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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花禁——禅梵生(13)

    明白明白,多谢提醒。
    黑池就快到了,噤声。
    后面两人的说话声被祁宴和佐隐尽收入耳。
    那名副使没有想要查验他们的身份,黑夜成了他们的保护色,没有让副使看出什么,只以为他们是两个普通人类。
    转过一个路口。
    站住!有人拦下他们一行。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另有一人问道。
    先前提醒噤声的黑袍使徒上前答道:我们是三代副使派来的,押送这两个人类进炼狱黑池。
    三代副使?让我看看。
    黑袍使徒亮出衣袍上的暗纹,没错。
    放行。查验完,守在入口处的几个黑袍使徒纷纷让开。
    一踏入里面,扑鼻而来的腥臭熏得人头晕,佐隐直接屏蔽的五感。
    这种味道,比之先前被布鲁赫族关押时的牢房还臭。
    祁宴听到佐隐嫌弃的低喃,忽地轻笑出声。
    佐隐耳尖动了动,抿着唇。
    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对于这次出来找伤人的狼人一无所获的郁闷减轻不少。
    还有心思笑,你们俩是我押送这么多次,见过最无畏的人类了。黑袍使徒啧啧称奇。
    身为圣庭一员,他们早已不把自己当作是人类了,对着祁宴说话时难掩骄傲的口气。
    祁宴挑起眉,黑眸中红芒微闪。
    血脉中暗藏的异能游丨走全身,圣庭总坛第三代副使在他身上下的诅咒如同土鸡瓦狗,刹那就失去了效用。
    视野恢复清明。
    佐隐也适时睁开眼。
    ...
    入目的是一个极其宽大的底下宫殿,漆黑一片。
    殿中每隔几米便燃着一盏冥火,每一面墙都有一幅被杂乱无章的黑色墨迹划满的油画,处处都彰显着阴森可怖。
    往里看去。
    一池黑水,池面燃着不知名的烈焰,蒸腾出的烟雾缭绕上方,水池边缘处不断冒着黑色水泡。
    可以想见如果把人放进去。
    这将是一场怎样的洗礼。
    神的使徒。
    光明的使者。
    祁宴面上神情莫测。
    死亡氏族亲王大人。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准确道破祁宴的身份。
    ***
    来人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浅淡的白色暗纹在胸口的位置划出一个巨型方阵。
    他的身材并不如何高大,略显瘦弱,走路时的姿势也很是怪异,像是在遮掩什么。
    祁宴平静转身,佐隐也同时循声看去。
    押送他们两的黑袍使徒看到来人皆是一惊。
    连忙惊慌失措的喊道:圣子大人!
    等回过神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圣子刚才说的那句话,猛地僵直在原地,随后机械性转头看向祁宴。
    死亡氏族亲王!
    只在传说中听说过,血族中最神秘的十四氏族!
    圣庭的圣子?
    祁宴开口时嗓音清冷,不见半点柔和。
    与他初到卡帕多西亚时一样,淡漠矜贵,佐隐想到这。
    没错。不明男女的声音再次从那名圣子的口中发出,出口的话恭敬却又暗含不屑,不知亲王大人您大驾光临,还请大人宽恕。
    祁宴饶有兴致的眯眼,危险的暗芒在眼中明灭闪现。
    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用这种态度藐视他。
    这是对他王权的挑衅。
    似乎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圣子歉意的弯腰,抱歉,刚才失言。
    祁宴对他的故作姿态不置一词。
    佐隐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旁边两个没什么本事的黑袍使徒瞬间腿软。
    狼人一族最需要资质才能学习的天赋。
    可不仅仅是蛊惑人心这么简单。
    即使血脉被封印,其威力大打折扣,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抗下的。
    亲王大人!圣子也察觉到什么,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
    这里的所有宫殿都被施加了咒语,如果您要出去,或许我能帮忙。
    说罢,圣子暗骂一声,一脚踹向了其中一个黑袍使徒,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居然敢惹到亲王大人头上,简直不可饶恕!
    ......
    身份被识破,祁宴也不欲多留。
    这次本也不是为了圣庭而来。
    至于黑池,可算是个意外。
    亲王大人是在想黑池?圣子宛若洞悉了他的意图,解释道,不过是被诅咒赋予的池水,用来惩处那些对圣庭不敬的人类。
    只是这次不小心冲撞到亲王大人,请求大人看在圣主的面子上给予宽容,饶恕那些眼睛已经被地狱的恶魔拿去的腐烂生物。
    一句话,将先前的总坛第三代副使骂得一文不值,而其中透露出来的,是圣庭对人类可怕的掌控欲。
    圣子说完看向祁宴。
    企图在他满是漠然的脸上找出一丝丝松动,可惜无果。
    一直把两人送出地宫,回到祁宴和佐隐下车的地方,圣子才离开。
    ***
    回来的路线不对。
    刚坐上车,佐隐就提了出来。
    圣庭圣子送他们出来的路线,与黑袍使徒带他们进入底下宫殿的路线完全不一致。
    祁宴不置可否。
    也许圣庭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地宫中确实有禁制。
    那是诅咒带来的力量,限制了瞬移。
    如果想要使用瞬移进出,或许在进入的一霎,停留的地点将会作为你终身的埋骨之地。
    并且死于圣庭使徒祷告引来的无尽神圣威压下。
    这样的死相对血族来说,极其残忍。
    佐隐看了祁宴一眼。
    嗯。低低应一声。
    你刚刚生气了。祁宴看向佐隐,唇角往上勾了勾。
    佐隐很快否认,没有。
    末了又问,什么时候?
    说罢只想把自己嘴巴缝起来。
    祁宴揶揄看他,我很高兴。
    佐隐眸色变了变。
    半晌,我也高兴。
    佐隐抬起眼看他,唇瓣一动,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就是高兴。
    ......
    回到卡帕多西亚,白珣、斐瑞和雅恩都在。
    祁宴大人!雅恩率先出声,去了一趟人类世界,他又找到不少新奇的小玩意。
    殿下日安。
    白珣转动轮椅,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朝祁宴看去。
    祁宴从马车上下来,对雅恩点头。
    接着问白珣,怎么过来了?
    白珣道:过来看看。
    很是熟悉的一句回答,注定问不出原由,但从他嘴里说出却又不显敷衍。
    最后是斐瑞见祁宴的视线看来,加百利还未归。
    祁宴嗯了一声,随意坐上首座,似无意般问道。
    圣庭的炼狱黑池和圣水,那是什么?
    斐瑞欠了欠身,把他所知道炼狱黑池和圣水的作用都一一解释一遍,据说圣庭的炼狱黑池能够洗清身上的罪孽。而圣水,则能清洗灵魂,人类一旦承受了炼狱黑池和圣水的洗礼,就会变得纯洁剔透,白纸一张。
    白纸一张。
    这是什么概念。
    人类生有七情六欲,复杂无比。
    心有七窍玲珑,更加难以捉摸。
    如果人类一旦成了白纸,他将与普通婴儿别无二致,所有礼仪教条都要重新学习。
    若要控制这样的人,易如反掌。
    喜你所喜,厌你所厌。
    ......
    一句看你们还敢不敢放肆犹似在耳畔响起。
    不是不敢。
    是不会。
    没有人违背得了造物主。
    那些趟过炼狱黑池,被圣水洗濯的人类,都将成为圣庭的傀儡。
    坐在轮椅上旁听的白珣,眉头也深深锁起。
    黎明的一丝微光划破天际。
    被夜色笼罩的大地铺上了一层金光,黑暗被驱逐。
    荒谬。
    佐隐低沉着嗓子,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这种把人当做牲畜一样,肆意豢养指挥。
    如同血族中豢养血奴。
    祁宴瞥了眼沉着脸的佐隐。
    确实荒谬。白珣素来温润的嗓音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
    简直荒唐。
    斐瑞此刻还是比较淡定,依旧站得笔直,形容举止挑不出分毫错处,人类高层也曾制止,这类事情一般只会在主城发生。
    白珣说道:殿下去了主城?
    祁宴下颚轻抬。
    ......
    人类世界中,除了圣庭和血猎。
    也不乏有特殊部门知道血族与狼人的存在。
    一些无意知晓血族、狼人存在的人类都会签下保密协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许还会被收录进特殊部门。
    例如普通人遇见半血族杀人事件,侥幸逃脱或是被救下,就会有此类的知情人出现。
    特殊部门同样有对付狼人和血族的本事,而面对圣庭大肆发起的邪教行径试图阻拦过,最后只能双方各退一步。
    现今为止,圣庭作恶的范围还在不断缩小,看似有向人类高层妥协的迹象。
    当然这也全都是猜测。
    ***
    圣庭跟血猎联盟不同,他们不过是一群被迷昏了头的傻瓜,半天没插得上话的雅恩总算有机会开口了,并且还有点本事。
    说完这句,雅恩还是很有教养的添上一句,这些都是加百利教我的。
    祁宴常年处于封印中温养,对外面的事都不甚了解,雅恩去了那么多次人类世界,也学到了不少。
    雅恩记性不错。祁宴适当性夸奖。
    雅恩立时眼睛就亮了。
    祁宴觉得,或许雅恩更像狼人些。
    若是他有尾巴,估计现在正摇的欢快。
    祁宴看了看佐隐。
    佐隐的血脉不知是否如表面上那样平凡。
    那样的天赋都能掌握,可见资质却是万中无一的。
    ......
    斐瑞被祁宴安排去调查主城附近狼人袭击许行舟一事,雅恩觉得有趣也跟了上去,白珣则回了庄园。
    此时此刻,殿中又只剩下祁宴和佐隐两个。
    祁宴微侧着头看向佐隐,目光落在他身后。
    佐隐皱眉,你在看什么?
    顺着祁宴的视线向后看了眼。
    祁宴不闪不避,回答得认真,看尾巴。
    佐隐:?
    哪里有尾巴。
    祁宴睨视他,若有所思,你几时成年?
    这话像是落在佐隐心坎上,皱起的眉头又紧了紧,一时没有做出回答。
    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就是他离去之时。
    这是他前不久的想法。
    而现在忽然出现的狼人袭击人,并且还是伤了血猎联盟首领的事件,让佐隐的想法不由落空,只得往后搁置。
    默然片刻。
    佐隐再次抬眸,眉间不见半丝愁绪,直视祁宴。
    就先不走了。
    佐隐的情绪很好猜,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在脸上。
    不开心就蹙眉,口是心非就抿唇,只是很少笑。
    祁宴稍稍仰了仰头。
    后脊抵到了王座的椅背,姿态略显松散。
    你问这个做什么?佐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对血奴成年打下的亲王标记。
    是建立契约的最强基石。
    对血奴的利益不可谓不大。
    抛去了最开始脑中想起亲王标记的过程时,从头到尾被自己的主人所掌控,标记的刺丨激会持续冲刷大脑,余丨韵不断,这样会带来耻辱的念头。
    像是自动忽略了这个程序。
    脑子里的想法变得单一化。
    佐隐凝视祁宴良久。
    标记,代表着羁绊。
    我说过了。祁宴的声音响起,与佐隐想的一般无二,标记你。
    祁宴眼里浸上点点笑意,待你成年后。
    为你打下亲王标记。
    ......
    恍惚间。
    佐隐敛下眼睑,好像再次嗅到了祁宴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蔷薇花香。
    一丝一缕缠绕着空气漂浮过来。
    再一点一点沾丨染到他的身上。
    像是独有的印记,留下蔷薇花的气息。
    标记,打下独属于主人的烙印。
    融丨合进身丨体。
    从此以后。
    你我,密不可分。
    好。
    佐隐听到耳畔传来自己的说话声。
    喉结上下轻轻一滚,浸着几分哑意的声音。
    如果到那时他还没走。
    就让祁宴给他打上亲王标记。
    第16章
    狼人鲜血到手,孟任邦凭借着以往研究的经验,很快就将解药研制出来给许行舟服下。
    许行舟醒来后已是翌日。
    许少!你醒了!桓松守了整整一天一夜,此刻见许行舟醒来,终是长吁了口气。
    许行舟肩膀处被咬伤的地方被纱布包裹,不再有黑血流下,逐渐渗出的而是正常的红色血液。
    嘶
    许行舟轻嘶了声,面色还有些苍白。
    孟叔、孟叔,许少醒了!桓松朝外喊了一声,又走到床前询问许行舟感觉如何。
    孟任邦推门进来,感觉怎么样?
    许行舟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张,开口时嗓音嘶哑,还好,谢谢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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