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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40)

    这话明显只是揶揄,没料男子却一撸袖子眉飞色舞地顺杆爬道:嘿,你还真别说,这也就是他已经走了,若他还敢继续留在城中,改明儿我就去他旁边摆个摊儿给他拆台,他说一句我拆穿一句,看他还怎么招摇撞骗。
    得了吧你,女子斜睨着笑推了他一把,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男子那话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此时任由女子挤兑调侃也只是闷声发笑。
    一番嬉闹之后,女子深吸了口气敛了神色,忽然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其实撇开那什么天灾预言不说,就单论把孩子送去秘境这事,难道你真就从没动过念头?
    男子闻言面色一僵,随后立刻反问道:你动过?
    女子沉默片刻,噘嘴嗯了一声如实道:这也不难理解吧?这天下当爹娘的,有几个敢说从没动过这心思?
    啧啧啧,男子立马佯作嫌弃地感慨道,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呐!这你都能舍得?我可舍不得!
    女子霎时被臊得有些脸红,气急道:说什么呢!我这还不都是望子成龙?不说别人,就说咱们上头那弥桑家,连要继任家主的人都舍得送去秘境,咱们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再说了,你看看人家从秘境历练一番回来,把家主之位一接,如今有多风光?
    男子不禁扶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她风光是因为去过秘境?那是因为人家本就是弥桑家主好吗?就算她从来没去过秘境,自小在弥桑家长大,这份风光难不成还能少了她去?
    听着这么一番有关师姐的对话,鹿辞不由得略感尴尬,与钟忘忧一同默默向旁瞥去。
    弥桑妖月倒是面色如常,察觉到朝自己投来的两道目光后随意回望了两人一眼,言简意赅评价道:说得没错,是个明白人。
    鹿辞干巴巴地轻咳了一声,随即视线转回前方继续落在了忆中二人身上。
    被男子这么一针见血地点破关键后,女子顿时也是噎了一噎,片刻后不得不认同地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正这时,床上襁褓中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嘬响,夫妻俩低头一看,便见孩子不知何时已然醒来,此刻正嗍着手指定定望着二人。
    诶呀,女子赶忙俯身将他抱进怀中拍了拍,不无懊恼地嘀咕道,怎么还是把他吵醒了呢?
    男子无奈哂笑,一边起身一边宠溺地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今日带了条鲫鱼回来给你炖汤,你先陪他玩会儿,等汤炖好了咱们就开饭。
    女子眯眼一笑点了点头,浅浅梨涡中满是不消言说的甜蜜。
    其后的一段记忆甚为寻常,夫妻俩再未谈论任何涉及那预言或是秘境之事,饭桌上的二人只是随意地闲聊着些邻里琐事,时不时你给我端饭,我为你盛汤,倒也颇为惬意亲昵。
    虽然这些家长里短不甚紧要,但鹿辞也并未急着操纵法杖将它略过,一来是怕错过任何可能出现在夹缝间的线索,二来也是因他从未有过这般家常的体验,此时听着夫妻俩东拉西扯地闲聊也并不嫌枯燥,反而颇觉温馨有趣。
    就在男子将盆里最后一点鱼汤盛进女子碗中佯作威严地要她必须喝完,而女子却撒娇似的嘟着嘴委屈兮兮说自己真的喝不下时,鹿辞终于绷不住弯起眼睛闷笑了起来。
    姬无昼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抹笑意,冷不丁问道:你可爱喝鲫鱼汤?
    鹿辞猝不及防:哈?
    姬无昼完全没理会自己这一问有多突兀,迎着鹿辞疑惑的目光略一挑眉,像是非得等个答案不可。
    鹿辞眨了眨眼,迟疑道:爱爱喝?
    姬无昼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鹿辞一脸茫然,啥意思?这就没下文了?
    就在这时,已经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姬无昼忽然再度开口,语气中竟然还带着点得意:我也会炖。
    鹿辞:???
    在旁呆呆听完两人对话的钟忘忧此时皱着个脸与鹿辞一样满头问号,而弥桑妖月则是一脸无语地默默翻了个白眼,全然抛弃了身为家主的端庄。
    不久后,记忆画面中的夫妻二人终于吃完了这顿晚饭,男子收拾好碗筷出屋洗刷,女子则将孩子抱进摇篮,在旁一边轻推一边哼歌哄他入睡。
    一切安排妥当后,二人熄了屋中烛火躺上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相继沉沉睡去。
    这一夜眼看不会再出现什么线索,鹿辞随即不再耽搁,操纵法杖将记忆加快,直接略过漫漫长夜到了翌日清晨。
    破晓之后,天色逐渐转亮,但这一日似乎是个阴雨天,故而房中还是显得略有些昏暗。
    起床洗漱之后,男子很快便出门赶去劳作,独留女子一人在家陪伴婴孩。
    见此情形,几人皆是有些失望,鹿辞当即打算继续加快记忆,不料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柔问话:怀芊?你在家吗?
    原来她叫怀芊?
    鹿辞正欲操纵法杖的手顿时停下,只见房中女子立刻起身迎出屋去,含笑惊喜道:罗姐?你怎么来了?
    片刻后,被称作罗姐的妇人一手牵着个稚嫩孩童,另一手拎着几个油纸包被怀芊领进屋来,两大一小刚一踏过门槛,弥桑妖月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其他三人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然而就在下一瞬,率先迈入房中的怀芊已是走到桌边,从盘中拿了颗芝麻糖回身弯腰向那被牵着的男孩递去:忘忧,吃糖吗?
    第49章 山雨欲来
    鹿辞和姬无昼霎时愣住, 随即齐齐转头看向了弥桑妖月,而钟忘忧更是错愕地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难以置信般颤声道:这是我?
    按着时间来算, 那时的钟忘忧不过才刚刚三岁,根本就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对当年之事毫无印象并不奇怪,甚至连认不出生母也不足为奇。
    弥桑妖月的面色有些僵硬, 显然是对这位故人的出现毫无防备,然而此时钟忘忧既已问出口来,她怎么说也得应答一声,于是只得强自按捺心绪故作平静道:嗯,是你。
    鹿辞和姬无昼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在想:这下师姐定是更后悔带他同来了吧?
    然而几人都没想到的是, 钟忘忧听到确认后突然盯着那小男孩大笑道:天哪!我小时候原来这么丑的吗?
    说罢立刻仰头看向弥桑妖月:多谢娘亲不丢之恩!
    弥桑妖月瞬间被他逗笑, 方才还略显凝重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鹿辞忽地心下一软, 他不知这少年是当真浑不在意还是有意在活跃气氛,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可见其心思纯良。
    于是,他索性抬手揉了把少年的脑袋, 配合着捧场道:哪里丑了?我看着可爱得很!
    少年抬头粲然一笑,随即也不再聒噪, 几人继续转头看向前方, 方才短暂的尴尬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记忆画面中,年幼的钟忘忧懵懵懂懂地接过那颗芝麻糖,奶声奶气道:谢谢。
    罗姐慈爱地笑了笑,牵着他上前两步,将手中拎着的那些个油纸包尽数搁在了桌上。
    怀芊见状立刻愁眉, 苦笑道:罗姐,你又这样!来玩便来玩,每次你都带这么多东西,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我也不是特意带给你的,罗姐不以为意道,只不过我明日便要带他去我爹娘那住些时日,这些东西都是旁人送的,送得太多,我也没法全带去娘家,偏偏又都是些经不起搁置的,剩在家里恐怕也是浪费,可不就只能劳烦你替我消受了?
    怀芊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面上依旧有几分赧然:前几次你带来的那些我都还没吃完呢,那些东西也太贵重了,好些个我连见都没见过,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吃才好。
    罗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地笑了笑,抬手将那些纸包依次拆开,耐心地给她讲起了各自的做法吃法。
    看清那满桌纸包中的东西后,鹿辞不由得有些惊讶。
    正如怀芊所言,罗姐带来的果然全是些价值不菲的珍贵药材和滋补佳品,甚至有几样都不仅仅是昂贵那么简单,而是千金难求的稀有之物。
    他犹记得先前师姐提及养子的身世时曾经说过,钟忘忧的生父乃是一介渔民,且早在孩子刚出生时就已意外溺亡在金汩江中。
    由此可见眼下这时候罗姐与孩子已称得上是孤儿寡母,生活不说窘迫也就罢了,为何还能屡屡随手送出这么多甚至能用有价无市来形容的珍品?
    鹿辞这一想便想得深了些,而此刻记忆画面中的罗姐早已是分门别类地讲完了那些药材补品的用法,牵着小忘忧到摇篮前逗弄起了婴孩。
    怀芊将桌上的纸包收拾妥当,随即端了些糕点水果来招呼母子二人落座。
    这间主卧除了桌床外便只有一张底下铺着软垫的低矮小几,小忘忧看样子已是来过不少次,此时轻车熟路地往那软垫上一跪,挪着膝盖爬到小几前乖乖吃起了糕点。
    怀芊与罗姐同为人母,能聊的话题自然少不了,尤其钟忘忧彼时已有三岁,罗姐相比怀芊来说也算是过来人,不少怀芊尚还疑惑发愁的问题罗姐都能给她解答。
    聊着聊着,罗姐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怀芊身后不远处的床榻,一眼看见了床头那本书脊描金的册子,顿时颇为意外地咦了一声:你也有这本书?
    怀芊回头一看,随即转回头道:怎么?罗姐也有?
    罗姐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近来我见好些人家都拿到了这书,听说还是同一个人给的,就是那什么前段时间来城中摆摊的算命先生?
    怀芊笑道:可不是?那人又是算命又是给书的,还不要钱,昨儿个我跟阿力还说呢,也不知他是图什么。
    罗姐道:他是不是还说什么天灾将至,让你们到时把孩子送去藏灵秘境?
    怀芊连连点头:对对对!阿力就怀疑他八成是个拐子,等咱们把孩子顺流而下他就在下游拦截,然后把孩子给卖了!
    罗姐被这猜测逗得一乐,随即打趣道: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我听他们说这人当时不仅给书,还是亲自登门给的,咱们城里但凡是有婴孩的都被他送了个遍,挨家挨户游说人家送孩子,可不就像是个拐子么?
    此言一出,旁观记忆的几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先前他们还以为那算命先生只不过单单劝说了怀芊这一户,如今才知他竟还亲自登门把桑城所有婴孩的爹娘都拜访了个遍!
    如此看来,那人来桑城的主要目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为了散布什么天灾预言,而更像是为了劝说这些父母将孩子送往秘境!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据这几人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来看,那人声称天灾降临之时唯有秘境可以避祸,让他们到时将孩子送往秘境。
    这到时是指何时?
    岂不就是天灾发生之时?
    由此可见他的重点其实也根本不在送孩子,而是在天灾发生时送孩子!
    仅仅几字之差,听上去似乎不过是时间先后的区别,然而对于已经知晓秘境覆灭起因的几人来说,这差别却无异于生死天堑若婴孩是在蛊患前被送往秘境,那么他不过只是一个婴孩而已,可若是在蛊患发生后被送走,携带虱蛊的婴孩便会成为一把锐利的尖刀,将整个秘境葬送于刀下!
    这一刻,鹿辞蓦地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因为他心中已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论那位算命先生正是当年的盗蛊之贼,而他看似画蛇添足的预言和劝说之举就是为了在这些爹娘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好促使他们在蛊患发生后将孩子送走,将虱蛊带往秘境!
    如若再往深里推测一层,眼下这些爹娘将他的举动视为诓骗的情况恐怕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他的目的本就不是要让他们立刻送走孩子,所以这些暂时的猜疑并不重要。
    一旦蛊患发生,便等于是彻底验证了他的天灾预言,到那时还会有哪个父母不信他所言?更何况到了那般走投无路的境况之下,除了将孩子送走,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思绪百转尽在一瞬,而此时眼前记忆仍在流转,根本容不得他们停下来谈论推敲。
    记忆画面中的怀芊听完罗姐所言后立刻好奇道:他是不是也去你家了?
    罗姐摇头笑道:那倒没有,他上门的都是那些孩子刚出生不久的,我们家这都三岁了,便是想送去秘境也来不及了呀,你瞅瞅他如今这身量,像是还能搁进盆里的?
    怀芊噗嗤一乐,盯着茫然无知仍在埋头吃糕点的小忘忧笑了半天,又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递去免得他噎着。
    递完水后,她肘撑桌面托起了腮,感慨似的笑了笑道:其实说出来不怕罗姐你笑话,将孩子送去秘境之事,我当真是考虑过的,只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
    罗姐闻言似乎并不意外,柔声道:这有何可笑话?光我认识的那些做娘的,有哪个从未如此考虑过?只不过考虑是一回事,真要送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血浓于水,若非家中实在养不起,又或是孩子当真得了什么难医之症,谁舍得将自己的骨肉送去千里之外?
    怀芊认同地点了点头,复又不甘心似的说道:可是你说咱们上头那家为何就能那般果决呢?那家主当年可也是家中独女,送去秘境一走就是十八年啊!那时老夫人怎么就能忍心?她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么?
    怎么会不心疼呢?罗姐感同身受似的望向小忘忧,抬手轻柔地摸着他的后脑道,别说是将孩子送去秘境,哪怕就是送去别家寄住几日,当娘的恐怕也会日夜牵挂辗转难眠吧?只不过有时身处高位就须得有更多考量,有些苦衷是咱们没法体会的,他们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怀芊静静听完,不得不承认年长几岁的罗姐果然要比自己看得通透些。她向来只看见弥桑家的风光,却从未想过这份风光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非得已。
    就在她思忖之时,罗姐已是撑着小几站起了身来:行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怀芊一愣,跟着起身道:这就要走?在我这吃过午饭再回吧?
    罗姐笑道:本就是为给你送东西来的,明日我们便要出远门,眼下回去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打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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