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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是笙(151)

    姜家发家那会,遂浒干这个的不再少数,所以才会有小渠河道的黑吃黑。
    暴雨如注,打得窗棂哐啷作响。
    路过小护士都盯着裴辙身影,交头接耳几句,总觉得在哪里看过,然后你推我搡嘻嘻哈哈走开。
    手机震动,裴辙拿起来,是江州研究所打来的。
    天行者项目重启,事关重大,军备司已经临时抽调两名研究员去跟现场,只是飞控中心传来的数据至今不太让他满意。
    裴辙知道项目耗时久,眼下从头开始困难重重,但军备不是小事,投进去的人力物力以亿万计,随便一个误差耗损都不可估量。
    如果下个月再没有实质性进展,他就要介入了。
    遂浒镇上的医院年代久远,可以追溯到遂浒大爆炸之前的十几年,窗棂都是铁木砂石结构,风一吹就会往下簌簌掉砾尘。这会狂风暴雨,几乎要将玻璃震碎。
    裴辙接完电话垂眸看溅在手机屏幕上的雨珠,幽深瞳仁微微闪动。
    问题的开始,不应该是谁第一时间发现营房塌却没有发现地下军火库。
    问题的开始
    应该是
    为什么军火库会在老营房下面!
    当初建造营房的人难道就没发现?
    不可能。
    裴辙抬眸,锋利如雪刃的眼神倏忽乍现。
    天色晦暗阴沉,雷声掩盖在风雨呼啸中,隐隐作响。
    建造营房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几尺之下的军火库,那么,建造营房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掩人耳目。
    到底是谁安排的?这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眼下搬空军火库的人和当年建造营房的人,是同一批人吗?
    裴辙伫立在原地,凝神思索。
    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当初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瞒过所有人将营房用来障目,肯定是为了今后更保险的取用,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大动静
    轰!
    轰隆!
    突然,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从雨林深处轰然传来!
    窗户跟着震了震,玻璃咔咔作响,脚下连接的土地也被震波带起轻微晃动。
    裴辙站着没动,神色愈加凝重。
    周遭骚动不小。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了?
    我感觉地都晃了下是爆炸了吧?哪里来的爆炸
    吓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爆炸?
    快看!有烟!报警啊!
    许是雨势浩大,爆炸后骤然腾空的第一股浓烟被强降雨扑下,但随着火焰持续燃烧,一小股一小股烟灰在密集雨线里幽幽升起,森冷如同地狱鬼火。
    裴辙注视不远处雨雾缭绕的青黑雨林,窗前立得久,周身沾染雨水冰凉气息,墨色眉眼肃厉异常。
    过了会,裴辙抬手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传来一个苍老却不低沉的声音。
    裴辙:钱老。
    遂浒结案至今,要说还有什么尚未明了的地方,细想下来,裴辙只想到一个。
    钱老的大儿子钱志明在第二次进入遂浒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情报泄露,等他们到达军火藏匿点,发现只是个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钱志明觉得蹊跷确实蹊跷,于是第二天自己一个人又去了附近查看情况,其实这没什么,只要行迹谨慎,撤退小心,肯定能全身而退。
    天不遂人愿,钱志明直接撞上前来例行查看情况的姜家人。
    钱志明死在了遂浒。
    后面查这件事,发现情报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姜家人确实在那处藏有大量军火,只是不知为何,等钱志明带人到达现场,里面一干二净,空的像是姜家人提前知道他们会来一样。
    但实际上,从现场交火情况看,姜家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暴露了,他们来查看,也只是每月例行的一次查看。
    情报泄露是肯定的了,但至今不知从哪里泄露,又泄露给了谁。
    那会钱老有心查,也确实查了,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加上查来查去没个结果,心力交瘁,老人家差点踏进鬼门关。往后一而再再而三,愈加有心无力,说起来都是事与愿违、恶人作祟。
    失踪的军火再也没找回。
    之后,遂浒大爆炸,姜家人伏法,那批不翼而飞的军火到底去了哪里,更加无人知晓。
    现在看来,老营房下的军火库,大抵逃不了。只要往当初负责建造营房那批人身上查一查,线索就出来了。
    隔岸远观的人们惊呼奔走,宽阔不甚明亮的廊道脚步纷杂。好几分钟后,周围才渐渐恢复平静。
    一通电话不算长,挂了电话,裴辙朝宋姨病房走。
    裴先生,岐归哥不会有事吧?宋雪滢声音从身后传来。
    适才动静太大,宋雪滢也出来看了会,这时候正巧也往回走。
    裴辙转身:昀祺醒了吗?
    宋雪滢跟着:没有接着语气迟疑:昀祺是不是生病了?宋姨都被震醒了,昀祺还是睡得很沉。
    裴辙没说话,轻手开门进去,果然看见姜昀祺维持他离开时的姿势,侧身躺在小床上,宋姨正倾身给他拉盖着的外套,神色慈蔼。
    我出去趟,昀祺醒了就说我晚饭前肯定回来。
    宋雪滢点点头:我打不通岐归哥电话。
    裴辙:不会有事。
    姜昀祺一觉睡完整个下午,还是宋姨叫醒的,醒来就问姜昀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姜昀祺摇头,一双眼开始四处找裴辙:裴哥呢?
    宋雪滢莫名心惴,看了眼时间,想起裴辙说的话,忧心忡忡:裴先生说他出去一趟,估计快回来了,我们要不先吃饭。
    姜昀祺还是很困,思路跟不上,哦了声乖乖坐宋姨身边一起吃医院这里订的晚餐。
    不算好吃,油盐太淡,姜昀祺吃几口就不吃了,盘腿坐小床上仰头看电视,过了会边揉眼睛边看。
    电视剧剧情狗血刺激,上学那会不让他看,后来出去比赛没时间看,这会姜昀祺看得新奇,哈欠打到一半都忘记。
    裴辙说得没错,宋岐归确实没事。
    宋雪滢收拾碗筷的时候,宋岐归一下推门进来。
    整个人像是雨水里泡了几小时,全身上下没干的,一脚一个湿印子。仔细看,衣料边角有大片烧灼的焦黑痕迹,膝肘关节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脸上也有,只是一直在雨里,伤口被冲刷得有些苍白。
    宋姨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窗外,肆虐一个下午的暴雨已经停了,这会一点雨没有。
    见宋岐归这副样子,宋姨又气又急:去哪里了?!打你电话打不通!
    姜昀祺被宋姨声音吓了一跳,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眼去看宋岐归,瞅着宋岐归模样,愣了下才叫岐归哥。
    宋岐归面色疲惫:手机应该丢了。
    宋雪滢赶紧拉人坐下,从柜子里拿了条干燥毛巾递给宋岐归,转身又去翻药盒,一边问:怎么回事?真爆炸了?
    姜昀祺倏地坐直,困惑不已:爆炸?
    宋姨宽慰:没事啊,昀祺,好好看电视。
    宋岐归点头,长出口气:装修队有人鬼迷心窍,偷了地下军火库的军械要拿去边境卖。高镇勇想起两个可疑人,带我和钱长官去找,这两人开始还挺配合,谁知半路直接跳车跑了,后面一辆刹车不及,撞上运输军火的大卡,要不是钱长官拉我拉得快
    裴哥呢?
    宋姨和宋雪滢听得惊心动魄,闻声回头看姜昀祺。
    蓝眸发怔似的,姜昀祺只盯着宋岐归:裴哥后来也去了?没跟你一起回来?声音很轻,比窗外雨雾还要轻还要冷。
    宋雪滢立马道:不是的!昀祺,裴先生是爆炸发生后走的!说着转头对宋岐归说:你没看见裴先生?我跟他说打不通你电话,他肯定是去找你了
    宋岐归震惊,大声:找我?!
    宋雪滢被他吼得愣住。
    宋岐归显得很暴躁:不是找我?通往老营房的路都塌了!电线也全炸废了!入夜灯都没有!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不对啊,我回来路上一个人也
    昀祺!宋姨惊叫。
    姜昀祺想也没想,奔下床就往外跑!
    宋岐归一把拉住,没防备,整个人被姜昀祺冲力往前绊了两下:你去哪里?!
    姜昀祺折身,凝视宋岐归,蓝眸坚冰似的锐利冷酷,又像燃着一簇冰蓝火焰。姜昀祺抬手用力挣脱,嗓音嘶哑:放开我!
    这回换宋岐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姜昀祺力气这么大,以前他在军队,掰手腕就没输过。
    恍神的间隙,姜昀祺已经不见踪影。
    第208章 像是死了
    刺眼的红色警戒灯在雨林深处不断闪烁。
    沿途路灯外力原因熄灭,放眼望去,除了视野中心的冷冽红光,到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黑。半日狂风暴雨席卷,极度潮湿的雨气一夜之间难以挥散,积蓄氤氲成浓重湿气,雨雾缭绕,层层障蔽,能见度十分低。
    红光处就是下午爆炸的发生点。
    姜昀祺混在人群中,站在已经被封锁的路口,昏昧不清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蓝眸沉静冷凝,眼眶却微微发红。
    面前拉起了两条荧黄警戒带,身后不远处,镇上临时派来维持秩序的片警倚着警车懒散四顾,对前前后后跑来看热闹的镇民不是很在意,肩头对讲机里依稀传来前方爆炸点的模糊语声。
    姜昀祺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在一个真空瓶里,长夜纷杂,一切在耳边忽远忽近,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大致辨别方向,姜昀祺发现爆炸地点离小渠河道很近。
    先前在宋雪滢的话里,他知道裴辙去了爆炸点,但现在通往爆炸点的大路已经封闭,如果要去找人
    姜昀祺回头,警车前灯在漆黑朦胧的暗夜里劈开两道雪亮光柱,一路纵深,浸没在一侧丛林深处。
    其实还有条路。
    直接通往小渠河道,耗时更短,但是条蜿蜒曲折、树丛茂密的林路,如果没有足够经验,没有足够储备,极容易迷失,走上一天都走不出来。
    但他走过无数次。
    整个遂浒地域在他面对那束血腥红光的时候就已经纤毫毕现地展现在脑海。
    姜昀祺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沿途经历的所有拐口过去的九年在这时似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姜昀祺踩在遂浒的土地上,仿佛手心就握着张扑克牌。
    自从亲眼目睹奥仔死亡,所有记忆伴随遂浒大爆炸的一声巨响全部浮出水面,姜昀祺觉得,从那时起自己手心就一直握着一张无形的扑克牌。
    它带来幻觉,带来恐惧,带来深渊里的一切。
    可是,就在此刻,姜昀祺忽然庆幸他在深渊待得足够久,久到他闭眼就能摸清深渊。
    姜昀祺望着那束阴森红光,深吸口气,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奔进茫茫黑夜。
    半人高的荆棘灌木、遮天蔽日的树冠,清冷月光在云层后幽灵似的浮游,透过重重雨雾,最终映照下来时却被交叉覆盖的枝叶剪碎揉散,眼前只剩一片惨淡浑浊。
    临近八月酷暑,持续的暴雨使得气温有些低。蚊虫的鸣叫却猖狂至极。姜昀祺一路奔跑,这些叫声跟在身后,形影不离,好像一直就跟着他,如同记忆最深处的梦魇,纠缠不清。
    先到达小渠河道,再绕去爆炸点找裴辙是姜昀祺的路线,但是他不知道老营房就部署在小渠河道。
    于是,当他气喘吁吁跑到小渠河道时,隔着茂盛葱郁的灌木丛,发现这里井然有序,灯火通明。记忆里的断壁残垣、满地汽油焦污通通不见,标准规格的暗绿营房密集驻扎,巡逻军士持枪戒严,军靴踩在湿透的枝叶上,发出整齐有规律的咔嚓声。
    似曾相识。
    侧前方,数十辆军用越野齐齐打着强劲雪亮的车前灯,码在连排营房前,严肃整饬。
    姜昀祺一眼就看见了裴辙。
    披着件军大衣,身躯高大,背朝车前灯,耀眼白光抵在他的肩头,不能撼动分毫。
    狂喜一瞬间淹没脑海,姜昀祺张口就要叫人。
    下一秒,面容冷峻的裴辙朝一队驻扎军士快速打了个手势,利落果断,领队立即侧转身,带部下去往裴辙指示的地方。
    猝然间,现实与幻觉交错,如同闪电刺入姜昀祺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凉。
    钱雲在裴辙身后和开车的驾驶员商量完路线,转过身找到裴辙:当年建造营房的所有线索都记录了,一小时后装车。不走大路,送宋岐归回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大路也塌了小段,电线全炸了,不好走。就走您来时的路吧,当地人也知道,我们跟他们走。
    裴辙盯着远处黑黢黢的灌木丛,心底忽然有种异样感觉,闻言颔首,没说什么。
    钱雲面色沉重,也跟着裴辙朝前注目,低声:那两个跳车的还在抓。这里太大了,没有向导不行。
    撤出遂浒这几年,虽说也有不定时的巡逻检察,但深入了解每条小道的去向来路,不是容易事。
    裴辙知道他这次回去有场硬仗,提醒:营房建造只是当年收尾工作中的一个小项目,过手文件多,涉及人员杂,你仔细点。
    钱雲点头,语气慎重:我知道。
    没一会,小雨又滴滴答答起来,落在金属车顶,声音有些大。
    钱雲抬头看了看,树冠繁密,云层阴郁厚重,头顶一丝光也没有。
    您到那会我真没想到,本来不想麻烦您的宋岐归那个家伙,到头来还是让您跑一趟。
    裴辙没说什么,依旧盯着不远处漆黑的灌木丛。
    您回去喝点感冒药吧?来的时候雨太大了,路也不好,这里七拐八拐的,一不小心宋岐归也真是。钱雲对裴辙无比尊敬,这个时候兀自带着几分自责说着。
    裴辙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抬手拨电话。
    钱雲看到:距离太远了,信号不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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