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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是笙(28)

    在对方按部就班告知明天将会出现场报告的时候,裴辙如是问道。
    问题来得突兀又不相关,而对方显然级别太低,不知道这其中细微差别,闻言愣了好几秒。
    裴辙审视了会,双手插兜靠在桌边,思索片刻,拐了个弯抽丝剥茧道:你直属上司叫什么?
    章粤。
    立刻,裴辙想到了章政铭。
    接着就是温应尧。两人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游况是刑侦一队副支队长,而章政铭是一队总队长。
    之后裴辙没再说什么,略颔首结束了谈话。
    电话打给温应尧的时候,裴辙注意到姜昀祺写着作业写趴到了桌上,歪着脑袋刷卷子,从背后看,精神不是很好。
    情绪起伏,前前后后又哭了太多次,裴辙怀疑姜昀祺哪里来的做作业的自觉。
    做作业也好,裴辙想了下,能转移注意力。
    可做也不好好做。
    眼睛要不要了?坐好。不然早点去睡觉。
    裴辙几分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时候,姜昀祺有点对不上号。
    抬头瞧了瞧眉间微拢眼眸深黑的裴辙,姜昀祺听话坐直,酝酿许久,这个时候开始往纸上写英文。
    还痛吗?
    姜昀祺刚煞费苦心给英语信件小作文写了个开头,就听裴辙问道。
    姜昀祺又抬头去看裴辙。哭久了的眼睛这会不是那么肿了,发红的眼底也淡了些红色。
    裴辙依旧一副有点严厉的神情,和在浴室、还有之前几小时都不太一样。
    姜昀祺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当然不是他的裴哥善变,只能归结为自己不乖。
    肩膀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承受范围之内,姜昀祺觉得没什么。
    莫名具有醒神作用。
    沉睡的记忆不知何时再出现,而保持清醒不胡思乱想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姜昀祺摇头,乖乖道:裴哥我写完这个就去睡觉。
    裴辙看了眼白花花的英语作文纸,觉得写完对姜昀祺来说还是相当有难度的,便道:写差不多就去睡。
    姜昀祺没有察觉差不多背后深意,字面理解了下,点头乖顺道:嗯。
    电话接通。
    温应尧那头有点吵,人似乎不在国内。
    你跟章政铭说了什么?裴辙开门见山。
    温应尧知道裴辙迟早会知道,就是语气奇怪,笑道:裴司这是跟我兴师问罪?
    裴辙懒得跟他转圈,你给章政铭交代了什么?你让他插手姜昀祺了?
    我让他派人保护你。姜昀祺?他能插手什么?再说你让吗
    温应尧还不知道S市发生的事,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姜正河抓到了?
    差一点。你告诉章政铭,不该说的不要说。
    我既然让游况负责,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情况。章政铭介入太多,发挥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温应尧没应,低头随手给章政铭去了邮件,询问发生的事。
    这时闻措电话进来,裴辙也不想和温应尧多说,我有电话,改天再谈,说完裴辙就挂了电话。
    温应尧:
    宋姨看到新闻,说打不通你电话,托我来问问。怎么都有炸弹了?姜正河抓到了?到底什么情况?你们没事吧?
    电话接通,闻措声音急急忙忙传了进来。嗓音压得有些低,看来是在家里。
    事故当着几万观众的面发生,不用想这会肯定已经火速发酵到网上。姜正河在逃这件事裴辙没让警方直接披露,但现场发现炸药是确认无疑的事实,怎么都回避不了。几万双眼睛看着。于是最后对外只是声称不法分子。
    裴辙看了眼房间外的姜昀祺,作业写得挺认真。
    我姐知道了?裴辙觉得这件事不能让裴玥知道。
    我当然先来问你!闻措表忠心:不了解清楚我会瞎说吗?!
    裴辙冷声:了解清楚你就说了?
    闻措尴尬:那是不会的你放心。宋姨也知道如果事关昀祺,你姐肯定炸,不然不会打给我呀!
    有了几次前车之鉴,裴辙打定主意不和闻措透露一个字,只是道:没什么。我待会给宋姨回电话,你好好上班,照顾好我姐和雯雯。
    闻措:
    所以他是一点信誉都没有了。
    宋姨知道所有情况后没说什么,接连叹了好几下气,语气不免急躁,只让他们赶紧回来。
    别住那了!多不安全!连夜回来,明天让昀祺好好睡,周一再请个假!要我看,请一周都行!
    裴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看裴先生你情况?心都要疼死了!还上什么学啊!
    宋姨深感姜昀祺上学就是遭罪,这会受姜正河刺激想起以前,不是再遭一场?宋姨越想越心疼,隔着电话不给裴辙丁点余地,大声道:以前遭的罪还不够?还要上学!这回回来不想上就别上了!我养他不成?裴先生真不懂疼人!
    裴辙:
    第35章 欢迎回家
    信件小作文果然没有写完。
    裴辙接完宋姨电话去看姜昀祺的时候,姜昀祺又趴在了桌子上。
    面前三行英文,除了一开始标准的信件开头,开头两句说明来意,because之后空空如也。
    三行里,还有一个单词拼错,一个固定搭配用错。
    裴辙有些想笑,这个时候没再提醒姜昀祺坐姿,站在姜昀祺身后轻轻笑了下。
    姜昀祺立马坐直,笔头握紧。
    头发这会全干,动作幅度大些带着松软发梢晃动,裴辙发现姜昀祺头发长了。
    明天剪个头发回去?裴辙伸手摸了摸姜昀祺后颈那块。
    姜昀祺没回头,对裴辙的话总是点头先行,过后再反应。
    反应过来就摇头,每次都是宋姨剪的
    裴辙唔了声,逗他:我帮你剪?手依旧搁在姜昀祺后颈,这会两指比出剪刀姿势,量了量多余发量。
    不要。想都没想,这是纯属上过一次当的反应。
    裴辙笑,没说什么。
    姜昀祺回头看他,不说话,眼神湿漉漉的,看了两眼就转回去。
    对视的几秒里,裴辙莫名又想逗他,开口语气明显,嘴角牵着笑意:为什么不要。
    姜昀祺刚把注意力放回because就听裴辙问他,又转头,认真道:你剪的没有宋姨好。宋姨也不让我给你剪。
    总感觉后一句是关键。
    裴辙思考片刻,点头认同:一开始是这样语调颇为寻常。视线停留在姜昀祺后颈,接着正经道:多练几次就好了。这个宋姨没跟你说?反问得无比自然。
    姜昀祺目瞪口呆。
    在裴辙逐渐放大的笑容里,姜昀祺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
    也不是很生气。
    可能这些对话过于稀松平常,显得日子好像一直就是这么过的。
    此外无他。
    我要做作业了。姜昀祺没搭理裴辙,转头去纠结because。
    别做了,早点睡。
    裴辙收走姜昀祺作文卷子,明天飞机上想,又看了几眼题目,一副领导检查下属的语气:希望图书馆增加电影放映厅有那么难吗?
    姜昀祺抿抿嘴,不和他说话,站起来收拾书包,收拾到一半打开水杯喝了几口水。
    有种晾着他的感觉。裴辙知趣补了句:明天一起想。
    我自己做。
    姜昀祺从裴辙手里拿回卷子,态度端正:下下周期末考,裴哥也帮我想?
    裴辙没话说。不过神情上看不出被噎,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模样。
    睡觉是一张床睡的,虽然一周陪睡期限已过。
    相比姜昀祺纠结复杂的心思,裴辙干脆直接,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关了灯就躺下,全程没一句废话。
    黑暗无形将一些东西放大。一扇关闭的门从未被注意,现在,门一点点打开,钥匙却不在自己手中。
    闭上眼,姜正河就出现在眼前。
    不是几个小时前那副独臂阴险的样子,姜昀祺一下看到很多个姜正河,残酷冷笑的,莫测远观的,还有,高声赞许的。
    随着训练节奏加快,枪支爆炸声也不断逼近。
    姜家似乎陷入某种困境。隔几天就转移的据点,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他们急需新鲜血液去执行更惨烈的任务。
    有一天,姜正河带来一名全副武装神色凶狠的光头中年男人。光头男人半身是血,不是他自己的。军靴上布满层层泥水苔藓印子,自动步枪杵在身前,枪口与枪管反射出摩擦过度的光弧。
    姜昀祺认出来是G36式,这是他们当时能够拿到的唯一一款射击时枪口零闪焰枪型,极为适合暗中藏匿埋伏。
    姜正河叫他大哥。
    中年男人的视线在他们一群人身上挨个转过,冷酷无情,接着点出四五个人,姜昀祺是最后一个。
    姜正河制止了。
    他天赋好,留下吧。大哥。
    姜昀祺就被留下。
    后来那几名被点出的孩子,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孩子被送走。之后杳无音信。
    姜昀祺一次次被留下,姜正河亲自带他,教他如何识别枪型、如何在行进途中抹去踪迹,如何埋伏狙击,如何做一个完美杀手。
    还有扑克定位法。
    常见的士兵消遣玩意,小小一张扑克牌,根据花色、数字、边缘折角,就能判断目的地点。黑桃、红桃、梅花、方块,重要程度依次减弱。
    姜正河特意挑选了几名和姜昀祺一样年纪、表现差不多的孩子,教他们扑克定位,以便在日后的跟踪中迅速传达信息而不会被发现。
    最后只有姜昀祺学会。
    姜昀祺闭着眼,漠然地再次感受记忆里的欣喜若狂,搁在身侧的手悄悄攥起,肩膀传来的疼痛被他强制分心关注。
    姜正河愈加的青睐让本就对他无比嫉恨同伴再也忍耐不了。
    一次实地演练中,他拿着姜正河交给的扑克牌去往正确目的地,半途,被包围而来的同伴捅了一刀。
    他们抢走扑克牌,抢走他身上所有姜正河赠与的东西。
    匕首冰冷尖锐,捅进腹下瞬间,剧烈疼痛隔着漫长记忆骤然传入!
    姜昀祺睁开眼,尽量小声克制喘息。
    双重真实带来片刻晕眩,额角早就冷汗涔涔。姜昀祺盯着黑黢黢天花板,浑身僵硬。
    裴辙看了会直瞪瞪的姜昀祺,不知道他又想起什么,但和之前一样,姜昀祺自我控制得很好。
    想起过去的姜昀祺,身上慢慢也有了过去的影子。
    冷静自控,善于隐蔽。
    沉默半晌,裴辙伸手将人搂进身前。
    熟悉的体温将他包围,姜昀祺顿了顿,心口略松。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像是冲破阴霾雨林的清澈阳光,透过间隙照在脸上,热度适宜,印象美好。
    过了会姜昀祺哑声:裴哥我没事。
    好一会,裴辙才嗯了声。
    姜昀祺看不到裴辙。
    裴辙低头吻了吻姜昀祺发心,在姜昀祺的感知里,他只觉得裴辙抱紧了他。
    裴哥
    嗯。
    有点紧
    姜昀祺低声笑,笑了会就渐渐察觉一丝异常。
    裴辙的担忧里,似乎有害怕。
    是和他不一样的害怕。
    姜昀祺有点难过,想了下,语气轻松道:我没事裴哥,我知道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像看电影一样。
    裴辙没说话。
    回去想做什么?几分钟后,裴辙在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里问道。
    睡意逐次消抹,姜昀祺闭着眼犯困,写作业啊
    还想上学吗?
    裴辙声音听起来很好说话,语调低柔,似乎就算姜昀祺和以前一样说不想高考,裴辙转身就能帮他办好一切手续。
    这回轮到姜昀祺震惊了。
    打着瞌睡的迷茫神思猛然间清醒。
    姜昀祺一下挣脱裴辙,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望着裴辙,满脸不解,委屈道:我会好好学的
    裴辙注视姜昀祺,过了会道:我想让你更快乐点。
    姜昀祺眼睛亮了亮,这会纯属学渣反应。
    但几秒后姜昀祺果断摇头,认真道:裴哥你不是一直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吗?我觉得我这个年纪适合上学。
    裴辙愣住,没想到过往的说教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
    裴辙闭眼笑了笑,嗯,挺好的。
    回去好好写作业。
    嗯!姜昀祺重新躺下,一会拍拍胸脯,逃过一劫的语气嘟囔:我还以为是因为学得太差,裴哥你都看不下去了要不就是刘老师和你说了什么
    裴辙笑,有时候是有点看不下去
    姜昀祺转头怒瞪。
    裴辙睁开眼瞧他,眼底温柔,要抱吗?这回松点。
    要。姜昀祺憋气挨进。
    第二天警方在早餐时候又找了来,给裴辙递过一份文件,之后在房间谈了好一会。
    姜昀祺吃好早饭坐一边背单词,晃着腿等裴辙。
    等所有事情处理好,距离订好的机票时间就有点赶了。
    裴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思维条理,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行李,嘱咐姜昀祺再吃一片面包,然后就领着人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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