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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174)

    路十五忍受着同伴的诘问和嘲讽,默不作声给方征喂完食物,才低声道:索兰统领说过他不能死。随即就闭目养神不再和他们搭腔。
    不提其他武士疑惑又不服气小声嘀咕了一会儿,也没趣了,各自守夜。且说方征在说了那名武士妻子的名字后,精神一喜,他居然真的看到了视线中坎卦的第二爻浮现在空中亮起金色的光芒。一缕崭新的白雾在那截长长的阳爻中升起了。白雾中有一艘木筏,正在渡过湍急江流,木筏上坐着路十五、索兰以及方征自己。
    这不再是是过去的细节,没发生过。但按照他们的行军路程来看,这很可能就是明天渡江的画面。索兰一定会亲自押运方征。而路十五想必会找个理由与统领独处,汇报今晚被方征点破他妻子名字的匪夷所思情况。
    方征心中默想,难道这是启示的力量?只要自己按照爻辞正确的方向去行动它就会告知自己接下来要发生的某些事?这招原来是这样使用的?方征心中嘀咕,对《易》一窍不通的人根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吧。自己误打误撞还做对了。
    启示虽然目前都是给他一些很小很细节的画面,也不由他自己选择,但仔细想,是个很可怕的能力。
    方征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神秘诡异的传说,譬如唐时李淳风袁天罡泄露天机的《推背图》,一直算到两千多年后的国运,李淳风一发不可收拾,袁天罡赶紧推了他的背,言天机不可泄露,故此预言书被称为《推背图》。袁天罡李淳风都是道士,道士的老祖宗是老子,老子是周书吏,定然熟读《易》。袁天罡李淳风的卜算推演,与《易》数也息息相关。
    之前,方征要完全掌握每个招式,都有熟练期,需要反复练习。如此看来,走一步看一步的启示白雾,很可能就是这第七招最粗浅的入门级。仅是如此,都能看到一个人的要害,伏羲老祖宗的东西果然要命。用好了,玩弄人,手到擒来。
    自己如果一直练下去,终有一天会到什么程度?袁天罡李淳风推演了唐至后世两千年的运图,至今依然有多幅未解之谜。他们是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吗?自己这个招式的威力又会到达什么境界,看到多远的事呢?
    这样想着,方征又要控制不住身体的渴饿,几乎晕厥过去。他感觉到除了身体乏得厉害,大脑也似过度使用了般累得不想动弹。在沉入黑暗前,方征心想,累就累吧,幸好,今日昏过去前,总算多了一点希望。被劫持远离家园,这种绝不应该发生之事。如今他受的那么多苦,伤口、疼痛、渴饿与体内力量拉锯的折磨
    都是应得的教训呵。
    艰难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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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铠役武士押送方征沿江水东行,有时候走水路,有时候是陆路。今日则是最后一段水路清江的上游,沿江继续漂行半天约几十里,就是大江泄流之处。此地多崇山峻岭,视线都被挡完,他们如今还看不见大江泄流分叉的景致。
    渡江的竹筏倒已经都准备好。简易排舟只能乘坐两三人。每次水路的时候索兰都是亲自来押守方征,再随机抽调一名武士在侧。正安排时,路十五犹豫地渡到索兰身边,复杂地瞥了方征一眼,低道:统领,我,有事要单独禀告。
    那你就上来。
    这只以竹排扎实的小木舟上于是单独坐了索兰、方征和路十五三人。逆流行舟需要划桨。方征当然是不动手的,他此刻还是被毒药控制后虚弱无力的样子。当年方征吃了些太岁肉,增强了体质,五感也变得灵敏。甚至能免疫小病小毒。但还是没扛过夏渚这两种毒药,让他受制于人。足见其中利害。索兰给他说过,这是夏渚挖掘华胥人的玉雕版,上面记载的秘药配方。后来又经过巫灵改良。如今世间还没有解药。
    现在他们已经行驶到江中,这幅画面与昨晚爻辞启示一模一样。
    自己应该怎样行动,它才会给出新的启示呢?方征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后脑勺又开始微微发热,似催动那个力量的发动。方征思考着,第二爻是阳九,刚中的意思,让自己正面对抗?也可以解释为主动挑起话头?又或者挑个事?挺身而出?
    方征心想,《周易》之所以包罗万象,有个原因,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它指向未来的多种释读方法。街边骗子算命大仙总能说准,让人事后想起来敬佩早窥先机,其实是因为他足够含糊笼统,能根据现有情况推测出大方向,并用语焉不详的表达。事后成了也可以,不成也可以,总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这招的真谛也是含糊其辞,就无法对方征的行动具备任何指导意义了。
    既然画面指引了这个场景,那么自己就要相应行动,它才会给出下一片白雾的信息。方征又想,自己才刚刚开始练,没法运用纯熟。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往前,往上,往这一辞阳爻的大方向去靠,总好过瞎想。
    既然是阳爻,那就先把握主动吧。
    于是方征一改沉默,不等路十五告状,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有话要说。索兰给他扯下嘴巴上勒住的绳子。方征开门见山对路十五道:昨晚给你说的,想好了吗?
    路十五脸色惊疑不定,随即哆嗦向索兰禀告道:统领,我要说的事,就是昨晚他他知道我妻子的名字统领,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我也不会写字啊。
    索兰十分意外皱紧眉头,视线轮流打量着路十五全身,连我都不知道你妻子的名字。她凝重地盯着方征眼睛,意味深长,华族领袖,还真是深藏不露。
    我对统领忠心耿耿。路十五嘴唇煞白,不住害怕地瞥向方征,可是他如果他潜台词是忌惮方征有什么非人的能力。华族有龙和冰夷,方征究竟是如何获得它们的认可,一直是外人最害怕的疑虑。
    方征又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嘛。我不会乱来的。他意味深长道,不过,你得对我好些。再想往我嘴里塞鸟毛什么的
    索兰冷冷瞥了路十五一眼:嗯?
    统领,我真的没有。夏渚武士分辨道:只是嘴上吓唬两句。太困了,随便说说的。真的没有做
    索兰正色:言语也是力量。不然韶舞为什么要配诵文?这三十鞭先记着。回了阳纶再领。昨夜应该不止你一人,都记着。做个记号。说最后一句时,她甩了一藤鞭抽在路十五嘴边,抽出一道血痕。路十五不敢吭声。随即索兰又对方征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探知我方武士的家庭情报。想籍此动摇铠役军心,那是做梦。
    我哪有那么坏。方征懒洋洋地轻笑反驳,我比夏仲康好多了。
    方征一直在等待着第三片白雾的启示,这是方征自己主动唆使的,符合阳爻指引的方向。果然那片白雾从旁边路十五头顶冒出
    雾中之人仍是他最牵挂的妻子,她在深寒的夜中依然呆在蚕坊的织衣前。她旁边堆了一些丝织物,然而从面前的玉版上刻的数来看,要做的量太多,根本没法做完。她只能没日没夜地赶制
    白雾画面一闪而逝,虽然这只是一个小人物最平常不过的生活图景,然而方征恍悟了更多东西管中窥豹,不但弄清楚了一些问题,还借机找到了下一步如何煽动怂恿路十五的法门。
    眼见方征又要开始说夏渚国君的坏话,索兰立刻准备去塞他的嘴。然而方征稍微侧了侧躲过,扬头朝路十五道:你妻子要死了,拦她。
    路十五猛然一震,不假思索竟然真的伸手去挡了索兰一瞬。他本不敢以下犯上,但潜意识里家人安危让他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一声啪的鞭响炸在他手臂上。路十五这才反应过来,惊魂未定赶紧撤开,摆手道:统领,我不是他急促对方征指道,你,你骗我的!你休想扰乱我!
    他脸上有双重的惴惴不安,一是方征说的他妻子要死了,他虽然觉得不可能,却仍然十分恐惧;二是他居然情不自禁动手拦了统领,会被处决吗?但他更惭愧辜负了索兰,自己还算是合格的武士吗?
    索兰表情更冷,我果然小瞧你。一句话,就能玩弄我的精锐战士。
    我说的是实话。方征道,你妻子虽然现在没死,但她也是在慢慢死去的。知道为什么吗?
    胡说八道!路十五气呼呼瞪着他。
    锦七在蚕坊织衣。方征一句话就让这武士面色煞白,方征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然而不等他解惑,方征继续迅速道,阳纶城的玉坊、蚕坊、铜坊以及盐坊,可都是夏仲康的叔叔和弟弟在管
    索兰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想问方征是如何知道的,但又觉得既然连普通武士家人的名字方征都能知道,这么大的任免之事,方征知道也很正常。她没有第一时间制止方征,想听他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这一听可不得了。
    他们正在慢慢杀死她。每天机械消耗生命而无任何回报,她是你的妻子,可你们为什么无法抚育孩子?你一年能回阳纶几日?你想调回阳纶城守卫军,对不对?可就算你与她相聚几日,她也不得不承担繁复的蚕坊工作直至深夜。你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物资来养育后代。汲井轮地。永无止息。只为了有一口饭吃。这和牛羊有什么区别?不对,牛羊不必劳作,只会被吃掉肉。而她最终也会死掉,另一种意义上被吃掉。织出来的蚕衣,轻软易碎,根本不是普通人穿戴的实用性,堆在国库里发霉或被贵族挥霍。没有交换价值。她就是给他们奉献的膏脂。或许你觉得只要有一口饭吃已经很好,又或许觉得只要活着,当牛羊也不错。但
    路十五胸膛剧烈抖动着,越听脸色越白,在他爆发之前,索兰已经用藤鞭去勒方征的嘴,然而在那之前,方征已经如愿以偿看到了启示第四招的白雾画面:
    这次是索兰头顶冒起了一片她自己看不见的白雾,雾气中他们还在这只船筏上,而小小的木舟上散落着脏污血色,三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受重伤,溅得到处都是血沫中有碎滓烂肉,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雾气中的画面很短暂,一瞬间就消失了。就像一副静态图片。方征注意到在那画中,路十五在划船。索兰则挥出了一把方征从来没见她使用,包裹在背后的长刃。一把古怪的圆刃,如冰淬玉,不沾血珠。
    这时候的启示不再聚焦于路十五的家庭关系等弱点,而是根据他们现在的情况,指引出接下来方征首先要解决的事?方征又想,为什么白雾不显示索兰的弱点呢?是她太强?还是启示认为如今还不是时候?
    无论如何,既然白雾亮的是阴九四,方征心中一紧,说不定这水中
    方征伸手把那截这些天折腾他的藤鞭握住,索兰眉目一冷,警惕震惊于方征居然也伸手来反抗?这些天他一直不会白费力气,都逆来顺受得很。索兰正要全力动手镇压。方征已然急促咆哮道:拔出你的刀!!水里有东西!
    索兰下意识回看了一眼肩头的布包,狐疑方征怎么特意强调她的兵器。不过,不管水里有没有问题。她感知到方征很认真的威胁,果断拔出了那把打磨精致的圆刃,指向方征。方征这下子近距离能看清成色。半透明的亮金,掺着铜矿石与金刚砂。这是磨制玉雕工艺中最顶级的金刚石与熔到最纯质的铜汁共同铸造,除却黑曜石,或许是如今四极方国中,人类能达到的最巅峰技术和最锋利坚固材料,即便是虞夷的铜兵器也无法媲美。
    他们忽然感觉木筏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顶了一下。三人神色一凛,连忙望向四周其他木筏。索兰大声喊:可有情况?
    四周武士们纷道:刚才好像船晃了一下。
    但是在此后,又没有动静,甚至让人怀疑刚才是水流太湍急。可是方征感觉得到,那真的是某个东西在下面撞了一下的震动感。
    加强戒备。索兰神色愈发凝重,她的铜锅舀下去,已经没有红色的线虫了。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里靠近上游源头,水的流速太快,线虫可能从下方潜游。又或者
    有武士用刀锋破开水面,大叫道:哈!鱼这什么玩意!他的声音从欣喜变得厌恶。刚才那武士看到一小只阴影快速游过木筏边,觉得像鱼,一刀扎中挑上来,想待会加个餐。然而挑上来才发现,刀锋穿过的却并不是一只鱼。而是一只红色的,外形类蚕,大约有巴掌宽、小臂长短的胖墩墩蠕虫。
    好恶心。那武士气不过,横刀劈烂那胖胖的红虫。然而在刀锋劈开的伤口中,竟然涌出了许多细小的红色线虫,就是这些天在水中肆虐,搅得周遭不宁,害死好几人的那种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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