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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上有芜——魏阿央(20)

    说着要低下头,我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偏偏这时房门哗得一下就开了。
    庄祖,你....
    苗子闯了进来,她到口的话掩了下去,看看我,又看看庄无镜,于是准备退出去,我赶忙叫道:别走!
    庄无镜这个色中饿鬼,若是苗子就这么走了,他要是对我使用蛮力,我还真的对付他不过。
    我又道:你有什么事吗?
    苗子道:我等下要去镇上买点女红,庄祖能不能帮我从私塾接回虎子呀。
    我赶紧放开捂住庄无镜嘴巴的手,道:可以!
    然后对庄无镜道:你给我起来,去接虎子去!
    庄无镜慢腾腾地从我身上爬起,看着苗子,啧了一声:你可知你坏了我的好事。
    苗子一向文静,此刻听他这么说,脸露惶恐,又有些羞涩,倒好像我和庄无镜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骂道:庄无镜你真是不要脸。
    庄无镜哟了一声,就要摸我的脸,我一把拍开,他笑道:小娘子,还害羞了。随后他拉起我,走吧,陪我一起接虎子吧。
    说着便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我拉下床,弯身便要抱我。
    我哪能让他这么丢人现眼,便叫道:放开我,我拄着拐杖去便是了。
    于是,不管愿不愿意,我还是陪着庄无镜去接虎子。
    一路上,我虽然拄着拐杖,但是却没有人敢说我什么,毕竟这白日的庄无镜可是不同晚上的庄无镜那般好说话,这庄无镜于我身边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无异于门神凶煞,帮我挡掉一些闲言杂话。
    庄无镜于我耳旁聒噪,全村就一个教书的先生,都八十五岁了,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我嘲笑道:你们这昙花村各个愚蠢至极,哪个脑子好使过?
    庄无镜笑道:我媳妇脑子好使就行,你说是不是?
    他又在口头上占便宜,我心里气急,但是已经无精力理他,便偏过头,不与他说话。
    庄无镜又继续道:那老头以前比虎子还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鬼机灵鬼机灵的,所以我叫他小滑头到老了,虽然没有以前聪明了,却还算靠谱,前段时间见到我,听闻我娶了媳妇,便要送我两壶酒,这两壶酒是他的老娘子在新婚前一日埋的,埋了四瓶,整整在地下六十年,才拿出来。他说是给自己留下两壶,另外两壶原是准备留给他们后代,可是他们一生都未有儿女,谁知,他竟要把这两壶酒送给我和媳妇你。我没有收,你猜为何?
    我并不没有搭理他的话头。
    庄无镜一副早知你如此的模样,双手枕着后脑勺,叹息道:这两壶酒倒有个极为浪漫的名字为相爱。相爱,相爱,相互爱才是爱。若只有我爱你,你不爱我,那多可怜啊。
    我看着庄无镜,他一脸忧郁的样子,好似真的对我用情颇深,然后对我眨眨眼,道:感动到了?
    我道:想得到美!
    庄无镜却是自顾自到:等下他见到你,定会送你那两壶酒,若是哪天你爱上我了,便给一壶给我,哪怕是个空壶也可以。想想真是美。哈哈确实是想得美。
    我们二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私塾了。
    一群孩子在里面摇头晃脑地读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拄着拐杖站在私塾门前。
    想必这个老人就是庄无镜口中要送他酒的小滑头了。
    果然那老头原本一直眯眯的眼睛,在看到庄无镜之后,瞬间睁得老大,他赶紧戳着拐杖,往我们这边走来。
    庄无镜小跑着向前扶住他。
    老人道:庄祖啊,你来提酒了。
    庄无镜笑道:我是来接虎子的。
    老人点点头:提酒好啊,我一直在等你提酒呢。
    我听他们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不由轻笑出声。
    老头听我笑,便见目光落到我身上,道:庄祖,这是你媳妇吧,怎么跟天上嫦娥似的。
    庄无镜赶忙将我拉到老头身边,笑道:那是,我的媳妇自然是天上人间皆都少有的绝色。
    老头却是啊了一声,什么,你媳妇怀孕了。几个月了?
    我怒道:我是男子,怀什么孕?
    老头却是要扶我,哟哟,居然七个月了,小心,小心,赶紧坐着。
    庄无镜在一旁一直笑个不停,还添油加醋道:听大夫说,是双胞胎。
    老头笑了起来,庄祖,好福气,好福气,居然是四胞胎!好福气!
    说罢,他便急急道:我去拿酒,你们别走,别走。
    他急匆匆地转身便走了。
    庄无镜看着老头的背影,道:以前年轻时候人精似的,现在老了,糊涂的厉害,但是挺可爱的,你说是吧?
    我怒目而视:庄无镜!
    庄无镜却是摸着我的肚子,道:别气别气,里面还有四胞胎呢。
    就在这时,那老头已经拎着两壶酒过来了,他将两壶酒递到我手里,道:既然你已经嫁给庄祖了,这两壶酒给你给他都一样,只要你们好好相爱就行。
    我道:我们才没有相爱。
    老头笑道:哈哈,你这么爱我们庄祖啊,好好,庄祖是个好人,活了几百岁了,也该有个人陪着他。
    我再次道:我们没有相爱!
    老头笑的合不拢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老头子已经知道你们相爱了,哈哈,真是幸福啊。
    我被这老头气得恨不得吼上几声才好。
    庄无镜见我这幅样子,笑得更加欢快了,道:谢谢娘子爱我。
    我抬起拐杖就要去打他,庄无镜却是对老头道:看吧看吧,这是我媳妇表达爱我的一种方式。
    老头点点头,道:当年我媳妇也是这样对我的,但是我知道她心底是很爱我的。哈哈,这两壶酒总算是送出去罗。
    媳妇,还生气呢?老头都送你两壶酒了,你得多笑笑。
    庄无镜手里提着老头送给我们的酒,笑嘻嘻的问我。
    庄祖,你媳妇忒小心眼了。庄虎子倒着身子,在我们前面蹦来窜去。
    我见着孩子又在胡说,便道:你是不是吃得板栗还不够多?
    庄虎子对我做了个鬼脸,倒着身子,对我略略略。
    我本是要去追上去揍他一揍,可是当看到他身后时,立马捂住快要提醒他的庄无镜的嘴。
    而虎子也在我捂住庄无镜嘴的那一刻,对着庄无镜挤眉弄眼。
    随后我便听虎子啊得一声,一脚踏在牛粪上。
    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笑了,此刻,我见到这一幕,直笑得我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踩到...哈哈哈哈哈哈哈,踩到.......啊!
    我心中一慌,右脚踩空。
    下一刻我的右脚便陷入一个坑里,直摔得我差点倒地,幸亏庄无镜一把抱住我,庄无镜无奈道:媳妇,其实,我刚刚是想要告诉你前面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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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章or三章,昙花村的线就撤了,开始走另一段路客,耐心点因为偶也想要甜甜T^T
    第34章 不见
    我的脚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好了,可是这段时日,夜晚的庄无镜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从那次的祈福日开始,他便一直不太对劲。
    而最近,更是愈发奇怪,每到晚上,庄无镜便是高烧不止,躺在床上也是胡话连天,皆都是些:我不要走!什么劫什么仙,不需要!不需要!我不是庄无镜!
    待到我将他推醒时,他又紧紧抓着我的手,道:哪有什么庄无镜,我便是我,我会护着你。
    我实在搞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是这些夜晚,一旦别人稍微不顺着他的意思,他便是一通好闹,前夜,我只是反驳道:你就是庄无镜。
    他就发疯起来,叫道:我不是他,我不能是他。
    接着,他又哭又闹,跌跌撞撞地将屋子里的一切毁了个干净,他跌坐在地上,神色灰白,极为怆然。
    不知为何,我原是不想去管他,可是一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莫名闪过什么异样情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蹲在他的身前。
    庄无镜察觉到我在他面前,他抬起那双无神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我,轻声道:我想保护你,以后我也想要一直保护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于是只是道:起来吧。
    庄无镜却是突然紧紧抓着我的双臂,颤声道:我不是谁,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这么难呢?
    他怆然惨笑,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泪水沾湿了我的肩膀,发出幼兽一样的啜泣声。
    刹那间,刚刚那莫名闪过的心绪突然又重新出现,而且越来越大,我只觉心慌,抬起手,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的身上,深夜之中,旁人皆都睡着了,除了庄无镜在我耳边的啜泣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似是这个世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看着我抬起的手,我突然明白我要干什么。
    我的手轻轻搭上庄无镜的头上,道:庄无镜,你别难过了。
    原来安慰一个人是这样的心情,并不快乐,却不是为了自己。
    到了白天,庄无镜又恢复成那嘻嘻哈哈欠揍欠打的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庄家也给他请了大夫来看,只是昙花村的庸医看不出什么,到是那不请自来的贾秀才却是摸着胡子,笑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庄祖也该是庄祖了。
    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本事,他这么一说,原本急得团团转的庄家人立刻喜逐眼开,好似要发生什么好事,便也不着急找什么大夫来整治了。
    我实在不明所以,只是冷眼看那贾秀才,猜测他是不是什么神仙高人,那贾秀才见我看他,也看向我,随即微微一愣,莫名叹道:可惜了。接着又补充道:何止是可惜啊。
    今时半夜,庄无镜又开始发高烧,他又开始说些胡话,我便被他弄醒,从床上起来,见他惨白着脸,发上,额头上皆都是汗水,嘴里喃喃,我越身从他身上爬过,只是我却听到他的一声:方芜。
    我俯下身子,静静听着,果真是方芜,方芜...
    我又见他确实还没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中唤着我。
    我便也不在意,正要越过他,却是在看到他额前长发黏在了脸颊时,只觉碍眼,便伸出手,将那根头发拿开。
    我的手指微微触碰他的脸颊时,不由有了逗弄心思,便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道:唤我做什么?看你唤得我这般凄惨,可是在你梦中,我将你揍得很惨?
    庄无镜没有醒过来,却是有反应似的又连叫了几声方芜。
    我又道:现在你肯定梦到我已经将你踩在地下,你正在苦苦哀求我,可是?
    庄无镜没什么反应,我觉得无趣,等我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更觉得我真是无趣至极。
    我便从他身上毫不犹豫地翻过,若不是顾忌到把他弄醒,他又是一阵折腾,我便真要踹上他几脚了。
    此刻,我一时觉得无聊,突然想起前几天从那老头那里拿来的两壶酒,又见外面圆月高空,不如喝上一壶。
    我拆开一壶,坐在窗前,便是对口饮了下去。一口下去,只觉喉咙都火辣辣的,呛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酒烈性极大,但是也让我颇觉痛快,确实是好酒。
    在我喝至第三口时,我便已经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可心里觉得要更快意一些才好,于是又连灌了几口。
    娘子,你在做什么?
    我正兀自坐在窗沿喝酒之际,便听到庄无镜的声音,我看向床,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
    我道:喝酒,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喝。
    庄无镜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总觉得有什么话都该说清,若是因为喝酒误了过去,以后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说。
    我本来就头晕目眩,他又说得这般云遮雾绕,一时怒起,道:别说了,听不懂。
    庄无镜倒也不生气,他站起身子,摸索到前几天让庄翠给他买得纸墨笔砚,将其铺展在桌子上,笑道:说是听不懂,那么写写看。
    他说着便提起笔,沾了墨,在上面写着什么字。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边写边道:娘子,我曾听人说到,永安的雪极为好看,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
    我手里拿着酒壶,喝的晕沉,头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随口道:永安雪没什么好看的。宁州的桃花才是最为艳丽。
    庄无镜又笑道:那么,我们一起去看看宁州的桃花。
    我也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平日心里总是愤愤不平之气,此刻也似乎消弥了个干净,或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可是具体什么事,我总也说不清,便也笑道:我记得青城的螃蟹甚是美味。若是加点这样的酒,想必便是人间美味。
    庄无镜手下一直未停,微微抬起头,看向我,道:那好,我们也一同吃吃青城的螃蟹。
    我轻笑道:我听闻莲苏的美人好酒皆是令众人神往,哈哈,有酒有美人自是再好不过。
    庄无镜温声道:你若是想去,我也会陪你去的。
    我笑道:你总是说我想去哪,那么你呢?你想去去哪?
    庄无镜停下笔,沉吟片刻,道:先人有言吾心安处便是吾家,你在我身边,我便心安,处处为家,处处可去。
    我又喝了一口酒,若是以往听到这话,我定会嗤笑他又在癫狂胡说不知所谓,此刻,我却是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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