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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是笙(36)

    裴辙看得很清楚。
    看什么?
    开口沙哑,裴辙稍垂头,压抑着深吸口气,有点吃不消姜昀祺注视。
    坐副驾的姜昀祺却慢慢安静下来。
    依旧望着裴辙,足够专注,像是在一遍遍重新认识。
    裴辙摸了摸姜昀祺脸颊,微热,嘴角牵起笑了下,视线却落在姜昀祺肩膀。
    昀祺,不要这样看我。
    姜昀祺不说话。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全神贯注里,对于施加在裴辙身上的分量,懵懂不知。
    裴辙放开姜昀祺坐回去,仰头闭眼,呼吸声很重,一口气呼出来花了很长时间。
    车窗外光线明亮,市区年节氛围浓厚,金黄喜红,灯火璀璨处灯火阑珊。
    我也喜欢你。
    太深刻的表白,出口如叹息。
    姜昀祺眼睛亮了亮,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酒意让他困顿,眼皮变得沉重。
    远远有烟火簇簇腾起,一树银花摇曳。可听不见响声。也许因为隔着车窗,也许是距离太远。
    眼前的美好因此变得遥远。
    裴辙看向亮光尽头,低低唤了声姜昀祺名字。
    裴哥一直知道。
    姜昀祺闭上眼,呼吸清浅。
    裴哥不想给你压力。你太年轻,路还长,以后会遇见更多的人。今后无论选择什么,裴哥都支持你。
    裴辙转头,很珍惜地贴上姜昀祺熟睡侧脸,然后放开手启动车子。
    快到家的时候,裴辙等一个红灯,转头发现姜昀祺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眼望他,眼眶通红。
    一开始裴辙以为姜昀祺是困的,可两人对视上的一秒功夫,泛红眼眶顷刻蓄起泪水,视线仍旧顽固停留在裴辙身上。
    心头被钝器狠狠一砸。
    裴辙靠边刹车。
    怎么了?
    姜昀祺不说话,和以前一样伸手搂住裴辙脖颈,眼泪跟着掉下来。
    微凉泪水渗透衬衣领,裴辙解开安全带把人带进怀,一边拍着姜昀祺背,一边轻声安慰。
    想起什么了?
    姜昀祺摇头,没醒酒,意识混乱,说出口的话也混乱。
    我不要离开你!
    嗓音嘶哑,难过到了极致。
    裴辙当他做了噩梦,笑哄:好,不离开。
    姜昀祺却推开裴辙怀抱,很用力看了他几秒,眼泪不掉了,低下头也不说话了。
    裴辙摸了下姜昀祺头发,重新启动车子回去。
    到了家开了门却不进去,姜昀祺在敞开门边有点赖皮似的坐下,不作声,一会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好像又要哭。
    裴辙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结合这段时间姜昀祺同学表现,裴辙觉得即使关涉隐私,也应该问问。
    嘭!
    烟花突然炸开,传来巨大一声。
    沉浸在悲伤里的姜昀祺茫然抬头。
    楼道宽阔窗外绽放大朵绚烂缤纷,一丛接着一丛,光彩夺目。原本昏暗不甚明亮的楼道霎时耀如白昼。
    裴辙单手插兜站姜昀祺一侧,弯腰正要去拉他,这时也跟着姜昀祺望向窗外。
    焰火声响震天,光华尽致,遮掩一切。
    两人一时都忘了言语。
    唇上传来咸湿刺痛的时候,裴辙没防备被撞得重重靠上墙。
    姜昀祺八爪鱼似的,毫无章法毫无技巧,勾着裴辙低下头,踮着脚尖去吻裴辙。
    裴辙懵了半秒。
    耳边持续的焰火声,近在咫尺的一张哭花的脸,红酒气息浓郁,酒精藏着甜,掺着眼泪的酸涩味道。
    心魂像是被雨水打湿,一点一滴,比窗外炫目巨响更清晰。
    裴辙搂着人转身,宽阔挺拔身形压下。姜昀祺置于坚实墙壁和坚实胸膛之间,心满意足,头晕目眩。
    一个成熟强势的吻撬开唇齿,口腔残余酒精被高温酝酿,酒量差的那个似乎更容易昏头。
    垫脚久了,膝弯猝然失力,姜昀祺差点跪下的一秒,裴辙伸臂托着他稳稳抵上墙,鼻尖相擦,鼻息深沉,嗓音比醇酒还迫人:夹好。
    姜昀祺抽抽鼻子,闻声顺从缠上裴辙,黏得更紧。
    舌尖发麻,醉意上涌,姜昀祺不自觉舔了舔下唇,湿漉漉水蓝眸子在裴辙脸上痴迷徘徊,然后抵着裴辙额头,动情吻了吻裴辙眼睛、刀塑一般鼻梁和鼻尖,分不清谁的气息更滚烫。
    姜昀祺眉眼笑开,抱住不撒手,不管不顾继续索吻。
    细微的一声电梯叮咚,混在一片震耳欲聋里像石子入汹涌。
    裴辙托着人几步进门,家里没开灯,到处都是黑的。
    门被裴辙反腿踢上,又是一声巨响。
    短暂的静寂。
    只剩两人呼吸。
    姜昀祺枕在裴辙肩膀,小声叫裴哥。
    裴辙抱着人坐上沙发,任由姜昀祺靠在自己身上,平复了下呼吸,没有应。
    姜昀祺也不说话了,好像有点回神,又好像没有回神,睁眼盯着裴辙上下滚动的喉结,低声:好像不可以
    裴辙哑声: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待在这里
    裴辙皱眉,扣住姜昀祺后颈把人摆正到面前对着自己,昀祺?
    姜昀祺垂着眼,颧骨上有酒后红晕,双颊白皙润潮。即使光线昏暗,依然能够看到双唇红透。
    姜正河
    这三个字一出来,裴辙瞬间无比清醒。
    姜昀祺呓语喃喃:我好像欠了他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姜昀祺抬头凝视裴辙,眼眶再次溢满泪水,我害怕
    裴辙拭去姜昀祺淌下的眼泪,神色冷厉,语调却温柔:不怕。欠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用还。昀祺,你不欠他。
    姜昀祺点点头,搂住裴辙埋进裴辙胸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细密的接吻就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了。
    客厅依旧黑暗。
    一次激烈,一次绵长。
    衣料摩擦的声响一阵连着一阵。
    姜昀祺主动脱去上衣,坦率近乎霸道。
    最后一件T恤被裴辙拦下,裴辙好笑,姜昀祺过分主动了,主动得让他招架不了。
    姜昀祺对关于和裴辙的一切都很期待,酒壮人胆,会哭也会撒娇,杀伤力放大十倍不止。
    裴辙庆幸自己还是清醒的。
    被抱去洗澡,裴辙对着姜昀祺锁骨咬痕和腰上指痕发愁好一会。
    明天怎么解释。
    裴辙看了眼自己手掌,明明也没怎么用力,昀祺怎么哼都不哼一声,不痛吗。
    于是,被搁进浴缸泡澡的姜昀祺,傻乎乎看着他裴哥模样思索,来回握拳好几下,百思不得其解。
    真正躺到床上,零点跨过,已经是年三十。
    明天过后,姜昀祺就要长大一岁。
    第47章 适得其反
    裴辙没陪着一起睡,等姜昀祺睡着,他去了书房。
    姜昀祺说的欠姜正河不像喝醉了酒胡说,裴辙想起之前闻措问他的一个问题。
    姜正河怎么就那么笃定,恢复记忆的姜昀祺会对他的指令死心塌地?一定会杀了你?
    裴辙给S市刑侦队负责人打了电话。
    姜正河出现在绝地狙击总决赛那晚,裴辙和负责人谈完,确认姜正河没有被抓到。
    电话接通,负责人知道是裴辙打来,裴司两字刚出口,电话就被另一个人接了去。
    是章粤。
    章政铭连襟。两人都姓章,纯属巧合。
    那次因为己方人质,裴辙后来又与温应尧打了很长时间电话。
    温应尧发誓自己安排章政铭只是为了保护裴辙,至于为什么会将姜昀祺贴上人质性质,纯属误会。
    裴辙知道温应尧一直怀疑姜昀祺,甚至怀疑姜昀祺装失忆。
    一般人如果听闻过遂浒一案或者知晓姜昀祺之前的身份,再或者,稍微了解姜昀祺对裴辙做过什么其实对姜昀祺抱有敌意一点不奇怪。
    最后,裴辙警告温应尧,务必即刻让章政铭撤出遂浒案。
    章政铭不了解情况,只有你的一面之词,以及事件严重性的书面界定。说白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介入太多,发挥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温应尧不置可否,应倒是应下了。
    裴司。
    章粤声音不高,带着突兀插入的客套笑意。
    裴辙脸色微冷,等着他开口。
    是这样的,章粤见裴辙不说话,呵呵笑了两声,姜正河的案子我们S市刑侦接下了,游况毕竟就是一副支队长,做不了什么。
    什么时候决定的?
    裴辙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如常。
    遂浒一案,属高重级别。
    之前裴辙一直关注姜正河行踪,忽视了案件本身到底什么性质。
    凶险之处必有淘金者。
    年前总结会。毕竟雅高酒店炸弹的事太大了。S市辖内,我们有义务、责任接下不是?
    裴辙没说话。
    电话那头章粤顿了顿,裴辙少言少语让他很难打交道,但碍于裴辙遂浒时期的职位,琢磨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道:但我们也需要合作
    和章政铭合作?
    章粤没想到裴辙这么直接,鲜少被冒犯的怒意伴随吃了一惊的冷汗,让他一时竟然支吾。
    过了会,裴司应该也知道,继前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边境首次发现姜正河踪迹,之后姜正河都在章政铭辖内活动,我们与之合作也是
    裴辙无声嗤笑,这个就不必通知我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姜正河是否还在S市。
    章粤勉强压下怒意,硬声:未有离开迹象。
    眉宇间霎时凝聚起冰霜寒意,裴辙道:没有离开迹象。是你们没有查到,还是他离开了、你们不知道。
    章粤哑然。
    在章粤看来,裴辙这番质询着实不客气。最后电话也不了了之。
    裴辙后来给游况打了电话。
    虽然交接权有变,不过游况跟踪案子至今这一点是确认无疑的事实,所以他的一线调查权目前暂时没发生变动。
    是我的疏忽。
    裴辙坐进姜昀祺写作业的桌前,屈指按了按眉心,以前想的是越少人负责越安全,虽然这么大案子放你一人手里肯定会有掣肘眼下看来,掣肘不见得会少。
    起初温应尧授权章政铭也许是真的考虑他安全,但谁能保证,章政铭一开始就心思纯正。
    估计温应尧也没想到,章政铭会联合他连襟一起介入主导遂浒一案。
    姜正河隐藏势力不少,参与人越多,风险越大。
    那边游况发愁,裴司,那怎么办?
    李勋出事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知道姜正河接下来会怎么做。
    裴辙没有立即说话。
    片刻,年初一我去找一个人。之后你那应该有通知。
    之前在书房给闻措看抽屉照片的时候,闻措说上半年清明在钱志明墓前遇到钱老一家,也说好了要去拜年。
    姜昀祺睡到一半醒了,估计是醉酒之后口渴渴醒的。
    裴辙刚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书房门被姜昀祺推开,姜昀祺一边喝水一边朝他望:都两点了裴哥
    裴辙笑,不知道他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姜昀祺额头,还晕吗?
    姜昀祺摇头,忽然感觉身体某个部位传来些轻微疼痛,疑惑蹙眉喝了几口后就把水杯交裴辙手里,顺手撩起睡衣下摆
    昀祺
    裴辙现在对姜昀祺所有类于脱衣服的举动都有点气短。
    姜昀祺抬头眨巴眼,啊?
    裴辙另一只手握住姜昀祺手腕,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严肃问:你干什么?
    姜昀祺不解,又困得不行,小声:我腰有点疼
    顿时,裴辙整个人都不好了,握着姜昀祺手腕没撒手,就在姜昀祺要挣开他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虎着脸道:小小年纪有什么腰?快喝完。喝完去睡觉。
    姜昀祺:
    有没有腰和年纪小有什么关系。
    再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啊。
    还有一天他就二十了。二十了!
    但姜昀祺觉得裴辙说什么都对,没怎么想就点头表示了同意。
    姜昀祺最终都没能撩起衣服。
    刚躺下就要尿尿。
    裴辙:
    裴辙已经不能直视姜昀祺尿尿了。
    在姜昀祺征求我想去上厕所时,裴辙丢下一个你自己弄就直接出了他房间。
    但裴辙低估了姜昀祺黏他程度。
    原本以为姜昀祺上完厕所会直接上床睡觉,可姜昀祺上完厕所居然跑出房门找他,以为裴辙让他一个人弄是不好意思,笑着道:裴哥我好了,你什么时候睡觉?早点睡吧?
    正望着客厅沙发一脸沉思的裴辙闻声好气又好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折身赶他上床。
    姜昀祺实在困,在裴辙答应早点睡的下一秒,彻底睡熟。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爆竹声震天响,年节的气氛一下就出来了。
    姜昀祺没刷牙跑出去找裴辙,客厅却很安静,厨房有动静,姜昀祺走过去看。
    裴玥正弯腰收拾一地的新鲜菜蔬,案板上有腥气较重的鱼,还在苟延残喘地拍尾巴。
    裴玥转身看到姜昀祺,笑,起了?
    姜昀祺点点头,忍住了问裴辙。
    裴玥打开冰箱把宋姨准备的食材拿出来解冻,见姜昀祺还站着,微微叹了口气,别这么站着,小心感冒。去刷牙来吃早饭。早饭在桌上,裴辙出门前热的,闻措车子抛锚在路上,他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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