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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满杯——木三观(8)

    宿衷认真地想了想,说:是想通过示弱来博取对方好感的求偶行为吗?
    大概是宿衷的用词太过学术到一种冷冰冰的程度,辛千玉脸上的热红很快褪去。他僵硬地点头:嗯,大概是这样的求偶行为。
    我明白了。宿衷想通了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你辛苦了,但其实没必要。
    辛千玉的心咚咚的似一块大石头滚进深井里。
    他想过很多次真相披露后的恶果:宿衷怒不可遏?宿衷彻底失望?宿衷疑神疑鬼?宿衷
    总之,他就没想过宿衷会淡定地说:辛苦了,但没必要。
    辛千玉的心好像空了一个洞。
    大概他的心底深处,是更希望宿衷恼怒、失控、质疑的。
    而不是这样,平静又冰冷。
    这场辛千玉其实是个演员的风波好像很快就过去了。就像是一颗石头丢到了水里,激起的涟漪荡不过半分钟,生活的深潭就重归平静,一切又和以前一样了。
    辛千玉还是那个温柔怯懦的辛千玉。
    宿衷也还是那个诸事不问的宿衷。
    辛千玉原本以为,辛慕导演的那一场揭掉假面具大戏会给自己和宿衷的生活造成很大波澜,结果,是没有的。
    生活就是生活本身。
    这天晚上,辛千玉与宿衷在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蕊蕾。
    蕊蕾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应该是从应酬的席上刚结束就来了。辛千玉开门见到是她,还挺讶异的:蕊蕾?你怎么来了?
    听到门外的响动,宿衷也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居家服,头发没有像在办公室那样梳起来,发端顺柔地下垂着,看起来随和不少。蕊蕾看到了这样的宿衷,也不觉愣了半秒:这男人也太好看了。
    不过,蕊蕾很快从美色里抽回思绪,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只好到家里来找你了。
    辛千玉闻言觉得有些奇怪:衷哥一直在家啊,电话怎么会打不通?
    宿衷说:因为我把她拉黑了。
    辛千玉和蕊蕾齐齐陷入了片刻的怔忡和沉默。
    蕊蕾无奈地耸耸肩,说:我能进来说两句话吗?
    辛千玉后退一步,他心里是有些困惑的:蕊蕾和衷哥不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吗?衷哥为什么会把她拉黑了?
    说实话,距离宿衷提离职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辛千玉却仍未知道宿衷的状况。
    没等到回答,蕊蕾率先一步踏进了屋里。
    别进来。宿衷开口了。
    宿衷是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不喜欢外人踏足他的住宅。
    看到宿衷脸上不加掩饰的排斥,蕊蕾无奈苦笑,退后一步,回到了门外,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抢了你客户和职位、害你辞职。但事实上,我个人对你一点敌意都没有的
    什么?辛千玉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抢了衷哥的客户和职位还害他辞职?
    蕊蕾吃了一惊:啊,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辛千玉尴尬了:宿衷身上发生了这样的大变故,他作为男朋友却一点儿都不知情。
    宿衷没兴趣和蕊蕾探讨这个问题,便说: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蕊蕾更尴尬了,只说: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大卫现在把气撒在你身上,说要全金融街封杀你,在老板的圈子里散播谣言,说你用肮脏手段排挤同事,凯文出事也是你的陷害导致的他要用这样的阴损招数来让你无法在金融街里混下去。
    听到这话,辛千玉拳头都硬了。
    面对蕊蕾看起来颇为善意的提醒,宿衷并没有露出领情的姿态。他反而疑惑起来:你跟我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蕊蕾叹了口气,说:我们朋友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混得这么惨其实大卫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他只是觉得被你驳了面子,下不了台,才这样对你穷追猛打。虽然你很有能力,但没有势力,他真要封杀你,你是很难招架的。依我所见,你不如回去跟他认个错,彼此给个台阶,他还是会继续让你留在公司当基金经理的。
    宿衷听完这话,默不作声,仿佛在评估什么。
    辛千玉算是听了个囫囵,也明白了几分,眼珠一转,就冷笑着拉着宿衷的手臂,说:衷哥,你别听她的,我看她就是大卫派来的吧!
    你说什么?蕊蕾瞪大眼睛看着辛千玉。
    辛千玉道: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腌臜事,惹得我衷哥都呆不下去要辞职了。大卫舍不得衷哥这个能力强的大佬,面子上又过不去,就找你来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个劳什子好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为了哄衷哥回去,不但要衷哥回去,还要衷哥低声下气地回去,给大卫低头认错之余还得继续搬砖!
    听到辛千玉这番分析,蕊蕾脸色都有点挂不住了:因为辛千玉说的是真相!
    蕊蕾没想到这个辛千玉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的、说起话来却那么犀利,怪不得能巴着宿衷这绩优股呢。蕊蕾清清嗓子,稍微缓解尴尬,又看向宿衷,只说:你仔细打听去,就知道我刚刚说的话不是唬你的,现在圈子里都在传你陷害凯文的事。
    辛千玉听到蕊蕾这么说,更气得脸红脖子粗。遗憾的是辛千玉又不能打女人,只得捏紧拳头瞪着眼,在脑内模拟套大卫麻袋。
    宿衷却说:我不用打听,我也知道。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毕竟,宿衷在圈子里也是有自己的人脉的。
    蕊蕾听了这话,略松了一口气:那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好几个老板都答应了大卫,不会用你的。你现在的路就只有一条,就是回去跟大卫认错。
    宿衷的语气很冷淡我就是知道了这个情况,才拉黑你和大卫的。
    蕊蕾愣住了。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说完,宿衷就当着蕊蕾的面把门关上了。
    宿衷关上门后,神色如常,好像蕊蕾的话就是耳边风一样,过了就没了。
    辛千玉忧心忡忡地看着宿衷:衷哥,你居然辞职了?我都不知道?
    宿衷却说:工作上的事情一般也不需要说太多。说起来,我也不太知道你的工作状况。
    这话宿衷说的是事实,但听进辛千玉的耳里却是指责一般。辛千玉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工作状态,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宿衷?
    辛千玉脸上火辣辣的,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满肚子的疑惑也得塞回肠子里,然后把它当一个屁给放了。
    辛千玉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这个难堪的境地,他心情很复杂。
    而策划了辛千玉画皮掉落大戏的辛慕对后续发展也挺感兴趣的。她特意找天上班去偶遇辛千玉,并对辛千玉投向关怀的笑容,而辛千玉则当场给老妈摆了个臭脸。
    看着儿子的臭脸,辛慕倒觉得好笑:你拉着个脸贼长的给谁看呢?
    谁看了就是给谁看的。辛千玉回了一句。
    辛慕被自己儿子顶撞惯了,一点不生气,只说:你对着亲妈倒是挺大脾气的,不知对着男朋友是什么样子?
    辛千玉的脸更绿了。
    你们回去之后吵架了吗?辛慕问。
    没有。辛千玉干脆地回答,我们从来不吵架。不劳您费心!
    辛慕闻言,竟觉得有些可惜似的叹了口气。
    这悠悠一叹跟火上浇油一般,烧得辛千玉气哈哈:怎么?我们不吵架,您很失望啊!
    是啊。辛慕直言不讳,你们之间的相处也太不正常了。
    辛千玉再次被堵住了,嘴巴张了张,发不出一句响亮的言语。
    见着儿子这样失意,辛慕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只道:我看不惯你以伪装讨取男人欢心,故意戳破了你。你心里是明白的,应该不会怪我才是啊。
    辛千玉不说话,只哼了一声。
    辛慕自顾自说下去:我想,他要只是喜欢那个假模假样的你,那一定会大失所望,很难和你继续交往。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却被你欺瞒了那么久,应当也是会有一场风波的。现在看来,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说来
    辛慕这段分析很透彻了,也正正戳中了辛千玉的心病。辛千玉忍不住竖起耳朵,带着几分警惕地问:那么说来?您有什么高见?
    那么说来,他就是那个样子吧。辛慕说。
    什么样子?辛千玉忍不住追问。
    辛慕道:就是那个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太大兴趣的样子。
    辛千玉怔住了。
    包括对你。辛慕拍了拍辛千玉的肩头。
    辛慕这一拍,就像是拍了一个光头佬的大光头似的,把人轻易给激怒了。辛千玉恼羞成怒地甩开她:你知道个屁!
    辛慕轻蔑地笑笑:你急什么?我又不是说他不喜欢你。
    他辛千玉又瞬间平伏下来,对他而言,没什么比宿衷喜欢你更能安抚他的心神了。
    辛慕又说:只是,他无法像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而已。
    这句话像是绕口令一样,颇有些曲折,但吹进辛千玉的耳朵里,却直得像一支箭,直插他的胸口,心脏立即汩汩淌血,疼得他脸色发白。
    看着儿子受伤的表情,当妈的也挺心疼的。辛慕摇摇头,叹气说:你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了你懂吗,就是那种爱就要爱得轰轰烈烈、地动山摇的大傻逼。宿衷挺好的,但就是不合适,他不是傻逼。
    说完这一大堆,辛慕露出了哲学诗人似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辛千玉心里很虚弱,但脸上很刚硬,你说我是傻逼。
    第11章 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辛慕还是那句:男人像狗,别把他太当回事,好吗?
    辛千玉的脸还是僵的,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母亲的话。
    看着辛千玉的脸色,辛慕摇摇头,说:别说那么多了,开会去吧。
    说起来,辛慕今天肯上班,是因为要开会,一个重要的会,一个老爷子亲自主持的会。
    老爷子是玉琢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年纪一大把了,但仍没得退休。主要是他的三个儿女都没法独挑大梁,孙辈中能进老爷子法眼的就两个,一个是外孙子辛千玉,一个是内孙女辛斯穆。
    辛斯穆年纪比辛千玉大好几岁,也就比辛千玉早进集团好几年。她现在已经是集团的常务董事了。
    现在很多事情,老爷子都会听辛斯穆的意见。会议上,老爷子就说:小玉从国外回来,也在基层干了好几年了,现在也该派些事给他干了,你说呢,小穆?
    参与会议的说是公司高层,但基本上都是自家亲戚,所以说话举止都挺随意的。亲戚们的目光都锐利地射向了辛斯穆,似乎想知道她愿不愿意把手上好不容易抓牢的权力分出去。
    辛斯穆淡淡一笑,说:嗯,我知道表弟在国外是高材生,还是读教育的,回来后又主要轮过一遍教学岗,教研部就正适合他。不知爷爷怎么看呢?
    说完这句话后,大家都有些讶异。
    教研部可不像朱璞待的人事部,教研在教育集团是核心部门,而且也确实是辛千玉擅长的领域,更容易让辛千玉发光。大家都没想到辛斯穆会这么爽快地主动出让这大蛋糕,莫非真是孔融让梨?
    辛千玉也挺意外的。
    老爷子很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也好。你是当姐姐的,就好好提点弟弟吧。
    辛斯穆点头:当然,都是一家人。
    散会之后,辛慕将辛千玉拉到一边,只说:你不觉得辛斯穆那丫头太好说话了吗?
    什么意思?辛千玉皱眉。
    辛慕说:我这几年虽然不太管事,但冷眼看着,这丫头不是好相与的。别说是让出大权,你要她让出一分钱,她都能撕了你!
    辛千玉皱了皱眉,心里也犯嘀咕:说起来,我回来这几年,她从来没对我下过手啊。
    辛慕冷笑:你之前都在基层当马仔,她急哄哄对你下手,岂不是丢份儿了?落到老爷子眼里成什么样?也别说老爷子了,就是亲戚们戳她脊梁她也够受的。现在可不一样。你提防着点。
    虽然他们母子经常掐架,但辛千玉心里明白亲妈一定是向着自己的,便点头称是了。
    通常,一家大公司的董事之间说话都是比较有理又有礼的,但玉琢集团不太一样。他们董事会姑表娘舅一桌,他们大多是沾着老爷子重感情、重血缘的光当上董事,所以办公室政治能力不是很强,但说三道四、家长里短的功夫倒是很到家的这也是让多家咨询公司落荒而逃、不愿和玉琢集团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老爷子能白手起家建立这么一家大公司,也不是一个眼瞎心盲的人。他知道亲戚不可用,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女也都挑不起大梁,所以他将希望寄托在孙辈两位聪明伶俐的海归高材生身上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既然辛斯穆和辛千玉是唯二的候选人,那么他们就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
    然而,老爷子这人看重亲缘胜过一切,所以亲戚们在集团里做蛀虫,他也睁只眼闭只眼。他自己同理心比,就觉得辛斯穆和辛千玉之间既然是亲人,也应该能和平竞争,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亲戚们爱八卦也爱看热闹,便私下找辛斯穆挑拨,说:小玉到底是男孙啊,你是女孩子,始终是要嫁出去的
    辛斯穆微微一笑,说:这是哪儿话?您们看姑妈不也是女丁吗?她生下来的玉儿一样姓辛,是咱们辛家的人。
    又有人说:啧,小穆,原本老爷子只疼你一个。只是小玉回来之后,都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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