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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112)

    原来如此,方征暴怒中止不住地涌出眼泪。他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对祖姜大国主她们狂暴如火焰的愤然,一半则是因为心疼子锋与愧疚交织的柔情。曾经让方征日日夜夜痛苦的背叛真相如今像是嘲笑般被摔碎在面前。
    子锋竟然是因为被这样惨无人道地深度控制着,对方无言的神色,对方的每一次搭救,对方趴在方征怀里的沉默密密交织在脑海里,方征的大脑简直在尖叫,尖叫自己的失察与愚蠢。就算听不到说话,为什么不多注意?为什么不多探查?为什么要赌气般放任偏见?为什么不对子锋哪怕多一点点关心?心脏被疼痛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风,我的小风,我愿意交托生死、彻夜拥入怀中的小风我曾经以为已经保护了火焰里那弱小的孩子。
    原来你依然在哭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遭受着不为人知的折磨,任由我误解、偏见与仇视
    方征浑身发抖,这是他来到这个山海时代,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憎恨、主动去毁灭的情绪:他想杀了祖姜大国主,这堆恶心的顶层设计者都该死,一个也不放过,还有什么星祭长、什么涂山高辛、还有曾经给子锋穿铜链的虞夷国君一群扭曲的贱人,外斗外行,内斗内行,一天到晚琢磨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方征大脑嗡鸣,深处某个低沉声音又在叫嚣:杀掉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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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征听到脑海中的声音,立刻条件性反射把它压制下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控制了。
    虽然他在伤心愤怒的崩溃边缘,但这次脑海中的声音似乎通情达理,立刻如潮水般从他脑海里退走。如果那个背后灵真的存在,以后可不可以反过去沟通甚至操控呢?
    当然现在方征无暇细思。他深吸一口气,面无惧色走了过去。那副要咬牙切齿的样子立刻让警惕不已的大国主和长陵更戒备了。
    方征!?大国主喊道,你要干什么!?
    方征森然笑道:大国主,你刚对我说一通那么动听的话,然后就让连子锋现身说法,这就是效忠你的下场?你是存心耍我吗?
    大国主看上去认真迷惑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牵心虫?放心,只要你乖,我就不会让它惩罚你。我是很仁慈的。平时它住在里面也不会疼。就是出来跳舞的时候要稍微克服一下。但这不是很快就结束了吗?
    亏得方征还会设想诸如祖姜大国主前后言辞的反差,是在立下马威或者先礼后兵准备拿下自己。眼下看来,她居然是很认真的觉得不算什么事。
    方征的心都要被揪碎了,那无处发泄的巨大杀意在脑后凝得愈发浓稠。他望着依然倒在地上的子锋,对方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干涩眼角盛放的不是泪水,而是某种被刀俎加身后的延迟的应激表情。那表情中还有种被知晓的解脱与绝望。子锋索性把眼睛闭上。
    方征颤声道:所以你还觉得我会答应你?他语气里的出离的愤怒让祖姜大国主直观感受到了拒绝之意。
    她皱眉道:就为这种小事?你太敏.感了,这可不算是合格的首领素质。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初来乍到,凭什么立足,又凭什么获得信任?居然就气成这样,方征,亏我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原来也这么小气。
    这番轻描淡写、偷换概念、胡搅蛮缠的说辞,让方征除了愤怒外,升腾起天然的悲哀多么荒唐,她或许是真心那样思考的,甚至觉得那虫是个简便快捷的投名状,是对属下的恩赐。
    大国主,方征忽然诡异地笑了,那把重华剑,锋利吗?
    祖姜大国主愣了愣,含怒沉下脸来:我还没把它从鞘壳里拔.出来。这就是你的筹码?仗着别人不知道怎么从鞘壳里拔剑
    重华剑没有鞘。方征清晰道,你以为它什么都砍不动是因为外面有层壳子?没有,那是剑身。
    不可能!祖姜大国主蓦然提高声音,伏牛首山之铜,无坚不摧,剑刃怎么可能是钝的?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这剑落在别人手里无法使用,只有方征才能发挥它的威力。
    对于这仿佛认主般的奇异特性,方征不知道这把剑到底是怎么铸造出来的。如果真的是人为有意添加了类似的机制,那就属于很精微的生物工程技术。在上古时代当然无法被理解,只能归因于神话。
    方征按照科学方向去思考,如果真的是生物工程,有可能是因为这把剑刚拔.出来的时候,自己的生物电给它刺激了什么地方,就像一个开关,抑制住它剑身上的某种微生物。等别人拿到手中,不同的生物电刺激后,微生物就会分解某种快速繁殖的东西,包裹住剑身。而当剑回到自己手上,自己的生物电又会把那些东西消解,从而恢复锋利。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方征心想,既然这个时代连太岁肉都能边吃边长,某种微生物瞬间分泌繁殖出角质层,也不算稀奇事了吧。毕竟连奇肱族那种深刻了解过了类似后世仿生学原理的族群都存在,上古时代的帝王们汇集着最丰富的资源,手下能人异士那么多,铸造出这种剑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方征可不打算给这位祖姜大国主解释。眼下他刚好可以利用,编造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方征厉声道:那把剑你无法使用。因为,你还不是个贤明的君王。流云说得对应该把你丢到昆仑山下抛弃身份生活几天。你既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仁慈!你看看连子锋你看不到他在哭吗!?
    对不起,小风,我从前也看不到。方征心疼地想,我看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子锋听到这话,紧闭的双眼上睫毛颤动起来,攥着拳紧紧抵在地面上。
    大国主疑惑不已:你什么意思,那把剑能不能用,还跟贤不贤明有关系?
    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连子锋哪里哭了,毕竟子锋从表面看上去眼角还是干的,她的心思根本无暇多管连子锋。
    因为是姚虞帝的剑!上面有他的灵魂。指引着天授的君王继承他的意志。方征一步步走过去,此刻他不能示弱,也不能露出破绽。这里是祖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到处都可能有机关和暗箭,外面还有数不清的守卫。方征刚才骤然暴怒,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不能凭着一腔蛮勇和几百倍于己的敌人硬拼。他必须智取,想办法从内部瓦解敌人的防线。
    祖姜大国主是个自我感觉良好之人,但方征看到了她的软弱和无力。她无论给臣属多少牵心虫都不能保证,因为她不懂人心。
    你祖姜大国主迷惑地看着方征,方征难道真的是被帝王选中之人?可是经她多方查证,最早出现在巴甸生产部落的方征,真的没有任何特殊来历。要么就是超过她情报探查的范围。祖姜大国主悚然想,方征是不是从什么隐士高人的山谷里出来,来去无踪的本领,一直没有被各国精锐的探子发现。
    我是这把剑的主人!我是被选中的,我是未来的贤君。方征夸张地说,虽然这话在普通情况下听着很弱智。但方征一步步走过去,他眼睛死死盯住祖姜大国主,声线响亮富有煽动力,这就很容易造成暂时的迷惑。
    笃定贯彻意志的一个法子就是盯紧对方的双眸,在这对峙中,弱者会先移开视线。在大自然的捕猎中,这是食物链同级争斗时分出高下的一种方法。
    方征走过去的时候,祖姜大国主心想她明明能叫人来拿下方征,为什么忽然有种动弹不得、失语无言的惶恐。就像一个不存在的手压着她的脖颈强迫她低头似的。
    原来这就是恐惧和臣服吗?在此之前,她从未直观体会过这种感受。她蓦然暴怒地想,绝不可以。她是祖姜最尊贵的女王,没有任何国君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方征不过是个小部落首领。他怎么敢!?
    可是任凭理智如何不忿,祖姜大国主心中依然涌现了陌生的颤动,她听到自己迷茫地叹道: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天选的贤君方征,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男人。你我命令你,不,我特许你,必须成为我的王夫!她似乎真的相信方征的部分煽动言辞,你必须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开拓比虞朝还要广大的疆域!
    方征还没惊叹她的奇葩思路,旁边长绫的表情简直像生吞了一只癞.蛤.蟆,控制不住厌恶的表情重复道:王夫?
    祖姜的女人视夫妻制度为洪水猛兽。一个夫就是父系社会的根源。这大国主的改革也太激进用力过猛了吧?外面还在举行十年一度的传统瑶宴,三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睡的男人越多越好。结果最高领导人居然决定要招个王夫共同治国?别说祖姜的鹰派会激烈抗议,从上到下都会炸成一锅粥。
    这厢方征虽然惊讶,好歹他最初的目的化解危机是达成了。看来祖姜大国主不但没有对他的爆发而生气,甚至对他另眼相看。方征快速捋清她渴望流芳的扭曲心态,一切除了利己的实用主义外,所有的考虑因素,都以搭救子锋,保证子锋的安全为出发点。
    方征不给她深思的机会,立刻趁热打铁:
    要我当王夫?可以。我会和你一起治国理政,我会教你的臣子如何做官、我会教你的后代如何为学做事。自古以来的贤王除了政治素养清朗外,还要学会顺势而为。你们祖姜从前的习俗太暴力残忍野蛮,改革正是治愈顽疾的良方。
    方征心知改革越多,祖姜崩溃得越快,但他知道大国主想听什么,继续高明地拍着马屁:看看东方的虞夷和北方的夏渚。什么社会结构最稳定,夫妻共同对抗风险的农耕社会。你带头做表率,上行下效。祖姜很快就会迎来光明的那一天。
    大国主听得心花怒放,终于找到了认可她的知音。她眼里甚至激动地涌出了泪花。方征话峰一转,不过,贤君要修身养性。三代帝王,谁不是宽仁心性。什么牵心虫之类法子就别再用了。太低级。方征还故意暧.昧笑了笑,你看你,这样的魅力,有哪个男人不会拜倒在你膝下?还担心他们不听你的话?
    祖姜大国主被方征吹得飘飘然,字字句句都戳到她的心坎上。但她还是竭力运转大脑,强自道:你但你刚才说,我不是贤明的君主。
    那是因为你身边少了一个我。方征面不改色大言不惭道,这是我要批评你的地方。你没有离开过祖姜,也没有真正体验过民间疾苦。在某些方面你就是个小女孩。你不成熟。
    祖姜大国主真是被方征这一捧一贬哄得找不着北,如果只是一味不顾事实夸她,她也会狐疑。但方征这种三分真七分假的说辞,点出她的缺点,仿佛作为一个真正关心她的睿智者,这反倒增添了信任。
    祖姜大国主挑眉,似笑非笑:你还能帮我?
    方征不嫌事大,这事搅得越大越乱越好,先摆平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公布这个决定,看她们有什么反应。你就能明白,谁真正替你考虑,替祖姜着想。等弄清了敌友、肃清了环境,我们才能大展拳脚。
    你来做这件事。祖姜大国主挑衅般,却又咯咯笑了起来,谁叫你说人家是个小女孩,不成熟。
    方征看她的眼波婉转的表情,知道已经上钩了,她居然已经开始进入角色般开始和他调.情,于是方征小心翼翼抛出了他大费周章的核心出发点。
    做就做。不过,你在另一些方面,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既然未来要成为你的王夫,我不希望看到你身边有别的男人。方征故意露出厌恶神色,指着地上依然闭目不语,浑身抖得厉害的连子锋,把他给我。你要控制那虫子随便你。但每次他出入你身边我必须在场。
    祖姜大国主笑得花枝乱颤,不假思索道:准了!
    长绫还在被刚才那惊世骇俗的王夫决定打击得头昏,闻言终于醒悟了一点,立刻道:连子锋不能交给方征!他们会
    你闭嘴。方征冷冷指着她,开始假道伐虢地耍起了威风,对大国主恨铁不成钢道:我发现你们祖姜职能架构和臣属素养问题真的很大。长绫,昆秀营的副统领,擅离职守,秘密接受二国主的差遣,监视自己的上级,还质疑你早已宣布的结论。此刻你居然不问一下她和你自己。她私下还被派做了什么事?是自己做还是调动了昆秀营的资源?有没有为了二国主的私心和野心危害到国家的利益?
    方征越说越严重,义正言辞,军人保家卫国,所有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都是国家的,这叫做为公。但是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替私人做徒劳的事情,这叫私心。她这样的行为叫做方征用了个后世才出现,但简明直白都能听懂的词,假公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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