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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朝邶(11)

    陈岭看了眼手机,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
    零点一到,阴气深重,阴邪多在这个时候出没,楼上那东西只会越发癫狂的冲撞,好借着阴气大盛之时逃出牢笼。
    必须要加固封锁,以防万一。
    按住高先生正要洗牌的手,陈岭看向吴伟伟:把你的墨斗线给我。
    吴伟伟忙从包里掏出来,双手递上,殷切的问:需要封哪处,要我帮忙吗?
    要。陈岭说完又看向高先生:高先生的力气大吗?
    高先生一愣:还算可以吧。
    陈岭放心了,带着两人走出门去,绕到别墅后方,仰头就能看见婴儿房那扇被遮光窗帘挡住的窗户,窗户外纵横的墨斗线有些稀疏。
    高先生,你到这儿来。陈岭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待高先生走到又示意他半蹲下去,然后一脚踩上对方的肩头。
    高先生身形一晃,好在有吴伟伟扶着才没有摔倒。
    陈岭借着高度踩上一楼的窗台,手臂伸长,抓住附近的水管将身体靠过去,同时两条长腿也跟着盘了上去。
    看着陈哥笨重的攀爬姿势,吴伟伟被高手碾压的心好过了一些,看来陈哥也不是全能,这一看就是体育不好的。
    陈岭爬到二楼,取出挂在腰上的墨斗,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让那张网变得更加密实。
    紧闭的窗帘被猛地拉开,露出一张脸,紧跟着是一双按在玻璃上的血手。
    玻璃碰的一声裂开,婴儿扭曲的脸挤在玻璃上,皮肤被裂开的锋利的玻璃划破,开始流血。
    被血染红的裂纹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发疯似的要把玻璃挤烂。
    陈岭抱着水管,一腿盘稳,一脚踩在一二楼衔接处延伸出的窄台上,淡定的说:我试过了,这墨斗线很结实,你就算是把窗户挤破,玻璃一时半会儿也割不断这张网。
    咔嚓一声,玻璃最大的一条口子破开。
    那双按在玻璃上的手,再次用力一拍,黑色诡谲的眼睛瞪大到极致,玻璃碎成的细小碎片迸射而出。
    墨斗线把大部分玻璃都挡回到窗内,只有极一小部分过于细碎的玻璃渣从网上的孔洞飞出去。
    陈岭躲避不及,被飞溅的玻璃碰了一下,他抬起拇指揩过脸颊,一抹鲜红跃然于指腹上。
    你流血了。婴儿露出饥饿的嘴脸,毫不畏惧的把脸往外伸,接触到墨斗线的皮肤滋滋冒烟。
    他无惧疼痛,脸颊上的肉从墨斗线交错的方块中挤出去,掉落到窗台上,又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相互粘合。
    陈岭怒了,打人还不打脸呢!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出去。
    啊!婴儿唇角裂开,被血溅上的眼睛当场爆裂,脓血直流。
    张牙舞爪的东西,终于有了畏惧,他飞快逃离窗边,暴躁地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爬行,指甲恶意刮过坚硬的壁垒。
    陈岭抿着嘴,强忍住舌尖上的痛处,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
    正要往下滑,视线触及到窗台上的快要黏合的碎肉,心一横,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把肉包起来,带回到地面。
    看到新任的大哥安全着陆,吴伟伟紧张的凑上去,顿时闻到一股恶臭。
    他捏着鼻子:什么味儿。嫌弃不到三秒,就看到陈岭脸上那条十分细小的伤口。
    陈哥,你受伤了!吴伟伟随身带着创口贴,扯出一张给陈岭贴上。
    陈岭正在气头上,说了声谢,调头就往别墅里走。
    等吴伟伟和高先生赶回去的时候,青年正坐在茶几前,往烟灰缸里丢东西。
    只见他手持符纸,幽蓝的火焰燃烧起来后,被摁进了烟灰缸内。
    烟灰缸里的那几块儿东西被火一沾,劈啪作响,吴伟伟顿时想起了烧烤时的,被竹签起来放到火上炙烤的五花肉。
    高先生捏着鼻子:陈先生,这是什么?
    陈岭瞟了眼二楼方向:腐肉。
    符火焚烧,一缕黑色烟雾从腐肉中飘出,成为灰烬的那一刻,二楼轰然一声,凄厉地哭声乍然响起。
    吴伟伟惊恐的站起来,浑身戒备,听得出来,那东西现在似乎很痛苦,正处在暴怒边缘。
    陈岭用手扇了两下,烟雾淡了。
    高先生已经吓成了木头,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一道声音:陈先生,您到底烧的什么?
    陈岭莫名其妙地重复一句,不是说了吗,是腐肉。
    什么东西的腐肉会这么臭气熏天,而且一烧二楼就开始发疯。高先生心里嘀咕一通,随即又就见青年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吴伟伟最先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正常人谁会把鬼身上掉下来的肉拿来烧烤???
    陈哥也太凶残了吧!
    第17章 傀儡10
    陈岭被吴伟伟惊悚的眼神搞得挺无奈。
    低头嘟囔:我也不想啊,可那东西要借死婴托生,死婴的躯体就成了他的本体。烧一烧虽不能造成重伤,至少能让他痛苦一会儿。
    旁边的沙发微微凹陷,有气息自上而下落到脸颊边,一声轻笑后,那声音说:小东西还挺记仇。
    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会被看穿了,陈岭理直气壮地扭过头去,愣住了,沙发上根本没有人。
    而吴伟伟正坐在他的左手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他陈哥,越发觉得自己知识浅薄,望向陈岭的眼里装满了求知欲。
    高先生嫌弃的离他远了一点,殷勤的起身去给陈岭泡杯咖啡,好提提神。
    他们谁也没发现,之前还闲适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此时已经正襟危坐,活像是在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
    陈岭知道,身旁那人靠了过来,胸膛一侧正顶在他的背后的肩胛骨上,结实的肌肉硬邦邦的,那是隔着西装都遮不住的强势和性感。
    陈岭:
    察觉自己想歪了,急忙打住,他一手按住胸口的法印,一手伸向背包。
    江域一眼看穿他的伎俩,手指扣住青年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背包里带出来。
    男人啧了一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可不好。
    陈岭:老祖宗你睡醒了吗,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吴伟伟看不见江域,只看见陈岭在沙发上动来动去,茫然地问:陈哥,你一个人扭什么呢?跟身上爬了虱子似的,就差起来跳一跳了。
    陈岭窘迫,本来觉得自己的反抗挺强势,被吴伟伟这么一说,瞬间感觉自己的行为对江域来说就是小打小闹挠痒痒。
    耳朵被冰凉的手指捻动几下,随即是脸颊,没有温度的指腹不轻不重的划过,触感消失的同时,手腕上的桎梏也消失了。
    不用看也知道,老祖宗不见了。陈岭严重怀疑,他很大可能就藏在暗处,没有离开。
    陈哥,你的脸!吴伟伟震惊的站起来,在陈岭面前绕来绕去,陈哥你又用了什么神奇的符咒吗?伤口怎么就愈合了,我也没见你画符啊。
    陈岭摸了摸自己的脸,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伤口真的没有了。
    是江域。
    这老先生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出于好心,专程现身给他疗伤的?这么算的话,这是江域第二次帮他了。
    日出东方,月向西行。
    夜晚和白昼交替之际,天幕颜色起了变化,深蓝色的天边渐变成了灰白。再等大概半个多小时,第一声鸡鸣就会响起。
    陈岭打了个哈欠,撑着膝盖站起来:他在上面折腾一晚上,消耗了不少,动手吧。
    吴伟伟兴奋地挎上自己的包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
    上到一楼缓台时,陈岭忽然回头叮嘱高先生:看好高女士。
    漂亮的走廊已经不复往日,因为婴儿房内暴戾的摔打,墙皮和装饰画全被震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两头的窗户没关,凌晨的凉风猛烈的吹拂进来,窗帘撩动,呜啦作响。
    吴伟伟颤着胆儿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间躲到了陈岭背后。
    陈岭一路镇定,停在婴儿房前。
    抬手拆掉一半墨斗线,弯腰钻了进去,随后又转身把线回归原处。
    吴伟伟站在黑色的网线之外,又着急,又好奇,他以前顶多帮人去去晦气,转个小财运,驱邪捉鬼这种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他从没接触过。
    面对即将开始的现场教学,他激动得直搓手,找好角度准备用手机录视频。
    录制画面中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上拿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棍子,小臂用力一甩,棍子延伸出好几段,每段头尾牢固的嵌合在一起。
    吴伟伟有些看不懂,将视线从手机屏上挪开,隔着墨斗线看向里面:警用伸缩棍?
    陈岭转动手腕,走廊里的光线从棍子上晃过,印出些许被篆刻在上面的符文。
    拷鬼棒又笨又重,不好拿捏。往自己手心敲打两下,他认真介绍,这就不同了,轻便,易上手。遇到坏人能自卫,遇到鬼怪能驱邪,遇见狗,还能丢出去玩儿寻回。一棍三用,多好。
    吴伟伟由衷感叹:陈哥,你真的不考虑去干推销吗!
    陈岭:不考虑,只想专心创业。
    贫够了,青年攥紧手里的伸缩棍,不紧不慢地朝房间最暗的角落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黑影蹿出来,迎头扑上来。陈岭灵活地躲开,反手就是一棍子。感觉到对方的反抗,他双手同时施力,将黑影压在了地板上。
    眼前的东西如同被剥皮的怪物,皮肤尽数溃烂,眼珠子掉在眼眶外,嘴巴一动就能看见内里的猩红的牙龈,丑陋的形象与之前相差甚远。
    陈岭单膝跪地,掏出符纸打算摁下去,后背忽地一凉。
    一双短小的胳膊从后方勒住了他的脖子,不断地收紧。
    伸缩棍下的东西趁机逃走,转瞬消失在黑暗中,寻找更佳的攻击时机。
    被墨斗线困了大半天,他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他知道,再不抓紧时间逃出去,即便不被灭杀也会被消耗而死。
    陈岭被勒得呼吸困难,那双手臂触感冰冷黏腻,如同浸泡在水中的活动的尸体。
    怎么会?!吴伟伟高声惊叫。
    他眼里的,陈岭背上吊着一个婴儿,他浑身散发着阴森的黑气,眼瞳往上翻,只能看见眼白,可脸却还是高晴孩子的那张脸。
    陈哥,你背上的是高家那个死婴,那刚刚袭击你的又是什么?
    吴伟伟彻底傻了眼。
    陈岭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是那只想借高晴肚子里的死胎托生的恶鬼。
    恶鬼自身的鬼气和那些被他侵吞的婴鬼滋养了高家死胎,换句话说,死胎成了恶鬼的本体,而恶鬼成了维系死胎不腐的能量来源。
    即便脱离,这具躯壳依旧受他控制。
    陈岭心塞的发现,自己的对手从一个分裂成了两个,当即把挂在衣服里的法印被掏出来,紧跟着就感觉到挂住自己脖子的那双手臂有了松动。
    没有给高家死胎逃跑的机会,陈岭转身攥住他的后颈,发现其肚子里有东西在攒动,是一张张婴孩的脸。
    那些尚未被消化的婴鬼,正在这具躯壳中痛苦挣扎,其中就有小宝。
    陈岭在他脑门上贴上一张镇邪符,一脚踢到门口:吴伟伟,把他弄出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人眼根本无法视物。
    吴伟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在他陈哥严肃的眼神下,小心翼翼揭开一角门框上的墨斗线。
    勾住死胎冰凉的胳膊,迅速把他拽到走廊里,因为怕里面的恶鬼跑出来,吴伟伟立刻抓住墨斗线,欲把门口重新封死。
    黑暗中,陈岭面对着门口方向,眼睛微微一眯:快躲开,他过来了。
    吴伟伟对危险向来有种精准得诡异的直觉,身体反应极快,陈岭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屁股蹭着地板急速后退。
    陈岭手中的伸缩棍飞了出去,敲打在恶鬼的后脑勺上,他上前两步,弯腰拽住恶鬼的脚往后拖拽,垂落下来的法印,就在恶鬼背后来回摇晃,如同一把燃烧的火把,灼烧着恶鬼的皮肉。
    恶鬼尖叫起来,声音好似来自四面八方,且自带扩音效果。
    凄惨的哭声迅速在空气中扩散,下一秒,背靠着走廊墙壁的吴伟伟就听见楼下的高先生爆发出惊恐的叫喊。
    楼上楼下全是噪音,陈岭只能先解决就近这个,符纸出现在手里,第一时间要去封恶鬼的嘴。
    恶鬼手脚挣扎,露出尖利的牙齿从青年手背上刮过,腥甜的血刺激着他最深的暴戾。
    陈岭感觉事情开始失控,被钳制住的恶鬼的双脚正渐渐从他手中脱离
    走廊上,吴伟伟正要站起来,突然看见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出现在门框右下角。
    那具身体蛇一样滑动出来,将丑陋恶心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吴伟伟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陈岭紧追而上,手指攥住门框上的墨斗线,用力一拽,编制出的网顷刻间瓦解成一条又长又直的黑线。
    他一边跑,一边转动手腕,将墨斗线缠到手臂上。
    客厅里的高先生此时正躲在沙发后,高晴受到凄怨哭声的刺激,两眼流出血泪,被捆绑的双手拼命磨蹭,皮肉磨烂了也不怕。
    灯光将空间照得透亮,没有一片阴影,恶鬼却不见了。
    陈岭喘着气立在客厅中央,视线一遍一遍的扫过四周,头顶的灯忽然闪烁,电流声滋滋不断。
    原本看上去尚有几分安全感的客厅,已经变得鬼气森森。
    高先生在沙发后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最没出息的时刻。
    他知道,陈岭一路追下来的恶鬼就藏在客厅的某个角落里,心里的恐惧指数呈直线飙升,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晕厥过去不可。
    反复犹豫之后,他决定看看外面的情况。
    高先生动作很轻抓住沙发靠背,撅着屁股站起来。
    忽明忽暗的客厅里,只有陈岭一动不动的站在中央,而左边的扶手上,吴伟伟正摸着楼梯扶手,戒备的往下走。
    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天知道,下一秒那东西会出现在谁的身后。
    高先生吐出一口浊气,刚刚灭下去的灯光恰好亮了,照出一张皮肤早已剥落的脸。
    他他高先生白眼一翻,晕倒了。
    陈岭甩出手中的墨斗线,圈住恶鬼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拽,同时五张符纸从他指尖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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