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朕的后宫起火了 > 朕的后宫起火了
错误举报

朕的后宫起火了——龙柒(32)

    孤独惶恐不安,却不能向任何人展露。
    因为他是天下之主,是一国之尊,是万民敬仰的元曜帝。
    他不能哭,不能累,更加不能害怕。
    他必须像那正午的太阳,时刻照亮着大雍。
    连太阳都有歇息的时候,他却只能在夜晚睁大眼,裹紧被子,思念着故去的母亲。
    直到十岁那年,他见到了沈君兆。
    一个白皙的、漂亮的、眼睛漆黑却空洞无神的小孩。
    沈争鸣说他比他长一岁,雍理却觉得这孩子比他要小很多。
    弱小、脆弱、轻飘飘。如柳絮一般,似乎不小心护着,他就被风吹走了。
    那一瞬,雍理恍惚看到了母亲。
    强烈的保护欲挤满了雍理小小的心脏。
    他要护着他,要守着他,要伴他长大,要看他变强
    他希望他不是柳絮,他希望他是扎根地底,昂首天地,笔直挺立的苍天大树!
    雍理念起沈君兆,心中便全是他。
    从十岁到十六岁,相依相守的无数昼夜,耳鬓厮磨的许多时光,甜言蜜语的点滴时刻
    等朕回来。
    朕一定回来。
    陛下不弃,臣绝不离。
    此生不负,来生依旧。
    陛下,臣惟愿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
    这四个字成了雍理活下去的信念。
    他不能死!
    他不能这样死在这里!
    他做得这一切,费尽心思谋划的此次征程,为的不是死在这里。
    他若这般闭上眼,沈君兆该怎么办?留在首京的沈君兆会怎么办!
    他会随他而去的
    沈君兆不会独活!
    雍理不怕死,却怕死了沈君兆会死。
    半只脚踏进了忘川,黑白无常勾去了六魂,雍理距离死亡仅于一线,却硬是逼着自己留在人世间。
    他隐约听到了人声,隐约听到了脚步声,雍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不知是如何发出的声音,他想活下去,想回首京,想见一面沈君兆,想告诉他他想他。
    阿理你是阿理,你怎落到这般境地!年轻僧人的声音满是惊讶。
    雍理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遥远却极其熟悉的面孔:薄乐?
    薄乐,薄家的少爷,他的年幼玩伴。
    他到底还是没有撑住吗,竟见到了早亡的故人。
    薄乐死了,如今在他眼前的和尚子难。
    他救了雍理,耗尽满身内力为其逼出毒素,又将师父留下的救命药喂给他。
    雍理睁开眼时,已经睡在一个陌生的帐篷中。
    子难面色苍白,声音沙哑:你中毒太久,贫僧也只能尽力救你性命,至于你一身经脉
    经脉尽毁,一身内劲全无。
    子难不知他之前身手如何,却知从今以后的雍理身体只剩孱弱。
    哪怕精心调养,只怕也会落下夏日骨痒,冬日筋痛的毛病。
    雍理全无所谓,他只道:我没死
    子难与他说了一番自己如何被人喊去,又是如何发现强撑的他,又是怎样给他治疗
    雍理听完喟叹:谢了不是幼时薄乐,而是今日子难。大恩如何言谢,只能铭记于胸。
    子难并不知他遭遇,但他们连叙旧的功夫都没有,雍理急声道:能不能帮我送封信。
    子难愣住。
    雍理尚在病中,但眼中光点极亮,仿佛生命之火因此而燃,因此而旺,因此而盛:是个不情之请,但真的对我太重要了,这封信不送出去,我我
    他怕极了沈君兆得知他死讯后出事。
    他拼命活了下来,若是再与他阴阳两隔,那那他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子难并未多问,只道:你说便是
    雍理甚至来不及寻纸笔,扯过衣袖的破布条,咬了指尖血,写下六个字
    阿兆,等朕回来。
    这时子难才知道儿时玩伴竟贵为大雍皇帝,也知道他心上住了一个人,更知道他拼命活下来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我执
    命中最大的苦痛。
    可若是没了这份苦痛,他又如何能活下来。
    砒霜、蜜糖。
    执念、信仰。
    恨与爱
    人这一生,不过在此间徘徊往复。
    第45章 活下去
    子难看得到, 拿到信的年轻少傅眼中,燃着与雍理同样的亮光。
    一个是于烈火之中仍旧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一个是被冷夜湿寒包裹却倔强得不肯熄灭的生命火焰。
    说不清哪个更强烈些, 因为本源是一致的。
    彼此。
    他们互为彼此的信念。
    子难垂眸, 收住了心中的情绪。
    雍理的人生从来都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他们更是站在对岸, 永无交集。
    好在还能望见。
    如此也好。
    沈君兆死死攥紧布条, 抬眸盯向子难:大师, 他在哪儿?他嗓音清越, 声调却紧绷,努力维持的礼貌就像绷紧的绳索, 随时将断裂。
    子难道:尚在六州境内。
    沈君兆心提到了嗓子眼:请带路,我去寻他!
    子难双手合十:不可
    沈君兆又哪听得进去?
    这朵绝望之中生出的花, 他怕它凋零怕它枯萎怕它转瞬即逝,又怕它不过浮生一场梦醒来皆是空此时沈君兆只想快些去他身边, 守着他护着他看着他,再也不愿失去他。
    雍理虽来不及写上长长的一封信,却有不少话语交代给子难,子难一一转述给沈君兆。
    沈君兆心神不宁,完全听不进去, 直到子难的一句话刺醒了他:我们的未来在首京,待朕真正凯旋, 定会扫除一切障碍,此生唯与你比肩天下。
    情深义重的一番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沈君兆猛然惊醒。
    比肩天下。
    此生与你
    哪有此生?
    他们恐怕连来世都已成空。
    血脉至亲,亲兄弟, 这何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是要受尽千古唾沫,生生世世不得善果的罪孽。
    那些最痛苦绝望时候许的愿一一浮现在沈君兆脑中:只要雍理活着,他便收起贪心妄求;只要雍理活着,他就做他的血脉至亲;只要雍理能回来,他此生独站金銮殿,助他拥万里江山,享万世香火。
    雍理活着。
    他的愿望被上天接纳,他也该信守诺言。
    沈君兆垂下眼眸,努力克制着冲动:既如此,我便留在京中,陛下那里还请大师仔细看护。
    子难无意说自己和雍理的凡尘过往,只道:少傅勿忧
    沈君兆深深地向子难行了一礼,无声的姿态满是诚恳的请求。
    照顾好他,带他回来。
    明明透着无助与无奈,却又因满腔真挚而有了强大的信力。
    子难念了法号,受了他这一礼。
    沈君兆没有去找雍理,他沉下心静下气,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大雍王朝。
    沈争鸣一无是处,世家大族狼子野心。
    此次御驾亲征的所有叛徒,他要尽数拔除!
    沈争鸣不能做到的事,他可以。
    无法再回应雍理的感情,他唯有化作一把利剑,为他扫除一切,还他太平康泰!
    沈君兆软禁了沈争鸣,彻底走向朝堂。
    雍理在边境,亦遭遇了重重险阻。
    子难将他安置的小村子或许不该叫村子。
    六州境内多是游牧,游牧民族不像农耕的大雍,没有固定的粮产也就居无定所。
    此地会聚集成一个小村落,是因为挨着大雍近一些,虽然连连征战朝不保夕,却总比深入六州饿死更好。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小村子,那雍理只需养好身体,等子难回来,再谋划着如何回京便是。
    然而这村子不简单
    被大雍军队击溃的六州蛮族并不甘心,本就没有什么纪律性的各族聚首,三言两语不和就是一场生死决斗。
    此番吃了败仗,他们互相推诿,总觉得是对方的错,这个冬日无法挨过,也全是对方的无能乏力。
    生死面前,总有胆大心狠的。
    炬族的首领就是个癫狂的疯子,他麾下死伤惨重,且不提如此多的劳力战死,后方的老弱病残该如何处置,便是他自身都快成光杆司令,面临灭族忧患。
    偏生六州境内诡事颇多,炬族首领曾接触过巫术,后因代价太大放弃了,但秘法却一直留着。
    炬族首领为了挽回损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彼时六州各族都损失惨重,别说抢夺,连自己都被大雍兵士给怼了个满头包。就这样回去,脸面事小,如何过冬事大。
    炬族首领狠心道:牺牲区区一个村子,就能炸了大雍三十万兵士,怎么算咱们都不亏!
    有人附和:的确!咱们死伤惨重,又怎能让他们这般得意忘形!
    若真能炸了那三十万强兵,边郡城岂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何止边郡城,整个大雍都是我们的!
    大雍对于六州蛮族的吸引力是身处中原的百姓无法想象的。
    富庶的土壤,数不尽的粮草,想怎么取用就怎么取用的水源,更不要提还有让人目不暇接的繁华宅邸
    便是大雍的富户的一栋宅子也够六州王爵心动不止了。
    占领整个大雍?
    哪怕是痴心妄想也够人疯狂。
    究竟该如何行事?
    炬族首领面露阴狠:狄辽村本就不听各族管束,我们不如把他们做成人炮
    何为人炮?
    这便是那丧心病狂的巫术了,而狄辽村正是雍理潜伏养伤的小村落。
    当六州蛮族闯进来抓人的时候,雍理别说下床了,连动根手指都觉得费劲,被子难托付照顾他的小男孩怕得直哭。
    雍理咬着牙哄他:躲到床下,扒住床板,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小男孩泣不成声:阿哥你怎么办?
    雍理勉励笑道:我将死之人,他们奈何不得我。
    小男孩疯狂摇头:不行子难大师于我有恩,我不能
    雍理声音沉下来:你若死了,又要如何报恩。
    小男孩哪说得过他:可是
    雍理道:听我的,先躲起来,若是他们不带走我,你再出来照顾我;若是他们只把你带走了,我躺着还不是等死?
    小男孩被他哄住,虽觉得哪儿不太对,却又辩驳不了。
    雍理这嘴连死人都能哄喘气,又哪会稳不住这么个半大孩子:便是我真被他们抬走了,你留下也能给子难通风报信,子难大师的神功了得,还怕他救不了我?
    这话当真好使,小男孩极其信重子难,几乎将他奉为神明。小孩总算是躲进床下,死死扒着床板,指甲翻裂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好在来搜寻的蛮族并不仔细,他们一眼瞧见雍理,登时直了眼。
    蛮语难懂,雍理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看得懂人的眼睛。
    是了自己这张脸生得还不错。
    雍理惦记着床下小孩,怕他撑不了太久,索性微微侧头,对着那些蛮人轻轻一笑。
    第46章 迎圣妃
    这般一笑, 那蛮人眼里连整间屋子都没了,哪还会留意到紧扒床下的小男孩。
    雍理被掳走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听得多了, 他隐约能分辨出这俩蛮人在说什么
    要做人炮瘫了能行吗。
    怎么不行, 没准做好就不瘫了。
    他生得可真好看, 像妍族人。
    没准就是个妍族人呢!
    那兄弟们岂不是有福了?
    嘿!先玩玩,等之后还能卖个好价钱!
    人炮、妍族
    这些词汇对于雍理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他不知道人炮是什么,更不知道妍族是六州的成千上百个族群里的哪一支。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人炮不是个好词, 这些蛮人虽穿得破烂,但在边境待了近半年,雍理很清楚这就是六州士兵的装备。
    莫非六州蛮夷还没死心, 想要继续袭击大雍?
    雍理兜兜转转了很多心思, 眼下最警惕的却是该如何自保。
    妍族人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 那句先玩玩再卖个好价钱容易懂得很。
    能交易的,还能是什么好事!
    瞧这样,他八成会先被做成人炮。
    人炮能动的话他怎么也能撑到子难回来!
    也亏了雍理不知道人炮是什么东西, 等他知道了,只能庆幸自己没被做成这种见鬼的东西。
    否则等子难回来, 他先把他炸成一堆烂泥。
    这俩蛮人把他安顿下后又回了村子, 正事不忙完, 哪有时间玩。
    雍理努力活动着身体,虽说经脉全毁,内劲全无,但他一直有好好锻炼,体能还是有的,只要毒素全部被丹药中和, 他再找把趁手短刃,没准能突围出去。
    谁知不等他行动,有人放火烧了此处帐篷。
    烟火缭绕中,被绑着的六州百姓满目惊恐,用着各种奇怪的语言尖叫。
    雍理心一咯噔,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那些士兵辛苦把人绑来,就为了点火玩?
    不会的,这火不是士兵放的。
    这时帐篷被掀开,一个带着面具的瘦削男人走进来,粗声道:想活命就快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