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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17)

    雁升侧了侧头:怎么想起来耳朵了?
    一到这个场景就想起来了,之前给你涂过药。贺中鹤说。
    还想起来当时发现眉下有个小痣。
    贺中鹤往那颗痣上瞟了一眼。
    耳垂已经长好了,但留了一道紫红色的疤。不细看倒是不明显,主要是有耳环,正好给遮住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贺中鹤皱眉看着,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
    雁升没说话,收拾桌子上的书。
    贺中鹤突然反应过来。
    傻逼了,之前能想到不问他脖子上的伤,这会儿看着耳朵的伤怎么嘴一秃噜就问了呢。
    撤回。贺中鹤迅速坐正了身子,也开始收拾课桌。
    两人沉默着各忙各的,周围闹哄哄一片,他俩跟被隔离出来了似的。
    恍然间有种刚跟雁升同位那时候的感觉,旁边这人草高冷人设,跟他说十句话他一个字儿都不带回的,还在级部里声名狼藉,不怎么讨人喜欢。
    这么回顾一下,贺中鹤发现现在的雁升跟当时的人设差了十万八千里,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就好像之前郭瑶她们说的,深|入攻略的快乐。
    被人撕开的。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
    贺中鹤猛地偏过头:什么?
    撕裂的,雁升清点着书立里的笔记本,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伤。
    贺中鹤呼吸窒了一下。
    贺中鹤!这时候下课铃声和老郑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出来一下。
    然而贺中鹤还没从被人撕开的这种伤法里回过神来。
    去。雁升掸了下他的胳膊。
    他被老郑叫走后,雁升戴上了耳塞,打开笔记本。
    画了一个戴着巨大耳环的小人,被一侧耳环拽成了歪脖子。
    他的耳垂整个儿裂开过三次,都是被人撕裂的。
    别跟我说你没耍小聪明。教室外,老郑开门见山,说吧,分怎么考的。
    用手考的。贺中鹤被老郑问懵了,我要作弊也没法作啊,您亲手给我送走廊里考的,走廊到处都是巡考老师。
    老郑噎了一下,估计也是忘了这茬。他很不可思议地盯了贺中鹤半天:成绩看了吗?
    还没,这不一下课就被叫这儿来了吗。贺中鹤跟老郑说话习惯性带着毛刺儿。
    总分691。老郑没顾上贺中鹤的刺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第四。
    第23章 收拾东西走人,我要把
    你牛逼啊你!一进教室,贺中鹤先被石宇杰捞过去了,石宇杰捧着他的脸啪啪拍得无比响亮。
    周围不断有同学很震惊地看着他,冲他说牛逼、看不出来啊之类的话。
    要搁平时他早拽了吧唧尾巴翘天上了,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成绩这种正经事儿而被别人羡叹。
    第一次体会到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
    贺中鹤一连串地说着蒙的蒙的,迅速窜回位上。
    好险,差点儿真被你干掉。雁升转着笔看他。
    别说了,我现在脸有点儿热。贺中鹤趴到桌子上。
    激动得吗?雁升捏了撮他的蓝毛,在手指间搓了搓。
    很滑溜,搓了好几下也没能搓成呆毛。
    发质很不错啊。
    没那么没出息。贺中鹤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地传来,就觉得别扭,以前看成绩都从下往上找,这回直接登顶了。
    雁升手指都搓热了,终于给他竖起来一撮呆毛,朝天撅着看着傻了吧唧的。
    他满意地弹了弹呆毛:多这样几次就习惯了。
    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心里很雀跃,有种苦僧闭关修成正果的感觉,畅快。
    但贺中鹤有数,高三第一次考试没什么很大的参考价值,很多人都因为假期而懈怠了,考出来的不是真实水平,就被贺中鹤这样暑假弦上得比较紧的给挤下去了。
    别在脑子里发表获奖感言了。雁升说,收拾东西。
    嗯?贺中鹤抬起头,收拾什么?
    收拾东西走人,我要把你逐出家门了。雁升冲讲台抬了抬下巴。
    贺中鹤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好多人挤在讲台前趴着。
    讲台上有个透明文件袋,是老郑用双面胶糊上去的,换位就把新座次表放到里面。
    后桌庄媛已经在连桌带凳往外拖了,教室里陆陆续续响起桌腿摩擦声。
    你看了?贺中鹤看着讲台上挤着的那一堆人。
    我原位没动,你坐我往后数第五个。雁升说。
    中间隔四个人。
    没法上课笑话雁升的娘炮牛奶,也没法现场抓包记笔记的时候他都在画些什么骚东西。
    什么感觉呢,就是刚把路上遇到的小凶狗撸乖,还没来得及下次带点儿东西逗逗它,结果就不再走那条路了,没下次了。
    刚才因为成绩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摔了下来。
    小难过,小不舍,小怅然若失。
    但贺中鹤没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
    也不是我赶你走的,咱就别拉脸了。雁升侧头看着他,语带笑意。
    我拉脸了吗?贺中鹤突然有点儿烦躁。
    这烦躁来得猝不及防,自从跟雁升熟了后他从来没对雁升产生过这种情绪,跟他待一块儿的时候一直都觉得很轻松。
    可现在他就觉得莫名烦,软了好久的刺儿一下子全支棱起来了。
    我拉脸了吗?我觉得我没有啊?
    好像谁真多么想坐这边儿似的,之前开玩笑问是不是很不舍就算了,还他妈当真啊?
    说白了就是恼羞成怒,撩恼了。
    还有他不自知的一点儿慌乱。
    这他妈怎么了,至于吗,自己是因为一句话戳某个莫名其妙点上就耍脾气的人吗?
    拜拜。贺中鹤语气很硬,没好气地提起凳子放到桌上,不轻的一声。
    然后把书立一挤,整个儿拢到桌面中间,把桌子推出去,力道太猛,差点儿把桌子推翻了。
    雁升愣了,看着他头顶呆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没反应过来这火是怎么突然被点起来的。
    上课铃响之前,班里所有人的位置都移好了,这节是语文自习,老师来发了一圈讲义走后就没再进来。
    贺中鹤从桌洞里掏出一瓶薄荷叶,捏了几片扔进水杯里。
    急需降降火。
    宝,不舒服吗?郭瑶坐在他斜后方,知道他心肺不好,见他有点儿喘,担心地问。
    没。贺中鹤摆了下手,表情依旧不太好看。
    新同桌陈文龙是个挺能咋呼的男生,情商在班里出了名的低,好几次开玩笑把人女生惹哭。任课老师也都不待见他,干啥啥不行,上课接话把第一名。
    陈文龙正小声哼着歌,要不是有词儿,根本听不出来他唱的什么。
    外边走廊很安静,高三楼走廊不是露天的,连个窗户都没有。而且一整栋大楼里只有一个级部,南楼北楼用玻璃连廊连起来的,教室都分布得很散,一层楼就两三个班。
    教室里同样安静,刚才语文老师发的讲义就是最后九个月,一轮复习从何下手?,一屋人看得紧张,这会儿也都收了踩假期尾巴的状态,甭管真学假学都低着头。
    陈文龙并不悦耳的歌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就显得非常嘹亮。
    贺中鹤本来心里就窝着无名火,而且还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而更生气,这会儿他非常想扬手照着陈文龙脸上来一嘴巴子。
    前后左右桌甚至隔了道走廊的,都皱眉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有几个故意咂了咂舌。
    然而陈文龙浑然不觉,一边哼歌一边很陶醉地左右晃着头,甚至笔还敲在桌子上打节奏开了。
    郭瑶这从不骂脏字的都没忍住抬头瞪着他说了个靠。
    陈文龙忘情地敲着笔,贺中鹤往自己那侧一缩再缩,他胳膊肘还是好几次捣在贺中鹤胳膊上。
    贺中鹤觉得现在自己是把快要爆开的炸|弹,陈文龙手里拿着一根儿燃烧的火柴,一下下在他导|火|索上燎着。
    老rapper老penbeater了是吧,好,这就让你醒醒。
    砰!贺中鹤突然抽了本书往陈文龙桌上一砸,后者吓得笔差点儿飞出去。
    眼瞎?都在学习你看不见?贺中鹤声音憋着火,一点点扬起声调,要唱要敲自己搬桌子出去,别在这跟犯癫痫似的。
    操,碍你什么事了?陈文龙愣了愣,然后在周围同学谴责的目光下回了贺中鹤这么句话。
    别吵别吵郭瑶说,你声音确实有点儿响,大家都听见了。
    你这个都是怎么来的,你说都就就都啊?你是全班人代表?陈文龙其实不太敢跟贺中鹤吵,迅速调转火|力冲郭瑶吼。
    他俩吵这两句期间,贺中鹤下意识往雁升那边瞥了一眼,一张张朝这扭着的脸中,他是后脑勺对着这儿的。
    火气更旺了。
    来,别冲她犯病。贺中鹤强压怒火,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磕。
    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底儿可能被磕坏了。
    周围人虎躯一震。
    出来打。贺中鹤起身出去了。
    在全班人面前陈文龙当然不能认怂,赶紧也一甩衣服骂骂咧咧地跟出去了。
    有几个好事儿的从窗户往外看,班里一阵躁动。班长吆喝了一声安静学习,才渐渐平息下来。
    贺中鹤等陈文龙跟出来后把教室前门后门都关紧了。
    陈文龙知道自己跟贺中鹤打肯定吃亏,一出去语气就软了:哎,不至于吧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贺中鹤比了个停的手势:我刚才说出来打,你出来了。
    陈文龙噎了一下,哑了声。
    贺中鹤脸沉下来挺吓人的,跟平时很不一样,有种狠劲儿,真痞头子的感觉。
    给你三秒钟,打还是回去。他说。
    第24章 纠纠结结。
    杜兰珍接到老郑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看到来电显示郑老师,她一下子慌得有些耳鸣。
    快步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老郑那边就先控诉开了:您这次必须得来一趟了,这是贺中鹤第三次在教室跟同学打架。
    走廊打的。办公室里,贺中鹤在一旁抠着桌上没撕干净的胶带,纠正他,而且上次那个不是同学
    你给我闭嘴!老郑挂了电话,气得浑身哆嗦。
    我闭我闭我闭。贺中鹤抠下来那块儿胶带,扔进纸篓,他每次听老郑训话都挺怕的,不是怕老郑吼他或者叫家长什么的,而是怕老郑一哆嗦,把自己气晕过去。
    老实站好!老郑冲他吼完后又看了旁边一脸委屈的陈文龙一眼。
    贺中鹤象征性调整了一下站姿,他现在心情不怎么爽,刚才陈文龙跟他打的时候他一直收着力道没怎么出手,欺负人没意思。
    更没意思的是没酣畅淋漓地打一架,陈文龙还委屈上了,在老郑面前跟个小绵羊似的,道歉认错特别快,态度特别诚恳,衬得贺中鹤特别罪大恶极。
    说好的好学生滤镜呢,现在都考到第三名了,老郑还是用管小混混的方法处理他。
    数学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靠门近的几个老师同时拉长声音喊了声进。
    一看是杜兰珍来了,老郑先拖了椅子请她坐,然后摆弄那套沾满茶渍水渍的茶具。
    期间俩学生和家长都没吭声,三人一起听老郑叨叨。
    叫您来真不是小题大做,他要在外头惹事儿也就算了,高三的学生,高三了啊,就这么无法无天,在教室扰乱纪律。好几次了,跟同班同学打架。
    杜兰珍皱眉听着,没插话,也没喝老郑倒的茶水,只是点头。
    老郑一番唠叨铺垫完,顿了顿:您说,这样的学生我要他在我班里干什么。
    这句说出来,杜兰珍不点头了。
    贺中鹤站在一边,诧异地看了一眼老郑。
    老糊涂了吧!留在这给你惩恶扬善整治野生rapper,还能用成绩给你把班级绩点往前挪一点儿!
    多么宝藏的学生!
    而且这次贺中鹤的月考成绩,您可能还不知道。沉默半晌,老郑又说,班儿里排第四,年级十三,您觉得这个成绩可信吗。
    自从那天杜兰珍跟他讨论考学的事后晕了一次,他在她面前就没再提过高考、学习成绩之类的,杜兰珍在家时他装出游手好闲的假象,一会儿打游戏看电视,一会儿溜到对门找雁升玩。
    贺中鹤心里咯噔一下子。
    杜兰珍扭头看着他,神情疑惑。
    最后一节晚自习铃响了,办公室里的老师陆陆续续拎了包拿了钥匙准备回家。
    初秋蝉鸣已经很弱了,窗外蛐蛐叫声不大,但一声声催得人心烦意乱。
    高三楼办公室没空调,老吊扇在头顶转悠,飘下来簌簌的灰。
    三双眼睛都瞅着贺中鹤,都等着从他嘴里得到一个不平常的答案。
    抄的。
    老郑追问:怎么抄的?
    手机。
    杜兰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从他脸上移开了目光,陈文龙一脸吃到大瓜了的表情,估计这瓜明天全班人都会啃上一口。
    老郑一拍手:看吧。
    他摇了白旗就是老郑的胜利,杜兰珍好话说着,替他道着歉,家长学生一起挨老师数落。
    老郑对他的不满应该也到达了顶峰,说话不好听,作弊、品德有问题、一中的学生没一个这样的、到了社会上可怎么办念叨来念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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