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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是笙(112)

    姜昀祺:
    姜昀祺抿嘴,敲字:钓鱼坐那不动就好了。队里就我坐的时间最长。一行字都有语气,莫名得意。
    裴辙望着手机弯唇:比坐我身上老实。
    姜昀祺霎时脸红。
    过了会,裴辙:不用害怕,都是假的。
    姜昀祺觉得哪哪都烫,赶紧点着屏幕发过去一个字:哦。
    这段日子S市小雨接中雨,中雨接小雨,春雨不歇。
    半途朦朦胧胧又飘起了雨丝。其实下不大,没一会就停了。只是这一会,视野里到处都覆盖上一层透明雨雾,像是场即兴春意。
    姜昀祺坐车里,没敢再看一眼暗了的屏幕,望进眼底的轻飘飘雨丝落心里,被心事包裹,坠成滴滴答答的小雨,每一下都晕散开,泠泠作响。
    距离上次裴辙突然赶来,两人快一个月没见面。
    姜昀祺点开屏幕,没有新信息进来。空落落的。
    到警局是下午三点多,按理已经过了饭点,但姜昀祺推门进去看到好几个警员满头大汗站饮水机前泡泡面。
    出外勤的吃饭都没个准点邵东叫你来的?
    苏燕跟后面进来,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握伞,笑着道。
    姜昀祺转身礼貌打招呼:嗯。说抓到人了。
    跟我来。苏燕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姜昀祺朝里走,是上回章粤一路去的那间办公室方向。
    第二间门口,姜昀祺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苏燕敲了敲门:邵东。
    椅腿在地上拖开的几下声音,接着门就被打开。
    岑邵东看见苏燕身后的姜昀祺,拍了下脑门:我还记着你大概什么时候到,没想到这么快。
    姜昀祺微微笑了下,视线余光注意到审讯椅上还坐着一人,背朝他,蓝布工装上衣,灰白斑驳,身形佝偻。
    岑邵东谢了苏燕,反手关了身后门,带姜昀祺去过道对面的会议室。
    会议室打开,迎面也是股泡面味。对面墙上窗户半开着,不知为何,姜昀祺觉得它就没好好关上过。开门瞬间,过堂风一掠,空气里渐渐弥漫开潮湿霉尘混合报纸墨迹的浑浊味道。
    岑邵东让姜昀祺先坐:要喝水吗?我去倒杯水。
    未等姜昀祺开口说不用,岑邵东转身走了出去。
    桌上杂乱,靠墙一边堆了好几摞文件,还有几张零散下发的通知,随意搁在新旧堆叠的报纸上。
    门半掩着,风从对面窗口滑进来,带起簌簌纸张拍动的声音。
    通缉两字出现在视线一角。
    随着风声起伏,忽隐忽现。
    细密雨丝在姜昀祺下车的时候就停了,这会一个劲起风。
    姜昀祺站原地没动,过了会,抬头去看半开的玻璃窗。
    纸张一角再次被掀起,露出通缉下那三分之一的人像。
    是奥仔。
    没什么太大变化,和最后一面被熊熊火光映照的脸相比,多了些麻木与潦倒,肉眼可见的阴险鄙夷一如既往。
    这么快就抓到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紧接着是岑邵东的声音:不算快。拜托刑侦队都拜托了好几次没出市,老婆孩子都在这里,能跑哪去?
    怎么说?
    拘留处罚吧,待会说姜昀祺?
    姜昀祺转身:岑警官。
    岑邵东笑:怎么不坐?说着指了指对面的靠背椅。
    姜昀祺走过去坐下,接过岑邵东递来的纸杯。
    是这样的,岑邵东注视姜昀祺说:他承认安装窃听器,但没有提到P11。我也问了,说不认识什么P11,队长叫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按照治安处罚法,他目前的行为构成了非法使用窃听器材罪,由于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因为你的及时发现。所以目前处罚是拘留处罚。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晏雨雇得起人,当然也封得住口。
    你有什么想问的?岑邵东理了理面前一堆乱糟糟,笑着问姜昀祺。
    姜昀祺:晏雨说什么了吗?
    岑邵东无奈一笑:上午我把他叫了来,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说整件事和P11完全没关系。
    姜昀祺没说话。
    估计在岑邵东看来,这也只是一帮孩子在胡闹,幸亏没造成严重后果罢了。
    见姜昀祺不说话,岑邵东没话找话安慰:姜昀祺,你的警觉性真的很高。我干这行也七八年了,第一回见警觉性这么高的。
    姜昀祺没看岑邵东,低头默然不语。
    气氛莫名尴尬。
    岑邵东咳了咳,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道:裴长官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你不用担心,如果以后有新的证据,我们一定会查下去。
    岑邵东从前在裴辙部下服役,称呼上一直就是裴长官。
    姜昀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昀祺放下纸杯问岑邵东:袁峰查到了吗?
    目前为止,姜昀祺都没见过岑邵东表露出什么严肃模样,但袁峰二字从姜昀祺嘴里出来,岑邵东立刻就变了脸色:你知道?
    联系到遂浒,岑邵东上前几步直接关了门,转身面朝姜昀祺,语气格外慎重:这个人遂浒出来的。姜昀祺,裴长官说你不能参与与遂浒有关的任何事。说了好几次。说你一只手都不能碰。
    姜昀祺:
    姜昀祺想起裴辙凶巴巴把他锁车里,开口也有些气短,低声:我不碰。我就问问。
    岑邵东拧眉,像是看着一个随时会搞事的坏孩子,当即道:问也不可以。
    姜昀祺:好吧。
    气氛又朝另一个方向转变。
    此前什么窃听器、什么拘留处罚,与眼前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岑邵东全程目光审视。
    姜昀祺转身离开:那我走了。
    走到一半,手刚握上门把,姜昀祺到底心虚,扭头对岑邵东说:你别和裴哥说我想问问其实我也没想问。我当时没想太多。
    行吗?
    岑邵东完全没了刚见那会的亲切友好,整张脸铁面一样,闻言无比耿直:裴长官不问我就不说。问了我还是要说的。这是纪律。你还小,不明白。
    姜昀祺心道:没什么明不明白的。反正他完了指不定什么时候。
    于是,为了不使自己被动,陷入随时可能挨打的情况,First团建被移到了第二周周末,第一周周末的时候,姜昀祺飞回江州察裴言观裴色。
    第156章 最后一次
    临走前,姜昀祺把窃听器结果告诉了刘至。
    岑警官说只要出现新证据,就一定会查下去。
    博宇薛鸣淮带两小只在一楼赛训室练习战术,姜昀祺抽空上阳台找刘至。
    最近刘至跑阳台抽烟次数多了不少。时间却不长,一支烟的功夫就下楼继续盯他们。
    姜昀祺注意到刘至指间的烟,烟灰烧出好长一截:教练?
    刘至回头:我知道了。
    姜昀祺点头,想了想问:你在担心什么?
    刘至明显有心事,姜昀祺本想绕着窃听器案子再多说几句,但不知怎么,开口就是单刀直入,引得刘至转身稍愣。
    片刻,刘至说:我只是觉得晏雨不会善罢甘休。他那样的人云神,你没领教过。
    姜昀祺看着他,没说话。
    刘至抬手摁灭烟,垂眸盯着死灰冒出点点火星:我刚打比赛那会就认识他了怎么说呢,他这个人很擅长第一时间消除你内心的陌生与防备,迅速熟识、迅速交好
    顿了顿,刘至抬眼瞧姜昀祺,眉眼平和,语气带笑:如果硬要打个比方,不恰当点,和云神你就是一个正反面。
    姜昀祺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刘至没有别的意思。
    晏雨一直很有野心,也很有想法。这不是坏事。那会国内比赛境况不算好,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往往最能挣出成绩。后来易宣加入,我们也算要实力有实力,要发展有发展。绝地狙击进驻国内市场第一场比赛的奖金是五十万,我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拿到二三十万的赞助了。
    刘至摸出烟盒,又拣了支烟。
    手腕绷带已经拆除,接下来就是慢慢恢复,除了不能再打比赛,日常使用没问题。
    后来出了流火的事绝地狙击暂停开放国内市场两年。那两年完全就是自己摸索自己干。我们想过很多战队模式,包括现在北美M19的联队竞争机制。只是没人知道组建联队的价值能比一支队伍本身高出多少。一支队伍单枪匹马立竿见影,一场比赛一个成绩。而联队前期需要大量培养,需要整合、需要挑选。那些没被选上的电竞手,就一直让他坐冷板凳吗?这样凝聚力又从哪里来?所以也需要安置一系列训练储备模式。
    易宣一度倾向联队竞争机制,以战队为单位先进行队内比赛,然后代表出赛。这样起步更快。缺点就是昙花一现,有了上顿没下顿全员俱佳的战队太难得,而这除了联队培养、精挑细选,没别的办法。
    我那时也左右摇摆。因为眼前的路最后通向哪里,根本没人知道。就连绝地狙击官方也不知道国内市场今后的发展方向。
    最后是晏雨彻底说服易宣,还有我,确定下联队选拔,才慢慢有了P11。
    姜昀祺问:晏雨说了什么?
    刘至看着他:晏雨说:如果想要我们的队伍成为亚服最强、世界第一,那就从现在开始养。
    养。姜昀祺低声重复。
    没错。就是养。
    刘至移开目光,眼神平静异常。当年的激动与憧憬,此刻再说起,只是一潭死水。
    一名职业选手的巅峰最多三年。前期爬升,后期下坡,能够贡献给一支战队的黄金时期,就是那三年。除了养,没别的办法。
    养出来了,往后就是高枕无忧。
    说到这,刘至低声一笑:现在想想很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在拼命打比赛一门心思挣奖金的时候,我们居然拿出所有奖金去养一支从没人试验过的联队。
    那个时候人简单,事情也简单。锚定一个目标,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谁说都不管用,只和志同道合的走。
    姜昀祺默然不语。
    刘至始终捏着那支烟,目光好像停留在上面,又好像不在上面。
    过了很久,久到姜昀祺以为刘至不会再开口。
    刘至突然哂笑,语气讥讽:可等真成了亚服最强、世界第一,我们也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们。眼里有的,也远不止电竞。
    矛盾一直就有。易宣太纯粹,我太固执,晏雨太有想法。只是对于上升期的P11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或者说,都没到激化的点。
    导火索是易宣卸任后的队长任命打算。两个人选,我和晏雨。
    那时距离冬季赛还有整整一年。
    刘至淡淡道:一年后,你们都知道了。
    一年。
    处心积虑的一年。
    即时击杀信息的bug,三级盔的问题,天衣无缝的舆论引导
    晏雨筹备这些的时候到底想什么?他是不是连被发觉后的处理方法都想好了?刘至手被废,是计划外,还是计划中?
    这些问题困扰过刘至,在手腕伤势不愈的那段时间也折磨过他。到最后,曾经的志同道合通通埋进仇恨,渣子都不剩。
    姜昀祺没作声。
    刘至抬眼看向他:现在距离官方审判结果公布还有半年,一个半的赛季。云神,你觉得这半年里,晏雨会什么都不做吗?
    一个能千方百计蓄谋整年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会束手就擒?
    正值四月初,S市最好的时节。就算一连几天都是细雨不见晴,舒适的气温与雨后清朗的空气,都是难得的享受。
    云浮天梯绿化一直做得很好,对得起高昂的租金。中心湖一片碧莹莹的,远望满目都是绿,连带湖水也被浸透,青绿到底。春云舒卷,柔软洁白,映在上面,其实显出几分违和。
    看得久了,突兀寒意蓦地从湖底蔓延,云层霎时丝丝缕缕散开。
    倒不像是因为风动。
    姜昀祺盯着湖面上最后一缕云,静静开口,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刘至问完出了会神,这时闻言微怔。
    姜昀祺注视他:赛场上,我们不怕。场下,他不敢。
    窃听器是最后一次。
    姜昀祺转身朝门口走:你的手腕,也是最后一次。
    周六一早的飞机,到江州的时候,上午十点刚过。
    姜昀祺回家没看到宋姨,也没看到裴辙。
    虽然这次回来没告诉他们,但姜昀祺也问了裴辙这段时间出不出差,裴辙说不出差,那应该下午就回来了。
    家里转了圈,裴辙床上翻了几翻,冰箱门口蹲了蹲,姜昀祺给阿随发信息:宋姨在你那吗?
    阿随回得很快:刚走。你回来了?
    姜昀祺:嗯。待两天。
    阿随自动道:回来看我的?
    姜昀祺没回。
    后来姜昀祺想,索性也没事,正好看看阿随复健怎么样了。
    去省人医路上,阿随开启话痨模式:我最近进步挺大的,你也来看看嘛!别老是盯着你哥,也看看别的男人!
    姜昀祺很快皱了下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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