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错误举报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混元三喜(5)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纸张正被粗暴地撕扯,而门外贴的纸张只有银绒那张价值一块中品灵石的防盗符。
    是寻气决!
    城阳牧秋脑海里突兀地冒出寻气决三个字,夫气者,道之几微也,几而动之,微而用之,此决便是探微末之处,以达寻人之效,异常灵敏。
    若是放任不管,冲破了门口的防盗符,它便会和修士的神识发生感应,除非极为强悍的大能,在它碰触神识范围的一瞬,将其击碎,否则便会被发现行踪。
    城阳牧秋如今经脉受损,修为大约勉强在金丹期,自然像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而门外的防盗符在它面前,也脆得和废纸差不多。
    寻气决是元婴以上大能才使得出的高级法诀,什么人这样大费周章,在这荒郊野岭找人?城阳牧秋直觉对方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至于是敌是友他忽然想起银绒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水汪汪的琥珀色眸子瞪着他,不厌其烦地危言耸听:总还记得雪窟谷的尸体吧?你的仇人一定会寻来,乖乖躺着,千万别乱动,当心引来了仇家!
    城阳牧秋唇角极浅的扬了扬,喃喃道:你废话那么多,唯有这句说得有理。
    而后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凝聚在指尖,倏然射向木门!
    那张几乎快被撕碎了的灵符,陡然获得了第二春,重新颤颤巍巍地囫囵贴在破门板上,身残志坚地与门外的寻气决抗衡。
    寻气决是广撒网,不会在某一处专注多加注意,耗时却长,一般的防盗符咒都会在它强大而持久的力道下被击碎,城阳牧秋只能持续的、不动声色地为那张灵符续命。
    不知对峙了多久,符咒终于停止被撕扯,拖着摇摇欲坠的残躯,堪堪挂在门板上。
    成功了。
    城阳牧秋到底是重伤未愈的人,这样长久的消耗,牵动了内伤,此时额头已疼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双腿仍没有知觉,他便静静靠在榻上,闭目调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好像所有的法诀都镌刻在记忆深处,从未忘记,一旦需要,他能倒背如流,可为什么关于自己的身世、师友、过往一切关于人、关于情感的记忆,都空空如也呢?
    还有修为,他空记得法诀,也曾背着银绒暗自疗伤,可修为一直止步在金丹,迟迟无法突破。
    罢了,硬要钻牛角尖,恐生心魔,不如顺其自然,先慢慢把伤养好,至少这里目前是安全的小狐狸不是说要养自己吗?
    想到银绒,城阳牧秋竟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一轮调息后,也不再动用灵力翻房子里的破烂,而是随手抽了一本书。
    为防止自己继续钻牛角尖,他得看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真没想到银绒还会保存旧书,城阳牧秋潜意识里总觉得妖族狡诈鄙陋,可和银绒相处得越多,越觉得他似乎没那么糟糕。
    抱着这样的想法,城阳牧秋翻开那本没了封皮的旧书,然后看到上头赫然写着花朵般的身子,跪在地下,娇啼嫩语李瓶儿贼淫妇
    城阳牧秋:
    也许小狐狸都没看内容,遇到什么书都捡呢,城阳牧秋冷静地把话本放回去,又抽出一本,结果直接看到一张春宫图,两人胴体交缠在一处等等,是两个男的?
    城阳牧秋接连翻了几本,无一例外,全是艳情话本和春宫图。
    他面红耳赤地放下书,甚至忘了把他们按原本的顺序整理好。城阳牧秋决定不再看了,为什么自己刚刚竟会着了魔似的,一本本地往下翻,就为了证明银绒是个与众不同的妖?
    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满脑子龌龊心思的妖。
    是了,他原本就是媚妖。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自己投怀送抱,妖就是妖,朽木不可雕,他在期待什么?
    城阳牧秋没了看书的心情,将最后一本直接扔回去,却砸掉了一个小本子。
    本子落在地上,正面翻开,露出歪歪扭扭的、墨迹乱飞的大字。
    申甲年五月初五,涂大嘴抢了我的肉粽。后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城阳牧秋把本子捡起来,见到里边记载着各式各样的鸡毛蒜皮,每一页都有个X。
    他合上本子,只见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记仇本。
    第六章
    没想到银绒的作品还挺别致。
    这本子是用草纸拼起来的,纸张粗糙,墨迹晕得有些糊,字迹也歪歪扭扭,好在写得比较大,还能辨认。
    城阳牧秋左右无事,便一张张看了起来。
    大多数无非是张三抢了我的糖葫芦,李四用石子丢我的小孩子把戏,幼稚又无聊,可有几个事件一反常态,写得很长,连着占了好几页。
    [今天遇到一个新来的姑娘,很凶,初次见面就莫名其妙骂我,师父要我叫她兰栀姑姑,兰栀很不高兴,说她还没老到要被叫姑姑。我决定每次见到她都叫姑姑。X]
    [有个客人用鞭子抽我取乐,师父又去赌,没人给做主。我只好半夜潜进他的房间后来,春妈妈赔了好多灵石,但没人知道是我干的。X]
    [凤仪和蕊儿姐姐叫我买胭脂,总会给两个大子儿当做跑腿费,攒三十个大子儿就能换一块下品灵石,为了多赚一点,我并不挑客人,也接了兰栀姑姑的活儿春妈妈说开门做生意不能挑客人兰栀竟然也按规矩给我两个大子儿,没有拖欠。不过以防万一,我给她的香粉缺斤短两,这次算我欠她,下次补回来。X]
    [兰栀接客的时候,轮到我去添酒,客人也给了我赏钱,还抓着我的手不放,说回头央春妈妈,让我去北苑小倌馆挂牌,他一定捧场。兰栀把我赶了出去,师父听了这事,铁公鸡拔毛,让我提了礼物去谢姑姑,结果兰栀把我和礼物一起扔了出来,还骂我是骚狐狸,从小就会勾引人,是天生的下流胚子,但我骂人从来没输过,把兰栀那臭婆娘气哭了。X]
    城阳牧秋怀疑这些X是银绒已经报过仇的记号,这一本都画满了X,也许就是他把本子随意扔在这里的原因该报的仇都报了。
    可直翻到最后两页,竟是没有X的,反倒像单纯的日志。
    倒数第三页:[师父说我还小,修为不到不能破身,否则对日后修习采补术有害无益,第一次必须要找很强的炉鼎,而且要等毛长齐了才能找,我说我的毛一直很齐,还很厚软顺滑。师父笑得前仰后合,说不是狐狸毛,那我还能有什么毛?怀疑师父把脑子也一起输掉了。]
    城阳牧秋看到这里忍俊不禁,那小狐狸精竟然还有这样天真懵懂的时候,那时候他应该也化形了,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吧。
    可看到最后两页,他的笑容便凝固了。
    [兰栀把我扔进滚烫的开水里,差点死掉,我一辈子也不原谅她。]
    [等我长大了,能双修的时候,就去红袖楼北苑做小倌,赚好多灵石,做狐上狐!买好多好多糖葫芦,当着涂大嘴的面吃,馋死他。]
    没想到银绒小时候受过这么多苦,那个叫兰栀的妓女竟准备把银绒活活烫死?如此恶毒!
    还有,什么叫长大后就去做小倌?这就是媚妖的志向吗?他如今算不算长大了,现在去红袖楼那种腌臜地方又是做什么去的?
    .
    太微山,参横殿。
    参横殿建在太微山主峰雾敛之上,碧瓦飞甍,高接云汉,祥云缭绕,花木扶疏,仿若仙境。
    参横共分四十九层,每一层都有十二位金丹期以上弟子轮守,而坐落于顶层的主殿更奢靡,以整块玉石铺地,穹顶仿若银河般撒着淡淡星辉,笼罩着殿内奉着的数排魂灯,最中央的那一盏,却灯火暗淡,好像随时会熄灭一样,连琉璃灯罩都碎出四散的龟裂纹。
    两个身着太微境掌事法衣的青年,正守着魂灯打坐,具面色凝重。
    岑师兄,掌门师尊他不会遭遇不测了吧?
    景岑没听见似的,仍旧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瞧着颇有一股不爱搭理人的乃师之风。
    郗鹤也不气馁,继续自说自话:师尊这次闭关的地点谁也没告诉,只留在了密信里,密信又由我们几个亲自保管,绝对出不了纰漏,应该没人会去打扰他。
    难不成师尊是突破中走火入魔了?
    不如我们这就打开密信,去给师尊护法吧!
    听到这话,景岑终于开了尊口:师尊出发前严令我们不得轻举妄动,你敢违抗师命?
    郗鹤瑟缩了一下:自然不敢。可是,我担心师尊,从前闭关突破,这魂灯从未如此虚弱过
    再等等吧,景岑镇定道,琉璃罩没破,还不能下定论。
    两人重新闭目打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已布满裂纹的琉璃灯罩竟忽然爆裂!
    郗鹤豁然起身:我去拿密信!
    等等!景岑却叫住他,阿鹤,你看。
    只见灯盏旁碎了满地琉璃,可暴露在空气中的魂灯,却重新被点亮了一般,火苗窜起老高,哔啵作响。
    怎么突然这样旺?
    景岑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也许,师父遇到了转机。
    郗鹤:什么转机?
    勘破无情道的转机,也许是什么奇遇,也许是什么人吧?
    什么人?
    自然是让师尊动情的人。
    郗鹤想了想自家师尊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以及训诫弟子们的雷霆手段,打了个精神抖擞的寒颤,干巴巴道:什么人能让师尊动情?怕得是个神仙吧。
    景岑一向天衣无缝的表情出现了裂痕,难得赞同了自家师弟一回,那,也许是有什么奇遇吧。
    .
    奇遇本人正戴着张半脸面具,抱着一盆洗脚水,蔫哒哒站在日头底下听吩咐。
    原来银绒欢欢喜喜到红袖楼找差事,盘算着借机展示一回实力,最好在兰栀面前炫耀一回,可没想到春妈妈居然一口咬定只有兰栀身边缺人。
    在她面前找回场子是一回事,天天看到她又是另一回事,银绒不大愿意整天对着一个曾经想弄死自己的人,春妈妈看出他的不情愿,主动多加了一成工钱,银绒作为一只有底线的狐,据理力争。
    最后以多加两成工钱的结果,应下了这差事。
    没办法,狐穷志短。
    而兰栀吩咐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露出脸勾引她的恩客,如果有客人问,银绒只能说是自己太丑,才戴着面具以免吓到人,他对此倒挺乐意,他巴不得少些麻烦。
    银绒闲不住,手上抱着洗脚水,还腾出一只脚一下下踢回廊上的栏杆,边踢边想:春妈妈这么大方,肯给自己加两成工钱,必定收了兰栀的好处,兰栀那婆娘为了折磨自己居然肯这样大出血,也是够执着了。
    银绒其实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过她,除了经常出言不逊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但在红袖楼,乃至整条花街,出口成脏的比比皆是,银绒觉得自己跟他们比,已经算个斯文人了。
    恰在这时,兰栀的声音响起:胡银绒,滚进来!
    银绒翻了个白眼,端着铜盆,侧身推开雕花隔扇门,见到人进来,兰栀也不理会,自顾自涂丹蔻。
    她是个丰满高挑的女人,总是穿长裙,以遮住一双大脚,手却生得极修长柔软,听说她没逃到琵琶镇之前,还是个名门正派的音修,擅长很多乐器。
    等她慢条斯理地涂完了丹蔻,才说:今天有位极富贵的恩客,要听我谈琵琶,得提前梳洗打扮,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银绒知道她在故意找茬,也不顶嘴,只心平气和地把铜盆往前一递。
    兰栀见他竟不接招,一脚把盆踹翻:水这么凉,你是怎么做事的?出去重新打一盆!
    凉水扬了银绒一身,兰栀挑起眼睛,等着他反抗,可银绒竟什么都没做,忍着把盆摔她脸上的冲动,老老实实出了门。
    兰栀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加不爽,又改了主意:别打水了,在院子里罚站!就这一身湿衣服,不准换!
    银绒又抱着盆出门罚站,经过的姑娘、龟公们都对他指指点点,银绒也不在意,若对方没恶意,他便做个鬼脸,若有人嘲笑他,他就骂回去,虽然整个人湿漉漉落汤鸡似的,却精神抖擞,不像挨罚,倒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似的。
    红袖楼主营皮肉生意,可也高举以诗会友的幌子,故意让美貌歌姬们唱些艳荡别致的新曲,传播出去,便很有些附庸风雅的人,来这里听一支曲,咏妓吟诗,今天来光顾兰栀的客人便自带一把极名贵的五弦琵琶。
    银绒听说那弦是用龙绡所做,弹出的曲子清越悠扬,如鸣佩环,还有凝神静气、助益修炼的神奇功效,但也十分娇贵,对温度湿度要求很高,太冷太干燥都会变得脆弱,平时都是存放在专门的储物法器里。
    至于为什么银绒如此清楚,自然是兰栀故意显摆,在她不厌其烦的炫耀下,别说是刚来报道的银绒,就连洒扫庭院的粗使小丫头们,都对那龙绡弦的来历和精贵程度如数家珍了。
    琵琶镇虽然毗邻雪窟谷,可气候和谷中有天壤之别,四季分明,如今是初夏天气,正适合弹琴。
    客人包下了楼中最大的演歌亭,兰栀为了炫耀,笑得格外大声,恨不得让南北两个院子都知道她接了个大单:这龙绡入水不湿,听说是鲛人所织,名贵非常,栀儿今天有幸开眼界了。
    恩客也很满意她的恭维,听说姑娘从前是音修,所以慕名而来。
    兰栀却不大愿意提起从前的事,娇笑着岔开话题,没多久,琵琶声起,果然不同凡响,银绒湿漉漉地站在院子里,也感到周身一阵绒绒暖意,也许这曲子的确有助益修为的功效。
    不过银绒天生怕热,更喜欢寒冷的气候,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反而让他在大太阳底下很舒适。
    这种暖融融的热流,他不大喜欢。
    楼上琴音袅袅,莺歌燕舞,院中银绒抱着一个洗脚铜盆,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浑身湿透地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可怜。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