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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3)

    谁也不能阻挡他的去路!
    古老的结界不能,神王不能,就连世界线也不能!
    那是他的永恒光芒,他的主神,他的挚友,他的毕生挚爱啊。
    神山正在加速崩塌,那经过数万年的石块从山崖之上剥落,然后坠下,化为流光飞散。整座山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声音,而那些散落的摇光向着黄昏的天际之上飘散,让一切回归天地,让世界回归平衡。
    神族,也不过是世界之中渺小的一份子。
    人类纷纷在问:发生了什么?
    是神明坠落了吗?
    还是我们会死?
    无人应答
    而天际之上,那对抗结界的刺客却感觉到了痛楚,那种痛楚鲜明,真实,犹如胸口被破开一个血洞,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人的遭遇。
    他想要呐喊,想要怒吼,可广袤天地之间,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的背后固然有千万人群,守护他们是他目前要做的事情,但那是修的意志,不是他的。
    将夜即使粉身碎骨,也可以替他完成未尽的事业。
    但若是换不回他一个微笑,又有何意义?
    神山崩塌之中,他听到神王的声音穿透天地。
    那声音虚弱,疲惫,却透着王者的威严。
    逆神,修萨菲利斯已死,反抗者终究要被清算,坚守者将会得到应有的奖赏,吾在此宣布,神的时代还未结束!
    啊啊啊啊啊
    刺客终究忍不住怒吼出声,仿佛压抑着刻骨的痛楚,他纵身跃下骨龙,仿佛坠空的流星,举起讨逆向着结界刺去。
    维系万年的结界之上,终于蔓延出冰一样的裂纹。
    *
    眼前漆黑一片,修踉跄了一步,跪在了神山的法神殿之内。
    他的耳目因为爆炸而暂时的失明失聪,只能隐约看到烛火的微光。那是他的神殿恒久的烛火,数万年的光阴之中,也未熄灭。
    他身上还有着神王留下的贯穿性伤口,血干涸了,伤口却愈合的非常缓慢。
    他的法力被他精确又均匀地支配出去,一部分用于维系下界的魔法工坊,拖延神王的脚步,使他越发焦躁,一部分用于布置世界树的陷阱与保护结界,算计神王,又用血咒封住他的力量,让他在同归于尽的魔法之中不死也要重伤,不能再影响大局,还有一部分,安排在了他死后,是他的遗计。
    他把一切都算的非常清楚,客观而冷酷,一切的利益都被他最大化了,在这盘局里,生命女神是他留下的世界树守卫者,必须活着,而他是彻头彻尾的工具,即使死了也不妨碍大局。
    因为,走到这一步,他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
    而他之所以在足以席卷一切的爆炸中死里逃生,是因为他最后还是犹豫了。
    他想活下去。
    这种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独特的自私情绪。
    所以他在法神殿留下了一个传送坐标,通向他安置将夜的地方。
    修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要接近极限。
    他自然听到了神王的话,宣布他是逆神,他已经在世界树爆炸中死去。
    不要紧,他的局还没有结束。
    神王即使再愤怒,再不甘,也会照着他划定的路线走下去。
    法师破损的黑袍在地上逶迤,他的右手垂下,已经废了。
    若是将夜还在法神殿,他就得救了。
    但是修想着: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他在世界树的时候,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将夜恐怕早就醒了,下了神山,不再理会他这个再度把他丢弃的挚友。
    他会绝望,他会愤怒,或许深深受伤,想与他一刀两断。
    他不再愿意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也不会再想要与他成为朋友。
    因为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伤透了他的心。
    修走到神殿的尽头,打开隐蔽的房间。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扶着书架与桌子,步伐踉跄。走进结界,波纹微微动了一下就放他进去,然后他眨了眨眼,模糊朦胧的视野之中,躺椅上空无一人,也已经冰凉了。
    果然,将夜已经离开很久了。
    修叹了口气,想道,那孩子走了也好。
    他那么生机勃勃,那么自由自在,总不至于现在还留在神山,同他们这群无趣的神明同归于尽吧。
    哎,可惜,我难得想作为人类活一次呢。修自言自语,却是笑了,无奈至极。看来还是没法完成这个愿望。
    法师的力量几乎耗尽,却十分平静。
    他先是缓了口气,然后逐渐能看见一些东西了,就先把自己的手稿整了整,付之一炬。火舌燎过羊皮纸张,化为灰烬。真正重要的,他早就传给了人类祭司,而法神殿剩下的,只有多年来的回忆。
    故事书、做失败的刺客臂甲、袖剑的未完成品不说,更多的,是将夜从下界给他带的小玩意儿。将夜像猫一样,好奇心浓重,所以每次出任务时,都会给他带点什么,有时是些小点心,有时是酒,有时会是书的拓本,有只活了三年就枯萎的盆景,有一朵漂亮干花,有陶偶、竖笛与风琴。
    兴致起了,他就吹一曲下界学的曲子,然后笑着问他好不好听。
    音都有些抓不准,高高低低的,并不成调。
    但他依然回答,好听极了。
    这样,刺客就会露出一点如同雪山初融的笑意,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犹如盛着一束光,那么明亮,那么美。
    他的指尖拂过手中的干花,抹去唇边沾染的血迹,心想,我果然还是想活下去。
    他本来死意已决,把自己当做维护世界线平衡的工具,早就有了奉献一生的觉悟。
    却不知自己在末路也会如此贪生怕死。
    几年也好,几十年也好,作为人类。
    与他的小朋友一起走遍这千山万水,听一些他口中的,关于他人类朋友的故事。
    神山的摇动越来越厉害,失去了世界树支撑,不久之后就会坍塌。
    辉煌的法神殿也开始震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在剧震中毁灭。
    他依旧身着一袭残损的黑袍,在把手稿烧尽之后,他合上了密室的门扉,把自己的书沉入暗无天日之中。
    法师的步子很缓慢,却很坚定。
    他要想办法逃出神山,去找将夜,若是他还愿意护着他,还愿意原谅他,他就能活下去。
    被裁决之杖穿透的伤口无法愈合,血不断地顺着手臂,顺着法袍流下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能有这么多的血。
    他看见了法神殿的出口,那一道明光。
    修
    风中传来低沉而遥远的呼唤。
    将夜!法师错愕,他从未料到他能在神山听到这个声音,继而他神色大变,立即想到了他还留在这里的代价,心脏狠狠一痛。
    于是他心神巨震,回过头去,似乎要在这地裂天崩之中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确定他还无恙。
    可他只看到了漆黑的鸦羽,学舌鸟有着尖尖的,如同恶魔的喙,却还在不断地扑闪着翅膀,叫着:修
    学舌鸟?他意识到有诈,浑身一僵,却已经错失了最好的逃离机会。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黄金权杖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口。而大法师犹如破碎的人偶,纤薄的身躯委顿下来,鲜血落了一地。
    咳、咳咳咳
    力量在飞速流失,法师还站着,他颤抖着手,碰了一下从背后穿心而过的权杖,冰凉,却致命。金色犹如光芒的发丝也暗淡下来,散落在那张温柔的容颜两侧,而他淡金色的眸子紧闭着,唇瓣苍白的像是枯萎的花瓣。
    身负重伤,面容却狰狞至极的神王露出快意的笑。
    他被修算计,如今重伤在身,神力大半都用来抵抗爆炸,现在也只是强弩之末。
    他的背后,是预言之神,还有许多只顾享乐,反抗不了权威,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背后的神祇。
    汝为逆神,吾为神王,应当裁决你
    神山的叛逆者,罪神,修萨菲利斯,应当上堕神台,受到万神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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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警:下章非常惨,有虐身情节,心脏受不了的可以选择跳过。
    看之前和我默念,第一个世界是BE,BE,BE。
    熬过这段就是狗粮,狗粮,狗粮。
    深呼吸。
    最虐的不是修一心想着赴死。
    而是他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却一心想着活下去,他意识到了生命的美好,无私之人最后的一点私心,然后突然有了求生欲。他想为了什么活下去。
    你是我活着的动力。大概是这样吧。
    啊,其实第一个世界果然还是双箭头,就是至死两人也未说出口。
    但是他这时的挣扎,将夜是不知道的。
    第125章 传说十八
    法师被扣上沉重的枷锁, 带向堕神台。
    黄昏似乎要接近终局,将一切吞没。
    堕神台那里的血还未擦净,是处刑试图逃离神山的神祇时留下的,他还看到了一朵沾着血的百合花, 散发着腥热的气息。
    他刚被神使压着,跪上堕神台,战神的宝剑便从他的肩胛贯穿, 留下一个狰狞的伤痕。
    老子早就想把这个法师弄死了。战神的脸上带着伤疤,笑了,胆敢拒绝我,假清高, 倒向人类, 其心可诛,早该死了干净。
    修闷哼一声,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出声, 会更加激起暴虐的神明的施暴欲。
    死神的镰刀接踵而至, 在他的背部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死几个人类又如何,地狱空了我还少些工作量呢。死神神色忧悒,道:神王陛下的决策如此英明, 为什么要反对?
    曾经为他端过杯子的神使,举起了烛台上的尖锐锥子。
    漂亮的女神举起了簪子。
    就连最后未能成为神的侍者, 都向他露出了獠牙。
    他们的脸上带着相似的狰狞, 那是对剥夺了他们生存机会的修的恨意。
    去死吧, 逆神!
    还我们的神山!
    背叛者
    修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头颅低垂,半跪着,金发却散落了一地,往日温和的容颜上沾着血迹,鎏金色的眼眸依旧平淡无波,仿佛毫无生命的美丽珠宝。
    他的伤口还在残存的神力之下缓慢地愈合,却又在下一刻被冰冷的兵刃贯穿。
    法师想到,啊,这就是预言中万剑穿身的滋味。
    比预想中痛一点。
    他也清楚在魔法漩涡之中死去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他依然屈从了那一丝微茫的希望,毫无私心的法师想要活下去,一年,一月,甚至多一天也好,为此,他冒着风险启动了传送阵,想要去追逐一丝渺茫希望。
    而如今,他面对万神的愤怒,也即将赎清自己的罪。
    他是没什么怨怼的,因为他们合该恨他,是他断送了他们最后的生存希望,是他毁灭了神山的未来,亲手给诸神黄昏画上了终结。
    刻入血肉的每一刀,都是他还清神族的命。
    于是他合上眼眸,忍受着。
    这是他的献祭,他的偿还。
    神王似乎看不惯他死到临头还是这样一幅淡然神色,恶意地刺激道:你知道那个叛逆的刺客现在在哪里吗?他就在神山脚下呀。
    法师的眼眸蓦然一睁,那有些失焦的鎏金色的光芒凝聚了。
    将夜他喃喃道。
    他在和人类冲击结界,想打上神山救你呢。预言之神笑了,道:多么不自量力啊,等到神王陛下收拾了你,便会去把他,还有神山之下的义军全数杀光,拿来填神山。
    众神附和着:这是叛逆者的结局。并且由衷庆幸着自己选对了王,跟着神王,不贸贸然下神山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他们却看见那被利刃穿身也不形于色的逆神动了,他伤得很重,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谁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
    修把身上的兵刃一根根拔尽,扔在地上,当啷作响。他身上有着许多狰狞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了。
    被无数神器伤成这样,任是谁都不能活。
    众神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窃窃私语:他竟然把脊背也挺直了。
    伤的这样重,他应该快死了吧。
    前几个神,连这一步都没撑过就死了,这难道就是主神,神体被割成这样也还能活。
    他想干什么?
    无人知晓。
    法师带血的黑袍逶迤在地,双手缠着锁链,沉重而冰冷。血色犹如绮丽的花,绽放在他路过的地方。
    他蒙蒙的眼眸,似乎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却还是下意识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仿佛要去见什么人一样。
    他离开堕神台,走过人潮,有人想伸手拦他,神王却饶有兴趣,于是道:看看他会去哪里。
    法师的长袍在石阶上摩擦过一片血痕。而他却向着神山的石阶走去。
    那是通往神山之下的道路。
    他想离开神山?
    就是离开了,他这种伤势也活不下来吧?
    而神王陛下会拯救我们。
    神王依然没有阻止,他方才处刑之时异常的苛刻,而现在,却显得十分宽容,甚至带着几丝嘲讽的快意。
    他知道修走不到尽头。
    传奇大法师眼瞳微微聚焦,他看到了无尽的阶梯之上有着狰狞的裂痕。
    神山在晃动,灾难在降临。黄昏即将走到尽头,无人知晓,来临的是永恒的极夜,还是惯常的日升月落。
    而他依旧走了下去。
    一步一步。
    他是凭着残存的最后一口气走到这里的,他若是没有这口气,他怕是早就在堕神台上死去。
    但他还记着,自己要活,活着去见什么人。
    他曾经答应过什么事,一定要办到。
    他这一生都没有骗过将夜。
    不能失约,不可失约。
    如血的霞光给他的背影披上华彩,却分不清,那些流淌的是霞光,还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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