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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混元三喜(23)

    清源: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我们在顾迎峰经营多年,虽然没了人脉,但还有一些积蓄,也能做个富足的小散修。
    我有个想法,清本说,不知道大家想不想搏一搏?
    众人皆问是什么。
    清本:用我们所有人的积蓄,凑在一起,全部买成洗髓丹,用抽签的方式,抽一个人,吞下洗髓丹,提升资质,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师门大比,此人进入秘境后,拿到的东西与大伙均分,怎么样?
    啊这那可是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你不想搏一搏吗?就甘心一辈子被人耻笑?
    洗髓丹那么名贵的药物,买下来,只给一人吃?这不太公平吧。
    这一边,四个清字辈的外门弟子为了洗髓丹斤斤计较,争吵不休的时候,另一头,银绒正甩着毛绒蓬松的大尾巴,卷在城阳牧秋宽大的红木平头案上,吃糖豆似的,咔吧咔吧大嚼洗髓丹。
    原来,那一日,银绒一口气吃了整整一瓶洗髓丹,却丝毫不难受除了吃得太撑之外,没有一丝丝洗精伐髓的痛苦。
    可城阳牧秋探过他的灵脉,发觉自家小狐狸的经脉被拓宽了一些,灵流运转也不如从前那么滞涩,还是有效果的。
    效果慢,但没有任何痛苦的副作用。
    于是,财大气粗的城阳仙尊直接把洗髓丹当做糖豆喂,要多少有多少。
    银绒有时候都觉得恍惚,他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拿太微境里贵妇人才吃得起的雉雪丸子当主食,拿高级丹药当零嘴这种金钱攻势,他快扛不住了啊!
    他都快忘记了城阳世美对自己始乱终弃的仇恨,就想这么颓废地做一只富贵狐。
    然后,城阳牧秋用手背扫开他乱甩的尾巴:离砚台远点,别沾到墨汁,弄脏了我的桌子。
    银绒:
    好吧,赶紧把修为提升上去,回到琵琶镇自由自在地横着走,不用看这位祖宗的臭脸,好像也不错。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乖乖缩回尾巴,保持着扁扁的趴在案子上的姿势,伸长脖子、侧着小脑袋,用舌头去够那骨瓷碟里的糖豆。
    不许装可爱。城阳牧秋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银绒:??
    银绒一脑袋问号,狐疑地歪了毛绒绒的小脑袋看着他。
    城阳老祖冷笑:你们媚妖是不是很擅长做出可爱的样子,好惹人怜惜?
    银绒白眼都懒得翻,本妖天生丽质好么。
    算了,看在金主投喂了那么多价值不菲的零嘴,银绒决定迁就一下他,不碍他的眼,抖抖毛翻身坐起,轻盈地跳到地上,便往门外走。
    可城阳牧秋似乎更不爽了:去哪儿?
    银绒试探着化作少年模样,成功了。他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把自己那松松垮垮的红裘拉得严严实实,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碍你的眼,到外边背书去。
    城阳牧秋:
    城阳老祖像是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噎了半晌,好,你想出去看书,这很好。到今日申时,本尊亲自检查,背不下就要挨板子。
    申时?一整本?银绒惊呼。
    城阳掌门对此的回答,是把银绒关在了书房外边,门自动关闭时险些砸到了小狐狸精秀挺的鼻子。
    银绒唬得后退一步,摸了摸鼻子,缓缓地动了动头顶那一对毛绒绒的狐耳,忍不住小声咕哝:有够阴晴不定的,申时,一整本,分明就是想找借口罚我。也不知哪儿惹到他了。
    话虽这样说,可银绒感觉得到,自从自己把洗髓丹当糖豆吃,资质大幅提升之后,自家炉鼎就对他的要求水涨船高。
    从前只是逼他背诵那些运用灵力的功法,而现在,不单单背诵,还要他试着使用。
    这可太为难他了,银绒最精通的是媚术,他不敢对着城阳老祖使用媚术不是没用过,可祖宗修为高,又自带坐怀不乱的定力,用了几次银绒都自取其辱。
    其次擅长的便是胎里带来的对寒气的控制力,他从前曾毫无芥蒂地对城阳牧秋展示过,如今城阳牧秋因失忆没再提起,他便也谨慎地选择性遗忘。
    于是,只能用新学的小术法,来展示自己对自身灵流的控制力,这无疑难上加难,使得银绒常常因为做不好功课而挨罚。
    今日申时,银绒果然又挨了板子。
    城阳牧秋打得不重,但教鞭拍在皮肉上,脆生生的响,很让人面红耳赤,银绒觉得一定是自己从小在红袖楼耳濡目染,某方面知识太丰富,所以容易多想,因为相较于他,城阳牧秋面不改色,甚至心情颇佳地多说了几句话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勒令银绒出门反省,好好用功。
    虽然对方故意找茬儿在先,可银绒态度良好,低眉顺眼地保证一定乖乖用功,出了门才悄悄揉了揉滚烫的屁股,然后跑到厨房,找到正架在火上烧的茶壶,趁着傀儡不注意,掀开茶壶盖子,往里边吐了口口水。
    这可是从鹿吴山上打的灵露,辗转千里送过来的,就被你这样糟蹋了。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银绒吓了一大跳,险些打翻了茶壶,还好被那人一个法诀轻轻巧巧地按回了火上。
    城阳牧秋的二徒弟,迎顾峰峰主、太微派副掌教郗鹤,正笑吟吟地打量银绒,和我预想得差不多啊,你人形真是个美人儿,而且有点眼熟,说不定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
    银绒戒备道:谢谢,不过我是你师尊的狐,你不该搭讪我。
    郗鹤:
    银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蘅皋居外人不得擅入,不怕仙尊罚你吗?
    郗鹤:我进的来,自然是因师尊召见,不过他老人家正在忙,所以我就到处晃晃,正好抓包你做坏事,那你呢?不怕师尊罚你吗?
    银绒愁苦地小声说:他已经罚过我了,到现在,我屁股还疼呢。
    郗鹤:!!!!
    郗鹤看银绒的目光忽然复杂起来,震惊,又觉得合情合理。他突然有点不能直视这只漂亮的公狐狸精直勾勾地看师尊的人,太不礼貌了,大不敬啊!
    银绒没发觉自己说的话引起了误会,只担心郗鹤向城阳牧秋告状,于是讨好道:郗峰主,掌门哥哥呃,掌门仙尊他很少传唤弟子的,看来他对您很器重。
    郗鹤:!
    他听到了什么,掌门哥哥?
    郗鹤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一改刚刚的调笑语气,客客气气地说:哪里哪里,都仰仗师尊栽培。
    银绒:我刚刚哈哈,就是开个玩笑,你别说出去啊!
    他刚刚吐口水的事,要是被自家炉鼎知道了,非得打烂他的屁股不可!
    郗鹤却误会了,小狐狸精刚刚开了什么玩笑?是那句掌门哥哥吗?一定是,那句掌门哥哥不小心泄露了他们俩的关系,嗨呀,这位妖妃的意思,想必就是师尊的意思。
    师尊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模样,偷偷娇养了个美貌少年,实在有损他老人家的威严,不想公开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还是有点解释不通,他老人家修无情道,早断了七情六欲,铁石心肠,为什么突然就开了荤?就因为这少年格外美貌吗?
    不管怎么说,眼见为实,这狐耳少年的的确确在蘅皋居住下了,还一住这么久,还敢叫师尊哥哥,肯定有猫腻,于是
    郗鹤笑道:明白明白。
    银绒笑道:拜托拜托。
    俩人鸡同鸭讲一通,气氛倒是渐渐放松下来,竟还从彼此身上闻到了一丝丝奇异的,臭味相同的气息。
    郗鹤觉得银绒这妖妃虽然长得祸国殃民,但心思并不歹毒,甚至有点单纯,于是吐露了些真话:实不相瞒,自从有了你,师尊才像个活人了。
    银绒:什么意思?还能有人不像活人?
    郗鹤:我是说,他也有喜怒哀乐了,从前师尊也会惩罚弟子,全宗门没人不怕他,手段狠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他老人家全程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从来没人看过他发怒,太难以捉摸了。
    那一天,你被那几个小弟子戏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郗鹤说,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他像个活人了。
    银绒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认识的城阳牧秋一直都像个活人,他洁癖,暴躁,阴晴不定,也曾经温柔细心,会脸红,会坐在破茅草屋的门口,借着晨光做女红,鲜活得不得了,怎么会不像活人?
    郗鹤半是感慨半是恭维地说:不瞒你说,岑师兄就是景掌教也说过,师尊失了一段记忆,刚回来时还曾经消沉过一段时间,多亏了你啊等等,我想起你是谁了!
    郗鹤:你你你是那个那个雪窟谷附近一个什么小镇子外,在师尊身边,扬言说什么炉鼎的媚妖啊啊啊!
    难怪看他那么眼熟呢!原来他和师尊那时候起就不清不楚了吗?想到自己当时差点一剑杀了银绒,郗鹤汗都吓凉了!
    银绒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真的失忆了?竟然不是装的吗?
    第三十二章
    两人没聊多久,便有傀儡仆从请郗鹤过去见城阳牧秋。
    银绒心里思忖着失忆的事,忍不住也远远地跟过去,城阳牧秋是在一座大殿里会见的徒弟,银绒没敢打扰,便在门口化作小狐狸,卷着大尾巴趴在石阶上。
    赭色尾巴蓬松软糯,雪白的尾巴尖儿一甩一甩,毛团儿正心事重重地回忆:如果说失忆,还真的比较容易解释重逢之后的一切。
    自家炉鼎翻脸不认狐、整个人气质也有了变化。
    这么一想,他如今的气场,和初见时一模一样。莫不是真如郗鹤所说,城阳牧秋并没有欺骗自己,是真的失了忆。
    他仅仅忘了与自己相处的点滴?
    这也太狗了啊!
    银绒愤愤地想,狗男人,你还真是个天选的陈世美!失忆也能失的恰到好处。
    他心中愤愤,恰看到站在门口守卫的傀儡人,便忍不住迁怒想拿城阳衡做的东西来撒气。
    于是,郗鹤从大殿里退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妖妃正上蹿下跳地甩着蓬松毛绒的大尾巴,扑咬一只傀儡。
    掌门师尊的傀儡形容非常可怖,黑色兜帽,枯树枝一般的五指,又因是师尊亲自点灵,所以敏捷迅速,飘逸诡谲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就算他们这些亲传弟子,也视那些傀儡人偶为抹不去的童年阴影,现在一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看着那人偶们,还是心里发怵。
    没想到妖妃大人竟能与它们追逐打闹!果然深藏不露!
    郗鹤肃然起敬,决定回去就告诫自家迎顾峰的所有弟子,谁也不能招惹妖妃阿不,师娘呃,胡公子!
    待到郗鹤离开,城阳牧秋也放下师尊的架子,从正殿踱步而出,看着自家毛团儿,一阵无语。
    只见银绒咬住一只傀儡人偶的后衣摆,后爪抓地,弓着腰,撅着圆滚毛绒的屁股,大尾巴炸了毛,从齿缝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惜狐狸太小,气势足而力量不够,傀儡一动,就能把他拖走。毛团儿被一路拖着,也不肯松口,路过石阶时,被一块凸起的浮雕硌到了屁股,整只狐都被颠了一下看着都疼。
    城阳牧秋忍无可忍,掐了个法诀,把银绒隔空拎起来。
    银绒:嘤QAQ
    城阳牧秋面无表情地说:真把自己当灵宠了?
    银绒舔舔鼻子,一双琥珀色眼睛泪汪汪地望着他,口吐人言,委屈道:硌到蛋蛋了。
    城阳牧秋:
    银绒眼珠一转:好疼,能不能休息半日,晚上再背书?
    城阳老祖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对弟子们从来都是铁面无私,有教无类,一视同仁的严厉。
    这么麻烦又娇气的小东西,就应该加罚背书,差几个字,便打几板子,即便皮开肉绽了,也要把他布置的任务做完。
    城阳掌门最后冷哼一声,放开了银绒:随你。
    法咒失效之后,银绒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轻轻托着,最后才落了地,他抖抖毛,仍旧觉得蛋疼,但没真的休息银绒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他便没独自玩耍去,而是从自己脖子上的墨玉铃铛里,掏出一只半旧的布偶,叼着一路尾随城阳牧秋,跟进了书房。
    城阳牧秋照例没搭理他,自顾自看书。
    可毛团儿叼着那布偶娃娃,一通扑咬追逐,一身的毛毛都随着动作颤动,煞是可爱。
    可爱么,城阳牧秋咀嚼着这个词,心中生出奇异的违和感,他有多少年没觉得什么东西可爱了?可自从养了这小畜生,是第多少次生出这样的念头了?不但觉得可爱,还想把他抱在怀里摸一摸。
    小狐狸精糯糯的,白汪汪,嫩生生,若掐上一把,手感必定是非常软的
    !
    城阳牧秋被扳指烫到,才猛然回过神,自己刚刚想的抱住小狐狸,并非他毛团儿似的原身,而是那昳丽妩媚的狐耳少年。
    怎会如此?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城阳牧秋烦躁地合上从头至尾并没看进去一眼的书卷,呵斥:玩够了没有?
    银绒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在蘅皋居住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城阳老祖阴晴不定的性子。
    如果城阳牧秋顿了顿,含糊地说,那里不疼了,就去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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