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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石头羊(131)

    决赛最后一场准时来到。
    今天是龙泉山和华严十八僧团双方都最气氛正经, 甚至是肃杀味道十足的一次, 褪去了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也是到此为止即将真正决定龙泉山和四十年劫数结果的一次。
    在此之前, 生死轮作为本寺至宝, 已经在每一轮之前给出了作为守山结界力量出发公平的抽签结果。
    可这一次的抽签结果,竟然也和先前的四次不太一样。
    因为无论是哪一轮放大蒙山环节,都是一对一, 或者二对二的人数相当对阵情况,可唯有这一次, 生死轮给出的抽签结果却是二对一。
    从公平角度而言,两个人对一个人, 在人数上是明显有着问题的。
    但生死轮又自古是法会大典上唯一评判和定义抽签标准的最强大法器, 它的选择即代表了某种赛事当中的平衡, 所以关于到底承不承认这一次抽签结果, 反倒成了一个赛前需要征求双方意见的问题。
    毕竟如果忽视生死轮的抽签, 而直接进行对决很可能会造成最终结果的变数。
    而最终,在得到了实叉难佗那一边这次的单方面应下后,这众望所归的决赛场上, 也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现了二人对抗一人, 即两准佛对阵一正佛的局面。
    不过,也因为生死轮这次一奇怪到不能解释的选择。
    使龙泉山这一边反而有着不小的顾虑。
    因为从三法平衡来说, 既然实叉难佗的实力在生死轮已经能一人抵挡两个人了,那实际中间会出现怎样的变数也都是未知的。
    方定海是龙泉山唯一的法僧。
    在这一代,他的存在和地位几乎是不可替代的。
    他在, 一切包括守山结界在内的法则秩序才能保护整座寺庙,而他一旦出什么差错和意外,在这之后造成的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法僧之名,不仅有危难关头保护众人之意,某种程度,也需要全寺上下反过来为其敬心守护。
    也是因为这样,这一场决赛就成了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最重要不过的坎。
    而当所有的前期准备终于迎来了此刻,眼前,只见今天作为山门挑战者的华严僧团那边,一个人低头等待上场的实叉难佗相比起明显有气色好转之势。
    他剃的十分干净的光头和后脖颈上留下的一道道深色戒疤和伤疤依旧有些血腥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无名的伤势好转了还是其他缘故。今天他凸起的那只眼球都少了许多血丝,鹰钩鼻边缘面色上正常,一根根暗藏于皮肤下的筋脉暴涨,佩戴金色戒环的手臂都仿佛流动着一股很不好说的力量。
    他的一个带着金色戒指的大拇指落在膝盖上一点一点,并以双眸微闭状阴沉地等待着什么,只是周围这黑色若隐若现的气息流动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对此,在场唯一和他保持一样对立状态的也就只有龙泉山这边了。
    可两边在正式上场前,却也没有发生任何多余交流。
    隔着一条法会场外围的栏杆,顾东来正双臂环着,面色懒洋洋歪靠在一侧,他坐在这头远远打量着这一幕。但实际心情却也并不放松。
    某种程度上来说,顾东来其实不是喜欢和人什么玩战术的人。
    他以前一个人随心所欲惯了。
    事事只图一个刺激冒险,能见血能杀人才算有趣,至于人具体最终死没死,有没有被他玩死他都不是很在意。
    而多数情况下,打架斗法,斩妖成佛。
    多年来,他来的都是自身积攒下来的凶狠暴力。比的是谁到底法力更身后,人更不怕死,固然在法器运用技巧上,他有一定经验,但他其实是很容易犯冲动性错误的人。
    这一点,顾东来自己也清楚是他的强项,也是自己的弱点之一,所以他才需要有个人待会儿能和他弥补一下。
    所以,心想着,顾东来却也抬起一条胳膊,撞了撞身旁某个今早截至目前都没有和他说话的人。
    你怎么了。
    这话,顾东来微侧过身子,其实问的很平常。
    毕竟,两个人平常也差不多是这种相处模式,但他总觉得今天早上开始方定海又有些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第一个念头,他以为对方是心思重在担心结果。
    而当顾东来察觉到身旁一直闭着眼睛的方定海也不说话,反而又开始冷冰冰,连一句话都拒绝和别人分享的样子,他却也一时间没看出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嗯?心情不好?要不要紧?
    说着,他下意识问了句。
    然而,就在顾东来一边站起来,朝他稍微挪了挪板凳,又和这个向来什么话都能说的人靠近,并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亦或是其他缘故才这样时。
    一身生人勿靠之气的法僧师兄明明前一秒直视着前方。
    下一秒却这么保持着自己最初的坐姿从自己手掌中变出了一朵紫色莲花。
    又极其一本正经地从自己重重包裹的白色僧衣底下单手拉扯出了一件极其隐蔽,可能不用显微镜都看不出来他今天穿了三件的紫色秋衣的一小角给他展示了一下。
    方师妹:这是你以前给我的那一朵花,还有这件秋衣是紫色,是你的专属应援色。
    顾东来:
    方师妹似乎在冷冷地等待着评价:
    顾东来:嗯,你今天的秋衣颜色确实还不错。花,也很不错。
    方师妹得到了回答,虽然依旧是一张冷漠脸,却一把将自己那件紫色秋衣和花都塞回。嗯,啾咪。
    顾东来:
    这辈子头一次见表情明明这么冷淡,面部神经仿佛坏死,但还是用一种渗人的口气强势令自己卖萌起来的人。
    但这三句极其简单的话说完,又是什么正常交代都没有的法僧师兄突然变得这么不按照套路来,反把被他给搞突击情场老手花花公子的顾明王给搞得脑子当了一下。
    长发男人对此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半天扭头看看前方挠了挠鼻子,又什么也没说就保持正常坐姿继续在他旁边坐着。
    接着,顾东来才心思有些捉摸不定地将自己的手指才这么落在膝盖上,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
    显然,有句老话说的很对。
    再淡定狂傲的人一旦心里不对劲起来,也会用摸鼻子等各种小动作来掩饰下自己的紧张。
    顾东来刚刚心头是真被不对劲了一下。以至于他现在反而不怎么会和人骚话连篇地搭腔了。
    然后,在尽可能此刻将二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氛围稀释到平时后,顾东来和方定海才一起望着天,又从方才那一大堆旁人看不出来的心理建设中,再次找到了二人接着往下尬聊的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
    是不错。
    当下,不管顾东来这个人嘴里找话往下说什么,方定海明明一脸冷淡也不反驳他一句。
    顾某人脸上不显,心头暗自荡漾。
    内心更是不禁细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是发型比较帅,还是穿的比较美,才让死人都突然开了眼了,意识到他堂堂明王灵山孔雀王子这一身出色的人格魅力要和他亲近亲近了。
    这么和谐共处的画面,反倒不像以前干什么事都跟对方抬杠找茬的两个人了。而就在今天连两张等候席位的塑料凳子明明没挨着,都微妙的有点挤的两个人才终于迎来了旁边其他人。
    定海,东来。
    远远走过来对二人招了招手,黑色卷发垂在眉边,白色眸子面容俊逸,眉间那道疤痕却也增添几分肃杀的海问师兄代替了往常他们俩作用将全程身处于场外的对着他们了还是小心地叮嘱道。
    他一手插兜以手指了指对方那一边,并以传声代替口头冰冷传达道,
    【上去之后,记得提前查看一下帝释,耶输陀罗和实叉难佗那把法器,今天的阵法边缘我做了单独的检查,生死轮会随时保证你们俩的安全。】
    【这种事马虎不得,确保万无一失,还有我叮嘱你们的,记好。】
    【嗯。】
    【生死之事,我们会的。】
    面对海问师兄亲自给予的谨慎和关心,早前已经有对这场决赛有过诸多私下考虑的三人直到这一刻,样子和心态都是理智且清醒的。
    显然对于实叉难佗这个注定要有一番恶战的劲敌,他们并不是有多么感情用事的人,从来都是将信任和后背无言无声地交给彼此罢了。
    而这时间确实也很短暂的修整后,裁判席有一阵哨子声传来,决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等眼看着他们上去了,这边人也抱手坐在底下的天纵先单手拖了一张椅子,往栏杆座椅旁一靠又环顾了下这决赛之上容不得一点马虎的周围来了句道。
    话说,今天对面那边是不是又少了两个。
    这么一想,龙泉山这边的往对面看,就看到那原本每一次都和实叉难佗同进同出的那对阴阳脸小沙弥竟然一起不见了。
    在他们俩平时都在的那两张塑料凳子旁边,还多出来一块目测就是这两个小沙弥留下的木牌子。
    【学佛压力过大,暂时决定转行,另求人间适合佛家弟子顺利转业的新岗位收留,理想月薪8000,五险一金等面谈,电话联系:139XXXXX】
    【另附广告位,旺铺位出租黑先生,白先生】
    这广告位留下的可真是时机恰好。无情草率充满了打工仔跑路感之余还有一种果然是那两个小鬼干的出来的事的奇妙感觉。
    张天纵:这两个小屁孩合着就是为了来骗剧组盒饭的吧,怎么出场根本没几次,却总一副既像高人又像煞笔的样子,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方海问:可能忙着回去补寒假作业吧,不过确实挺奇怪的这两人,也许高人和煞笔这本身就是互通的?
    高人和煞笔是互通的。
    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是有理的。这二人私下讨论的说完。台上的实叉难佗后背上也收到了两道十分具有内涵性质的注视。
    某两位做的师兄默默欣赏着这位高人兼煞笔,再对比自家那儿那儿都看着俊俏的法僧师弟和顾东来两个人简直就是宛若神人降世。
    而作为某种程度上高人和煞笔的最强集合体。
    实叉难佗这个原本应该佛心坚定的佛陀高僧,眼下这昨晚又一个人不知遭了什么魔的恐怖模样,和这一身行头打扮对比方定海和人顾东来本人着实有些阴森吓人。
    他气息很沉,双脚落地时边缘有黑气流动于场地上,当脸色浮现出恶化血气地一步步走上来,耳朵上的金色戒环随之晃动。
    这时,随着临时裁判何小明头一次站在中央不敢吱声太多的哨声示意。
    三人就此各自站上了中央的金色站桩。
    一面在最上方的生死轮在场内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也是当下,上场前最后一刻迈步的顾东来才听到方定海这么极冷淡地对他没用传声,而是认真说了一句。
    顾东来。
    一个人之所以能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
    是因为他们永远不否定对方存活处事的价值,你一直和我都有着同样的坚持,我不信劫,劫永远不会使你我这样的人退步。
    这话说完,从来都很少对他说这话的白衣的年轻僧人已是和他擦身而过,又站在了长发的明王对面。
    顾东来一顿,俯身站定。心中因这句话而千回百转之时,又像是心定了许多般,两个人终于一起面对起了眼前的局面。
    等随着这场放大蒙山,因为三方的入场而呈现三方对抗之势。关于最后一项法器之比到底如何进行才算是落入了人的眼帘。
    因为只见在这三道碰撞的品白色,紫色和黑色的佛光中,眼前三个早已熟悉规则的人各自先挥臂从破空处握住一把自己熟悉的法器。
    方定海为一柄帝释,顾东来为一把魔弓。
    而实叉难佗手中的两只化为光圈,浮现在套在手臂上的金色紧箍,这对表面有细细密密梵文佛经雕刻而成的金色紧箍粗细约有一指,当伴随着实叉难佗的手臂力量赫然出现,一股直接压的他们二人不能动的黑色猴头状佛狂之气也跟着涌现了出来。
    这三人各自抓在手中的法器,一落入场下众人眼中,自然是引起接下来不小的战局揣测。
    在场的又都是一个个佛门弟子,自然是招招都能看出内行门路来了,龙泉三人组更是直接小板凳一端就神情紧张凝重地实况分析了起来。
    方海恨:诶,诶!实叉难佗竟然有两把法器,这两把紧箍外形怎么和以前看到的都不太一样这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方海孽:我,我怎么看眼前情况不妙啊,现在这玩的是近战,实叉难佗虽然看架势是一个法师,但明显是魔武双修,可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又是DPS,虽然两个人加起来输出高伤害大,但是皮脆血薄啊,而且,法僧师兄如果勉强算是枪兵,明王殿下就是弓兵,这自古枪兵幸运E,自古弓兵多挂比的道理,你们这些下过本的人怎么会明白
    方海鹏:去去去!别给我在这儿胡言乱语尽说些人不听不懂的话!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吉人天相哪有你说的这么乱七八糟,监寺师兄,看山师兄,你们俩觉得如何?
    表情有点冷的方海问听到师弟这话,正双手背在身后站着,颇有监寺之威严冷静。
    他虽然常年拖着一条气息微弱的病体,当以中阴身的法力和白象法身,凝聚于赛场上的双眼略有点淡白色的光芒在闪烁,却将三人在场内游走不断的佛光轨迹都看得清楚。
    在他看来,方定海所使用的帝释为禅杖,引雷需要时间间隔。顾东来的魔弓和魔箭需要有距离限制,和合适射程才能拉弓。而魔箭作为法器虽有灵性,在对抗时也需要先压制下那不断追逐他身后的紧箍才可射出关键一箭。所以要近身破,确实会有一定难度。
    可实叉难佗这金色紧箍上法相为猴,集中于法器之上的佛狂之气一看就来头不小。
    因为佛经云,器可载物,乘法变为灵物。在四百年前的神魔混战时代,也就是那一场著名的关于菩提树下的佛国战争发动之前,当时现世大地上的多数僧人云游化斋的古佛时代,多要借助器来接受凡人的化缘。
    一瓢水,一把米。足以令当时饥饿干瘦,被一群魔所驱赶出大地的僧人们心中正法和善缘得到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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