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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侧写师——息霜(28)

    颜溯将车钥匙递给他,严衍笑,耸肩:你拿着吧。
    颜溯没说什么,将车钥匙扔进衣兜里。
    鸟语花香,溪水潺潺,间或一两声高亢的蝉鸣,在翠绿的树叶缝隙间婉转,更添安宁。
    两人沿着入口的水泥路徒步,没走几分钟就到了疗养院门口,门卫问他俩身份,严衍直接出示了警察证。
    大部分时候,警察证相当于万能通行证。
    门卫将他俩放了进去,目送他俩走远后,才低头给童铭洋的秘书打电话。
    两人直奔童重春安睡的特护房。
    护士检查了童重春各项生理体征,正要离开,严衍和颜溯就进来了。
    护士便留在旁边,安静地守着。
    颜溯围着童重春仔细观察,严衍随口问护士:他这四年一直没醒过?
    护士小姐姐摇头,诚实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刚来两个月。
    哦,这样,谢谢。
    严衍步回颜溯身旁,低声问:能看出什么?
    浅蓝色病床上躺着童家老二,魏玉芬讲述的那个故事里,被父亲残酷镇压的可怜孩子。
    童重春,男,汉族,二十八岁,七岁时由其父童川华带回宁北,四年前二十四岁,与其兄长童铭洋前往韩国洽谈合作,意外车祸,昏迷不醒至今。
    胎记。颜溯忽然道。
    严衍目光一凛,迈步上前,抓起童重春衣摆,狠狠掀开。
    小麦色皮肤上,空空如也。
    严衍回头望向颜溯,颜溯眸中暗光浮动,两人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
    砰。
    哗啦。
    一枚直径9mm的子.弹破空而来,击破窗户。
    啊护士高声尖叫。
    那子弹在墙面反弹,刺啦,仿佛长了眼睛,瞬间穿入她头颅,洞口溅出一圈血花。
    颜老板!严衍大喊:跑!
    颜溯二话没说,撒丫子跑出病房,严衍抽出枪套下的5.4式,掩护着颜溯退出病房,两人在走廊上狂奔。
    颜溯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子.弹自下而上穿透窗户,在吊顶反弹,开枪的人在楼下。周围都是山坡,很适合藏狙击手,最好不要轻易接近窗户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数道连续玻璃破碎声,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扫射,不止一个人,他们火力充足。严衍瞪大眼睛,朝颜溯扑去,几乎是0.01秒的间隙,弹.头擦过衬衫,狠狠砸入墙壁,墙面碎裂。
    灰尘四起。
    他们只有两个人,一把枪!
    颜溯连声咳嗽,严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抱起来:能跑吗?
    颜溯吸口气,点点头,严衍扶住他:走!
    两人猫着腰冲入安全通道,楼梯井中没有窗户,暂时处于安全的封闭状态。
    严衍二话没说,两手并用快速扯下防弹背心,不管不顾往颜溯身上套。
    颜溯推开他,目光严厉:做什么。
    穿上!严衍来不及同他解释,催促:快点!
    颜溯蹙眉。
    严衍抱住他的脑袋,照着他额头吧唧一口,轻声说:乖,宝贝儿,就当为了我,穿上。
    颜溯咬了咬牙,抓起防弹衣套在身上,严衍盯着他灰扑扑的额头,心中惊涛骇浪。
    卧槽,钢铁直男严警官心想,我真亲了!
    下回严衍喘口恶气:给你也配上装备。
    主要是,很久没见到这么胆大狂妄的犯罪分子了,这种级别的火力,通常要上武警特警联合对付。
    往哪儿跑,宝贝儿。严衍嘴上就没个把门,这种情况下还能顺嘴调戏。
    颜溯望向楼下,没跟这位浪荡子一般见识。
    楼下厚重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砰砰作响。
    速度很快。
    往下肯定是重重围堵,往上颜溯心中计较,这里是三楼,疗养院建在高地上,周围都是矮山坡,三楼高度与山坡不相上下,狙击手不好瞄准。
    至少能将藏在暗处的威胁降到最低。
    颜溯果断道:往上,求援了吗?
    严衍正好合上手机,啐一口:妈的,没信号。
    围堵逼近了!
    严衍抓起颜溯,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跑。
    跑动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颜溯猝然回头,不对。
    在走廊上,那枚子.弹崩裂了弹壳,光线刺眼,弹壳崩落在地,像跳动的玻璃珠,旋转着,折射出阳光的轨迹。
    弹壳上有花纹!
    颜溯顿步,荆棘花。熟悉而遥远的荆棘花。
    心脏骤然缩紧,沙漠里重重影像斑驳而上,犹如陈旧的墙面裂开,露出其下的血红砖缝,那躲盛放于沙漠的荆棘花,惨白。
    颜老板?严衍察觉他神情不对,颜溯抓着他的袖子,那只手绷紧,绷出了青筋。
    不是不是童家人是他颜溯断断续续地抽气,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可怕的恐惧,仿佛瞬间蒙上古老的灰尘。
    颜溯!严衍搂住他肩膀,逼迫他回神。
    你向下颜溯猝然惊醒,他望向严衍:你向下,他是来抓我的,你跑吧。
    什么?谁?!严衍举枪:谁抓你?
    颜溯面颊绷紧,压低嗓音道:你跑,我死不了。
    我他妈不可能丢下你!严衍一口否决:提议作废!
    颜溯沉默,片刻后,快速道:你的车能扛多少火力?
    中小型TN.T没问题。
    你开车。颜溯将车钥匙塞给他:我等你。
    严衍盯住他的眼睛,颜溯双目炯然。
    严衍张了张嘴,须臾,他揣上钥匙,将枪丢给颜溯,朝楼下跑去。
    兵荒马乱。
    不远处山林后,背影高大的男人握着一枚怀表。
    那怀表周身鎏金,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徽记,背面,一朵模糊的荆棘花。
    表针转动,滴答轻响。
    颜溯跑到最后,几乎没了力气。
    拜那人所赐,四年前身体废掉后,他这躯壳到底一日不如一日。
    颜溯咬咬牙,眼底狠厉一闪而逝,双眼微微充血涨红,他拔腿冲入走廊。
    枪声大作。
    颜溯头也没回,闪身钻进五楼实验室,他快速打量四周,橱柜、液体、药粉、各种实验仪器,墙壁和一道铁门,铁门没锁。
    童家人究竟在疗养院做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大一座完整的理化实验室?!
    一股刺鼻气味扑入鼻息。
    在颜溯还是缉毒警的时候,这味道简直熟悉得要刻入骨髓里。
    他们一家三代人,为这玩意儿死的死,残的残!
    操。颜溯忍不住爆了粗口,循着气味奔去,一脚踹开铁门。
    简陋而空旷的水泥房,塑料桶里堆满棕黄色水料,管线相连,巨大的玻璃倒缸上,反应釜嗡嗡作响,换气扇一刻不停地将臭气送入大型过滤器。角落堆满麻袋,每一袋都装满了东西。
    颜溯几乎瞬间就猜到那是什么。
    他奔过去,随手捡起地上铁丝,狠狠戳了洞,一把撕开,棕黄色干草犹如等待释放的魔鬼,奔涌而出。
    麻.黄草,生产提取麻.黄碱,用于直接制作冰.毒。
    颜溯一转身,大捆大捆的麻黄草安静地堆放着。
    金三角行动,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铲除这个恶魔,恶魔不死,潜伏在人心阴暗处,时刻等候重返人间。
    多少鲜血撒下去,都无法令它满足。
    颜溯撑着墙壁,站起身,蓦地有种头昏目眩感。
    他甩甩脑袋,咬牙持枪,走出水泥房。
    当务之急,是先逃命。
    颜溯迅速翻找实验室中的可用之物,大量浓硝酸、浓硫酸、苯液、甲苯、脱脂棉材料还挺齐全。
    颜溯顺手扯下墙壁上悬挂的手套,在实验室快速混酸,然后用小推车将混酸与能用的含苯物通通送进反应釜,他合上反应釜的盖子,关闭制冷空调,启动反应釜。
    室内温度迅速升高。颜溯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冲了进来,高温险些将他们逼退。
    颜溯站在水泥房中,身后是嗡嗡作响的反应釜,那声音尤其叫人不安,仿佛潜藏的炸.弹。
    硝化反应。颜溯被数支枪口逼近,他举起双手,缓慢后退,不动声色地贴近换气风箱。
    风箱盖子已经拆开了,能容纳单人通过。
    大陆的高中化学。颜溯撇了下嘴角:放热反应。这反应釜质量不太好,如果开枪,它会瞬间爆炸,届时整栋楼都保不住。
    颜溯眼角视线扫过反应釜,温度剧烈升高,空气中的酸臭味越来越浓烈。
    几个雇佣兵对了眼神,收起枪,徒手抓向颜溯。
    颜溯一脚踹翻身前的小推车,拦住率先扑来的两人,两条腿穿入风箱,借由重力顺势下滑。
    与此同时,反应釜发出炸裂前的不详声。
    颜溯两脚张开,蹬住通风管道,从兜里掏出玻璃瓶,现配的浓盐硝混酸,王水。
    这种通风管道一般很难被腐蚀,假如连王水都弄不开,他今儿就要在这里宣告凉凉。颜溯咬牙,拔开塞子,顺着管道连接处泼王水。
    一丝光线自缝隙穿入。
    颜溯来不及庆幸,裹上厚厚的塑料袋,抬起胳膊肘砸开通风管,天光大亮。
    颜溯满身是汗,混着泥灰,灰头土脸。
    不远处,黑色奔驰在水泥路上漂移,不顾门卫阻拦,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发动机轰隆作响,咆哮着撞烂铁门,朝颜溯的位置冲过来。
    颜溯咧开嘴角,笑了,双手抱住管道,酸臭热气轰轰扑面。
    紧接着,犹如矫健的野豹,柔韧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弓起,两脚蹬住墙壁。
    严衍!风中一声大喊,借助蹬墙的反作用力,青年凌空跃出。
    同一时刻,大楼爆.炸,砖瓦四溅,火光漫天,整座大地都在颤动。
    毫秒之间,大奔扑向颜溯身下,严衍一脚踹开车门,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肌块绷紧,仿佛无穷的力量在同一时刻爆发。
    狼狈的颜警花趁好落入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boss出场总是要华丽一点hhh
    亲了亲了,四舍五入就是谈上了=w=
    ps我的狗血虐文,改了五次了,一脸冷漠,jj就是不放我,过分
    第37章 开膛手杰克狼(16)
    山林后,鎏金怀表指针投向正下方的罗马数字六。
    十分钟。低沉的嗓音响起。
    怀表合拢,嗡一声轻鸣。
    慢了啊那人唇边勾出意味难明的笑:颜。
    收队。他淡淡道,转身向山林深处走去。
    宝贝儿严警官猛转方向盘,橡胶轮胎与地面疯狂摩擦,爆发刺耳尖叫。
    发动机如怪兽轰鸣,胸腔震动。
    严丝合缝的大奔一转头,庞大的铁块此刻灵活异常,犹如离弦之箭冲出疗养院。
    你可太轻了。严警官嘴角噙笑。
    颜溯坐在副驾驶上,心脏跳动逐渐平稳,他脱下罩在身上的白大褂,扔到车后座。
    我在疗养院五楼发现制毒工厂。颜溯道:麻.黄草,半成品液体麻.黄碱。
    严衍笑容一滞,目光霎时严厉起来,他扭头瞥一眼渐远的疗养院大楼,沉声说:我立刻联系禁毒支队。
    禁毒队,还由刑警队分管吗?颜溯随口问,他记得以前,禁毒也归刑侦管。
    改组了。严衍答:刑侦队下分出了禁毒队,理论上他们老大还是我,不过实际上,禁毒队长直接对局长、省禁毒总队和党委负责。
    少量毒.品案我们办,大宗的工厂型就要转交他们。
    哦颜溯点点头,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力体系他也弄不明白。
    童家,不一般啊。严衍感叹。
    路上,严衍迅速联系了禁毒队队长黄浩帆,对方立刻调集特警前往支援,刑侦队外勤组收到消息后立即赶来。
    严衍让张科打报告,申请批捕重大嫌疑人童铭洋。
    两人窜上高架,去往距离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
    严衍还好,皮糙肉厚很耐操,除了一点擦伤就没啥了。
    颜溯身上有极少量酸腐蚀的烧伤,医生表示除了留拇指大的疤,其他没什么大碍。
    严衍心疼:不好看。
    颜溯满头黑线,甩了甩胳膊,不在意道:过几天就没了。
    严衍拍拍他肩膀,彼时他还不知道,颜溯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并没有安慰他。
    颜溯身上所有的外伤,在不久后,都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消失,不留下丝毫痕迹。
    两人离开医院,又拐回了疗养院。
    疗养院内一片狼藉,特警队封锁现场,留下了院内相关人员。
    颜溯数了数,连同死去的护士,全院上下也就八个人。
    这疗养院目前并没有对外开放,唯二的病人就是童重春和童川华。
    硝化反应未曾炸毁整栋楼,颜溯心里清楚,那点儿量还不够。
    不过五楼是彻底毁了,楼身整个裂开了缝,特警队将童重春和童川华转移上救护车。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转移无关人员,警方开始清理现场。
    实际上,现场十分干净,除了制.毒工具和制.毒.物品残留,现场不曾留下雇佣兵来过的迹象。
    没有弹头或者弹壳,颜溯看见的那枚荆棘花纹弹头也凭空消失了,就连那惨死的护士和她头颅中的子.弹,也一齐人间蒸发。
    黄浩帆纳闷:老严,真有大规模武装袭击?
    有。严衍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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