体几月不知道,损失无记载,震幅应该不大,较为严重的是1037年的河东大地震,三州加起来死了近三万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初春时分,赵祯身上本就穿得比较厚实。在地动发生的瞬间,他就被反应极快的陆辞抱着跑了出来,身上还不忘罩了绸布。
    那些个屋顶坠落的细碎木块,就只落到了陆辞身上,丝毫未能对他造成损伤。
    若不是最后被陆辞猛然推开时,他被去势带着,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小半圈,导致撑在地上的掌心擦破一点油皮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损。
    地动初有征兆时,顶多只从奏折里对此有所了解的小皇帝,显然是茫然不解的。
    但再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在亲眼看着大地震动、殿宇摇晃、摆设滚落的情景后,也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自内心地感到对天威的畏惧。
    不顾四周人的惊呼,也无需他们殷勤地上前搀扶,被摔得发懵的赵祯已匆匆忙忙从地上挣扎坐起。
    他顾不得掌心传来的细微疼痛与一身尘土,忙不迭地转身,朝着眼里只剩刚在危急之下、头个想到他、将他护得严严实实的陆辞连滚带爬地扑去:小夫子!
    陆辞俯卧在地上,此时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听不到一片骚乱中小皇帝的焦急呼唤,只颤抖着、徐徐蜷起身躯,口中不住发出痛极的嘶嘶声,试图缓解那突来的剧烈疼痛。
    他顾不得感叹倒霉,身体的头个反应,便是要护住怀里的人,然后尽可能地避开头部受伤的可能。
    较为坚实的肩背,被那由高处坠落的沉重金饰猛然一砸,那瞬间产生的强大冲击,让他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撞得移了位。
    头上晕眩不已,胃中更是排江倒海,陆辞趴在冰冷的青砖上,不知自己面色已是惨白如纸。
    除了满身或大或小的疼痛外,他此时最想做的,便是呕吐。
    陆辞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干呕了几声。
    他未真正呕出什么,却因刚刚猛然摔倒在地的缘故、磕破了口唇内里,以至于唇角鲜血溢出,被苍白脸色衬得极其醒目。
    从未见过小夫子这般模样的赵祯,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当看到那刺眼鲜血从对方口中溢出时,简直害怕得魂飞魄散。
    他本能地想将陆辞立即扶起、查看伤势、却又怕轻易挪动会导致伤势加剧,只有在内侍的帮助下,着急地将那还压在陆辞身上的沉重金饰移开后,就不敢轻易触碰陆辞了。
    在极度的惊慌下,他喊叫时更是完完全全破了音,成了前所未有的高亢:快传御医,快传啊!
    万幸,这场以大内为震源中心的地动未持续太久,也称不上剧烈。
    宫外的百姓只感受到了轻微的震感,除了导致一时的恐慌与胡乱奔走外,并未致使多大损失。
    从皇帝居住的殿所辐射出去后,除了导致几所无人居住、年久失修的殿所垮塌外,令四名宫人不幸丧生外,其他宫殿至多是震掉了几根梁木,砸伤了数十位宫人,以及损害了一些架上摆件。
    而在所有受伤的人中,身份最为贵重,也最受朝野上下的一致关注的,显然就是救驾负伤、有大功在身的陆参政了。
    赵祯亲眼目睹了那日发生的恐怖一幕,但比起在得知有宫人因躲避不及而丧命的噩耗所带来的后怕外,他记得最为清晰的,却是小夫子那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让自己安心的温柔保护。
    他还来不及感动,所有的心神就都聚集在为救他而倒在地上、痛苦得动弹不得的陆辞的伤势上了。
    他实在担心小夫子回到相府后、得不到最精心的照顾,索性不顾一些臣子反对,硬将陆辞留在了御殿之中。
    每日除了早朝、与宰执议事不得不外出以外,就连处理政务时,他索性都命人把桌案临时搬到了陆辞养伤的隔壁殿室,方便随时探看。
    有皇帝在一边紧迫盯着,一天恨不得问个十七八次,御医们哪里敢有半点疏忽怠慢,战战兢兢地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来医治这位陆宰执。
    幸好陆辞年岁轻,平日身体康健,虽抵不过狄青那样生龙活虎的狼崽子,在一群人精心侍奉的卧床半个月后,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其实身体上的疼痛,在初初几天过去后,就大有缓解。
    被朝中文武百官羡慕到了骨子里的陆辞,每天享受着被四周人当易碎宝物般捧在手里精心呵护,连皱个眉头都要惹来惊呼声声、御医紧张查看,实在是浑身都不自在。
    最叫他感到别扭的,还是日日沐浴在小皇帝那充满温柔怜爱的目光中、以及需假装不知郭圣人三不五时的偷偷窥看
    陆辞一觉好转,便下榻谢恩,想即刻回府,然而赵祯被那日情景吓坏了,哪里敢让他那么快回去?
    在问过御医,得知他伤势还未痊愈后,赵祯拿出了难得的强硬态度,光明正大地将他留下来,愣是按着他再养了半个月的伤。
    陆辞哭笑不得,却拗不过固执的小皇帝,只有无奈地接受了这份关爱。
    这种情况,就一直持续到御医最终点头,道他已彻底恢复为止。
    赵祯在不舍地目送陆辞出殿后,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自那日起便埋藏心中的不安。
    他始终认为,那块好巧不巧冲他砸下、若不是陆辞拼命相护、落到他头上就能要命的金饰,怕是上天对他的不满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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