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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恋人[未来]——里德先生(42)

    尤金试图厘清罗勒的思路:问题是,他是无辜
    谁不是无辜的呢?难道我们的船员就应该去死吗?罗勒发出了一声叹息:尤金,我现在是船长了。我需要做的事,是以最少的资源,维护这个舰上最多的人的利益。
    老人看向尤金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他根本的挣扎,也因此带上了一些隐隐的不忍,和明显的不赞同。
    你在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对着那艘船上的人说,我们谁也不会伤害。罗勒蹙起了眉头,但是尤金,那不是真的。
    作为星盗,我们没有所谓的奢侈,去做一个在道德层面洁白无暇的善人。
    在尤金的表情即将出现裂痕的此时,罗勒砸下了最后一句话:你如果不想去,我不会逼你。但是我想说,如果你想要退路,比起星空,陆地会是你更好的选择。
    老人的面目无比凝重。他看着尤金,像是看着一个无法弥合的矛盾体。
    作为眼见着尤金长大的老人,他从心底爱护着这个孩子。然而在了解了尤金的价值观之后,留着这样一个和星盗的行为逻辑截然相反,却又极具领袖魅力的人在舰上,对于裂流号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面对罗勒这样的发言,尤金也清楚的读出了对方语句中的话外音。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星盗。
    既然如此,裂流号上不一定会留有他的位置。
    他看向罗勒满是沟壑却神情坚定的脸。
    到了现在,他熟悉的脸孔已经不那么多了,他每每站在这些人的身边,就能感受到微薄却切实的慰藉。当他被这群人张开双臂抱在怀里,他曾经觉得自己如同倦鸟归巢,回到了最后的栖身之地。
    所以尤金笑了。
    我会考虑的。他的声音有些哑。
    在尤金转身离开之前,罗勒在他身后低声地说了一句:在我的预感看来,这个孩子很快就会死。
    尤金知道罗勒不会骗他。因此这样的话语,已经预言了他最后会做出的决定。
    在一种难言的挣扎之中,尤金停了停脚步,然后一言未发地踏出了门外。
    尤金的房间里,肖在对方踏进房门的第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反常。
    尤金?在肖站起来准备迎接对方的同时,尤金已经大步地走向了他,张开双手环向了肖的脖颈,再粗暴地吻向了他的嘴唇。
    比起惊喜的感觉,肖此时的感觉更接近担心尤金的吻里没有任何欲/求,而充满了混乱的情绪。那双金色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皱得死紧,接吻的动作也显得胡乱而毫无章法。肖任凭对方磕撞着自己的齿间,伸出右手,把对方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出什么事了?肖找到一个间隙,低头问他。
    尤金并不回答。他睁开眼睛,抬起手,在完全不去和肖对视的情况下,要去解肖衣领上的扣子。
    肖皱了皱眉,将右手换到身前,轻且切实地握住了尤金的手腕,声音依旧温柔:你想做什么?
    尤金依旧不看他。肖看着对方的眼睛眨了两下,隐隐地透露出痛苦的情绪来。
    面对这样的情景,肖沉默了一秒,然后在突然间弯下腰去,抱住尤金的膝弯,将对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尤金对于这样的发展始料未及,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肖已经一手托着他的背,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在此之后,肖也欺身而上,两手撑在尤金的脸颊两侧,双腿分至尤金的身体两边。
    浅金色长发垂落下来,不想让发丝挡住尤金的脸,肖因此分出一只手,将它们全部拢至了一侧,如水瀑一般倾泻在肩膀的侧旁。
    尤金将头扭往了一边,没有表情的脸朝向了墙壁。
    单用左手撑着身体,肖抬起右手,伸向了尤金的侧脸。他的四指落在了尤金的侧颈,拇指则缓慢地抚摸着对方颧骨的位置。
    如果你想让我来帮你忘掉一些东西,我会努力地满足你。肖的眉毛微微蹙起,看向尤金的灰蓝色眼睛带着隐隐的忧虑,和显见的纵容。
    但是尤金,我不想你以这样的状态把自己交给我。
    尤金闭上了眼睛。
    你要求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抱你。肖放软了自己的语气,声音轻得仿佛在哄一个孩子:又或者你可以看着我,跟我说说话。
    生化人低下头,在尤金的额头上吻了吻:我在这里。
    尤金的侧脸鼓出了两条平直的线,仿佛咬紧了牙关。在几秒钟之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肖的肩,将对方拉向了自己,也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
    肖必须仔细调整着姿势,才能避免自己有着金属内里的身躯压伤他的人类。他将体重放至一侧,以近乎侧卧的姿势,将尤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无比的耐心,他又一次问了尤金相同的问题。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尤金终于开了口。
    肖,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尤金的声音因为被生化人的胸膛堵着而显得不真切,肖却能够感受到这句话里的动摇。他因此带开了些许的距离,又一次捧起了尤金的脸,想要看清对方此时的表情。
    尤金终于对上了肖的眼睛。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却并非愤怒或者哀伤,只是单纯地束手无措而已。
    那双看向肖的金色眼睛,像是在询问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可以去哪里?
    从最开始的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属于。
    他主动或被动地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放弃。
    时至今日,他不想再失去这最后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尤金试图笑了笑。他的眼神和他的笑容脱了节,这个表情看上去比一张哭泣的脸更要显得难过一些。
    所以肖把他圈回了自己的双臂之间。
    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一个能够收留我们的地方。
    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收紧了抱着尤金的手臂,肖用额头抵着对方的前额,一边闭着眼睛,一边低声地重复着这句话。
    在近乎安详的酸楚里,他想成为他的星星的容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您好,您点的本日份神仙爱情已经上桌。
    因为昨天请假了没有更,今天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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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因为我喜欢的战队进了S赛四强,所有在这一章留言的小天使都会获得我手工发放的红包一枚。
    2.马上就换结局前最后一个地图了,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这一对,外加理解这一章里老头子的出发点吧。尤金这种原则性强又求全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当星盗的
    3.多给点评论吧,腰酸背痛的孩子每天都在哭泣嘤嘤;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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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尤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的正面和反面都经历了不计其数的伤口,到最后却奇迹一般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双手最习惯的事情是破坏击向毫无防备的上腹,捏碎他人的颈骨,陷入浸满血的刀柄。就算在其他的时间里,这双手曾经认真地修复好了故障的机械,唤醒老旧的舰船,也无论如何不能说是一双温柔的手。
    它们常常被放在口袋里,和金属的烟盒作伴。
    它们不常被人触碰。
    然而在肖对他说出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帧画面,却同样是自己的这双手。
    在那个场景里,他大概是要迎来自己的终途,正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铺上。肖坐在他的右手边,两手将他的右手紧紧地,紧紧地握着。他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肖的脸。只有那双手,那双被握着的手,证明到了最后的最后,依旧有人陪在了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场景?他试着思考。他得到答案的速度很快其他所有和肖在一起生活的想象,都美好得像是假象。而在那样的假象背后,还站着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问题。
    肖最后离开了吗?
    有谁带走他了吗?
    所以在对方给予自己偌大安慰的时间里,他偏偏想要快进到自己即将死去的前一秒,向离自己还很远的未来,讨要一个现在还无法得到的答案。
    而现在,他站在仅有他一人的房间里,低头看着这双手。几个缓慢的呼吸过后,尤金将自己的注意力扯回了现下,继续着先前自己的动作。
    他弯下腰,折叠起床边的衣服,将它们一件件放入过于空荡的背包里。
    在罗勒把任务交给他的当晚,他将肖拥向自己时,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不管最终能否完成刺杀那个少年的任务,他现下能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
    离开裂流号。
    取决于任务的完成与否,他或许能够为自己赢来再次回来的机会。这样的境况虽然有些苦涩,但也意外的简单明了。毕竟对舰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接下这样的任务都不需要迟疑。事到如今,他和罗勒都心知肚明,和这艘船格格不入的,只有他自己。
    有快速的脚步声向着房间的门口而来。尤金已经理好了轻若无物的行囊,再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迈尔斯站在门边的身影。
    不要去,迈尔斯皱着眉看着他,面容里透露出真切的愤怒来:罗勒的话只代表他自己,他不是这条船上唯一的规矩。
    对方身上的怒火和自己此时的心情距离太远,尤金平静地对着迈尔斯笑了笑。他没有把自己接下任务的信息告诉除肖之外的其他人,但是身为罗勒左右手的迈尔斯和法夏必定会有所听闻。他大概知道迈尔斯会怎样劝阻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不会因此而改变。
    罗勒实际上并没有留给他选择的余地。
    所以到了现在,他只是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迈尔斯的脸。在他们初见面的时候,迈尔斯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现在,他们相对站着,距离那个瞬间已经隔了将近二十年。
    在彼时,迈尔斯一边嫌弃地看着自己,一边用浸了温水的软布擦拭他后腰上新鲜的烙印。红黄相间的脓水留在软布上,他赤/裸着背脊,抱着膝盖坐在水桶的前面,听着迈尔斯絮絮叨叨地抱怨。对方抱怨的内容他已经全然忘记,却记得迈尔斯在察觉自己身体的颤抖之后,忽然改换了声音,低低地在他背后说着:没事的。马上就不疼了。
    因为这句话,他低下头,把脸埋到了自己的手臂之间。十二岁的委屈来得无声无息,变成了突如其来的泪意。红发的少年从一旁拿起毛巾,在吸满了温水之后绞在他了自己的头上。用沾湿的头发和脸,迈尔斯帮他掩盖住了自己哭泣的事实。
    他二十年的旧友,他胜似亲生的兄弟。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尤金知道自己其实不用说什么,只要保持沉默,就能等来迈尔斯的放弃。因此面对着迈尔斯来回往复的说辞,尤金仅仅是在最末说了一句:我想带走你的那本诗集。
    迈尔斯抬起头,脱力般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半晌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想带走什么都可以。仿佛终于接受了现实,迈尔斯疲惫地摇了摇头:你还缺什么东西都告诉我,我一并准备给你。
    回到房间的迈尔斯大步迈向了自己的床铺,从其下的箱子里翻出了成捆的小熊软糖。
    在去见尤金之前,他便知道自己的劝说不会产生任何结果,却依旧无法接受要再次和尤金告别的现实。可惜不论此时或彼时,能影响对方决定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尤金跟他要走了诗集。尤金说自己想要戒烟,所以想跟他拿一些软糖作替代品。尤金告诉他,说已经决定要和肖在一起。
    在听到第三件事的时候,迈尔斯的第一反应是松一口气有人陪着尤金的话,要比放这个人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太多了。这样安心的情绪是压倒性的,让他几乎就要忽略掉胸口那份细微的酸楚。
    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曾经把尤金称为我的小家伙。只是从某次看到尤金望向6号的眼神之后,他便非常自觉地把那个表示从属的代词从称呼里拿走了。
    是他过于无私了吗?
    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这个人到可以变得自私的程度呢?
    他并不知道答案。
    不管是谁以怎样的理由离开,无法再见的可能性都切实存在。然而就算这样的可能性正怪异地煎熬着他,他的心情却和十三年前完全一致,没有丝毫改变。
    迈尔斯垂下眼,无言地将手上的软糖放在了桌上。
    我真诚地希望你能过得好,小家伙。
    在迈尔斯离开之后,尤金去了法夏的房间。
    自从两个人第一次提及法夏过去之后,他们又见了两次面。这样会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助法夏找回记忆。现在尤金来找她,是想在自己离开裂流号之前,最后一次解答法夏的问题。毕竟罗勒大方地没有在他的任务上设定时限,他并不确定自己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法夏应该也已经得知了罗勒对他的安排,因此对于尤金的造访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尤金先开了口:这次你想要知道什么?
    法夏沉默片刻,问了一个问题:尤金,你为什么不让我像第一次那样触碰你,来直接获得记忆?
    尤金一时没有回答。
    你不需要怕我回想起不好的东西。自从你向我解释过守门人地存在之后,我大概能想象那是个多么残酷的地方。
    尤金看着面前的一方桌面。就算接触到了那些回忆,到最后你能记住的也只有痛苦的感觉而已。单单承受这样的情感冲击,可能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办法留下记忆,却能记住毫无来源的痛苦本身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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