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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124)

    上层氏族全都被关押,整个国家还是瘫痪了。亏得方征立刻抓住关键之处采取措施,才没有进一步扩大乱象。
    第一个关键之处就是要先稳定,保证生产恢复。方征别的知识学得不好,打土豪分田地是为了解放生产力这个观点倒是深入心中。
    如果没有约束,民众很容易陷入无序暴力状态。把国库一抢而空,自己又不会开源节流,很快就成为废墟。所以必须组织他们继续生产,并且让她们生产积极性增高。
    于是方征首先请兽祖出面,带着那群狐子狐孙们守好国库。那里是祖姜的经济命脉,兽祖不是人,无法讲情面。它对祖姜忠心耿耿,战斗力又强,有它在那里镇守,相当于过去几十只大猞猁的效果,其他人也无法打主意。
    然后,方征做了个决定,他打开了瑶城的四门,让城外冻饿的百姓入城当然必须有序,靠蛊雕等威慑。
    在曾经布置过精美瑶宴的广场上,汇集了来自祖姜四方的百姓。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听说了种种惊变瑶城底下的怪物、祖姜大国主和星祭长的内斗、以及那个能驾驭兽祖回归的王夫。
    广场上的百姓,其实只占祖姜很小的一部分,但她们能赶到这里来,要么是真的走投无路,一穷二白的赤贫阶层,又有坚韧的毅力;要么就是地方上的乡老或是母老,说话有一定分量,能调动一些资源;还有一些则是参加完瑶宴之后还没来得及走,在瑶城里过冬的各小部落首领。
    这些人,正是方征希望传达的对象,她们也能最大程度地把方征的决定散播下去。
    方征告诉她们,祖姜大国主和星祭长的倒台,是因为她们倒行逆施,触怒了神灵。瑶城下方曾经被登北女帝镇压的邪恶怪物,是被放出来惩罚她们的。现在她们倒台,那个怪物就离开了。
    穷奇是虞夷使者放出来的真相,被方征牢牢严格限制在那几人之间她们都被关押了。
    既然是倒行逆施,总得给她们安罪名,事实上她们也的确失格。方征稍微总结归纳了一下,数典忘祖算是轻微的;不结合实际胡乱内耗夺权,不把百姓死活放在心上才是她们最大的罪过。这个理由也如意料中般得到了那些人的唾弃。
    这些人千里迢迢赶来瑶城,只为吃一口饭,寻个不被冻死的遮蔽之所,眼下却听说瑶城都自顾不暇,而且还惊动了兽祖。国库被无端消耗、瑶宴的挥霍,都是因为上面那几人的贪婪虚荣与短视。这些人简直恨得牙痒痒。
    漂亮话说了没多少用,方征清楚得很,这些人最实际,她们想要的东西也最实在。
    方征知道她们想要食物和庇所,这是最基本的需求。如果不满足就会暴.乱,所以方征在展示国库的同时,也展示了他能与兽祖沟通的战力。
    要完全驱使九尾狐基本不太可能,但如果做的事情符合祖姜大方向的利益,方征知道九尾狐会配合他。
    方征把国库里的存粮取了一些出来分发,但领取必须有序与定量。九尾狐全程在一旁监视。
    这些人可怜,但不能指望她们自律和自我道德觉悟高,必须要有手段控制,以免她们贪婪多取。
    方征想到了以前背过的枯燥文献里,有一句的道理,他忽然懂了。
    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
    圣人治理国家,靠的不是人能做好事,而是让人不做坏事。
    方征让她们领了一部分粮食后,又领取一部分种子和蔽体的衣物,除非实在伤重难行,否则都让她们按时离开瑶城。
    但方征也并没有把她们驱逐回冰天雪地的原屯,而是让她们带着人往南边开垦。南边有几十只大猞猁日夜在打通山道,现在都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不少山路都掘开了。祖姜百姓可以迁移到气候条件更好、地理位置更优越,意味着有更多采集和狩猎机会的土地上。这才是解决问题一劳永逸的办法。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算是那个祖姜大国主,阴差阳错做的唯一有用的决定了,虽然她本意是贪婪。但用之道存乎一心,贪婪与丰饶也只有一线之隔。
    昆仑南边险峻的天堑,只要连通了道路,就会变成人类如鱼得水的宜居地。山间丘陵有丰富的资源可以利用。
    方征还和奇肱族取得了联系,告诉他们祖姜已经换了天。不会再去攻打他们,并且邀请他们走出那狭窄的山谷,共享这片亟待开发的土地。他们的机械制作也能进一步帮助祖姜道路的疏通,很多器械还能更好地提高生产力。
    那片新开垦的土地,也疏通到青龙岭的道路。方征迅速和青龙岭里的华族情报网取得了联系,得知山谷中暂时一切运转正常。方征离开前做的那些制度设计在有条不紊地起作用,冰夷也十分安好,保卫着大家。那头狰咬死了很多来试探的蛇和虎豹,估计有一天还是会爆发冲突。但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入侵。
    方征告诉祖姜的百姓,祖姜再也不是那个女子为尊、男子为奴的母系社会了。从此男女一样平等,没有什么奴隶。为了共同克服生活的困难,想找男人结婚也行;不想找,自己姐妹住在一起也行。
    方征也不担心女子消失了特权之后会不再孕育后代。只要土地、资源足够,人们能活得更轻松有余力,就自然会孕育后代。这种事情没必要管,他也懒得管。
    而特权,无论是男人特权、女人特权、身份特权、亦或是别的什么特权,都是一种伴随着力量存在的蛀虫,一定会存在,但也一定要世世代代不遗余力地斗争。它不会被消灭,永远客观存在,但在那斗争中,会掘出新路。
    当然,也有部分祖姜的女人们想不通,她们大都出生那十个高贵的氏族,她们还搬出了登北氏在位时采用的一些上古三代的法度来质问方征,就算是国主和星祭长失格,为什么非要变法度,不尊圣制?
    方征也很容易想清楚这个问题,他用了另一个所谓的圣人言论把那些人说得哑口无言:
    古代的圣人治理天下,也不期望于遵循古代之制,不效法一成不变的法规,而是研究当世的实际情况,依据它们来制定措施。
    他带着那些人去开裂的河边看碎裂的雕像。
    瑶城下方碎裂的登北女帝巨大石像,在此后的年岁间被祖姜百姓自发重新修好,虽然修修补补难免有些裂痕,粘得不牢固,有时候会掉几块下来。但又会被百姓自发贡献出米和土来粘黏。天长日久,整个石像变得洁白光滑,比从前还栩栩如生。更因为外面涂了很厚的变谷米与土石,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草渐在上面生长。鸟兽也来筑巢做窝,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做完了这一切,方征终于腾出手去启动祖姜庞大的情报网,现在这支能力强大的网尽在他的手中。没过多久,就查到了那几个虞夷探子的下落。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出祖姜,在某个高原的雪屯上准备龟缩过冬,被一举抓获,正在押解的路上。
    方征凝望着子锋躺在床上,胸口凝固的匕首插心的模样。那一定很痛,对么?小风,别怕,很快,征哥哥会救你醒来了。
    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韩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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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夷使者被押解到方征面前,他们并没有如方征料想的那样垂头丧气。两人脸上都是平静淡漠的神色。
    方征已经从情报网中知晓了这两人的职务。
    虞夷的权力体系由国君、十巫、九司组成,有点像后世封建君臣的雏形。九司负责世俗的事务,譬如管田地的司平、管狱讼的司徒、管外交的司空,还有当年子锋担任的掌管特种部队的司威等。十巫则是负责与神灵沟通是事务,下面分设舞、医、卜等职部。圣女也是十巫负责选送,每逢重大典礼,会将她人殉祭祀,引来虞夷的国鸟。
    这两人表面身份是朝贺的使者,归于外交的司空门下。但他们实际却肩负着破坏祖姜的秘密任务,这也是外事活动见不得光的组成部分之一。
    你们是怎么和连子锋搭上的?让我猜猜,虞夷国君三番两头暗杀他,你们的司空大人却背着国君和连子锋秘密联络?方征挨个观察那两人,寻找着突破口。
    这两人的出身不一样,主使是奴隶出身,副使是贵族出身。在虞夷只有两种人:贵族和奴隶。奴隶要进入权力体系非常困难,但上升渠道好歹存在。奴隶建立了卓著的功勋,就会被提拔赏赐,进而拥有自己的财富和奴隶,成为新的贵族。贵族继承于父辈,但如果没有新的功勋和赏赐,子孙慢慢就会沦为别人的奴隶。
    虞夷不存在平民的身份,所有人要么奴役别人,要么被别人奴役。不过事实上,即便是有奴隶的贵族,又何尝不是被他们的上级、被他们的大人、被他们的国君所奴役呢?
    所以从方征的角度来看,虞夷是个全民皆奴的社会体系。
    主使并没有直接回答方征的问题,平静道:子锋大人的事,在虞夷境内,一直都有很大的争议。
    方征眉头一皱,他可不喜欢被别人牵走谈话主动权:你显然没有学会正确回答问题,要不要我来教你?
    那个主使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方征自言自语道,祖姜的毒虫真多,我还没用熟,这次试哪一种呢?
    方征弄到了祖姜的情报网后,也一手掌握了白塔上相关的技术人员。出乎他的意料,这些人虽然出生于祖姜高贵氏族,却并没有多少合格的政治意识。
    她们很小就被送到白塔里,潜心琢磨各种本领,比如制陶、比如背诵古老文献、比如研制驱使猛兽的药物、比如如何喂养兽伴、比如制作各种毒虫可以说,她们的成果才是会祖姜贵族之所以凌驾于平民之上的根源。可她们大部分并不太懂政治生态,成果上交给白塔后,星祭长汇报给大国主,就没有她们的事情了。她们很少参与政治生活,从小就被灌输一种现世虚无的价值观,认为这些成果都是为了丰盈灵魂,而她们也只有平静且纯洁地带着这样多知识的灵魂死去,才是献给神灵最好的礼物。
    方征这才明白,为什么星祭长敢掀起政变了,她俨然也看到了关键,还天天装模作样地忽悠:我的灵魂已经看过人世太多的污浊、没法献给神灵,实在是太遗憾了。
    方征从她们严重违背人性的顶层设计中,也看到了如此简单粗暴的理由:省心。
    若是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把技术资源化为自己的力量,掀起暴.乱
    大国主仰仗的是大猞猁和六个兵团的战力,而星祭长仰仗着技术成果,两边曾经达到过微妙的平衡,在野心膨胀后却被打破。鹬蚌相争统统下马。
    如今兽祖所代表的战力和白塔资源都在方征手中,他实质变成了专.制.独.裁.者。如果方征是个贪图享乐或是精神力量弱的人,现在已经被巨额的财富和万人之上的地位冲昏了头脑。但幸亏他不是。这同时让方征头痛,系于个人的制度运作并不是良方,但现在他也没有时间来慢慢架构,优秀的培育体系也至少要花十几年才能起作用。
    某种意义上,子锋的沉重伤势,让方征全副心思都在如何运转起祖姜这曾一度瘫痪过的庞大机器,去完善优化它的机制,以最快效率达到他的目的,反倒是无意中因祸得福。
    方征当时不愿意深想的,若是子锋并未受伤,很多事情恐怕未必有这样顺利。因为子锋会影响他的很多决策,进而关乎数万人的生命。
    那个虞夷使者道:方征大人,素闻您以仁德治理华族。我相信您不会用毒虫。
    无论真有这样的传言,亦或是这个虞夷使者给他扣帽子,方征都觉得现在可不是行使仁的时机。
    他钳住那虞夷使者的下颔扳开,把剁碎的蜗牛尸体塞进去,道:你又不是华族子民。我不想说第二遍,我没有太多耐心和不会回答问题的人对话。
    那虞夷使者惊恐地抠着嗓子,方征好整以暇道:又或者你喜欢直接一点的疼痛?外面有很多动物
    虞夷使者又怕又怒道:我不想跟您为敌!子锋大人提起您的时候一向敬仰,我本来以为
    那为什么不好好回答问题?方征嘲笑道,少来那一套。你还好意思提子锋?他出事了你们第一时间逃跑,现在又来攀扯什么?
    这虞夷使者一开始想从方征这里争取话语权,所以才用那模棱两可的方式来交流,试图把对话引到更平等的位置上。但他俨然错估了方征。方征并没有任何大国主君里子面子的自觉,反而像块油盐不进的石头,好似要将他碾干再像抹布般丢掉似的。
    那个副使恰如其分的说话了,方征大人,我们的司空大人很怀疑夏渚人的用心,才愿意主动帮助子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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