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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41)

    迟归一一应着,满心都是明天考试他该怎么办,要不要下次再说。
    他停好车,将人打横抱起,一路送到卧室的床上躺着。海湾自动自发地拽着被子,睫毛湿漉漉搭在睑下,睡得无知无识。
    迟归给他换过睡衣,用湿毛巾擦擦身体,关上了灯。
    夜色甚温柔。
    次日海湾醒来,扶着脑袋思索半日,恍然间想起昨晚的一幕幕,不觉慌了神。
    他匆匆忙忙穿戴好,洗漱完跑出去,见迟归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起了?他头也不抬,指指对面的香酥牛肉面说:快吃,吃完去考试。再不走,路上堵车就迟到了。
    海湾哦了一声,捉起筷子,拨弄着两个太阳蛋问:为什么有两个?我吃不完的。
    迟归清清嗓子,道:考试一百分。
    你还信这个啊。海湾噗嗤一笑,我奶奶也信这个,小时候考试都给我做,可惜我从来也没考过一百分。
    随便说的,赶紧吃吧,两个蛋还堵不上你的嘴。迟归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去玄关把他考试用的铅笔、签字笔都装进透明笔袋里,又问:你的准考证和考试通知单Jennifer 已经给我了,身份证呢?
    海湾咽下牛肉面,脸上现出可疑的两团红晕:呃,身份证啊,我自己带着就行,你别管了。
    一起放这里,你自己丢三落四,等下又忘了。迟归催促道:快点,去拿来。
    能不能
    不能。
    海湾蹭蹭脚,不情不愿地走到客房,在自己包里翻找半日,掏出身份证拿去给他。
    迟归余光扫了一眼,勾着唇角问:海湾湾。嗯,你的名字什么时候改成三个字了?
    海湾狠狠戳着碗里的蛋黄道,一直都是三、三个字,就是太难听了,我才跟人说两个字的。
    难听吗?海湾湾。迟归故意咬着后一个湾的音,海湾湾快点吃,吃完去考试了海湾湾。
    海湾吃完饭,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又去换过衣服,出门道:中午一起吃饭么?
    中午我有个会,你自己吃吧。迟归点着手机说,学校附近有家酒店马马虎虎,我订好了,你去那儿吃午饭,然后再睡一觉。去了报Jennifer 的手机号就可以。
    那晚上呢?海湾接着问,晚上我去找你吗?
    迟归抖抖他笔袋,塞到他手里道:晚上别乱跑,我去接你。警察那边还没实质性的进展,那群人随时可能找上你。你带着手机,考完试等我电话。
    不行,考试不让带手机,否则算作弊。海湾慎之又慎。
    不让你带进去。迟归拉开车门,系上安全带说,你可以去了以后放在讲台上,让监考老师看着,不会有问题。
    海湾踌躇地问:能行么,会不会没收了呀?
    他担忧的样子透着天真傻气,迟归伸手捏捏他耳珠,微笑说:你怕什么,这很正常。
    真的么?海湾揪着笔袋上的明黄色拉链道,我又没参加过大型考试,我哪里知道。
    这算什么大型考试。迟归不以为然,其实越是大型考试,反而越正规,越没有那么苛刻。只要不违背硬性规定,不会为难你。
    海湾将信将疑,一路惴惴地来到省立一中校门口,看着他从未进过的高中校园,心底油然生出一腔激动羡慕又紧张的感情。
    迟归的车在学校门口显得过于张扬,周围人纷纷侧目,不知是哪个贵公子来参加考试,交头接耳、揣测纷纷。
    他毫不避嫌,整整海湾的衣领问:紧张吗?
    有点儿。何止是有点,他紧张得胃直抽疼。
    克服紧张最好的方式就是,破掉这件让你紧张的事的重要性。迟归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什么紧张?是不是怕做错事,或者考不好?
    海湾茫然颔首,听他继续道:就算你担心的事情都发生,做错了事,考砸了,最坏能怎样?顶多过不了,是不是?
    是。海湾再颔首。
    过不了又能如何?迟归道,最多这次拿不到证书,明年春天接着考,对吗?
    对、对啊。海湾没有主见地附和。
    迟归揉揉他头发说:所以说,考不好就考不好,无所谓,大不了再考。你明白这一点,就没什么可紧张的。
    我知道了。海湾说完,躲开他又伸过来的手,别动我的头,知识都揉掉了。
    他捋捋自己额前的碎发,深吸一口气道:那我进去了,晚上奖励我吃好吃的!
    去吧,迟归难得玩笑,海湾湾。
    第50章 生日会一
    海湾考了两天试,每个早晨由迟归送进学校,每个中午自己去迟归订的酒店里休整,每个下午由迟归亲自接回。
    他第一次参加大型考试,在校门口看过考场分布图,找去自己所在的方位,先被监考老师手里的金属探测仪吓了一跳。
    分明没作弊,却心虚得要命。
    海湾颤颤巍巍地交出手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敢喘,安静如画地答完考卷,夹着尾巴离开了教室。
    中午去酒店休息,顺便点餐上门,他发现房间的床头柜上搁着一叠外卖电话。
    对于没有完备的后厨系统的酒店或者旅馆而言,这的确是一种方便顾客的做法,可谓贴心。
    他目前供职的皇家酒店则不同,那里本身配有高级餐点厨师,肥水不流外人田,绝不会有这种降低层次的服务。
    海湾随便点了一份简餐,竟然出奇的美味,以致晚上回家时还念念不忘。
    迟归没有理他的盲目赞美,兑现白天的承诺,给他烧了一品法式油封鸭做奖励。海湾大快朵颐,很是满足。
    次日他照旧去考试,然已不复昨天的紧张,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甚至提前交了卷。
    因为出来得早,他在路边等了许久,才迎见匆匆赶来的迟归。
    后者接上他,递过一只餐盒道:晚饭在车里吃吧,今天有雨,来不及回去了。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海湾抽开黑色漆画的盖子,见里面是满满一盒寿司,真好看啊,花花绿绿的。
    外面打包的,凑和吃吧。迟归顺着公路径直向前开,在高架桥上左转,进入了机场高速。
    海湾咬掉半个三文鱼手卷,问道:咱们到底去哪儿?
    别吃到座椅上。迟归看看他摸过的地方,百爪挠心地指着手套箱说:里面有湿纸巾,你擦擦手,别用摸过寿司的指尖碰拉环。
    洁癖,这么多事儿。海湾嘀咕一句,听他道:从明天起你开始放假,我让Jennifer 帮你请了假,工作室的写真留到周末拍。
    正好他们也要筹备新展览,暂时没空让你过去。我们趁这两天去邻市,后天回来休息,不然接着去上班,怕你也适应不了。
    可你不是周三才过生日么?海湾从后座上拿过热奶茶,勉强咽下卡在嗓子里的那一口鳄梨鳗鱼寿司。
    迟归放缓车速,经过ETC通道,继而加速道:正因为是周三,才周一周二出去。周三回来和你待一天不好么?
    他微笑着看过来。
    海湾面颊一红,牵着嘴角说:挺、挺好的,我帮你过生日。
    迟归继续道:我们去的地方是个岛,那里东西匮乏,吃喝不缺但别的就不一定有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提前说,去的路上先买了。
    也没什么想要的,有饭吃就行。海湾的诉求再简单不过,对了,我没带衣服啊。住两天不能不换衣服吧?
    我给你带了,都在行李箱里。迟归已经开出市镇,前面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天色慢慢黑沉,月牙默默爬上夜空。
    海湾吃过饭,倦意上头,困顿地靠着车门打盹儿。
    迟归见状,单手调低他座椅,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不行,我不能睡。海湾撑着眼皮说,你一个人开车,我不和你说话容易疲劳,我还是跟你聊天得好。
    那你躺一会儿。
    迟归今天穿着休闲式的黑色喀什米尔,温暖的毛衣与他冷然的气质搭配,营造出一种奇异的幻觉,仿佛他是可以亲近的。
    海湾眯眼盯着不断延伸进黑暗中的路面,问道:万一你朋友不接受我怎么办?
    与他的朋友见面意味着真正融入他的生活,要得到一张门卡必须讨得门后人的欢心。
    如若他们不喜欢他,甚至不接纳他,那对他和迟归而言,都是无形的压力。
    不会,他们比我好相处。言下之意,他是最不好相处的,毕竟初见时他们曾互相嫌恶。
    你性格这么冷淡,根本不好相处,没有什么可参考的。海湾忧心忡忡道,就算比你好一点儿,也比普通人也差得多。
    迟归简直不知该反驳他,还是该安慰他:你反过来想,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好相处,你都能让我喜欢你,还怕别人不喜欢你么?
    我喜欢你。
    海湾自动过滤掉其他言辞,唯独将这句听进了心里:你之前说,决定认认真真喜欢我,就是还没有喜欢吧?那现在这是喜欢了?
    睡你的觉。迟归拒不回答。
    我睡不着啊。仰倒的姿势,坚硬的座椅,他难以入眠。
    前路迢迢,迟归加快速度说:很快到了,你再等等。
    很快有时是三五分钟,有时是三五小时,有时是三五天。而具体在这一次,是四十分钟。
    海湾下车时已经昏昏欲睡,雨水果然淅淅沥沥落了下来,秋霖脉脉,空气潮湿而寒凉。
    他转了一个圈,头发随着夜风猎猎飞舞,才发觉他们居然在甲板上。
    马上下船,佳然他们已经到了。迟归给他一件长袖外衣,命令道:穿着,别感冒了。
    海湾听话地披上衣服,靠着船舷说:我小时候每天都能看见这种大轮渡,不过这是第一次坐,还挺好玩儿的。
    这有什么意思。迟归揉揉他头发,拉过他拢进怀里,明天带你去开快艇,那才有点乐趣。
    我可算了吧,我根本不会水。海湾当日并非欺骗邢佳然,他的确不会游泳。
    迟归笑说:我教你,没什么难的。
    海湾倚着他,并未说扫兴的话。
    约莫十分钟后,甲板上变得热闹不已,轮船靠岸到站,众人蜂拥而出。
    迟归和他坐回车里,驶出码头,顺着主路一径向前走,转过弯来到一座棕榈环护、霓虹高照的海滨酒店前。
    海湾跟在他身边,他说做什么便做什么,拉着箱子等他办好入住手续,由工作人员带领,乘电梯去了三十三楼。
    进门后,迟归环顾一周,见各样设施齐备,卫生也过得去,遂遣退了工作人员,打开箱子收拾行李。
    去拿到卫生间。他递给海湾一只洗漱包,里面是他们的牙刷和杂物。
    我先洗澡了,困死了。海湾顺手拿走睡裤去了浴室。
    待洗过澡,他裸着上身、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听他道:佳然一会儿过来,去把衣服穿上。
    海湾遂又翻出一件蓝色睡衣,刚套上身,门铃应声而响。
    不等迟归推开门,邢佳然清脆的声音已在外响起:迟归哥,开门啊!干嘛呢?这么慢。
    他钻进一个脑袋,对着海湾吹了声口哨:帅啊,人靠衣裳马靠什么来着?
    行了,别废话。找我什么事?迟归自然而然地拍拍海湾,让他去浴室吹头发。
    邢佳然蹦进房间,倒在会客室的大沙发上说:他们都来了,就还差你和海湾、帆哥、旷野,现就在楼上周老怪房间里。他们让我叫你过去呢,你还能不去啊?
    话音刚落,浴室的吹风机突然消声。
    迟归顿了顿,道:你先过去,我换件衣服。
    好嘞,那你快点儿啊。
    邢佳然走后,迟归闭上门,步入盥洗室,将沉默着的人转到自己胸前,低头问:怎么不高兴了,不喜欢见他们?
    没有啊。海湾耷拉下眼帘,你难道就不觉得,我有点儿拿不出手么?
    他转身跳到洗手台上,晃悠着脚说:我说事实,我是挺给你丢脸的,真讨厌。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迟归重新将他扯下来收到怀里,右手牵起他指尖吻了吻,两个人在一起,只有合不合,没有配不配。
    我担心给你丢脸。海湾脑袋倚着他肩膀,全身重量都压上去,你给我买点儿速效救心丸吧,免得待会儿撅过去。
    他说真的。
    迟归敲敲他额头,笑道:已经这么傻了,再乱用药,还得了?走吧,没关系。我喜欢你,他们是我的朋友,自然也喜欢你。你不信他们,难道还不信我吗?
    好的吧。海湾唯唯诺诺地跟着他,心里揣着只兔子似的来到三十四楼,站定在周容的房外。
    门未上锁,虚虚掩着,迟归也不打招呼,直接带他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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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盖啦。
    第51章 生日会二
    屋中倏然射来数道目光,形形色色的男人纷纷侧目,抬头的抬头、起身的起身,个个面露惊喜之色。
    发什么怔?迟归禁不住白眼相加,冷冷道,刚见过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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