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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苏景闲(42)

    越到后面,他声音越抖,额角鼓起的青筋明显。
    但他在陆封寒面前,终究还是压制住了爆发的情绪。
    陆封寒站在阴影里,毫无军容军姿可言,等他呼吸平缓下来才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郑重:拿起你的武器。
    文森特狠狠闭了闭眼,隔了几秒接下后半句:保护身后的群星。他咬着牙,可是
    没有可是。陆封寒不容置疑,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大多数人都是错的,那你就去纠正那些人的错误。如果你认为那些人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你就提供足够且准确的信息,让每个人都拥有正确思考的基础。
    即使是错,错也不在发散舆论的联盟公民,而在故意引导错误舆论的人。
    文森特没说话。
    寂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许久,文森特才挪开挡着眼睛的手,苦笑着望向陆封寒:指挥,你怎么做到的?在每个人都愤怒、失望、迷茫的时候,你为什么总能保持清醒?哦,顺便还把我们这群人一个个骂醒。
    因为你叫我指挥。陆封寒挑眉,怎么,难道还想我跟你们一起捏着拳头捶桌子,一边捶一边手痛得哇哇叫?
    文森特反驳: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陆封寒格外敷衍:哦。
    文森特:
    一不小心,又回忆起了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傻哔。
    到现在,文森特才终于有心思朝周围望了望:祈言呢?
    陆封寒答:书房。这几天每天都熬夜,好像有什么在后面追着。
    不愧是河对面学校的学生,够勤奋!文森特起身,捏起宽檐帽和复古眼镜框,我走了啊。
    陆封寒没挽留,只提醒:珍惜这次机会,下次再来,就要收费了。心理医生以分钟论价,我就以秒来算星币好了。
    文森特跟钉地板上似的,挪不动步,觉得早走一分钟,亏的就是上万的星币!他沉痛道:指挥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以前?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文森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琢磨琢磨,试探性地问:那现在?
    你不懂。陆封寒手插在裤袋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轻了两度,现在要存钱了。
    第四十三章
    军方高层暗潮涌动, 但对图兰学院来说,今天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反而因为新年临近, 到处都在热闹谈论。
    公共大课上,教授正式开课前先提了Y的事, Y在昨天晚上, 一次性开源了七个新工具模型,同学们可以去看看, 以后应该都有用得上的地方。
    一听见这个名字夏知扬就兴奋了,他举手高声问:教授,我看星网上说,反叛军到处在找Y!他最近还好吗?
    教授风趣道:这位同学的问题是我教学生涯中遇到的最难的问题之一,实际上, 我也想知道Y最近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生病。
    我、我夏知扬抓抓后脑勺,那教授您最近还好吗?
    教授眼角的皱纹笑出褶皱:挺好的, 我已经准备好新年那天穿的新毛衣,还有联盟成立日那天要穿的新衣服也买好了。
    等开始正式上课, 夏知扬耳朵都烧红了, 转过身跟祈言说话:好尴尬好尴尬真的好尴尬!我怎么就把那个问题问出来了!
    祈言尽力安慰:大家都开始上课了,会忘记你说的话的。
    夏知扬捏捏自己耳廓上扣着的金属环, 左看看右看看, 确实都开始听课了,这才舒了口气。
    图兰范围内已经下了几场雪, 图兰之外却没什么动静,每次进出校门时,都让祈言有点不适应。
    他踩踩鞋底上沾着的雪渣, 问陆封寒:你以前上学的学校会下雪吗?
    不会,陆封寒毫不给伫立在河对面的第一军校面子,我们学校就算有天气调控系统,也不会下雪。因为下了雪,就要扫雪,要扫雪,就要配扫雪机器人,用机器人,就要供给能源,要能源,就要花钱。
    祈言眼里泛起浅笑:下雪要花钱,所以不下?
    对,没钱。陆封寒也笑起来,又想起第一军校的做派,不过真要扫雪,学校应该会让全校学生一起扫,名义是加强锻炼,实际是省钱。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远征军整艘指挥舰都跟没见过钱似的第一军校毕业生含量太过超标了。其见钱眼开程度,一度让陆封寒以为自己带的是一窝海盗。
    晚上睡觉前,祈言拿着《帝国荣耀》的游戏终端来卧室找陆封寒。
    陆封寒最近加强了体能训练,他身上只穿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宽阔的肩背和紧实的肌肉线条尽数展露,黑色长裤包裹着的双腿利落又好看。
    发尾汗湿,陆封寒停下单手俯卧撑,手腕一撑便站了起来,扬唇:找我打游戏?
    对,祈言思来想去才找好的借口,有一关我过不去。
    陆封寒提步走向他:来,给我看看。
    将游戏终端递过去的同时,祈言有种被浓郁荷尔蒙包裹的错觉。
    逼得他不得不转开眼。
    陆封寒靠在床头,一条长腿伸直,颇为懒散,他打开游戏画面:战略关卡?
    祈言跪坐在床的另一边:对,我几次都没过去,你帮我。
    这种小关卡陆封寒在把游戏规则看完之后,就知道该怎么过了,又奇怪,祈言不应该过不去才对。
    想是这么想,陆封寒却没吭声。
    两个人一起玩游戏,一玩儿就到了十二点。就着靠近的姿势,陆封寒指尖戳了戳祈言的额头:该睡了,今晚上不熬夜吧?
    不熬。
    见祈言将游戏机抱在手里,却没有下床的意思,陆封寒等了十秒:今天晚上要不要
    祈言一双眼干干净净地望过来。
    陆封寒在心里叹气。
    穿着睡袍,明显洗漱完了,特意拿着游戏终端来找自己。
    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在祈言回答之前,陆封寒又胡乱掰了一个理由,今天晚上我临时有点怕黑。
    祈言将游戏终端在一边放好,答应:好。
    陆封寒关了灯,留了一盏小夜灯在角落,光线有和没有虽然没多大差别,但勉强撑住了自己临时有点怕黑的人设。
    躺下后,陆封寒一偏头,就能看见祈言。
    祈言浑身透出种松弛的柔软感,似乎极为安心。
    陆封寒单手枕在脑后,想,突然来找他撒娇,是知道他要走了,所以舍不得?
    他没头没尾地开口:你以前住的地方,有没有天气调控系统?
    如果有,以后干脆设定别下雷雨。
    小娇气就不会睡不着害怕了。
    祈言眸子在暗淡的光线下,似乎浮着一层氤氲的雾气,他点点头:以前有,后来坏了。
    没修?
    修好了,又坏了,就没修了。祈言解释,伊莉莎说要尽量去感受自然的不同,否则很容易错觉自己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加米叶说要从自然中树立对自然的敬畏。他们两个游说了很多人,在最后修不修天气调控系统的投票里,不修的人占了多数。
    或许是夜色太柔软,陆封寒不知道是被哪种情绪或隐忧驱使,问祈言:你以前住在哪里?
    他这个问题,其实有些逾矩了。
    祈言也知道,陆封寒问的不是他那份个人资料上写的住址。
    许久,祈言轻声道:礁湖星云,我以前一直住在礁湖星云。
    他在半空中轻轻指了指:这里是勒托。手指往旁边划了一道,这里是梅西耶大区。虚线一折,他定在某一处,经过五个跃迁点,这里就是礁湖星云。这片星云不大,宜居行星很少,有很多尘埃和陨石带,非常危险,但很漂亮。那些尘埃和陨石连在一起,在天空上,像很薄很轻的飘带。
    陆封寒随着他的动作,记得很仔细,又在脑海的星图上标注出礁湖星云的位置。
    他想,以后到了南十字大区前线,想到这个人时,至少知道该朝什么方向望了。
    他又允诺:我会保密,不会告诉别人礁湖星云的位置。
    祈言嗯了一声。
    重新安静下来。
    陆封寒以为祈言要睡了,虽然没什么睡意,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身边的人却动了动,很慢地朝自己的位置挪了挪,侧身背对。
    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却同落叶缓缓落至水面,又像飞鸿从雪面掠过。
    陆封寒闭上眼,侧过身,从背后抱住了祈言。
    他感觉祈言一滞,却没有反对,也没有远离。
    过界了。
    陆封寒这么想,却又为自己开脱
    我是因为临时有点怕黑。
    第二天早上,陆封寒盛了清水,合着药一起递给祈言。
    杯子是陆封寒给祈言买的,上面手绘了一只白色红眼睛的小兔子。
    明明祈言在外人看来一贯清冷寡言,到了陆封寒眼里,却跟小兔子没什么差别要一起睡要抱要撒娇,不是软绒绒的小兔子是什么?
    祈言吃完药,缩在沙发里,有些慢地翻《勒托日报》。
    翻了两页,他忽然朝向陆封寒:你过来。
    陆封寒锻炼后的汗浸湿衣料,依言过去,携着满身的热气靠近;嗯?
    祈言无比自然地朝陆封寒伸了手。
    是要抱的姿势。
    陆封寒无奈一笑,俯身把人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让祈言坐他腿上。几乎只隔了一秒,他就隔着衣料察觉出怀里人放松下来。
    陆封寒声音很低:沙发坐着不舒服了?
    祈言半阖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和同龄人比起来,祈言身高足够高,却因为瘦,没多少重量,
    像抱了一团软绒绒的云。
    陆封寒几乎可以确定,他知道自己会走、会暂时离开,所以才会如此反常。
    近乎反常的依赖和黏人。
    鼻尖就挨着祈言的发梢,陆封寒声音更轻了些:破军做完了?
    昨晚没熬夜,也没有在吃早饭时盯着屏幕。
    快了,我申请了ISCO超光计算机银河的使用权,让破军上机运行一遍。
    银河?一台机器就占了地下十一层那个?
    对,我架构出的是分离的模块,要将模块接续完整,只有银河可以支撑破军庞大的运算量和数据量。祈言提起破军,眼底就添了几分神采,但破军很厉害,完成后我会将它的数据核分离出来,这样,普通的小型光计算机也能容纳。
    没管到底听明白了几成,陆封寒都毫不犹豫地夸奖:对,确实很厉害。
    就是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夸破军。
    等药物的副作用过了,祈言有了点精神,起身:要去学校了。
    仍靠在沙发背的陆封寒暗暗啧了一声图兰为什么不把课程时间往后推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也不错。
    夏知扬申请到了学校的临时宿舍,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不过消息依然十分灵通。
    据说啊,只是据说,祈鉴于祈文绍对祈言不闻不问,夏知扬改了以前的称呼,江启他爸据说病了,现在天天躺在家里,都在传是江启的案子要开庭了,判得肯定不会轻,他太没面子,不敢出来见人。但我妈说好像是真的病了,病得还很厉害。
    他刚说完,祈言的个人终端就提示有新的信息。
    等祈言看完,夏知扬眨眨眼,觉得祈言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怎么了?
    发信息的人是祈文绍。他说他病了,让我去一趟祈家。
    夏知扬咋舌:不是吧,这么巧?而且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会亲自邀请你去祈家?
    祈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陆封寒却开口:去看看?我有个猜测想证明。
    夏知扬见祈言答应,连忙举手:我我我,我跟你们一起!就算真有陷阱,我好歹是夏家的继承人,还是有那么几公斤的分量!
    下午的课上完后,祈言没去实验室,直接去了祈家。
    上一次来祈家,还是来参加祈家的庆祝宴。虽然最近鲜少有人来拜访,但园艺机器人依然将草坪打理得十分平整。
    验证来客身份信息后,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除了来来去去的家务机器人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夏知扬扫了一圈:我怎么觉得怪吓人的?难道是房子太大了?不对,我家房子也这么大啊!
    见祈言垂眼点按着个人终端,他好奇,你在干什么?
    祈言:暂时关闭家务机器人。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祈家所有的家务机器人都停下了动作。
    夏知扬嘴张成了O型:这这操作太炫酷了!
    这时,有什么重物落在地面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祈言轻松绕进祈家的监控系统:祈文绍在二楼第二个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等三人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床边滚落了一个铁铸花瓶,而床上,祈文绍脸色蜡黄,正喘着粗气望着他们。
    夏知扬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妈妈的消息是真的,祈文绍看起来病得很严重。
    可这么严重,为什么没看见医疗机器人或者私人医生?
    祈言站在离床三步远的位置,没有要走近的意思。
    祈文绍嘴唇干焦,双眼盯着祈言:你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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