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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朝邶(84)

    江域对鸟不感兴趣,只对那只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感兴趣,敷衍的嗯了一声。
    相比之下,赵迅昌表面要淡定许多,内里的狂喜一点不比陈岭少,他养小蓝的时候,小蓝已经快五岁了,已经是快要成熟的年纪。
    幼时的憨萌可爱,他一点没见过。
    如今,他好像能透过孵化箱,看见雏鸟他爹刚破壳的样子,差点鞠一把泪。
    想不到啊,小蓝都娶媳妇当爸爸了,时间过得太快了。赵迅昌欣慰,又不免伤感。
    任何生命的成长,成熟,落败,全都与时间挂钩,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也想起了陪伴自己的徒弟,他已经老了,而陈岭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
    陈岭瞅见师父眼角的水渍,愣了。
    他好笑地揽着师父的肩膀,递过去一张纸巾,师父,这么多人呢。
    我没有!赵迅昌怒吼,眼角的水瞬间蒸发,不留一点证据。
    陈岭反问:你没有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赵迅昌吹胡子瞪眼,还心虚,假装没听见似的,扭头继续去看孵化箱。
    雏鸟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它顽强,坚韧,像一棵被风吹倒了还想直立的树苗,不畏任何艰难。
    然而,它高估了自己,几番不成功后,它累了,却没有忘记本能,张开小的可爱的嘴喙,发出十分细弱的叫声。
    下一秒,留在繁育室门口,死死守着监控画面的工作人员大呼一声,破壳了!
    繁育室内,两只亲鸟缩在鸟窝里,扯着嗓子大声叫唤。
    从外面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内里的雏鸟要比孵化箱中的幸福很多,它有爱它的父母,醒来还没睁眼,就已经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
    碎开的蛋壳散在窝里,雏鸟二号被小红的嘴喙扶了起来。
    而另一只雄性鹦鹉,已经探出头来,准备去寻找食物。
    雏鸟刚刚出生,肠胃发育不完全,无法正常消化食物,只能吃流食。那么雌性必须在它出生后不久就去觅食,等食物在胃部消化成糊状物质,再通过胃部的收缩,将东西反出来,张开嘴喂给雏鸟。
    如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不知为何,落到了本该在一周后才加入喂养的小蓝身上。
    但当它看见玻璃外面的陈岭和赵迅昌后,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被排到第二名。
    它太高兴了,扑腾着翅膀,用脑袋在玻璃墙上蹭来蹭去,恨不得在两个饲养人怀中轮流撒欢。
    钱箐想了想,用钥匙打开了门,让陈岭和赵迅昌进去。
    下一秒,小蓝就冲进了老爷子的怀里,张嘴喊:有了,有了!
    有外人在,它的表现一向很含蓄,向来的大嗓门也被藏起来,微弱得只有陈岭和赵迅昌听见。
    小蓝腻歪一阵后,又扑进了陈岭怀中。
    小脑袋在青年的颈窝左靠靠,右靠靠,怎么也靠不够。
    远处挺拔的树上,传来一声鸟叫。
    小蓝这才舍得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立在玻璃墙外的江域。
    一人一鸟对视几秒,挑衅似的,小蓝故意又把它的脑袋靠回青年的颈窝上,它今天喜得贵子,高兴,谁都不怕!
    它还记着给孩子弄吃的,只靠了一下下就从青年怀中出去,飞到食槽那儿拼命地啄食。
    赵迅昌拍拍徒弟的肩膀,走吧,它今晚应该不会跟我们回去了。
    话音刚落,正啄食的紫蓝鹦鹉突然扭头看过来。
    赵迅昌突然有点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
    陈岭小声说:真够精的,好像真的能听懂似的。
    赵迅昌还没开口,小蓝就侧对着两人身体突然摆正过来,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陈岭跟赵迅昌默契的谁都没有动,也不说话,直到鹦鹉飞走,两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为了掩饰自己被一只小鹦鹉吓出来的冷汗,赵迅昌率先转身,边走边说,走。
    陈岭紧跟在后,快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蓝正探头望着两人。
    退出来后,他站到监控屏幕前。
    小蓝已经把脑袋缩回去,脑袋凑在雌性脑袋旁,发出细碎的叫声,听着像是在交涉。
    陈岭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想多了,正欲抬脚离开,忽然发现监控上的小蓝张开嘴,开始往幼鸟嘴里反食。
    幼鸟饿,拼命地伸着脖子想要更多。
    钱箐突然出声:这两只鹦鹉非常健康,个子大,体格强壮,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也不可思议,本来还以为这么久才被孵化出来的幼鸟会不健康。
    陈立问:那你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吗?
    钱箐摇头:不清楚,雄性和雌性都是纯种的紫蓝金刚鹦鹉,按道理讲,是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
    走了。赵迅昌打断两人将要继续的话题,随口说道,只要雏鸟身体健康,没有疾病不就行了,自然界的物种和人类没区别,人类都有早产的,鹦鹉就不能有晚生的吗!
    老爷子的话太有道理了,钱箐反驳不了,赵老先生说得对。
    赵迅昌点了个头,带着徒弟挤出人群,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砰地一声。
    那只雄性鹦鹉不知何时扑到了玻璃墙前,嘴喙用力的啄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固执,焦急,生怕赵迅昌把它给丢下。
    钱箐去把门打开,它第一时间就飞了出来,依依不舍得看了眼繁育室里那只架在高树上的鸟窝,指挥道:回去,回去,回去。
    生怕人不带它走。
    唐四平今天大开眼界,不但见到珍惜鸟类破壳,还看到一只会说话的紫蓝金刚鹦鹉。
    想起家里的孩子应该会喜欢,他问陈岭:这是什么门路买回来的,能介绍一下吗?
    陈岭扫他一眼,国家的,我师父代养而已。
    唐四平:瞧我这脑子,这种鸟怎么能私人喂养的呢。不过往后倒是能带童童时不时来围观一下。
    到了停车场,碍于对方的热情邀请,赵迅昌上了唐四平的车。
    陈岭同来时一样,坐在江域的副驾驶,怀里还抱了一直略微沉手的鹦鹉。
    车子发动后不久,他就察觉小蓝情绪不对,他摸摸鸟头,道:师父不会不想抱你,是你最近太重啦,他抱不动了。
    小蓝最近体格健硕,长胖不少,已经超标正常体重,达到了2公斤重。
    四斤的体重,偶尔抱一抱没什么,若是连续抱半个小时,赵迅昌感觉自己的老胳膊会受累,不惯着它要抱的臭毛病,直接丢给了小徒弟。
    结果没想到,陈岭一不小心,把残酷的真相说出来了。
    小蓝气死了,拼命挣动,大翅膀展开足有一米五,翅尖直接怼到江域脸上。
    江域被羽毛尖扫到鼻子,当场打了个喷嚏。
    霎时间,副驾驶上的青年,和青年怀里的鹦鹉集体不动了。
    陈岭假装自己不存在,鹦鹉假装自己是死的,刚刚扑腾翅膀的绝对绝对不是它!
    江域一脚踩下刹车,拎起鹦鹉扔去后座,冷声警告:待稳了,不准动。
    小蓝乖巧的缩着翅膀,小心脏噗通直跳。
    它总觉得,自己再闹腾一下,会落得满地鸟毛的下场。
    太可怕了。
    陈岭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希望余波不要碰到自己这儿。
    好在,那锋锐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梭巡一圈后,就被收了回去,老祖宗对他终归要更心软一点。
    之前在繁育基地的特权感是环境给他造成的错觉,但是现在,陈岭觉得自己在江域这里,是真的有特权的。
    江域的纵容,让他有种被宠的感觉。
    这和父母给予的截然不同。
    父母的宠,让他窝心温暖。
    而江域的宠,让他忍不住想傻笑,心里像是冒着一捧热泉水,热气溢满,轻易就能带动血液,让他变得躁动。
    江域忽然勾唇,侧脸看向青年,好看?
    陈岭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转过头来,痴痴地盯着老祖宗的脸看。
    他清了下嗓子,不能让对方站了上风,诚实的点头,说:好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江域唇角的笑意加深,不着急,慢慢看,反正往后都是你的。
    陈岭发现自己老是说不过这人,心里堵得慌,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两口!
    这时候,安静如鸡的鹦鹉突然大喊:师父,师父!
    陈岭立刻坐直。
    唐四平的车子在赵迅昌的指挥下,轻易超过了前面的车。
    赵迅昌黑着脸,摇下车窗怒吼道:你们在前面摸什么洋工呢!车速慢得像蜗牛,赶紧的,快点!
    陈岭这才去看速度盘,心说老祖宗车技牛逼啊,把豪车开出了三十迈的速度!
    江域坦然说: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后排的金刚鹦鹉因为赵迅昌的出现,突然腰板挺直,什么都不怕了,大喊:不害臊,不害臊,老东西真不害臊!
    江域:
    陈岭惊愕地看向小蓝,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赵迅昌没想到自己曾经的一句嘀咕会被鹦鹉学了过去,浑身一抖,急忙关上车窗,指挥唐四平赶紧超车。
    再不超命就要没了!
    第79章 扑克桥05
    唐四平的车在赵迅昌的指挥下, 眨眼就只剩下一个车屁股。
    陈岭感觉后座的鹦鹉已经成了雕像,它大概没想到溺爱它的老爷子,会这样残忍的弃它于不顾。
    为了避免小蓝真的沦为拔毛鸡的下场, 陈岭率先呵斥:胆儿肥了是不是,把头转过去, 面壁思过!
    体型很大的鹦鹉像只小鸡崽一样, 怯生生地看向后视镜,跟男人那双阴沉的眼睛对上, 它忍不住狠狠颤了下, 抖落下来两根紫蓝色的鸟毛。
    陈岭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明显感觉到车速加快,车厢内温度骤降,风雨欲来, 气压很低。
    他浑身僵硬,瞪着眼催促:赶紧的。
    小蓝听懂了,当真垂下脑袋, 慢悠悠的把身体转过去,漂亮的尾羽从座椅上斜斜下去, 耷拉在车内的脚垫上。
    陈岭假装愤怒地指责, 没大没小的,以后不准什么话都学, 否则没有坚果吃!
    这下子鹦鹉彻底慌了,忙不迭告饶:错啦, 我错啦, 我太错啦。
    陈岭啧了一声,斜眼去偷看江域,见男人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心里忧愁,气性太大了,光是骂两句是哄不好的。
    他坐正回来,斟酌再三,轻声说道:江哥,它就是嘴欠,而且脑子不好,总爱乱学人说话,你就不要跟这个小家伙计较了。
    我看它可一点也不蠢。江域嗤笑,握住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陈岭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蓝就开始犯蠢:我最聪明,聪明的是我。
    陈岭:聪明个屁,没见过这么急着拆自己台的。
    他单手撑住座椅,探身向后,伸长胳膊狠狠戳了下鹦鹉的屁股,别说话啦。
    小蓝:不说,不说,我就不说。
    陈岭:
    为了不让小蓝继续接话,他努力将话题绕开。
    老祖宗会这么生气,其中缘由不难猜测,不就是那句老东西惹的祸吗。
    到了江域这种层次,实力和地位的光鲜,早已经掩盖了年龄这种虚浮的东西,可这并不代表他本人不会在意,尤其是在自己未婚夫面前。
    陈岭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因为搞不清老祖宗的具体年龄,他根本算不清男人比他大了究竟多少轮。
    不行,不能提年龄数字,太伤人了。
    看来只有从其他方哄了。
    陈岭清了清嗓子,单手托着下巴,专注地望着男人开车的侧脸。
    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吧,江域的耳根开始微微发红,冷白的颈侧也没能幸免,被一并染红。
    陈岭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用真挚诚恳的态度说:江哥,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吧,你长得特别帅,现在的人都很吃颜值,只要颜值高,其余皆可抛。
    江域紧绷的唇角翘了下,他侧目看过来,你呢?
    陈岭觉得男人那只浮着淡粉色的耳朵特别有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嘴上说:我也一样,而且,而且那什么。
    这时候,汽车突然转弯,已经到了四方山,在过不久就能抵达小院门外。
    江域勾着唇,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几下,追问:而且什么?
    陈岭清了下嗓子,坐正,年纪大点的会疼人。
    江域那张脸再也绷不住,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他停下车,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后,又探身过去帮陈岭,嘴唇从对方喉结略过,鼻息略微粗重。
    嗯。他垂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皮肤,黛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的藏在皮肤之下,因为自己的靠近,皮肤上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青年这是在紧张。
    唇缝启开,江域说:我迟早好好疼你。
    暧昧,有歧义,陈岭只能闭上嘴巴,不敢接话。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江域顺便替青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你先下去,我把车停到后面。
    陈岭脸上烧得通红,他怀疑自己是听者有心,说者无意。
    抬手搓了把脸,麻利下车,埋头就往院子里冲。
    吴伟伟早就到家了,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正想上前汇报一下新车的事情,只见他陈哥疾步越过,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的大冰箱里,冻着矿泉水。
    陈岭取出一瓶大的,仰头往自己嘴里狠灌。
    吴伟伟跟进来,诧异道:这么口渴啊,在外面也没买水喝吗?
    陈岭看他一眼,吴伟伟虽然混过社会,但还是很纯洁的,居然没看透他不是口渴,而是心燥,燥得五脏六腑一起缺水。
    放下矿泉水瓶子,抬手粗犷地用手背蹭掉唇角的水珠。
    他问:车买了吗?
    吴伟伟忙说:买了买了,我刚刚就是开车去的学校。咱们现在去看看?
    陈岭觉得自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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