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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50)

    至于舒殿合的事,薛小鱼也是打听的。
    传言是舒原宿的独子,在舒原宿下狱之后被抄家时,混乱之中,意外失踪了。
    薛小鱼既不知道舒原宿独子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长相,但她在事件平息之后,曾经多次托人寻找舒殿合的下落,都没有找到。
    冯正听完之后不胜唏嘘,而舒殿合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听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薛小鱼以为他是悲极而麻木,婉言安抚道:如今能见到你康健平安,你父亲九泉之下,也应该能够安息了。
    舒殿合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薛小鱼便开始关心他,想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舒殿合苦笑,无法敷衍对方,就把自己的来历略改了改,说与薛小鱼听。
    薛小鱼听完,无比庆幸,还道舒殿合命好,定有后福,转而关怀备至的问:你现在是身寄何处?
    为了平反我父的冤情,小侄已考中了科举,在朝为官
    还没有说完,就见薛小鱼皱起眉头,劝他道:往事已矣,你舒家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应以保存血脉延续为要。就不要再起追查那些事了,以免惹祸上身
    舒殿合不置可否,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薛小鱼又给他们弹奏了舒原宿谱的曲子,冯正听的是如痴如醉,舒殿合思绪纷飞,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静心下来。
    薛小鱼见状,也没有说什么。
    曲终人散,舒殿合让薛小鱼将今日当作无事发生,怕给薛小鱼带来杀身之祸,薛小鱼自是明白。
    临走前,舒殿合捏了捏袖口里准备好的银票,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她不喜欠人人情,但是据她所知,舒原宿下狱之后,薛小鱼曾不惜蚍蜉撼树,多次为其奔走喊冤,无果。如此不落俗流的乐者,仅用金钱来感谢对方对自己的帮助,无疑是玷污对方的品格。
    回去的马车上,鸦雀无声。
    舒殿合兀自陷在沉思中,这趟得来两件事:一来,舒原宿多半犯的是实案,因为他的确有写反诗的动机。既然是实案,就没有平反的余地。二来,她与舒原宿无半点关系,舒家丢的是五岁男孩,她两岁到的师傅身边,所以打冯焕森口中说出来的身世是假的。
    这与她属下从舒原宿妻家收来结果一模一样。渺茫的希望如星火再次湮灭,费尽周折,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舒殿合捏紧手中的扇子,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回神的她从冯正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舒殿合放松微笑以报,面上长叹一声,佯装遗憾道:薛姨说的对,往事如烟,追究无益。若是再次翻起,可能会平生祸端,我该歇心了与她无关的事,她不想掺合。冯正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在他那必须有个终结。
    冯正以为自己能够理解舒殿合,义无反顾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守拙定然鼎力支持。
    舒殿合心里感动,得友如此,没有白来这一趟浑水。
    浓云遮月,寒风乍起,更鼓迢递传来。
    舒殿合到了驸马邸却没有进去,孤身走在街道上,思绪起起伏伏,悲悲喜喜。就算是将他人的一生浓缩在一起,也没有她眼下面临的抉择困难。
    她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开。是去,是留,是就此罢手,还是继续深查?前路茫茫,该何去何从?
    不自觉间脚步就走到了公主府前,舒殿合抬头初看到那匾额时,也诧异了一下。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的一下,不想欺瞒自己,在最难的时候,她最想见到的人是宣城。
    既是意料之外,也是理所应当。她在处,便是心安处。
    将身进了公主府,她没有令人马上去通报,而是先去沐浴更衣。
    毕竟是从青楼里刚回来,虽然没有接近那些女子,但身上不免会沾些脂粉,她不想让宣城知道。
    沐浴后,她一进房,就看到宣城听到动静,急急忙忙把什么东西藏进了盒子里。
    第76章 离家出走
    公主这是?她怀着探究走近问。
    宣城赤着脸, 目光躲闪,从桌边起身, 想要把盒子藏起来道:没有什么
    一下子没有拿稳盒子,把它打翻在地, 里面东西散落出来,一个香囊滚到舒殿合的脚边。
    舒殿合躬身捡起。
    那是一个还未完成的金织香囊, 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图案, 缝面粗糙,针脚一会密一会疏, 舒殿合端详了半天才认出那应该是鸳鸯。
    再看那盒子里散落的针线,舒殿合惊奇问:这是公主绣的?
    还给本宫。宣城面红耳赤,想抢回来。
    给臣的吗?舒殿合伸手, 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她的抢夺,惊奇变为了惊喜。
    似乎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她在外头遇着什么难解的事, 只要一见到宣城,那些麻烦的事眨眼就会被她忘在身后。
    宣城羞愤难堪,狡辩:才不是!
    原来不是舒殿合摆在明面上的失落, 要将香囊还给宣城。
    啊啊啊,是, 是,给你的!宣城嘶吼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绣的那么难看, 还被正主看到了。
    前几天,冯正在她面前炫耀苏问宁给他绣的荷包。她好奇抢过来一看,那荷包上的鸳鸯并蒂图,哪里是鸳鸯,分明是两只野鸭子。
    见惯了尚衣局精致绣工的宣城,没有绷住,差点被笑死,想象不出来苏问宁把手里的长矛换成绣针的模样,冯正竟然还把它当成宝似的。
    冯正涨红了脸,把荷包从她的手里夺了回去,大胆嘲讽道:丑又怎么样,只要是问宁做的,微臣都喜欢,驸马爷想要还没有呢。
    宣城闻言后十分不屑,但就冲着冯正这句话,她便不能置之不理。
    持着不能让别人有,自己驸马却没有的想法,她让楚嬷嬷教几招刺绣的技艺,就摩拳擦掌打算给舒殿合绣一个香囊。
    没想到自己绣的比苏问宁还差,不能见人。
    她捂住自己烫到要爆炸的脸,猝不及防被人拥入了怀中。
    舒殿合在她的耳边,绵绵缱绻道:谢谢殿下,臣很心喜。
    宣城一愣,笑逐颜开,伸手回抱她。无论什么事,她绝不会让自己的驸马羡慕别人去。
    但两人之间难得的亲密,没有维持多久,宣城忽然脸色一变,挣脱舒殿合的怀抱,逼视着舒殿合的眼睛,质问道:你身上为什么有脂粉的味道?
    舒殿合平日里身上只有淡墨的味道和书卷气,今日却多了混杂的气味,像清泉里掉入扑鼻的牡丹花瓣。即便仅是一丝一毫,敏锐如宣城也能察觉出来。
    宣城自己甚少涂抹胭脂水粉,所以这味道断不可能是她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你背着本宫宣城唇齿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眸底羞辱与气愤叠加。
    舒殿合讶然,半坦白的交代:臣因有事,去了青楼
    什么事?宣城的脸色从白到红,再到苍白,厉声责问道:是寻欢作乐,还是春风一度?她原以为他会和寻常的男子不同,没想到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被欺骗的屈辱,卷上心头,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舒殿合知道宣城误解了,自己此时该解释的,冯正也能证明她的清白,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一切的缘由都归结于她不能说的身份,一旦解释,就势必会触碰到那个禁忌。
    薛小鱼也好,冯正也好,她都可以信口编造自己的身世。唯独只有宣城,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
    臣没有做对不起公主的事。她咬唇道。
    那你身上的气味怎么解释?宣城目眦欲裂,眼前被水雾所障。
    外头凄凉的风铃叮当作响,两个人心越发冰冷了下来。方才还近在咫尺的人,瞬间隔到天涯之远。
    宣城以为她不愿回答就是承认,啪一声,巴掌落在了舒殿合的脸颊上。
    舒殿合侧脸登时浮现红肿的巴掌印。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与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出尔反尔,是敷衍?还是不耐?再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宣城失望至极,指着门口,艰难启齿道:出去
    公主舒殿合往前一步,却无法接触到宣城。
    出去!宣城别过身子,忍痛呵斥道。
    舒殿合沉气,想让两人都冷静冷静,顺着宣城的心意离开。
    在她走后,宣城一股脑的把面前桌面上桌布掀落,茶具一俱砸碎,烛台沉重摔到地面上,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被黑暗吞没。
    她终于忍不住跌坐下来,咬着唇,眼泪纷涌而出。
    委屈,愤怒,心如刀绞
    她为了他放弃天地,甘心将自己束缚公主府狭窄的一耦,却没有想到诚心托付出去的真心,被弃之如敝屣。
    她此生从未受到如此的屈辱。
    难道凭着自己喜欢他,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自己的尊严吗?
    公主舒殿合在书房里被下人的敲门声惊醒,习惯性的呼唤,脱口而出。
    尔后,眼前的场景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了昨夜的争执,胸口剧烈跳动,每一次都带着丝丝疼痛,恍如隔世。
    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侍女惊讶的眼神:驸马,你的脸和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嘴边一牵动,就引起裂痛,手指摸过去,似乎仍然红肿着。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有多难堪。
    无事。她简单回答。
    侍女唏嘘,想起方才她们到公主房中请驸马起床的时候,那一声能震破人肝胆的滚,犹在耳畔,她们至今心有余悸,再瞧驸马眼前这幅双眼通红,像是哭了一场,又像是一夜未眠,脸颊上还红肿了一块的模样。
    约半是主子夫妻两个吵架了?
    舒殿合出府前,接近宣城的房间,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若是她进去了,可能会看到,宣城在床角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内,被子被踹到一边,与她同样的彻夜未眠。
    顶着一张凄惨,且只肖一眼就能让人猜到主人发生了什么事的脸,舒殿合无法去礼部应卯,便回到了自己的驸马邸里。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跳快的像随时会突然停下来一般。终究是心力交瘁,不知不觉晕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午后,直到被驸马邸的长史敲门吵醒。
    怎么了?舒殿合恢复了精神,也有心思来处理事务了。
    长史站在门口,绞着双手,火烧眉毛似的道:驸马出事了!公主离家出走了!事关重大,要不是驸马及时出来,他恐怕就要闯进去了。
    舒殿合几乎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公主府,甫一进门,楚嬷嬷、棉儿就围住了她,焦急之色难以掩饰。
    楚嬷嬷还算冷静,把宣城的留书递给舒殿合看,还说公主的男装也不见了。
    舒殿合接过,一张纸笺上只写着五个大字:不要来找我。
    她的脑子足够清醒,当然明白宣城这是被她气跑了。
    她惨淡一笑,安抚住楚嬷嬷和棉儿,立刻着人去找。
    心知以宣城的任性,是不会被轻易让她找到的,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作作的。
    楚嬷嬷对舒殿合欲言又止,似乎想问点什么。舒殿合筋疲力尽,无暇去应对,既然她没有问出口,自己也就当作没有看见。
    虽然公主在宫里时,也经常偷跑出去玩,但是公主婚后太久没有出门了,众人皆以为公主成亲之后,就改了性子,不会再出去了。所以这次公主的出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令整个公主府都惶恐不安。
    宣城出走了一日,两日,三日终是惊动了东宫和太宇殿。
    太子着急亲自登门来,查问宣城的下落,回到东宫之后,握住太子妃的手,长叹道:果然像宣城说的那样,她的驸马就是呆头鹅。也大致能猜到宣城不是失踪,而是找借口出去野了,
    吕蒙把舒殿合找进皇宫询问。
    舒殿合在皇帝面前和太子面前说着同一般话,承认自己与宣城吵架了,宣城被她气跑了,但掩去了原因。
    吕蒙责怪她不知道忍让,令她尽快把宣城找回来。一个成亲的公主,还在外面胡乱厮混,成何体统。
    舒殿合满口承担下,离开皇宫后,忍不住揉着自己的额角,心念道难怪没有人愿意做天家的驸马。太难了,就感觉头顶悬着尖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一般。
    荣华富贵虽好,但小命更为重要。
    回到公主府后,她暗地里安排暗卫负责宣城的安全,明面让属下做样子出去找。
    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要宣城回来。
    宣城理应是翱翔九天自由自在的凤,而不是困在金丝笼里的鸟雀。那无垠的天地,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所以她愿意替宣城挡住身份对她的控制,放她自由,即便因此会遭到太子和皇帝的责怪也无所谓。
    除了这个理由以外,她还有一丝希冀。
    希冀宣城这番被自己气走后,能见更多的人和事,然后对自己大失所望,放下对两人关系的执念,引而放下自己。
    把情深不寿、至死不渝之类的情感,也独留给自己一个人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你们都去夸写长评的小姐姐了,难道就没有人夸夸为你们加更的小可爱我?
    双更,评论反而竟然锐减,这样子我就很不高兴了。
    第77章 女驸马
    京都外的一个寻常小镇, 繁华熙攘,街道人来如织, 比及往日,多了一道棕黄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年, 唇红齿白,鬓角整齐, 脚踏布靴, 虽穿着平凡,但一身贵气自然散发, 手里拿着一根紫黑的甘蔗晃晃荡荡。
    要说这地的甘蔗真不错,皮脆汁多,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 比宫里那些燕窝银耳一点不差。
    宣城啃下一口,清凉甜腻的味道直流进嗓子里。
    她这一路出京,真真体会到自由是怎么个愉快的写法。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通身的浊闷之气,尽吐而出, 而且她太久没有出来,现在看什么都新奇好玩。
    只要不想到某个人的名字
    她猛咳了一声, 甘蔗渣差点呛进喉咙里,厌烦自己动不动就会想起那个讨厌的人。
    她如今想起不久之前的事,都觉得自己太傻,一门心思扑在对方身上, 以至于丢失了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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