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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苏景闲(73)

    说完,她看见,指挥表面自然、实际刻意地按了按自己的领带。
    这才发现,陆封寒的领带竟然系得格外得好。
    梅捷琳手撑着下巴:指挥,你领带是谁系的?
    陆封寒嘴角可疑地动了一下,笑意不全,只反问:就不能是我自己系的?
    梅捷琳一个白眼翻过去:得了吧,大家水平彼此彼此!
    经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到了陆封寒的领带上。
    目的已经达到,陆封寒绷着表情,手指轻叩桌面,吩咐破军:连接奥丁星,开会。又叮嘱在座的人,坐姿端正点,懂?
    一众人有气无力: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边,祈言睡到九点才醒,伊莉莎正好发来测试问卷,他垫了个枕头在身后,填写答案。破军又调来医疗机器人,测试了他身体内各项激素和化学物质的分泌水平。
    按照伊莉莎的说法,情绪并非物品,而是感觉,无法精准量化,很多时候需要依从主观感受,她只能利用辅助手段,检测减药带来的影响是否正在有序降低。
    在这个问题上,除部分特殊情景,祈言心理没有多急切。他分析,应该是跟陆封寒从未给过他任何压力有关。
    陆封寒没有说出或表露过你要赶快恢复,你要是不能恢复怎么办。
    甚至让祈言感觉,失去情绪,就跟咳嗽了一声,或者得了一场小感冒一样,不奇怪,也不严重。
    他并非人群中的异类。
    祈言没头没尾地开口:将军很好。
    破军接下话:我也很喜欢将军。
    被这句话中某一个词戳了一下,祈言向来冷清的眉眼,难得浮起一丝慌乱。
    这时,破军又加了一句:我也很喜欢您。
    突兀加速的心跳又镇定下来,祈言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会议持续了差不多一上午,转眼成了《勒托日报》的头版头条。远征军的照片占了一个大框,梅捷琳啧啧感叹:人生高光时刻,老不,本小姐的坐姿从来没有这么端庄过!
    此时,领带已经不知道被她扔去了哪里,外套披着,衬衣袖子挽起,很像治安不好的行星上收保护费的大姐大。
    维因也凑过去看:还真是,从照片上看,我们都文质彬彬,衣冠楚楚!不枉我提前二十分钟起床打领带!
    听见领带两个字,梅捷琳想起来:指挥人呢?
    厨房。
    指挥舰上的厨房针对总指挥和舰长设立,和特权无关,只因为这群人经常赶不上食堂的饭点,为了不让总指挥和舰长饿死,才辟了一个厨房,往里面塞了些厨具和罐头原材料。
    不过多年来,厨具都光洁如新,只有营养剂换了一批又一批。
    梅捷琳就曾经说过:老子的命是营养剂给的!
    陆封寒正在做面条。
    昨天文森特轮休下舰,陆封寒特意让他去米克诺星,买了不少星花菇粉上来。
    照着教程和面揉面,放进机器里压面条,陆封寒道:也不是很难。
    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滚,陆封寒将细细的面条扔进锅里,问破军:大火还是小火?
    破军回答:按照教程,应该是小火。
    陆封寒找了一番,终于找到调火势的档位。
    盯着投影在空气中的数秒器,陆封寒颇有耐心,盯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我盯导弹推进器预热倒计时都没这么专注。
    门口突然传来人声:我看见反叛军的智者立刻召开投降仪式并五体投地痛哭流涕都没这么震惊!
    陆封寒只听动静都知道,一来来了一群。
    都很闲?
    维因立刻回答:不闲!路过!
    梅捷琳不怕死,凑近了看:指挥,你煮的什么,好香!
    暗示意味明显。
    陆封寒冷漠:跟你没关系。
    面条熟了,陆封寒捞起来在冷水里过了过,又盛进餐盘里,加上调味料。
    等陆封寒离开厨房,梅捷琳用手肘撞了撞维因,摇头唏嘘:哎,发现没有,我们远征军的总指挥,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祈言正在设备室里对星舰中控系统进行微调。
    他在指挥舰待了大半个月后,注意到了战场更多的细节,想法出现,告诉陆封寒后,就钻进了设备室。
    直到陆封寒端着面进来,祈言才后知后觉:中午了?
    见他迷茫的模样,陆封寒故意道:吃晚饭了。
    祈言信了,不过更茫然:时间过得有点快。
    陆封寒无奈,捏了捏他的鼻尖:逗你的,十二点五十。
    等看清放在自己面前的餐盘,祈言惊讶:星花菇面?
    时间来不及在米克诺星来回,那只会是陆封寒做的。
    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陆封寒很有信心:尝尝比起以前,有没有进步?
    祈言尝了一口。
    从神情陆封寒就能大致判断出,这次下厨成果好歹在及格线以上。
    至少祈言没跟在勒托时一样,囫囵咽下后,默默放下筷子。
    又吃了两口,见陆封寒坐姿松散地靠着椅背,右手搭在桌沿,看着自己,祈言停下筷子,邀请:将军,你也想吃吗?我们可以一起吃。
    陆封寒想再去拿份餐具,或者等祈言吃饱了自己再动筷子,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见祈言将面绕成小团,送到了他嘴边。
    动作自然,却因为不敢对上视线,耳垂都熏红了。
    上面那颗小痣极撩人眼。
    几秒静止后,陆封寒手撑着桌沿,倾身,将祈言喂来的食物吃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陆封寒只吃了一口。
    祈言也没有再问, 安安静静地继续吃面,垂着睫毛一直没抬眼。
    气氛有一点奇怪。
    祈言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奇怪,只感觉四肢都不自在, 而陆封寒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不用抬头都知道, 对方一定正看着自己。
    因为熟悉, 他极轻易地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陆封寒此时的姿势和神情。
    陆封寒尝试找话题:面是用文森特从米克诺星带回来的星花菇粉做成的,粉还剩不少,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祈言捏着筷子,点点头:好。他想了想,抬头问,做这个面麻烦吗?
    视线在祈言已经褪了红的额头停了会儿, 陆封寒嘴里回答:不麻烦,难得有你觉得好吃的东西。
    小挑剔挑食,还能怎么办?
    见祈言嘴角沾着一点酱汁, 陆封寒手伸过去,粗糙的指腹从祈言唇边擦过。
    祈言放任他突然的动作, 没躲, 但在他擦完后,飞快低下头。到将面全部吃完, 都没再把头抬起来。
    下午, 祈言跟着陆封寒一起进了指挥室。
    他安静地坐到沙发里,打开个人终端的虚拟屏做自己的事, 时不时听几句陆封寒他们开会。
    维因被梅捷琳的手肘撞了撞,这才想起问:指挥,上午那么早就开会, 开完还立刻登《勒托日报》,是不是勒托出什么事了?
    陆封寒拉开椅子坐下,情绪已经完全收敛,语气没有起伏,近乎平铺直叙:昨天夜里,图兰学院的三位教授,因为不按照反叛军的要求进行洗脑式教学,还在私下教导学生,心中的信念不可丢弃,对真理的追逐亦不可半途停止,被发现后,在图兰学院的广场前被槍杀。
    气氛陡然沉肃。
    维因脸色凝重,搭在桌边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骤起,梅捷琳坐直,眼神冷得像冰锥。
    角落的沙发里,祈言手指一滞,屏幕上提示输入错误都没注意到。
    陆封寒继续道:这三位教授在聂将军前往奥丁星时,原本可以随同撤离,但他们选择了留下。理由是,有太多的人无法离开勒托,很多学生依然会在图兰学院上学,所以他们不能走。
    龙夕云开口,眼尾的疤痕狞厉:上午的会议,是威慑的一部分?
    陆封寒颔首:差不多。
    他捻了捻手指,找了一根烟,只捏在手指间,没有点燃。
    该抽的烟,昨晚半夜等祈言时,已经抽过了。
    在一派沉寂中,他徐徐开口:所以,诸位,要拼命才行,勒托的人还等着我们的胜利。
    类似的消息,向来都是陆封寒调控好情绪后,才会告诉手下的人。
    他是指挥,他必须稳得住,一丝一毫的急躁都不能表露。
    这是聂怀霆和远征军前任总指挥教给他的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成为整支远征军的精神支柱和定海神针。
    任何人都能乱能慌,他不能。
    肯定不止这一件!按照反叛军的恶心手段,类似的事只会多不会少。梅捷琳踩着军靴的脚面在地上弄出声响,她有些烦,勒托就没别的办法?
    龙夕云接话:勒托拥有全联盟最优越的行星防御系统,易守难攻。上面住的人都是联盟公民,我们不可能像反叛军,随便用导弹狂轰滥炸。一枚导弹落地,反叛军就会告诉勒托所有人,他们已经被联盟抛弃,联盟已经无视他们的生死。
    陆封寒接话:不止勒托,被反叛军占领的所有行星,都是同样的情况,这也是聂将军轻易不敢动弹的原因。不仅要顾忌战事的胜败,更要顾忌人命和人心。
    梅捷琳呼了口气,靠上椅背,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所有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这里动手,一刀刀挨着砍,砍到剔骨拔筋,反叛军无力顾及勒托,投降认输?
    她想说,既然反叛军能搞出之前那一套,暗中渗透,蛊惑人心,安插暗桩,我们也可以试试。
    可话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
    反叛军就是用的这一套占下勒托,自然警惕非常,更不用说,反叛军内部洗脑那一套极为熟练,在高压统治、严密监控和连坐制度下,暗桩很容易露出破绽。
    于是再开口时,梅捷琳的杀意就格外重:什么时候打第八军团?
    陆封寒没答,先看向龙夕云:第八军团的军团长和第七军团的,有血缘关系。
    龙夕云点头:是,堂兄弟,一个叫康拉德李,一个叫杰克李,这两个人是星际海盗出身,前一个外号独眼龙,因为右眼瞎了,戴了人工眼球,后一个外号黑杰克。指挥,你怀疑他们会一起?
    可能性很大,都是星际海盗出身的兄弟,又一起投奔反叛军,好处多半也会一人捞一半。奥丁方面做出表态,反叛军不可能不把场子找回来,最大的场子,当然是打赢我们。陆封寒让破军亮起星图,第七第八军团的驻地很近,独眼龙和黑杰克相互支援很方便。
    杜尚赞同,又道:星际海盗会不会跳出来?
    陆封寒:可能性不大。现今掌握的消息来看,星际海盗被反叛军指派了别的任务,联盟各处煽风点火,制造恐慌,多是他们的手笔。
    杜尚:把定远号召回来?
    不用定远号,陆封寒吩咐破军,告诉文森特,将星盾号和逐日号召回来。照例指挥舰留守,我用星盾号。
    破军立刻回复:是。
    勒托。
    夏知扬站在家门口,开门前,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是否还有血腥气。
    昨天三位教授在广场上被槍杀后,反叛军不允许有人上前收尸,目的是警示众人。
    夏知扬跟几个同学在广场附近守了整晚,第二天过了中午,反叛军的人才终于走了。
    他们沉默上前,为三位教授整理遗容,待教授的家属前来交接完成,匆匆离开后,又挽起袖子,将广场上的血迹一寸寸擦拭干净。
    血腥味刺鼻无比。
    刺的夏知扬眼睛都跟着酸了。
    夏知扬从小长在和平环境里,虽然时常听见前线和战争之类的名词,但从不清楚战争到底是什么。
    他从前不懂的,却都在这半年里学会了。
    昔日繁华的勒托已经变成了一颗死星。
    街道上到处都有反叛军在巡逻,上空无数发动机轰鸣而过,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
    明明空气依然存在,却像要窒息了。
    打开门,他的父母都还没回来,夏知扬坐到沙发上,手背挡在眼前明明已经洗过了手,却依然能嗅到血腥味。
    心中的信念不可丢弃,对真理的追逐亦不可半途停止。
    这句话有错吗?
    没有错。
    可就是因为这句话,三位教授都死了。
    从昨夜便沉积在心中的一股怒意充斥而起,让他想要吼叫,想要叱骂,可他除了剧烈地喘息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甚至神情如死水般无波无澜。
    像汽水瓶口被加上了一个塞子。
    夏知扬想,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成立日当天的天穹之钻广场,便是转折的拐点。
    他没有想过要去恨谁,他更多的是在想,他可以做什么。
    思维散开,印象里,游吟诗人鼓吹联盟第二天就要崩溃也没人管,图兰学院学术自由,几乎天天都有辩论
    可这些记忆都太过久远。
    现在连在室外多停留十秒,都会招来反叛军的盘查。
    他有父母的消息渠道,知道前线远征军接连胜利,知道反叛军十一军团已经被灭了,知道只要坚持、继续坚持,终有一日,勒托会回到从前的模样。
    门在这时被打开,夏知扬放下手,看向门口,喊了声妈妈。
    夏夫人穿着奢华的浅灰色仿生皮草,除了脸色微白外,像是才去参加了什么下午茶聚会。
    她一直向夏知扬表现出的,也是这样。
    不过夏知扬想,他好歹离图兰学院的分数线只差几分,不傻。
    他妈妈的表演太拙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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