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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今天变异了吗[末世]——折黎(32)

    这一下砸得很重,直接把他砸懵了四五秒。
    抬手一抹,满手的红。
    眼前出现了重影,时七眯着眼睛又看了四五秒,才看见了掉在床边的那块带血的水泥。
    ?
    他这是在室内啊?
    怎么就突然下水泥了?
    钝痛与嗡鸣让他的脑子有些迟钝,不等他想明白为何屋里会出现那么大块的水泥,四周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啦咯啦
    一侧的窗户被挤压得变了形,玻璃砰!地被压破,锋利的残骸洒了一桌子。
    时七这才反应过来,楼要塌了。
    不等他来到门边,又是一块水泥从上面掉了下来,把门堵得死死的。时七又骂了一句,转身看向窗户,却发现窗口已经变形到不够一个成年男子穿过去了。
    左右逃不出去,时七眼疾手快随手扯了个枕头,护着自己的脑袋钻到了桌子下面。
    地震演习是这么干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下被砸得太狠,时七现在耳鸣得厉害。
    水泥与水泥碰撞的声音忽远忽近,时七一手紧紧抓着桌腿,一手捏着枕头,身下的楼板也一直在晃动
    啊,他猜中了吗?
    那人在外面制造这么大的混乱,就是为了偷走那个老式记录器?
    所有的光线逐渐被或大或小的碎石隔绝在外,时七的世界渐渐暗了下来。
    *
    小白楼倒下的时候已经看不太出来原本楼房的形状了。
    TGS608果然是用来拆房子的,楼板里的钢筋水泥基本都被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碎块,很适合搬运。
    赫尔当然知道时七返回宿舍是为了什么。
    小白楼倒下的那一瞬间,墨蓝的眼底蓦地腾起一片幽绿。
    由于楼房是侧着倒下来的,赫尔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们寝室的位置。
    他们住的房间在楼层中央,窗口正对着西南角的墙。
    时七很喜欢坐在窗台上往外看,而此时,他上上下下找了两遍,才找到了那扇已经变形的窗户。
    时七?赫尔手臂肌肉紧绷,费力地挪开一块水泥板后,他半趴在变形的窗前,向里面喊道:时七?
    没有回音。
    窗框上残留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掌心,他却恍若未觉。
    直起身,他开始搬动挡在窗户上方的水泥块。
    被制服包裹住的胸腔随着他的动作剧烈地起伏着,赫尔只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时七死了吗?
    光是这个想法的出现,就让他理智的自制力几近溃不成军。
    任务要失败了吗?
    手臂上的皮肤悄悄被黑色的鳞片所取代,赫尔深吸了一口气,拽着面前裸露在外的钢筋狠狠往后一甩,半人高的水泥块就这样被他扔了出去。
    水泥块下面露出了被砸烂了的床头柜,下面的缝隙中忽然飘出一丝腥甜的铁锈味。
    疯狂的幽绿几乎占据了整个虹膜。
    头好疼
    长久以来蚕食着理智的极端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堤坝上的蚁穴,愤怒狂躁的浪潮不断扑打在那小小的缺口上。
    时七。
    黑色的鳞片蔓延到了领口处。
    队长?
    黑鳞蔓延的趋势倏地停了下来。
    队长,是你吗?往日里清朗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闷闷的,像是被什么捂住了一样:我在桌子下面。
    赫尔闭了闭眼,然后又掀开一块水泥板。
    笃笃笃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我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下面又传来一句:能不能快点?桌子下面太挤了
    马上。赫尔的声音几不可闻地一抖:稍等。
    时七被卡在桌子底下没多久,就听见了外面碎石被挪动的动静。
    楼是歪着倒下去的,这个他头顶歪掉的桌子可以作证,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并没有被埋在太深的地方。
    其实埋得深也没关系,反正队长会来挖他出去对吧?
    所以一听见动静,时七就赶紧问:队长?
    外面静了一瞬。
    时七虽然耳鸣得厉害,但他知道自己没听错,所以他又问了一句:队长,是你吗?
    还贴心地报告了自己的坐标桌子下面。
    赫尔让他稍等,接着就是连续不断地搬动的噪音,吵得他耳朵嗡鸣得更厉害了。
    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时七捏着枕头的手紧了紧,就是有点冷。
    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灌进来,不一会儿就冻得他手要木了。
    乒乒乓乓挪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停,接着赫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时七?
    时七赶紧敲了敲头顶的桌子:这里这里。
    你别动我把桌子挪开
    时大爷乖巧顶着枕头:嗯嗯,我不动。
    桌子的四条腿也被压到变形,弯曲地卡在下面的缝隙里,淡淡的光线从外面渗进来,时七看见带着血的十指从上扣住了桌子边。
    然后包着层金属的桌面就被缓慢而坚定地掀了起来。
    大力出奇迹,桌腿也是能跟桌面分家的。
    赫尔把桌面掀起来,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又转眼就消失在空中。
    桌面被缓缓向后推去,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人。
    年轻人身上都是灰,额角有块伤,血迹混着灰尘遮了他大半张脸,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顶着个枕头,看起来有些滑稽;此时微微仰着脏兮兮的脸,一双黑眸明亮如星。
    时七朝他张开双臂,整个人有点可怜兮兮。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月亮不知何时从乌云后面悄悄露了出来,给周围的一切渡上了一层银白,显得缱绻又温柔。
    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赫尔弯腰把人从下面架了出来。
    诶慢慢慢点腿麻了腿麻腿麻了我站不住队
    赫尔紧紧地抱住了时七。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到达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拼命地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像往常一样忍过去,箍着对方腰的手臂却不自觉地越收越紧。
    仿佛垂死挣扎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时七腿麻脚软头还晕,又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点难受,可他并没有推开他。
    这不是好好的吗?感受着赫尔急促的热息喷洒在自己耳畔,时七抬手顺了顺对方紧绷的后背,回抱住他,然后轻声哄道: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数字也是温柔的小数字
    二更完毕,明晚不见不散
    谢谢支持,鞠躬
    第42章 Chapter 42
    其实从他被埋起来到被赫尔挖出来,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
    时七还没见过赫尔如此紧张的样子,尽管浑身上下都有点难受,可心里那一丝丝窃喜足以盖过其他一切的感受。
    他在担心我。
    就算知道对方是在完成任务,时七还是高兴到心尖尖都在冒泡泡。
    他在担心我。
    有没有伤到哪里?良久,赫尔才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时七笑出了声:脑袋被砸了一下。
    没了?
    没了。虽然贪恋这一刻的暧昧至极,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时七还是拍了拍赫尔的后背:稍微松开点,不然要被你憋死了。
    赫尔一怔,有些无措地松开手,然后把时七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
    时七配合着转身,抬起手,放下手,动了动两条腿:不用看了真没了。
    赫尔的视线低了低:抱歉。
    时七失笑:为什么抱歉?
    赫尔喉结动了动,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抱歉。
    他就是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多,自己做得不够好。
    要是他来的再早一点,是不是时七根本就不会受伤?
    不怪你,见他这样,时七基本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无奈:是我自己要跑回来拿东西的。
    说到拿东西,时七眼底的笑意淡了淡:记录器不见了。
    林品?
    应该是。时七抬手蹭了蹭脸上的灰,示意赫尔下去再说。他们现在站在宿舍的遗迹上聊天,实在是有点除了林品,没法锁定其他人。
    知道记录器存在的人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可乐了。
    然而可乐只是个刚刚就业的小男孩,生平事迹基本都发生在37区里,有迹可循。
    刚刚这一出惊天动地的调虎离山计,实在不像是他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能搞出来的。
    除了知道他们手里有记录器的人外,还有一个可能。
    他们访问服务器调取视频记录的时候触发了某种提示装置,被另一个访问服务器的人发现了。
    而身边能和ING服务器挂上钩的人就只有林品了。
    丢就丢吧,你没事就好。赫尔翻身从废墟上跳下来的同时咕哝了一句。
    什么?时七跟着他翻下去,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
    他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
    管理员出差,安顿这群没有地方睡觉的年轻人的责任就落在了贝利身上。
    据说贝利听到宿舍楼被炸了的消息后,狂笑了半天才发现同事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这一宿怕是要通宵了。
    这对于很在意美容养颜的贝利来说
    贝利:当时我害怕极了。
    害怕归害怕,贝利指挥官还是很负责任地先带着地勤员对所有建筑物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扫描。确定没有第二栋楼下有TGS608后,在区内有家属的特勤员登记过后就回家了。
    而家属在别区或者没有家属的特勤员就被聚到了一起,然后统统分配到了附近一栋矮楼里。
    说来也巧,这居民楼前身也是特勤局的宿舍,但后来因为楼龄太老,年久失修,就被理事区回收准备翻新,然后推广成新的居民楼。
    上面几层的楼房还没来得及安放基本家具,不过好在受到这次影响的特勤员并不是很多,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时七和赫尔已经拿到了新宿舍的钥匙。
    一室一厅,每套配房都有独立卫浴。贝利给大伙儿发钥匙的时候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完全看不出半点熬夜的迹象,把钥匙递给时七的时候还特意眨了眨眼:有的房间有惊喜哦。
    时七:
    看您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搁这儿拉皮条呢。
    什么惊喜啊?3队的一个特勤员问道。
    贝利吹了声口哨:有大床房哦~
    时七:
    所有人:
    啊这
    大床房就大床房吧,好歹现在有客厅还有独卫,条件已经比原来的宿舍好很多了。
    也不是所有的房间都是大床房,有的就是双人间。贝利抬手将军帽戴好:看你们运气吧~
    还有一点,这栋楼的供水供电跟着别的居民楼走,早上六点到七点,晚上八点到九点。至于供暖各位这几天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等你们管理员回来再帮你们处理~
    说完,贝利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转身拐进了对面地勤局的宿舍。
    噫,折腾了一宿,他得赶紧回去敷个面膜。
    剩下十几个汉子面面相觑了半天,才陆陆续续都上了楼。
    别人倒都还好,时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灰扑扑的衣服,抬手一摸,自己脸上还顶着干了的血迹,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进门,他连房间都没进,直接拐进了卫生间:队长,我先洗下,很快的。
    哦。
    赫尔好像还说了点什么别的,然而时大爷忙着脱衣服,隔着门根本没听见。
    赫尔见时七没回答,知道他没听见,跟了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你要不要等热水
    他问话的同时,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要问时大爷现在的感受,那就是
    当事人现在就很后悔,非常地后悔。
    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一定要洗干净再睡觉?
    这个天气洗冷水澡
    别问,问就是透心凉,心飞扬。
    不用,冷水也挺好。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牙齿不打颤,站在扁平的莲蓬头下感受冷冷的冰水胡乱地拍在脸上:你别急,我马上就出去。
    赫尔:
    哦,那应该是冻着了。
    想着这位大爷平时就怕冷,赫尔洗了洗手,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了全新的杯子和水壶,弯腰研究了大概五分钟能量灶这个东西该怎么用,然后烧了一壶水。
    接着他走进卧室,打开一侧的衣柜,拿出枕头和床单给两张单人床换上,又把被子拿出来铺上。
    然后赫尔又从柜子里拿了两条毛巾和两件浴袍。
    返回厨房,等水烧开,他把壶从灶台上挪下来,才带着毛巾在卫生间外面等着。
    果然,过了大概两分钟,时大爷声音颤抖地喊道:队长?
    嗯?
    我没拿毛巾
    开门。
    卫生间的门哆哆嗦嗦地打开了一条缝,哆哆嗦嗦地伸出来一只胳膊,哆哆嗦嗦地接过了毛巾和衣服,又哆哆嗦嗦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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